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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兵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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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狗,咱们来帮你!”“阿狗呀,回来!”四号支道这儿的街坊乡亲们起了马蚤动,小孩们全拿著弹弓奔来,那些大妈大婶为了保护自家小孩,也拿著扫把追在后头,更有些街坊一呼百应,自家中接递出菜刀扫把,围了上来要救张大妈。

    王道士让张大妈打倒,回过气来见四个男人围攻张大妈,心中觉得不妥。他心思慎密些,见四号支道这儿乡亲尽是些老弱妇孺,却要和潘元等硬杠,觉得事有蹊跷,赶紧起身想缓和场面,出声喊著:“先别动手,把话说清楚!”但此时场面乱成一团,王道士怎么也压制不住。

    “咱们不是好欺负的!”几个大婶尖声叫著,挥动扫把敲打田鼠帮众的脑袋,田鼠帮众横行已久,尚未见过这么凶蛮的婆娘军,只当是张大妈平日教导有方,见大婶们连菜刀都拿了出来,便也拔出腰间兵刃。

    老许气喘吁吁,摇摇欲坠,水半天手中无剑,帮不上忙,几个小鬼挡在他俩身前,拉开弹弓,飞石子一枚接著一枚射出。

    “我操——臭老鼠果然趁我不在来闹事啦!”

    卫靖口中还咬著肉包,背上背著大小包裹,还披著一张鳄皮,手里提著一整袋转罐子。远远见了四号街道口乱成一团,登时气急败坏,吐出包子,扔下转罐子和鳄皮,抽出长短剑,狂奔杀来。

    “啊,是队长回来了!”“队长!”小鬼们听了卫靖声音,兴奋得大叫,纷纷上前和那干田鼠帮众扭打,或扯他们裤子、抓下阴,或用口狠咬,大都是卫靖教的凶蛮打法。

    田鼠帮众们尽管抽拔出兵刃,却也不能砍杀小孩,有些出手重了,将孩子们打倒在地,也觉得惴惴不安,但不动手,就要被抓下阴,倒显得十分狼狈。一个较凶蛮的帮众顾不了这么多,一拳将李阿狗子打落了一根门牙。老许呼地一声,虎掌撩来,将这帮众打翻。

    卫靖杀入战圈,两柄利剑胡乱挥扫。樊军紧跟在后,拳头所到之处,田鼠帮众纷纷倒下。

    这头张三龙、陈块、常安听了王道士声音,都停下手,但虎哥此时却和张大妈掌抵著掌,比拚起力气。

    虎哥使出了全力,却仍压不倒龇牙咧嘴的张大妈,心中正极惊异,突地肩上让人重重拍了一掌。是樊军赶来,沉声问他:“怎这么久不见,你竟在这儿欺负一个大婶?”

    “她不是普通的大婶……”虎哥一见樊军,心中惊愕,一个分神便泄了些力,掉出破绽。

    张大妈怪吼一声,一步踏前,将虎哥压退数步,虎哥要再施力却已慢了,让张大妈一头撞在下颚上,登时天旋地转,张大妈又照著他的脸补上一拳,将虎哥打倒。

    “张大妈,别打啦,打错人了!”卫靖跟著赶来,张三龙等见了卫靖、樊军和这四号支道的街坊熟络,尚不明白因由,却也知道当中必有误会。

    此时田鼠帮让樊军撂倒一半,另一半纷纷抛下兵刃,搀扶著负伤同伴,狼狈地撤退,潘元早见苗头不对,抢著第一个溜了。

    四号支道的街坊们这下可振奋了士气,彼此搀扶互相打气,替伤了的敷药,都说田鼠帮其实不怎么样,还要整备酒菜来庆祝一番。

    卫靖捡回鳄皮和转罐子,和樊军回到老许铁铺,将背上偌大包袱解开,里头是满满的臭草。卫靖招来了小鬼帮副队长,是那十一、二岁的女娃儿,叫做阿玟。卫靖要她领著小鬼们整理这些臭草,去取来不要的盆碗、沙土将臭草种成一盆盆,代价是他手上那一袋转罐子。

