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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闺事第71部分阅读

一家找到了崔敬怀父子俩,闹了好半天。最后的结果崔薇没去凑那个热闹,但晚间崔敬怀父子二人送羊奶过来时,崔薇看到崔世福脸上又添了几丝皱纹,整个人又憔悴了不少。

    此时人生孩子本来便早,崔世福现在还没满五十岁,可整个人瞧起来却比满了五十岁的人还要老得多!崔薇想到前几年自己初来到这个陌生时空时那个沉默而老实的壮年汉子,再想到现在这个头发花白,背都好像驼了大半的老人,她也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

    “你大伯娘那边的事儿,你就歪管了。”崔世福看到女儿沉默,还在给她叮嘱着,就怕这事儿最后又将她给绕了进来。刘氏这回狮子大开口,估计也是想借着崔世福找崔薇要银子,一下子便说出了要十两银子的数目,崔世福心里又气又怒,却是拿刘氏没办法。毕竟这事儿是王氏做得不地道,当日目睹王氏先讨嫌的村民不少。而王氏撞掉的又是陈家的长子,如今陈家人还没过来找他闹事儿,光是崔世财这边就已经令他疲于应付了。

    崔薇看到他满眼血丝的模样,一旁崔敬怀沉默着没有开口,聂秋染坐在桌子边,也不说话,干脆问道:“爹,您准备这回怎么让大嫂认错?”王氏撞掉了人家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不争的事实,可事实上在崔薇看来。崔梅肚子里的那块肉虽然是因为王氏的原因才没的,可追根究底,应该是跟陈小军有关。只是这会儿她却没有提出这事儿,她心里实在是厌烦极了王氏,正好想趁此时机将王氏先给弄走。

    这几年崔家里发生的事情,包括她搬出来的事儿,一开始便跟王氏分不开关系。崔敬怀这样一个老实人,实在不应该配上王氏那样一个好吃懒做,且又爱挑剥讨嫌,时常惹出是非的妇人。崔世福听了崔薇这话,沉默着没有开口,反倒是一旁坐了大半天的崔敬平。小心翼翼道:“大哥今儿已经教训过她一回了,只是大伯娘那边不肯干休,这回毕竟是大嫂的错。赔了大伯娘这边,我怕陈家那边说不定还要再来闹上一场。”

    “陈家那边你们先别管,这事儿交给我聂大哥来办!”崔薇毫不客气的给聂秋染揽了一桩业务,回头又看着崔敬怀道:“大伯娘那边的事儿你们也不管,交给我来。你们只要说这回要怎么处罚她,让她往后不要再惹事就是了!”

    “我想休了她。”

    沉默了许久的崔敬怀抬起头来。满脸的痛苦之色。崔世福看着这个一向安静少言的大儿子,突然半晌之间说不出话来,他本来张了张嘴,想说家和万事兴,而且王氏纵然有千不是万不是的,可她到底是崔佑祖的亲娘。但此时崔世福欲说出嘴边儿的话在看到儿子满脸的难受之色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王氏这几年闹腾得厉害,连带着崔敬怀一年比一年沉默,儿子过得不开心他也知道,都怪杨氏娶错了一个儿媳,没眼光的,三番两次挑的人都是那般德性。

    一想到这儿,崔世福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的错都跟杨氏有关!若不是他当初觉得杨氏跟他委屈了她,将她纵成后来这模样,将一个好端端读书的儿子教成现在这般薄情寡义不说,而且讨的两个儿媳妇都是有问题的,如今大儿子不幸,全怪杨氏!而杨氏现在还想着要给崔敬平挑媳妇儿,她这是嫌害了一个不够,还要再来害第二个!

    王氏嫁进崔家几年来,除了生一个儿子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当初欺负得女儿搬家另过便罢了,闹到如今,就是崔世福也确实不想再留她。崔世福一想到这些,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杨氏这几年将与他多年的夫妻情份越磨越薄,每回在她护着崔敬忠,与他闹得天翻地覆时,崔世福便对她感情与怜惜、愧疚更少几分,现在看到崔敬怀的神情,崔世福心里只觉得多年来的忍耐与不满,如一条积蓄多时的洪流,一下子就找到了缺口:“休了也成!我要把杨淑也休了!”

