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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第41部分阅读

金丹中有识货的道友赞叹起来。

    “原师弟,名利圈是一对,另一枚在哪里?”有人问。

    红衣少女得意道,

    “当然在我好朋友上官翩翩那里。”

    “龙虎宗的人也来了吗?”

    “不错。龙虎宗的『荡』魔院主燕采霞在从征云梦的队伍中等待我们。我们不止二十九人,加上龙虎宗门人,我们足有四十余金丹,还有他这样的元婴中层强者照拂。”

    我回答,然后补充了一句,

    “跟着元婴者斩杀点落单的妖邪,这对我们金丹还不容易吗?”

    人群笑了出来。

    柳子越身边的四个金丹中层面面相觑,一个阵法师忽然问柳子越,

    “柳长老,原师弟既能担事,办事也牢靠。我们有强者照拂,在荆南道西小心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而且,能分剑宗的功,让中土的人知道我们昆仑的实力,有何不可呢?”

    三个炼『药』师不再等面沉如水的柳子越回答,也跑到了我这里,

    “原师弟,算上我们,是三十二个。战斗中难免有伤病,我们来治疗诸位的内外伤。”

    我诚挚地对他们三人说,

    “三位是炼『药』师,必然深明丹道和祭炼之法。我还有一门自创的雷池锻体法门,结合《上清典》,可以帮助诸位提升修为,只是有很多待完善和补充的地方,三位能诸我一臂之力吗?”

    “原来原师弟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法门啊!”

    我向众人点首,

    “这几日准备征战,我会抽空帮助诸位锻体炼魄一次。诸位试了就知道。我看诸位有些离突破境界只差一线,或者用我的法门,还可以当即突破呢!”

    人群又多了不少喜『色』。

    阵法师也跑到了我这边,只剩柳子越呆若木鸡地站着。

    “算上我,是三十三个。原师弟,你和琳公主挑头,我们附议,联合去请后院的姬真人许可我们从征云梦!姬真人是受颜掌门之托来这里,他在宗内长老会的话分量也很大。你们有他护持,就不怕触犯宗门清净无为的方略了。”

    我暗自偷笑,就是姬琉璃默许纵容我们昆仑的人在荆南道西放手大干。

    “师兄提醒得极好,我原剑空谨记。”

    “第三个名字就署我柳子越。”

    柳子越一咬牙,也投到我这厢,

    “任务重大,我怕原师弟的肩头太重,我做师兄的要替你分担点。”

    我把攥紧的拳头放松开来。

    本来我计划把仍要阻扰的柳子越扁一顿,但计划落空了。他到底还是识趣,见到我把众人团结一体,也把自己的原则扔在一边,随着我放手大干——只是柳子越毕竟怕事,他原来是一庄之主、此地监督,可以团结诸人,把名头署在第一。因为担心事败后的担当,把领袖诸人的位置让给了我。

    我把杂思摒去。

    无论如何,这一夜我大获全胜,手下有了三十二个金丹可供调遣。

    去荆南道西,征云梦中人。

    第140章 团结(五)

    第140章 团结(五)

    我领昆仑门人叩后院之门,小赤狐绯红衣领众人入院,

    “真人已经知道诸位来意,诸位不必去厅堂,随我去竹林。”

    宽袍大袖的姬琉璃在月夜的幽篁中寂寞抚琴,他见我们来,随手一招,竹上的清『露』幻成无数萤火虫,把竹林映成白昼一般。

    我们随意围绕他坐下,我把众人联名征讨云梦妖邪的上表递给姬琉璃——连上柳子越,我给姬琉璃的上表总共有三十二个昆仑金丹的署名,我在第一。

    姬琉璃看过我给他的上表,微微一笑,

    “既然诸位门人达成一致,我顺你们的道心,由你们去。原师侄,没想到挑头的倒是你这个新入门的外门弟子,我宗的个别长老还没有你这样的魄力。”

    柳子越低头认错,我倒偷偷瞥见他原来还有些忐忑的神『色』大定,

    “姬师叔,弟子一定尽心辅佐原师弟,保佑我们门人此行不出什么凶险。”

    姬琉璃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

    “诸位,斩妖除魔也不是看花赏月那样的清闲事情,不要把征云梦想得无风无浪。离琳公主恢复如初还有几日,你们趁这几天稍微准备下——作为师叔,我本来该赐你们些符宝防身,可我不是多宝童子,从帝都出来没带什么东西。就是这张琴,也是一时无聊画出来。”