    卫靖知道张大妈要骂他,只得不停地装忙,赶紧又到地底井旁打水梳洗一番,换上干净衣服,拉著水半天说是要陪他买酒,去张罗采购些好菜,来宴请街坊。

    这晚四号支道里头可是热闹非凡,家家户户将桌椅纷纷摆出,各家大婶烧煮手家常菜肴。由于有卫靖出钱资助添购食材,菜色也特别丰盛,不似平日那般寒酸。

    樊军等霸王客栈的朋友们坐成一桌,老许、水半天、张大妈、余二腿坐成一桌,彼此还有些隔阂,大眼瞪著小眼,但大伙终究也都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场面何曾少过,将话讲开便也算了,几杯黄汤灌入肚肠,一下子热络许多,水半天拉著王道士讨教剑法,陈块缠著老许要他传授虎形拳,说是要猴虎齐力。

    张三龙、余二腿似乎打不过瘾,隔著桌子拚起酒来。樊军得知了这当中因由,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就想找个日子去探探吴不修,此时也只得赔罪,连干数杯。

    “去你的,你要赔罪应当是禁酒,猛喝是便宜你了!”卫靖吆喝著,抢去樊军酒杯,一口喝下。

    “小卫!怎你会喝酒啦?”老许愕然地问,上一次卫靖下来之时,还不会喝酒。

    卫靖却也只是学著好玩,不想在霸王客栈那帮朋友前让人瞧扁,硬装好汉,让这地底劣酒呛咳得不住捶胸。

    他在几张桌子四处游走,不时凑上小鬼帮桌前去讨论罐子机的玩意儿,又凑上老许这桌当乖孩子,挟菜给张大妈吃。跟著跑来霸王客栈这桌,谈谈拳脚、现现他那张鳄鱼皮。

    卫靖玩得痛快尽兴,突而大喊:“今儿个实在太开心了,好朋友差不多都到齐了。闯天门在地上办英雄会,咱们在地底办‘英雄小会’,哈哈哈!”

    霸王客栈的一票汉子们本都知道闯天门英雄会的过往情事,此时听卫靖称这宴席是“英雄小会”,虽然觉得不伦不类,却也挺有趣。

    “明年三月初春时节,通天河畔大扬府上神兵大会,我卫靖可要风风光光!”卫靖在数桌间四处游玩之际,只喝下几杯酒,便已醉得发狂了。

    “说的好!”霸王客栈的汉子们陪他叫嚣,水半天也瞎起哄:“我和你一同去!”

    “神兵大会我来也——”卫靖忘情大喊。陈块、水半天等起哄跟著也喊:“神兵大会我来也——”

    “打败四方群豪!”

    “打败四方群豪——”

    卫靖哈哈一笑,跟著喊:“踢闯天门,杀李靡——”

    “啥!”陈块等人听卫靖竟这么说,都是一惊,场面登时冷了下来。他们尽管都知道闯天门蛮横得很,但要杀闯天门头头,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只有水半天犹自瞎起著哄,大声叫嚣:“杀李靡,杀李靡!”

    张大妈起身,大步走来,抡起巴掌便拍在卫靖脑袋瓜子上,将他拍得昏了。张大妈淡淡地说:“小孩子喝酒,童言童语,狗屁连篇,大伙儿可别放在心上。”

    张大妈不忘再补一句:“这话千万别传了出去。”

    众汉子们互视一眼,知道这话要是传至地上,传入闯天门的耳里,那可不得了,整个四号街道可能都要给抄了,张大妈这一巴掌,打得是有道理。

    接下来的数日,卫靖每日生火打铁,将臭草排得密密麻麻,总算维持了老许铁铺里呼吸顺畅,成功地将樊军的旧拐子给熔了,开始进行他的铸兵计画。

    四号街道的街坊们一战可打响了名号,风声自五号街道、六号街道,一直传到二十二街、二十四街,乃至于整个地下海来,都得知了有个二三四帮,大败田鼠帮一事。

    本来让田鼠帮欺压的住民们,渐渐会开始抗拒,纷纷组成街道护卫团,也想有样学样。

    而卫靖平日打铁之余,便会邀樊军、水半天出外闲逛,四处去拔田鼠帮的旗帜,在旗的背面写上“各位街坊乡亲,大家齐心灭鼠,若发现潘元出没,请通报二三四帮,咱们会出动抓老鼠!”等字样,贴在通道壁上。