    这话一说出口,如石破天惊,就连崔敬怀跟崔敬平两兄弟也吃了一惊!

    崔敬怀甚至吃惊得脸色都变了:“爹,您……”

    杨氏自年少时嫁给崔世福为妻,两人夫妻相伴几十年,不说恩恩爱爱,可平日里两夫妻关键也极其融洽,杨氏嫁到崔家多年,照顾公婆抚育儿孙那都是有功的,怎么能说休便休?而且一个妇人若是被休回娘家,尤其是像杨氏这样一把年纪的,又不能再改嫁与旁人生儿育女,便只有是死路一条!杨氏再是不好,可也是崔敬怀两兄弟的母亲,这会儿一听到崔世福说要休了她,两人脸色登时就变了。

    两兄弟都只当崔世福是气急时随口所说的话,可唯有崔薇看了出来,崔世福开始时语气还有些犹豫,但话一说出口,他表情便变得坚决,就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而不是随口说来出口气而已。不知道为何,此时崔薇心里倒跟着复杂了起来,那头崔世福脸色渐渐变得平淡,一边就道:“如今你们年纪也大了,也懂事了,你娘是个什么性情的,你们也知道。她已经偏二郎没边儿了,若只是顾忌着兄弟情谊,给二郎一口活路便罢,可三郎还没有成婚,大郎又有孩子,是不能让老二来拖累你们的。你们娘打的主意,我心里也知道,大郎跟二郎被她害了我就不提了,可三郎的婚事却不能毁在她手里。”

    他说到这儿时,语气渐渐变得坚定了一些:“我写封休书与她,但你娘年纪也不小了,往后便让她继续住在崔家就是,该如何办你们自个儿瞧着,但往后她却拿这事儿威胁不得你们。”最近杨氏时常拿着赡养费的事儿找崔敬平说项,逼得崔敬平也是有些没办法了,已经给她支了快十两银子出去,按照一年半钱银子来说,杨氏都已经预支了二十年的养老费了,可她现在还要求着要加银子,只说不够用,其实大部份已经被补贴到了崔敬忠身上。

    杨氏想趁着自己在此时要钱给崔敬忠建房子,或是能再替他买一房一媳妇儿,想人家瞧在银子的份儿上,往后能好好照顾崔敬忠,她老了也能放得下心了。

    至于杨氏的养老,她不怕崔敬平到时给了她银子之后便不认她了,只要她一日还是崔敬平的娘,崔敬平便一辈子不能对她不孝!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崔敬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崔敬忠如今废了,全是聂家那小子害的,如今崔敬平拿的银子也是崔薇的,杨氏觉得这样做便不过是在间接替女儿赎罪而已,她并不觉得有何愧疚,只是心里多少仍觉得有些对不住崔敬平,因此最近天天都跑崔敬平那边帮着做饭洗衣。

    而现在崔世福的意思则是休了杨氏之后她仍是住崔家,这便免去了她一把年纪回娘家后被娘家人逼死的惨况,而与此同时杨氏被休,便不再是崔家的人,往后崔敬平他们若是瞧在母子情份上多少接济她,照顾她也是无可厚非,但杨氏若想再闹,再仗着母亲身份想要挟两个儿子养她,多给她银子以补贴崔敬忠,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杨氏一旦被休,那便不是崔家的人,真正算起来,便跟崔家无关,崔家几个孩子纵然是她生的,也是与她无关,往后崔敬平两兄弟负担便要少不少,将杨氏绝对有利的母亲地位一下子便打破,使她从此只处于受人接济的份儿上。而崔世福这样做虽然是为了两个儿子着想,可也没完全就真狠心要断了杨氏的生路。他养的两个儿子,他心里有数,不是崔敬忠那样刻薄寡恩的,老大品性自不必说了,这些年来他都瞧在眼内,是个敦厚的性子,就算杨氏没有他母亲的名头,可到底生养了他,他只要有吃的,便不会断了杨氏喝的。而崔敬平可以在自己手头都紧的情况下还能再分十两给杨氏,自然更证明他品性,往后他不会不管杨氏。

    这些都是经过崔世福深思熟滤过的,他早已经忍耐杨氏多时,正好趁着王氏这事儿的功夫,一趟发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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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出头

