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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19部分阅读

    笑一声站起,盯著花台上的温于雪,说:“一万银!”

    大伙儿一阵马蚤动,都没料到价钱一下子便抬高至此。那洪姓阔少二十来岁,一喊便是万银,无非是想在这许多富商面前大出锋头。

    小缦扬了扬细木槌,问:“有没有大爷要出的价钱高过一万银的?”

    “有!”卫靖跳上了桌,喊:“小原村的卫大爷,一万两千八百五十二银!”

    温于雪咦了一声,似乎没有料到卫靖也在这儿。

    小缦愕然,呆怔半晌。几个姑娘要去拉他,但见他站在桌上,又不敢来硬的,生怕一闹起来,打坏了各方大爷们的兴致。

    “干嘛停下,快敲锣呀!没人比我的价钱更高了吗?”卫靖鼓噪大喊。

    “有没有人比这小原村卫大爷出的价更高?一万两千……”小缦无可奈何地主持,又转头看向卫靖,恼怒地问:“你刚刚出多少?”

    “一万两千八百五十二银!”卫靖大声答。

    “和他胡闹什么?一万五!”那洪姓阔少有些不悦,但他要装阔气,便硬是豪气地喊价。

    “一万六千二百四十么!”

    小缦大声问:“什么?”

    “一万六千二百四十么,么就是一,你快敲锣!”卫靖双手高举,两手都抓著鸡腿。

    “两万!”那洪姓阔少这下火了,握紧拳头,向随从们使使眼色,两个随从挤过人群,往卫靖走去。

    樊军双手交叉,一步跨出,拦在那两个随从面前,随从向左他便向左,随从往右他便往右,随从发怒,揪了他的领子,樊军面无表情,两手按著两个随从脑袋,磅的一声撞在一起,两个随从登时晕倒。

    小缦呀了一声,一见樊军也进来搅和,心想这下可要大乱了。

    “两万六千四百七十八银,外加四百八十么个铜板!没人高过我了,快敲锣呀!”卫靖扯开喉咙对著温于雪喊:“于雪姐姐,人对你好,你对他好,天公地道!然则你对他好,他却对你坏,你还要对他好,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

    “你这臭小子瞎搅和什么?你滚下去!”洪姓阔少的随从们纷纷叫嚣,那洪姓阔少下不了台,他若不再下标,等卫靖付不出钱,也能以第二高价得标,但这气势便弱上太多,实在称不上风光。但想继续加码,卫靖又会捣乱,价码只会更高。正犹豫间,另一边已经喊了价:“十万!”

    一时之间,云来楼厅堂之上的富商阔少、看热闹的人们,尽皆哗然。有人暗暗交谈起来:“这温姑娘是好,但有没有值十万银那么多呐?”

    大伙儿目光向那喊出十万银的方向看去,几张桌子后头坐著一个剽悍男人,身著铁皮覆竹片制成的护甲,顶著个大光头,细长眼睛下还生了颗痣。身旁数十个随从全都站著,便只那光头男人坐著,大口饮酒,吃著菜肴。

    “是闯天门豹子堂唐彪!”、“闯天门的人也来啦!”所有的富商阔少们都是一惊,再也没有人敢出价,谁也不想得罪闯天门。本来要强装豪气的洪阔少,这时也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下,偷偷瞧了温于雪几眼,干吞口水。

    “锣收了吧,你们继续吃,没打扰到大家吧。”唐彪扭扭脖子站起,潇洒一笑,跨开大步朝温于雪走去,向小缦问:“房间准备好了吗?备个水好吗,谢谢!”

    “谢你妈!锣响了吗?你给我滚回去坐!”卫靖大喊:“十万三千五百七十二银!”

    “哗——”大厅堂里所有人更是惊愕,都想这小子在云来楼里乱闹一气,可要让胡白打断腿了,却没料到他连闯天门豹子堂的唐彪都照样这么玩,这便不是断手断脚的问题,而是怎么死的问题了。

    “哪儿来的小子?”唐彪转身,侧著头,冷冷看著卫靖。

    “啰唆!你要不便出价,要不便投降。我哪儿来的关你屁事,你又不是买我初夜?”卫靖大声喊,这时一票云来楼和他混得熟稔的姑娘再也看不下去,一拥而上要将他拉下,又气又急地喊:“小卫,你疯了吗?”、“快下来,豹子堂的人会吃了你!”。卫靖在桌上蹦跳,用脚踢开那些姑娘的手。

    “小卫,搞清楚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别胡闹!快回家去!”温于雪也站起身来,扳起脸叱责,泪水又在眼眶里转了起来。

    “你到底出不出价?光头?你没钱了吗?要不要我借你!”卫靖怪叫著,声音接近嘶吼。

    “二……”唐彪脸色一沉,抬手比了个二,嘴巴正要喊价。卫靖已经叫起:“二十么万么千么百么十么!光头,喊个价这么慢,要不要我替你喊?”