    他轻笑着敲敲桐木琴,诸门人不胜赞叹。

    “乐器不过是抒发人籁的假借之物,乐师真正求证的是妙音;就像修真者借金身而证元神,肉体不过皮囊。师叔举手投足间就给我们上了一课。剑宗林道鸣就是执着于好琴,把那张淑世之道当做宝一般,虽然他到了真人境界,我看他比起师叔不拘一格的潇洒就劣了。”

    柳子越拍起了马屁。

    “林真人的成就我是很佩服的。修真者要『性』命双修。诸位不要学柳子越把肉身偏废,畸求阴神,那是空中楼阁,水中捞月——至于这种幻琴,我只是找不到和林真人那样好的琴罢了。”

    柳子越慌忙取出袖里小册子,也不管不顾其他人嘲讽和轻蔑的目光,如最恭敬的弟子那般把姬琉璃对他的批评又记了下来。

    我暗自想姬琉璃自称一无所有,其实不还有那枝什么都能画出来的五彩笔?要是借到,足可应付大多数突发情况。

    我欲言又止,然后向颜若琳使了个颜『色』。

    红衣少女笑着求姬真人,

    “师叔,我见识过剑宗阵仗,他们有林真人和诸元婴照拂,还有孔雀道兵掠阵。既然师叔许可我们征讨云梦,那多少赐门人一些宝贝嘛。我们在云梦和剑宗人碰头,至少不能让他们笑话我们昆仑寒酸啊。师叔说没有法宝,我可不相信。”

    姬琉璃竟然向我们调皮地眨起了眼睛,

    “我有一枝五彩笔,不借任何人。不过——你们会雁过拔『毛』,我也会。”

    他想了下,向竹林外拍手,“两位道友,我宗门人要去云梦,你们有什么好处送他们吗?”

    弥子瑕嘟着嘴溜到姬琉璃身后,

    “算了,既然投靠你们昆仑,我就出点心血。我新培育了食心蜘,原来的六翅金蚕王我玩腻了,全派送给你们吧。”

    三十三点金芒从童子袖子里以子弹倍数飞出。呼吸间有的金芒立刻落在一些不及反应的门人额头、喉头各处要害上;颜若琳、柳子越与马飞黄等诸人则瞬息把金芒捏在手心。

    我打开自己手心,定睛看自己捏住的金芒,原来是一条小指长短的铜头铁牙金翅虫子,这是一咬能让金丹瘫痪的六翅金蚕王

    ——刚才遇到金蚕突袭的反应,众门人立刻分出了实战上的高下:即使试炼弟子的向导,也颇有些人手足无措;而我本来以为必定受制于虫的三位高龄试炼弟子,竟然有两人(高亨、邓通)抓住了虫子,还有一人(王发)没有反应,但是金蚕王在王发的皮肤上似乎被油脂粘住,挣脱不得。王发捏住金虫的腹部,把它从油脂里轻松拔下来——这三人的两甲子修炼经历不是虚度,他们是久经生死考验之辈。

    我把众人的表现默默记下。

    金蚕王和我初见若有差异的是,它们的尾上刻蚀了一个米粒大的蝌蚪文符印。

    “我在虫上蚀刻了符印,你们喂自己的一升血给这小虫,它就能乖乖认你们做主——一条虫的毒够要一条金丹的命,挤空腹腔内的毒,虫子就死了;如果你们服炼下这金蚕王不死,也可以增强金身——可以做你们逆转局势的手段了吧。”

    听弥子瑕一说,众多门人连忙咬开自己的食指,把淡金『色』的赤血珠子喂给自己的六翅金蚕。金虫子血食餍足后,小猫一般由门人摆布。我的金蚕得了我的血食,乖巧地钻入我的脖后背脊,贴着我的衣裳藏了起来。

    “小弥送出了他的玩具,那我也给你们点有趣的。”

    林中风动,屠苏婉飘然而至,她依旧着了白昼姬琉璃用神笔绘出的霓裳羽衣。人影过我身侧,她忽然亲了我脖颈一口,我的脖子上多了一道胭脂唇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胭脂盒。