    同时,虎哥、张三龙等霸王客栈的弟兄们在四号支道待了几日,知道这纷争便因潘元而起,每日也跟著四处去寻田鼠帮的踪影,余二腿搜得最是卖力,恨不得将潘元生吞活剥。

    田鼠帮顿时成了过街老鼠,走到哪儿都少不了一顿打,有的逃至外头,有的退出帮会,一个半月之后,潘元在十四街的小空屋中给逮个正著,被围殴了一顿,赶出了地下海来。

    第二十一章 大扬府

    市街大道湿湿漉漉,前些日子冬雪才方褪尽,接连几日都飘著微微细雨,这日终于放晴,暖暖春意流灌吹拂著整个市街。

    云来楼的招牌抢眼依旧,门前几盏珠灯上覆著紫金锦布。

    “小缦姐姐,近来可好?”卫靖嘿嘿笑著,伫在门外向里头招呼客人的小缦招手。

    “哟,什么风将你俩又吹来啦?”小缦一见外头是卫靖和樊军,笑呵呵地上前迎接,拍了拍卫靖脑袋,咦的一声:“你长高了些。”

    卫靖正值发育时期,一别数月,的确长高了些许,他得意洋洋地说:“嘿嘿,再过不久,我便比樊军还要高了。”

    樊军则因久居地底,未受日晒,本来的黝黑肤色也褪了些,好似一杯浓茶冲泡了第二次,他脸上那道划过眉心鼻骨的大疤也浅淡许多,不再那样突兀吓人。

    “红姐上食胜天作客去了,明儿个才回来,这儿便由咱们几个姐妹当家,你们想吃点什么便说,今而个我请你们白吃一餐。”小缦领著他们上了座位,随口说些玩笑话:“但若要咱姐妹们作陪,可便得自个付钱啦。”

    “谁要你请,我才不白吃白喝。”卫靖哼的一声,掏出一叠银钱,得意说著:“挑些好酒好菜来。”

    “你发达啦,神气啦。”小缦收去银钱,转身张罗酒菜去了。

    卫靖这数个月下来,除了打造兵器之外,也帮老许打铁、送货,赚取外快。同时,在烧熔铁水之后,又将那批自地底挖来的臭草卖出,可大赚一笔,请了四号街道的街坊相乡亲们吃了几顿,还剩下不少和樊军对分了,此时两人身上带著的银两倒也不少。

    他们算准了神兵大会时日,却故意和水半天乱报时日,将日期后延了十多天,为的是不想让水半天那老头子涉险,更加怕他坏事。

    由于卫靖事先和老许报备过,有老许帮忙圆谎,事情便顺利许多,两人是以“添购打铁钢材”的名义上来,水半天还兴致勃勃地练习卫靖新铸给他的细剑,拚著等两人回来,再一同赶赴大扬府。

    云来楼酒菜上桌,卫靖和樊军饱餐一顿,不少姑娘们空闲之时便过来和他们说上两句话,说些胡白及红舞云的近况。自从探月楼那夜之后,红舞云和胡白再也没有隔阂,无话不谈,时时成双入对,有时是胡白前来云来楼看舞,有时是红舞云上食胜天用餐,数月来都是如此。

    姑娘们有时提到温于雪,则不胜欷嘘。当时胡白差人收去温于雪尸身,随即便送返小原村老家安葬。

    卫靖想起先前在这云来楼经历的点滴风雨,想起和于雪姐姐的相处时光,心中怅然,但也只是红了红眼眶,心想此时绝不是哀伤的时刻,至少也得和唐彪算清旧帐,替温于雪报去大仇再说。

    翌日,时至正午,卫靖和樊军已经来到通天河畔大扬府前,远远望去,大扬府前那宽阔大道上车如流水,一辆辆的大型马车停驻在大扬府外数面大门前,将货物卸下,由奴仆搬运自府内。几个奴仆头头们,指挥著众奴仆在四周打扫整备,修剪树木花草、悬挂灯笼旗帜。

    大扬府正门不时有宾客出入,大都是与会贵宾,各地帮会代表等等。大扬府另一面墙边有张小桌,是临时杂役的招募处,由于这神兵大会一开便是数十日,需要一批临时杂役帮忙。

    卫靖和樊军早先便已做好沙盘推演,此时依著计画行事,樊军以与会宾客的身份参加这盛宴,卫靖则去应征杂役,一明一暗,好观察整体情事,再做进一步打算。

    卫靖顺利地通过应征,这天下午,便已经拿著扫把,随著一批新近杂役,穿过辽阔庭园,上了大扬府内的栖武楼打扫。

    这栖武楼楼高五层,是大扬府中四大护府别院之一,卫靖在栖武楼第四层的围栏向外望去,可以将整座大扬府院的建筑位置尽收眼底。

    大扬府临著通天河畔建造,坐南朝北,有内外围墙;主厅位于府院东半侧,楼高三层,里头富丽堂皇,自是不在话下;四大护府别院之一的栖武楼在主厅东侧;梨华院居北,高四层;观水阁建于主厅以南的人工小岛之上,高七层,有三座白石桥连接小岛和与内地;听风轩距离主厅最远,位于整座大扬府的西侧,高八层。