    “爹,娘毕竟年纪也大了……”崔敬怀有些着急,杨氏虽然给他挑了王氏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媳妇儿,但他是个孝子,这会儿听到崔世福的话,当然有些替杨氏担忧,要知道杨氏一旦被休,那便真正是失了根的浮萍,由得人拿捏了。◎◎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多说了,只不过是些虚名,往后你们要好好对她,她日子跟现在一样没差别!”崔世福摆了摆手,打断了大儿子要接下去说的话:“而她若是要再想些其它的,像老大你休了妻,她若要再操持着给你张罗再弄门媳妇儿回来,你可甘愿?”崔世福一句话,便说得崔敬怀不吱声儿了。

    崔世福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妥当,连忙便站起了身来,也不想再呆了,看样子那是立即便要找人写休书去。崔敬怀也容不得王氏,他一被崔世福说通,自然也跟着站起了身来要与父亲一路,崔敬平犹豫着没有走,只是叹息了一声,看崔薇面色发白的样子,自个儿钻厨房做饭去了。

    送走了崔家两父子,聂秋染关了门时又握了握崔薇的手,一边就道:“你若是实在顾念母子之情,这事儿交给我来说服岳父便是!”他看崔薇冷着一张小脸,不吱声的样子,想到她上一世时的性格,又有些犹豫了起来。他本来不是一个患得患失久久拿不定主意的人,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到崔薇这模样,聂秋染就觉得心里犹豫。

    崔薇翻了个白眼儿,掐了聂秋染胳膊一把:“你哪里看出我舍不得了?”她是太高兴了!现在杨氏折腾着将自己的地位给折腾没了,往后只靠两个儿子养老,丝毫优势也无,应该是再也横不起来了,吃喝都得看别人脸色。说句不好听的,往后就算崔敬怀没有休弃王氏,王氏也能将杨氏收拾得说不出话来!

    那头崔敬怀父子忙忙碌碌要去办休书除杨氏两婆媳户籍,这头崔薇也开始应付起崔世财一家与陈家人来。昨儿崔世财家便往凤鸣村陈家送了信儿,那头陈小军的娘贺氏早早儿的便赶过来了,一听到自己没了的是个儿子时,她呼天抢地的便大哭了起来,嚷嚷着要让崔家人拿命过来赔。崔薇因为昨儿答应了要替崔世福解决这桩麻烦,自然一大早便拉着聂秋染陪她到了崔世财这边,看到贺氏一会儿哭着自己的儿子受了重伤。一会儿又哭着自己早夭了的孙子,脸上冷笑连连。

    “我可怜的儿啊!谁让你受了这样重的伤啊?那些杀千刀的,我要与他们拼命!”贺氏心疼得脸直抽抽。陈小军昨儿被烫伤过的脸虽然已经找了游大夫开了中药熬了来敷过,但一整晚时间,他头却是肿了起来,这会儿看着简直是快有两个头大了,眼皮都肿亮了。根本睁不开眼睛来,如同变了一个人般,坐在那儿直倒吸冷气。

    崔薇看得很是解气,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崔梅惨白着一张脸,身材瘦得跟个枯树杆儿般,双目寡淡无神坐在陈小军身侧。头发有些散乱了,脸上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是贺氏之前过来时看到陈小军的脸时打她的。贺氏哭得呼天抢地的。崔梅神色却是有些愣愣的,像是整个人三魂五魄都离了体大半般,盛夏时节,她脸色惨淡便罢,身上却是冰冷得很。甚至冻得都有些打哆嗦了起来,身上穿着昔日在娘家时的旧厚袄子。可就这样还冻得面色青紫,那厚厚的衣裳衬得她整个人瞧起来更瘦了不少。

    “刘氏!我瞧着你们家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可怜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回了你们家来便成了这般模样,可怜我的儿啊……”贺氏哭得厉害,她虽然有几个儿子,可最心疼的便是这个会读书的老大,如今看到陈小军受伤,简直比割了她的肉还疼,刘氏一脸忐忑不敢出声,那头崔世财也是满脸的尴尬,劝了贺氏好几回,却被她更是狠狠骂了一通。

    崔薇坐了半晌,就听到贺氏哭她的儿,崔梅小产,没了儿子,这简直是身体与心灵上的双重打击,如今竟然她一声不问不说,一来便给了崔梅一巴掌,只是这事儿刘氏不出头,她也不好意思去多说,现在正好逮着贺氏哭儿,她冷笑着便开口:“你要哭你的儿,我倒正好要问问了,我们聂家的姑娘出嫁,跟陈大郎有什么关系?他以哪门子的身份,来对聂晴的婚事指手划脚的?”