    “我是个弱女子,不爱打打杀杀,所以琢磨了一个叫躲猫猫的奥义法术。小空弟弟,你把胭脂在每个人的手心里涂一个红猫猫。除了南宫小哥,你们这些金丹再敛气也瞒不了元婴者的神念。有了躲猫猫,你们踏入元婴者的神念范围还能藏一会儿。当然,遇上姬哥哥、坏人林那样的真人——还有调胭脂的我,这躲猫猫是没用的。”

    我依照屠苏婉的指示,在每个人的手心都涂了一只躲猫猫。涂到红衣少女的时候,她瞪着我不愿涂。我好说歹说才在她手心描了个不伦不类的猫。

    “胭脂是会过期的,记得躲猫猫只能用一个月呐。——姬真人,我的这点功劳你们昆仑可不要忘记哟。”

    屠苏婉妩媚一笑,往竹林后轻轻一跃,鬼魅般地不知所踪。弥子瑕也随之隐去。

    四位波月庄的内门弟子见别派之人不在,对姬琉璃说起我有一门雷池锻体炼魄之术。

    波月庄有眼坎离泉,本来是夜郎城的五眼灵泉之一,夜郎城主租与昆仑。江夜郎既死,反正泉已无主,姬琉璃用火宅遁法把庄内洞天挪移到无名山野,也顺带把这口泉一并带来,不留分毫给剑宗——这眼泉的灵气和我祭炼银蛇金乌两剑的地涌泉仿佛,都在绝品,颜若琳用甘『露』咒疗伤也大大借助了坎离泉。

    “自古以来炉鼎之法,无论内丹外丹,都需要鼎、灵气和烧炼者三方配合。原师弟的雷池锻体本质是以雷池为炉鼎,以人为丹『药』。这门锻炼术五分靠他的控雷手法,不足的是炉鼎和灵脉都是就地取材,没有根本。姬师叔,我们四人商议,把坎离泉送给原师弟做他雷池的根本。”

    一人带头提议。

    “三位师兄可以辅佐完善原师弟的锻炼之术,我这个阵法师能帮他布置雷池,刻印阵法符文。”

    阵法师补充。

    我意外地一震,被凭空来的便宜震得晕乎乎,

    “四位师兄对我这个后进太殷勤了,只是——我是个连自己灵山都没有的弟子,即使你们送我灵泉,我也没有地方安置。”

    “不妨事,君子成|人之美。我长年在昆仑山外,不大回自己的独秀峰。我的峰可以借原师弟安置灵泉。原师弟成长老计日可待,你有了山峰再把灵泉挪回去就行了。”

    柳子越满脸真挚地对我推心置腹,他从自己的小册子径直取出一张借条,把自己的名字先填好了。

    我犹豫要不要接,红衣少女抢过柳子越借条,碎成蝴蝶般纸屑,

    “哈,师叔,柳子越我了解,他一定在想什么坏点子。你把灵泉带我的蔷薇峰上,就没那么多风波了——不过,我的地租收高利贷,你要按时还我。”

    柳子越不以为意地淡淡微笑,对颜若琳的讽刺毫不着恼。

    “总之,多谢诸位的好心,我和四位师兄先把坎离泉造成理想的雷池再说,争取在这几日就能增强各位的修为。”

    ——在场的三十三个昆仑金丹修为有差异,但都是头脑杰出,各怀心思之人。我心头仿佛压上了重担,但又产生了一股奇怪的豪情。

    父亲和我一般大年纪,就当了帮派领袖。

    我也一样行。

    估『摸』准他们的心『性』、能力和志向,我能驾驭地住他们。

    想世俗欢乐者给予他们名利玩乐;想修为精进者给他们锻体的功法;想建功立业者,我要为他们挑头。

    “啊,那就祝愿你们万事顺利了,我在上官天泉的那枚名利圈上附了一个遁法。你们准备妥当,就用这个遁法落到另一枚圈子的附近。——我呢,还要宅在庄中,和两位别派的道友论道。”

    姬琉璃把一卷绢书交付与我,

    “《黄庭》我已经写完。如果你遇到让《黄庭》生出瑞气之人,就把绢书给他,那人是我这卷《黄庭》有缘的师友。”

    他神秘一笑。

    我把绢书收入纳戒。

    第141章 破阵(一)

    第141章 破阵(一)

    昆仑传授内外门弟子的神通共有十科,其中八科神通(武技、飞剑、雷法、遁法、摄心、幻术、符法、道兵),不禁门人修习,唯有炼丹、炼器两科,通常不授外门弟子。

    “凡人食谷,修真者食丹,真人食气。”