    “快将他赶出去呀!”小缦尖叫。

    “小卫,快出去!”温于雪哭叫著。

    “嘿!”唐彪眼瞳子一缩,身形一窜,速度快绝,撞开几个人,手一拨便倒了一片姑娘,翻腾跃上木桌,一把掐住卫靖颈子,扬起拳头,照著卫靖眼睛打去。

    磅!那拳头打在樊军掌上,樊军手掌横挡在卫靖眼睛前。

    “呀!”卫靖喉咙让唐彪掐得剧痛,双手抓住唐彪手腕,使出擒拿,忽前忽后地甩动。

    唐彪左手让卫靖抓了,右手朝著樊军连出数拳,都让樊军出手架开,他一抬腿,踢在卫靖腹上,将卫靖踢下了桌。

    卫靖在地上爬起,捂著肚子,痛得呕了起来。

    木桌上菜盘子飞落一地,樊军和唐彪过了几招,双双跳落下地。唐彪手按腰间大刀,樊军则自背后抽出铁拐,马步一沉,手背青筋纠结,将拐子握得死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

    豹子堂的人一声令下,全围了上去。四周的富豪阔少再也不敢看戏,纷纷拔腿逃出云来楼。

    “使铁拐,脸上有疤……”唐彪眯著细长眼睛,冷冷瞧著樊军,说:“无双堂秦孟先,前阵子让人打断了手……”

    樊军抬起右手拐子,沉沉地说:“便断在这家伙上头。”

    “断得好。”唐彪哈哈一笑,自背后抽出大刀,风雷卷动地劈来。

    樊军舞动拐子迎架,两人一对上便战得风火激烈。唐彪刀势大开大合,切风都有声,他脚步也跨得大,忽而还伸手做爪突抓,当真像头饥饿豹子。樊军以守为攻,以拐子作盾,连连格开刀劈,趁隙出拳回击。

    一阵恶斗下来,樊军那铁拐子给砍出好多缺口,唐彪那柄宽阔宝刀却无恙,兵刃好坏,高下立判。

    樊军的肩头给抓出几道指痕,鲜血流下,唐彪的手臂也给捶了一拳,犹自发麻。

    这头卫靖让豹子堂的人架起,拳头雨点似地砸在他身上。

    “快住手!”、“打死人啦!”姑娘们尖叫著。

    “快停下手!”温于雪慌乱地摘去头上装饰,跳下了花台,想去救出卫靖,一干姑娘见场面失控,七手八脚拉著温于雪,全都躲上了二楼。

    温于雪被带到了红舞云身旁,忽而跪了下来,向红舞云和胡白连连磕头,泪流满面,哭著说:“红姐、胡大哥,你们出面讲讲话,让他们别打了……要我做牛做马都成……”

    红舞云和胡白都不答话,只是咦了一声,见到下头架著卫靖的豹子堂人马忽然一个个软倒。绿光倏倏闪起,纷纷点在那些汉子的腿上,是公孙遥来了。

    公孙遥一手持著卫靖那把绿铁剑,一手拎著个沉重的大包袱,气喘吁吁地拦在卫靖身旁,看看脚下卫靖,朗声喊著:“别打了,咱们不是没钱付!”

    “卫兄弟,我替你带钱来啦,你开多少价?”公孙遥边说,边蹲下扶起卫靖,将那沉重包袱解开,里头是一堆黄金条块。

    “二十么万么千么百么十么……”卫靖头昏眼花,耳朵嗡嗡蜂响,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痛。

    “什么?”公孙遥一惊,在卫靖耳边低声说:“我……我只带了十万银左右的金条来!”