    贺氏哭了半天,本来就是想逼着崔薇开口的,陈小军脸上的这伤他自己不好意思说,贺氏一大早过来逼问了他半天才问出陈小军是在崔薇家里受的伤。若不是顾着聂秋染举人的身份,这会儿贺氏早朝崔薇扑了过来,现在一听她开口,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坐着抽了半天叶子烟的陈小军的爹老陈头便已经狠狠瞪了陈小军一眼,冲崔薇呵呵笑了两声道:

    “聂夫人这话说得不错,本来这事儿不该咱们家大郎去管,他这是见义勇为,人又年轻冲动了些,可怎么也不该将他的脸烫成这般。我们大郎一向规矩懂事儿,老大家的又是与聂夫人是亲戚,亲戚间来往走动,如何便能闹成这般?不知道聂夫人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这老陈头年约四十许,为人精瘦,皮肤黝黑,头上却是裹了一条发黄的汗巾,如同一个最普通的乡下中年人,只是那双眼睛却是很亮,看人时目光里带着打量,他说话倒是客气,不过这客气话说出来可比贺氏那样只知一味蛮哭来得要厉害得多了。他一开口,贺氏便不由自主的闭了嘴,连陈小军也跟着挺了腰,看得出这老头子平日在家里威望极高,这会儿他一开口,旁人就不敢多说了。

    陈家人这趟来的人不少,除了贺氏俩老夫妻之外,连陈小军下头的三个兄弟,以及两个女儿都过来了,拉拉杂杂的在崔世财堂屋里坐得满屋都是。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说话。陈家两个姑娘甚至低下了头去,安静的听着,也不发言,刘氏眼睛四处挪移着,也不敢看崔薇这边,摆明是不想来管她的,而崔世财倒是想说话,不过老陈头根本没看他,而是将目光盯到了崔薇身上。

    崔薇哪里可能会怕这些陈家人,更不怕那老陈头目光烁烁盯着她看。撇了撇嘴角,便笑了起来:“我倒不知道,陈大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心宽,闲事儿也管得宽!”她暗讽了老陈头一回,这吃百家饭的人,在此时一般都是指的乞丐孤儿,崔薇说陈小军吃百家饭。便如同诅咒他无父无母一般,老陈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崔薇却不理睬他表情,只又接着道:

    “咱们聂家姑娘的婚事,我这聂家人都不敢去对公婆的话指手划脚的,不知道你们陈家哪儿教来的规矩。又凭什么来管咱们家的闲事。一大早的便跑来我家里闹,当我是好欺负的不成!也不嫌晦气!我拿烧开的羊奶泼我自个儿的家门,消消晦气。便是县令大人,也管不得这档闲事儿!”

    崔薇看了脸色铁青的老陈头一眼,冷笑了一声。

    那头贺氏气得浑身直哆嗦,咬着嘴唇看着崔薇说不出话来,一边气得要死。一边又有些不甘心,但崔薇抬起了县令的名头来。她才想起聂秋染是个举人,若这事儿真闹大了,人家拿滚烫的东西来泼自家的地,这本身占理,说不过去,而若是进了衙门,自己一家纵然有些田地,不过要真闹将起来,聂秋染有功名,而且聂家如今有银子,之前据说崔薇在城里有个什么店铺,那是发了大财的,如今聂大郎现在住的地方买下的地便足足有大半亩了,证明这聂家家底不薄。

    自古以来,衙门都是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如今崔家这死丫头手里有银子,更别说她还有理,聂秋染还有功名,若真闹到衙门去,他们陈家不一定会占便宜!

    老陈头脸色顿时便沉默了下来,刚刚放到手边已经燃了好一会儿的旱烟杆又被他拿起来狠狠吸了两口,不说话了。他理智还在,又忍得住气,不过贺氏这会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