    我手头的昆仑典章解释:丹『药』是修真者的谷粮,四大宗门垄断了流通到世俗的丹『药』,等于卡住了天下诸邪道的咽喉。如果炼丹之术误授给不轨弟子,败类叛派自立门户,自己烧炼丹『药』流通妖邪,那会祸『乱』天下,惹出不测麻烦。

    故此,炼丹术不轻传。

    严格按照典章,我身为外门弟子,还没有学习炼丹术的资格。

    但姬琉璃不置一词,波月庄三位炼『药』师白石、谷幽、丹丘和阵法师赤符子以完善雷池锻体的名义倾心指点,俨然已经把我当做同等地位的内门弟子对待。

    我心里记下他们的援手。

    四人浸『滛』炼丹或阵法之术都在一甲子上,循循善诱为我分说阴阳易道、讲解内外丹法的相通之理。数日传授,我隐隐窥视到炼丹之术与自己本来精熟的练气之术、还有黄泉碧落炼剑法间契合之处。

    赤符子指点我定好坎离泉的后天八卦位,我们四人用了三日功夫把坎离泉造成阴阳二气两仪鱼动的坎离雷池——从此雷池灵力就无需我供养,我只需专心控制火候抽添。

    第四日(九月十四日)我单独拉逢蒙入坎离雷池,为他先开小灶锻体,也顺便把坎离雷池测试妥当。

    第五日(九月十五日)卯时我邀请众金丹门人跃入雷池锻体炼魄,至当日戌时结束锻炼。二十八位金丹的修为都有进境,众人交口称赞。有一位歩余孝的试炼弟子甚至即刻突破到金丹中层,和他的族兄歩余忠晋为同一境界——我麾下金丹不觉成了四金丹上层、十九金丹中层、九金丹下层。

    夜至九月十六子时,我在桃李园集合门人,逢蒙也做颜若琳的灵兽随我一起去云梦。

    秦霄的那张荆南道西舆图还在我手上。我们离开夜郎城后过去五个整天,舆图中并没有添上几个朱红『色』大叉,看来剑宗这几日的进展不顺——妖邪盘踞的县城还有不到二十座,云梦城的入口应该就隐在其间。

    我取出名利圈,感应翩翩的位置。她的人约莫在舆图东方,两座县城的山野间,东南方的那座勾上了朱叉,已经被宗门清洗;西北方的还是一团漆黑。

    燕采霞说天绝谷的鬼门也是云梦之人的援手。

    夜气侵人,子时正是鬼魅出行的好时节。

    我让在天绝谷试炼过的向导萧建成与试炼弟子张辟疆向众人讲述清楚他们与鬼门中人的交手经验,然后依照姬琉璃传授的法诀施放名利圈上的遁法。

    “轰隆!”

    名利圈一闪——

    桃李园中陡然现出一道洞开的门户,『迷』目阴风滚滚扑入,和我们灵气氤氲的波月庄截然两个世界。我半步踏入门中,睁开适应过来的眼睛,望到门对侧血月当空,鬼号声从黑魆魆的密林中传来。

    我的名利圈一震,油然生出一种骨肉连心之感——翩翩就在附近!姬真人附的这个遁法,在名利圈感应到的另一枚五里内开了一扇门。

    “今夜有场恶战,我们速速和龙虎宗人汇合。诸位随我入内,这扇门户只能持续三十个呼吸。”

    我回首一笑。

    忽然我肩头一沉,一只枯木般的手掌拍在我的右肩,五指嵌入我的肉中。

    我肤下的筋肉如数十条钢索颤动,“迸”地一下把鬼物如钩的五指从肩上弹开,肘如大锤击在它的胸口,旋风般折腰把这鬼物如瓷器掷出。

    阴风中响起金石钟鼎倒地零落的声音。我拔出银蛇剑以音速斩开遮挡视线和神念的鬼气,周围数丈鬼气清空,十几具还没散架的骨兵挣扎着起身,它们的骨骼在血月下显出白皑皑的光泽。

    被我掷出的鬼物腰一蜷一伸,以蜈蚣跳的内家气功又蹦了起来!他不是骷髅架子,而是粘皮带肉的行尸。我肩上寸劲打碎掉他半条手臂,肘击把他正面肋骨悉数打折,这位行尸依旧精神健朗。行尸的腹腔被我肘上的炮拳劲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