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的那些岁月，是否都是真实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是否真的就只是一个实验品……
一个人如果生活在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世界里，他又该去相信谁？
记忆是假的，做任务还被周玲耍，摆在眼前的生路死活找不到……
他太失败了。
一种莫名的绝望情绪逐渐浸染了吕阳的灵魂，就像先前变种狂犬病毒感染了吕阳的躯体一样，逐渐吞噬和改变着他的一切。
精神的死亡，比肉体的死亡还要可怕。
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追求的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我在追逐着什么？
我到底要做什么？
我……到底是谁？
……
有些问题是不能想的，越想只会让人越来越无法自拔。
自从有了人类以来，自从人类有了思想以来，很多人……或许是人类中的智者，都会在夜晚时仰望着星空……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又该往何处去？
我们为什么有思想？为什么会思索？
这世界有我之前，真的存在吗？
这个世界在失去我之后，还会存在吗？
我生之前，我在哪里？
我死之后，我又在哪里？
我真的有灵魂吗？
如果我有一天终将离去，我灵魂的思索还有意义吗？
夜，越来越深了。
吕阳没有再发烧，但还是感觉着越来越冷了……
这些思索让他一度迷失，甚至变得痴迷和茫然……
终于，有一个人，把他从思索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让吕阳暂时有了不再思索继续下去的动力……
当吕阳再度下意识地悄悄潜入林茵的身体检查林茵和韩熙真的安全时，他从林茵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人。
柳慧。
她脸色惨白、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任务组那里。
现在的任务组，只剩下了林茵、韩熙真、郭少华、陆杰、黄恩续、黎民和刘富城七人，和唯一的一名人质董华风，一共八个了。
在吕阳思考那些无比深刻的人类起源问题之时，林茵也出现了发烧的症状，加上比她更早被感染的人质董华风、任务组成员郭少华、黎民以及奄奄一息的郭少华，八个人之中，只有三个人暂时还是健康的……
‘柳加玲’一出现，陆杰、黄恩续以及其他还能动的任务组成员就向她围拢了过去。
“这是疫苗和免疫血清，一共有十多只……是你们阴阳神殿的队长用生命换来的……你们快拿去给每个人注射了吧，只要还没死的就能救回来……”柳加玲很虚弱地向众人说了一下。
“我们队长用生命换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茵很吃惊地问了柳加玲一句。
自吕阳走后，她就无法再感应到吕阳用灵魂和她的沟通了，心里一直泛着嘀咕，现在听‘柳加玲’这么一说，顿时大为惊骇。
韩熙真也走了过来，看着地上坐着的柳加玲。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柳加玲和林茵说了一下，随后向周围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韩熙真的身上：“还有你。”
“你们让一下吧！”林茵在柳加玲身边蹲下了身子，并且驱赶了众人一句。
“我们去那边，给她们留些空间吧。”陆杰很识趣地和众人说了一下，然后带着众人去了几名生病的同伴身边。
“茵茵，我……是小慧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柳加玲把手伸向了林茵，并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茵的眼睛。
“我当然知道啊……阳阳交待了让我不要暴露和你的关系……”林茵拉住了柳加玲的手，咳了两声，眼睛都有些红了。
“你感染了？先把疫苗……和免疫血清注射了吧。”柳加玲催了林茵一句。
吕阳把神魂的注意力转到了林茵身上，但并未告诉林茵，也未和她进行身体交换，所以林茵并不知道吕阳的存在。
见柳加玲跑回来找众人，吕阳当然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谁知道她的疫苗和免疫血清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这又是她的另一个局？
这女人太阴险了，或者说极度变态，吕阳根本猜不透她究竟想搞什么鬼……
正常情况下，她拿到了空间水晶，现在应该去她寻到的生路那里了，带着路辰生离开就是了，她不终结此次任务，却一身血地跑到这里来，带着疫苗和血清，还假称这些东西是他用‘生命’换来的……这戏又演的是哪一出？
难道说，这些人，对她还有可利用的价值吗？
肯定有，不然就不会有现在这出戏。
“对了，这些疫苗和血清……你最好也注射一下，没有症状……不一定意味着就是安全的。”柳加玲又把目光转向了韩熙真。
“阳阳到底怎么了？”韩熙真突然取出手枪抵在了柳加玲的额头上，她不是第一次见到‘柳慧’，对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熙真别这样！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林茵连忙低声阻止了韩熙真。
第673章 谎言
“让她开枪吧，是我害死了他……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引开金云科技那些保安人员的……”柳加玲一脸凄然的神情。
吕阳只想骂娘。
周玲啊周玲，你干嘛不去演戏？今年的影后就是你了。
不过吕阳并不想立即拆穿她，现在拆穿她意义不是很大，而且吕阳也不想对林茵进行任何提醒，她可没有周玲那么好的演技，就让她自然表演好了。