    卫靖呸了口血,总算回神,瞪著那唐彪说:“都是那死光头,无端将价钱提那么高……我操,神兵大赛胜了也只三十万银而已……”

    原来卫靖昨夜大哭而回,到了寝室仍抽噎不止,公孙遥见了,将他强拉到外头,盘问至深夜,这才了解全盘情形。

    公孙家为了刺杀李靡,几乎全家出动,年轻力壮的数十名家仆,全都自信县来到了海来市暂居,埋伏于各处,公孙遥的爷爷公孙祖打定主意,若是公孙遥刺杀李靡失败,公孙家便和闯天门全面开战。这样计画之下,自然也带来了大批家当,区区十万银,于公孙家自是九牛一毛。

    公孙遥和卫靖于是兵分两路,一个上云来楼喊价,一个便去取钱。只是公孙遥又如何知道这黄花闺女的初夜行情,也不能问爷爷,只得能拿多少拿多少。其实便是知道行情的人,也没料到这价码被喊至这么高,足足可以顶下一间小酒楼了。

    卫靖伸手在一旁桌上抓起一支鸡腿,咬了一口,朝著花台抛出,砸在那面大锣上,击出当的一声,大喊:“成交了!”

    卫靖擦擦嘴,伸手往腰间一探,将腰间那长布条揭开,抽出一柄二尺长短的乌钢片,那是他昨日敲打半晌的乌钢片,连兵刃的形状都未造出,便只是一片钢片而已,仅以布绑住尾端作柄来握。

    卫靖拉著公孙遥来到樊军背后,面向三方,数十名豹子堂的人马,纷纷抽出兵刃围上。

    “这位大哥,你可是姓樊?你便是卫兄弟口中的刀疤铁拳头?”公孙遥不失礼数,转头向樊军打了声招呼。

    “刀疤铁拳头?”樊军手肘向后伸,顶了卫靖后腰一下,怒叱:“别替我取这么难听的浑名儿!”说完也看看公孙遥,说:“我便是樊军,你叫什么?”

    “在下……张遥。”公孙遥本不用对樊军隐瞒身份,但闯天门豹子堂便在眼前,便也不敢提及自己的公孙姓氏。

    唐彪呼了口气,扭扭脖子,大刀一举,豹子堂数十人马跨前一步,那圈子立时小了一半,眼看就要大开杀戒。

    “哈哈,哈哈,哈哈!”一声朗笑自空降下。

    庞大白影儿落在厅堂木地板上,竟没踏坏一块地板。胡白拍拍肚子,说:“各位玩得太过火了。胡白在上头不说话、不出声,只盼你们心中还存著我食胜天这块招牌,赏我一点面子,结果不是。哈哈,哈哈!”

    唐彪自然知道食胜天的名号,站定身子,向胡白拱了拱手,说:“胡大厨子开口,谁不敢给面子。不过,方才情形你应当也见到了。大伙儿好端端地出价,偏这家伙净是捣蛋,乱开价钱。”

    “谁说我捣蛋来啦,咱们不都将钱带来啦!”卫靖大嚷。公孙遥也摇摇手中那大包黄金条块,附和著说:“是啊,咱们都照著规矩来,并不是捣蛋。”

    豹子堂一票帮众立时大骂:“放屁!臭小子开价乱开一气,胡说一通,还跳上桌子,岂不是捣乱?”

    卫靖大声反驳:“今晚有规定出价一定得出整数吗?有规定不能站上桌子出价吗?是你们那光头先出手打人,才将客人全吓跑了,他才捣乱!”

    胡白点点头说:“我在楼上看得清楚,小原村痴情弟弟尽管吵闹,但他便光是喊价而已。唐彪,倒是你一出手便要夺他眼睛……这未免过份了吧?”

    公孙遥听得有些模糊,低声问卫靖:“他口中的‘小原村痴情弟弟’,是指你吗?”卫靖尴尬还未接话,樊军已替他说:“是啊,便是他。”

    “拿来!”唐彪打了个手势,豹子堂几个帮众,立时拿出一个小箱,里头便是价值二十万银的黄金元宝。本来唐彪带了二十万银,以为不可能有人出价高得过他,事实上他只要一开场出个五千银,也无人敢跟他争了,但他便在气氛高昂之际,一口气喊出十万,来个震惊全场。哪里知道卫靖不买他帐,硬是和他拚,可激怒了这头骄傲的豹子。

    “揭开你那布袋,看有没有你喊的价钱,若没有,不是捣蛋是啥?”唐彪冷冷地说。

    公孙遥怔了怔,老实地将布袋揭开,将金条倒在地上,说:“这儿大约十万,余下十万我随即取来。”

    “还有这等规矩?我闯天门金山银山,可否明天取来?”豹子堂帮众鼓噪著。

    “行呐!等下次吧,这次已成交啦!”卫靖喊著。

    “放屁,锣是你自个儿敲的。”帮众大骂。

    樊军掏摸腰间口袋,里头还有几个小元宝,是他剩余的擂台赛赏金,但和这次价码等级相比,却相差太远,扔出来也是自取其辱罢了,哼了一声,朝著唐彪怒喊:“别啰唆了,今儿个便是成交了,钱咱们一定付得出,便是付不出,也是咱们和云来楼的纠纷,与你闯天门何干?人人都怕闯天门,我樊军便不怕!你不服气,明年神兵赛时,等我打完秦孟先,便轮到你!”