    主厅和四大别院之间,便是偌大的庭院和数十个各具风味的阁楼小厅、广场花园等,内围墙前后,则有一排排的住宿客房。

    大扬府于闯天门英雄大会前一年竣工,李晟在位时,两次英雄大会与一次神兵大会,便都在这大扬府举行;李靡继位之后,耗费钜资重修大扬府,使之更加美轮美奂,每年初春、深秋之际,都要带著一干后宫美人来这大扬府长住数十天。

    而四大护府别院,便是在神兵大会之时,自闯天门各个堂口前来与会的帮众们的驻足栖身处。

    在听风轩和梨华院之间,已经搭建起一间间的临时打铁工房,供届时比拚兵器时,各家铸剑师父修补兵器。而主厅前的别致庭院上,也正竖起无数雕饰木柱,摆放近千张大桌,这是在正式大宴开始之前的几日,每日供宾客们用餐取乐的流水宴席。要是天候不佳,落下春水,便会于木柱之上覆盖防水棚子,大伙儿照样吃喝玩乐。

    而那数天之后的正式大宴,神兵大会开幕之夜,便是要在主厅三楼举办了,李靡也会于那一日,在闯天门如云高手的严谨护卫之下,风风光光地前来与会。

    卫靖一面打扫,一面默记著大扬府中的地理位置,方便届时脱身之用,他此行目的,是在紧急时刻助公孙遥逃脱险境。

    “唉,不论行刺成功与否,公孙遥要脱逃出去可真是难……”卫靖深深吸了口气,望见通天河畔那闪耀河水,只觉得这美如天堂的大扬府,却是归李靡所有,也真是大煞风景。

    打扫完毕,卫靖和几个杂役被分派下楼,要至主厅外的庭院帮忙布置流水宴席座位,下楼途中只见到各路堂口的人马已经陆续赶来。

    卫靖见到几个帮众提著无双堂的字号旗帜,心中一惊,仔细一看,远远楼梯口上来的正是满全利。

    满全利身后跟著一票手下,背负著大小锦盒,想来应当是要在神兵大宴上现给李靡的礼物。

    卫靖随著杂役们下楼,将头压低,就怕让那干帮众瞧见,他自从上了海来市,数度和闯天门帮众冲突,无双堂、豹子堂之中的帮众,认得他样貌的可还不少。

    他佯装拭汗,不停地用胳臂抹脸,尽量走在其他杂役的身躯之后,这才没被人认出,有惊无险地下楼。

    这夜,卫靖工作完毕,被分派至临时杂役专属的住宿房舍,位于大扬府北侧内外围墙之间,距内围墙之后的梨华院十分接近。

    卫靖这间房里还住著另一个杂役,是个从外地来打工的少年,话不多,老老实实地做事。卫靖心中紧张,对这大扬府里任何事都怀抱戒心。他想到公孙家必然应当也派出人手来应征杂役,自己自是不认得。

    他本试图在平时和其他杂役攀谈时套话探问,又突而警觉,闯天门自然也可能安插些眼线伪装成临时杂役,监视著其他临时杂役的一举一动。

    卫靖越想越是不安,翻来覆去都睡不著,甚至疑心对床那个少年便是眼线之一,尽管那少年已呼声隆隆,他仍猜测或许是假睡,为的是偷听自己夜里说出梦话。

    渡过了这紧张难捱的第一夜,第二日一早,卫靖被分派至主厅外头的宴席处,端上一盘盘早点小菜、果实糕饼。

    他不停地来回端盘上菜之际,和樊军相遇数次,二人未说半句话,只是交换了眼色。

    樊军住宿之处,是东面内围墙两侧的别致房舍,本来他体型高大,脸上又有道大疤,走在街上比卫靖更加引人注目,但此时各路与会宾客里头,多的是彪形猛汉,脸上带疤的可也不少,反倒安稳,且他是明著参与盛会,根本不担心给人认出。

    数日下来,卫靖渐渐摸熟了整个大扬府的地理位置,每日都有新的宾客进入大扬府,有的是单枪匹马,有的是全帮动员,随著那神兵大会揭幕夜宴一日日逼近,大扬府上下的气氛更显热闹,每晚流水席间灯火明耀,许多豪杰痛饮至天明,仿佛不曾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