只有这样做，才能弄清楚周玲回来找这些人的目的，知道她又在设计什么局，甚至悄悄跟踪着她寻到她在名单里发现的生路。
这女人的精明，几乎到了变态的程度，吕阳只要稍有干涉，就很可能被她发现疑点，从而中止或者改变她既定的计划，那样就更加让人无法预料了。
另外，林茵已经发病，如果没有疫苗和血清，最后只能象吕阳自己一样发病而死，周玲带回的，无论是不是真的疫苗和血清，都有必要让她们试试，这一点上，吕阳也只能赌。
“小慧，我当然相信你。”林茵哭了起来：“不过阳阳肯定不会有事的……”
韩熙真的神情也开始困惑起来，吕阳并未和她深谈过他与柳慧的事情，但韩熙真知道一定是很纠结的关系，而且这次任务之中，吕阳一直和柳慧在一起行动，出现现在这样的状况，似乎也是合乎情理的。
“他交待我一定要……帮你们注射疫苗和血清……不然……他就白白牺牲了自己……你们若不信我，就……随便取一支，我先注射，你们再注射吧……”柳加玲指了指她带来的那个小药桶。
“真的有效！”陆杰他们那边传来了一阵欢呼。
原本是他们把疫苗和血清注射给了郭少华，原本奄奄一息的郭少华很快就停止了咳血，并且咽喉也不再痉挛，开口向众人索要起食物来。
“我们相信你。”林茵说着便取了针剂，准德给自己注射，但被韩熙真阻止了。
韩熙真把那针剂递给了柳加玲，示意她先行注射。
柳加玲卷起袖管，示意韩熙真给她注射，韩熙真毫不犹豫地对她进行了注射。
眼见着柳加玲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什么异常表情，韩熙真这才给林茵注射了疫苗和血清，但她自己没有发生症状，所以没有注射，只是留了一套针剂在自己的身上。
……
“我来找你们，是想利用你们的力量，一起救回阳阳……”柳加玲在吃了些面包和喝了些饮水之后，向林茵和韩熙真说了一下。
“你不是说他已经牺牲了吗？我们怎么还能救回他？”林茵有些急切地问了柳加玲一句。
“人死亡之后，会进入黑暗虚空之中，但死亡不久的人，进入的程度并不深，只要我们能剖开空间，就可以把他强行拉回来……”柳加玲向林茵和韩熙真说了一下。
“黑暗虚空？那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林茵很奇怪地看着柳慧，她怎么比她懂的还多？
“一个很恐怖的地方，一个空荡死寂到让人绝望的地方，一个时间要以亿万年来计的地方，一个你一旦去过，永远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一个足以让意志最坚强的人也彻底崩溃的地方……”柳加玲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居然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同时瞳孔也微微缩小，这还是吕阳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恐惧。
是真实的恐惧，一闪即逝，只有呆在林茵体内的吕阳一直在仔细观察着柳加玲时才注意到。
“阳阳现在就掉到那里面去了吗？”林茵的身体也颤抖了起来，很明显的颤抖。
“我从金云科技得到了一块空间水晶……这东西可以把阳阳从黑暗虚空中救出来，只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柳加玲伸出手，一块透明水晶样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
“真的吗？我们需要怎么做？”林茵伸手把柳加玲手中的空间水晶拿了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当然，她什么也看不懂。
柳加玲一直观察着林茵，似乎想要发现什么疑点似的，但她未能从林茵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这时候的林茵哪怕与平时相比有任何的异常，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这空间水晶里存储的是空间能量，启动之后能够撕裂虚空，现在阳阳陷入得不深，因为你们两位都是最熟悉阳阳的人，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对他进行定位，只要锁定了他的方位，我就可以用空间水晶的能量把他从黑暗虚空中强拉出来了。”柳加玲向林茵和韩熙真讲解了一下她的计划。
“那我们快开始吧！”林茵把空间水晶还给了柳加玲，并催促了她一句。
刚才吕阳差一点儿就忍不住想要强抢这块空间水晶了，虽然他暂时想不到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但留在柳加玲手上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吕阳更想看周玲这出戏会怎么演下去，还有她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周玲设局坑他，甚至弄病毒害死了他，而他却愚蠢到浑然不觉……这让吕阳很是恼火和愤怒，但另一方面，吕阳却忍不住对她的欣赏。
这女人，就是诡域里bug一般的存在。
她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思考，在设计，在表演，但无论她在做什么，都是如此的从容淡定，性格更是极其的狂妄，几乎目空一切。
可惜，这女人是无法被驾驭的。
就像现在，吕阳被她坑死了一回，但仍然没能弄清楚她的真实目的所在，只能以这样一种很卑鄙地方式躲在林茵体内偷偷观察着一切。
这女人的强大和变态，已经到了让你根本不敢正面与她对抗的地步……
在林茵催促了柳加玲之后，柳加玲却把目光转向了韩熙真。
她显然是在等韩熙真表态。
“你确定你救出的，是阳阳吗？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韩熙真看起来已经大半相信了柳加玲，但仍然有着一些怀疑。