    “樊军说的好!”卫靖早已豁了出去,早忘了自个这趟海来之行是为了避祸保身,对著唐彪吼:“别以为闯天门当真大过天!我操你个闯天门!”

    公孙遥听身旁卫靖和樊军这么说,只觉得热血,心想天底下便不止他公孙家敢对抗闯天门,低声呢喃:“我也不怕……且我要去杀你们帮主……”

    “好!好!”唐彪不怒反笑,拍了拍手,转头看著胡白,说:“这些好家伙都不将闯天门放在眼里。胡大厨子你怎么看?大家都知在云来楼背后撑腰的便是你食胜天胡白。那姑娘我买下了,你说句话,我便领人离去。”

    “不论如何,你都得离去。”胡白摊了摊手,淡淡地说:“这痴情弟弟最后喊价之时,你去打他,却不加价,本便是放弃了。他付不付的出来,那是他和云来楼的事,你请吧。”

    胡白这么说时,二楼上的食胜天人马都挤到了栏杆旁,往下头瞧,数来也有四、五十个,不在豹子堂之下。

    唐彪冷冷地瞧了胡白一眼,将刀收去。豹子堂帮众立时也将兵刃收了。唐彪走过胡白身旁之际,略停了停,说:“食胜天果然气势不凡,名声远播,财力雄厚,还有一批武厨子,可称得上是地方一霸了。”

    胡白抿著嘴笑眯眯地不答话。

    “但和闯天门比起来如何?”唐彪冷冷地问。

    “食胜天便像猫儿,闯天门是狮子,猫儿和狮子,没有得比。”胡白微笑地说。

    “你知道便好。”唐彪点点头,领著豹子堂人马离去。

    “太好了!我买下于雪姐姐了!”卫靖见所有的竞争者都已不在,大喊了一声,左顾右瞧都找不著温于雪,望了望她在二楼,便要上去。小缦等一票姑娘贼兮兮地笑,纷纷推将温于雪往楼梯口儿推去,和卫靖碰上,小缦便说:“恭喜你啦,痴情弟弟,你这于雪姐姐,今晚只服侍你一个人,你满意了吧。”

    “今晚……”卫靖一怔,问:“怎我不是已经买下她了吗?于雪姐姐应当属于我的了吧,我要将她带回小原村去。”

    红舞云领著姑娘在后头跟上,听了卫靖说话,叱骂:“你将你那温姐姐当作猪牛一般,买了扛回家宰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靖连连摇手。

    小缦又说:“小卫,你只标得她的初夜,不是买下她的人!就算你要买她的人,也已晚了一步……”

    “什么?岂有此理!”卫靖忿忿不平,却见到温于雪眼眶虽然红润带泪,但神情却有些欣喜,不再是先前的愁苦冷漠了。

    “哈哈,哈哈!”胡白拍了拍肚子,也走上楼来说:“你那于雪姐姐,现下是我的人啦。你求求我,我便将她赏给你。”

    小缦抢著说:“胡大厨子方才替温妹子赎了身,你便求求他,叫他一声胡老爷子。才能将你朝思暮想的情人带回家啦。”

    红舞云见卫靖鼓胀著脸,神情僵硬,知道他性子倔强,哈哈一笑,转头却叱著胡白:“胡大厨子,你来咱云来楼这么多年,却还不知我的脾气吗?刚刚你开口,便犯了我的大忌,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胡白抬起巴掌,在自己脸颊上轻拍两下,说:“我只是和这弟弟开个玩笑罢了。温姑娘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哈哈!”

    原来红舞云早知道温于雪心有苦衷,并不是当真愿意在这酒楼工作,倒和云来楼多年来的经营之道不相符了。红舞云嘴上却没提,只是冷冷旁观,瞧这痴情姑娘能不能看透她那相好,自个有所觉悟,加上有个小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