“如果是别的东西，最瞒不过的，就是你们两位了，而且你们全程参与了过程，自然知道救回来的是不是他……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每耽误一秒，他就陷入得更深几分……而且我们的一秒钟，对现在的他来说很可能就是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那么久远……很难熬的……”柳加玲回了韩熙真几句。
“你到底需要我们配合做什么？”韩熙真看来是被柳加玲给说服了，或者说她想根据柳加玲后面的做法来判断她是否真的在救吕阳。
“不需要你们做太多事情，只需要你们围成一圈静坐，认真地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每件事，细到每个细节，越详细越好……他在黑暗虚空之中就像一粒细菌那么细小，我们要锁定并识别他，就必须利用这些记忆……越多人的记忆，就越能准确地辨识出他来，事实上有你们两人再加上我已差不多足够了，我们三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柳加玲向两女人详细讲解了一下。
周玲说到这里的时候，连林茵体内的吕阳都差点相信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死……
丫的，前世是干传销的吧？言语也太有蛊惑性了！
能忽悠到你明明活着，却以为自己死了，这才是忽悠的最高境界。
“这个过程不能有任何干扰，所以我们还需要他们在周围进行护法。”柳加玲接着说了下去。
“那我们快开始吧！”林茵的身体再度开始颤抖起来。
吕阳在确保自己的本体安然无恙的情况下，把注意力几乎全都集中到了林茵这边。
他现在越发好奇周玲到底在搞什么鬼了。
“那好，我们去和他们谈谈，然后开始拯救阳阳的行动。”柳加玲在林茵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
……
“很快，你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代替真正的他而存在……我……可以相信你的爱吗？”柳慧伏在吕阳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这数亿年相处的感情，如钻石一般坚固，我爱你，你在我心里根本是无可替代的……没有你，我的生命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吕阳紧紧地抱着柳慧，心中百感交集。
他早就知道了，他仅仅只是他的本体在她记忆中投射的镜像罢了，所以，他只是一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虚拟人物。
在她想到办法让她的想象变成现实之前，他只能永久地被禁锢在她的想象世界之中，就像那些网络小说中只存在于作者思想中的角色一样，虽然他们拥有自己独立的性格和思维，但他们永远无法突破空间规则的束缚，真正来到现实世界之中。
她想象中的世界，一切规则由她制定，包括时间的流速……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和创造者，就像一名作者可以用任何规则来创建他的小说世界一样……在她想象的世界之中，他已经度过了亿万年的岁月，而在这亿万年的时间里，他身边只有她一人相伴。
这亿万年间，他每天都要对她说他爱她，谎言说了一千遍，都会让自己认为是真实的，更何况说了亿亿万遍？
第674章 空间波动
“我为了把你弄出去，杀了你的本体，你不会恨我吧？”柳慧又问了吕阳一声。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吕阳很感动地看着柳慧。
“在非人力创造的诡域世界里，本体和记忆镜像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我必须那么做，不然就算借助空间水晶的力量，也无法把你从我记忆空间中拉扯出去。”
“不用解释，你的心我知道。”
“从被撕裂的空间是脱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必须坚强，一旦退缩，我们先前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明白吗？”柳慧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为了你，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吕阳很坚定的目光。
“那我……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我们很快就会重新见面了，在真实的世界里，你可以感受到真实的我，我也可以感受到真实的你……”
“我很期待……”
“你爱我吗？”
“我永远爱你，宇宙星辰可以为我们作证。”
“等我……”
……
女人的内心世界，总是会比男人的更细腻、或者更肉麻一些，就算强悍如周玲，内心依然有她柔软的一面。
当然，这种女人的爱，绝对不能转化成恨，否则……
湛蓝色的空间水晶被放置在了一个大石块上。
柳加玲、林茵、韩熙真分三个方向呈等边三角形分别盘坐在三角形的三个顶角上。
拯救仪式的要求很简单，柳加玲只要求林茵和韩熙真不停地回忆，把她们从认识吕阳开始所经历的一切事情，能回忆起的，全部回忆一遍。
其他的，就是柳加玲的事情了。
当仪式进行到十分钟左右的时候，空间水晶附近突然发生了一阵空间波动……
所有身处空间水晶附近的人，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就像身边的一切被扭曲了一样，但仔细看过去，一切又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第一阵的空间波动之后，空间水晶再度安静了下来。
任务组其他成员除了警戒的之外，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人的好奇心是一种本性……空间水晶这种东西，太超出他们的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