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如雪晴后的暖阳,清凉中透着暖意。
醉人得紧。
他缓缓向寡人走过来,手上已经沾染了野鸡和兔子的鲜血,笑容已经尽敛,甚至有种从未出现的感觉。
“没有一个肩膀会陪你一辈子,有些事,还得靠自己,江山你都扛下了,你还怕什么?”阿七平静的道。
寡人摇了摇头。
我还怕什么?我什么都不能怕。
寡人是王,一国之王。
“或许你还有一个选择的。”阿七说着,静静的提着猎物走在寡人前面。
“啊?”寡人一惊,实在不知能有什么选择。
“相信他。”阿七的声音透着坚定。
不,信不过,真的,虽是青梅竹马,依旧信不过。
就是因为太熟,太了解他,所以信不过。
一,不愿他为难,在父亲同我之间做选择,我知道,若不是沈大白脸周旋,兵马大元帅早就反了,沈家的势力,容不得寡人不去忌惮。
二,终究是怕后来,我们走到对立的角度,那样的我们,又了太多的束缚,深深受着折磨。
寡人倔强的摇头。
阿七见寡人固执,遂是不再多说。
“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此时,我自称的是“我”,而不是寡人,我们只是朋友,有知心话要说而已,并非是王上和大祭司。
阿七轻轻点头,将山鸡替给寡人:“拿着,一块去河边洗一下。”
哇塞,阿七同意和寡人单独相处了诶,好激动的感觉,寡人就知道,我是阿七的真爱。
【众看官:王上,果然是给你一点鲜花就灿烂了。】
【某王笑得很滛荡,得瑟的朝着众看官抛一个媚眼儿:那当然,也不看看寡人是谁!】
寡人同阿七并列而行。
“阿七你没有东西要问我吗?”寡人问,如果是寡人,肯定会有说不完的问题要问。
阿七的目光转向寡人,没有任何迟疑:“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顾忌什么。”
……
真好,还有一个人懂你,可偏偏,你喜欢的那个人,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放不下。
寡人轻轻叹了口气:“可是他从来都不明白。”
“或许,他明白的,只是同我一样,想着为何不是我肯为他捧出江山。”寡人极是自言自语,透着凄凉。
自幼相识,心心相印,却总不敢去付出。
阿七没在做声,或许,他比寡人更清楚吧!
老人家说的旁观者清,总是没错的。
如果没有同生蛊,或许,寡人也信不得阿七。
同生同息,早就将我们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了。
“你知道上一任的祭司是谁吗?”阿七问。
寡人疑惑的看阿七,情不自禁脱口而出:“是谁?”
这也是寡人一直疑惑的事情,自寡人出生以来,并不见母王那一代祭司,曾经追问过母王,母王总是板着脸狠狠训斥寡人一顿。
如今阿七突然问起,作为好奇宝宝的寡人是不是要一问究竟呢?
阿七自嘲的笑了笑,缓缓摇头:“罢了,有些事,以后,你自会知晓。”
“哪有你这样只说一半的?”寡人嗔怪道。
阿七依旧神色清冷,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见已是无望知晓,寡人也就再懒得多说。
朝着阿七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个永安王朝,背后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王室丑闻,多少秘密。
只是,寡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河边,阿七麻利的解决了两只野味,根本就没让寡人插手,寡人就这样看着他忙碌。
不一会儿,他就搞定了,直接全部扔给寡人,眼皮都不抬一下:“拿着。”
寡人不情不愿的提着,嫉妒的看着阿七两手空空。
不能这么便宜他,寡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似的打趣:“祭司大人和玲珑相处得可好啊?”
不提玲珑还好,一提阿七就忍不住挑了挑眉,不是极度厌恶的事,阿七是不会挑眉的,他已经习惯了万年不变一下的冰块脸。
“小心点她。”阿七冷冷丢下这句话,并不愿多说了。
不用阿七提醒,寡人就知道,玲珑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了。
后来,阿七嫌寡人走得慢,就直接提着寡人用轻功飞了。
寡人自个儿琢磨着,定是阿七忒在乎名声,怕同寡人待久了,被玲珑误以为阿七有断袖之癖。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第三十一章 一逼再逼
待寡人同阿七回到集聚地时,沈大白脸和程熹微她们都在了,萧舟还很细心的找了柴禾。
寡人走到程熹微身侧时,程熹微的眼睛极是红肿,不需要寡人多问,并知已是和萧舟不欢而散。
寡人看都没看沈大白脸一眼,径自找阿七要来打火石,架起支架,烤起野兔和山鸡。
沈大白脸亦是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两只野兔,也一块烤着,气氛尴尬得寡人这种厚脸皮的人都受不了了。
正在这个空隙之间,程熹微走到玲珑身旁:“不知玲珑姑娘可有空?”
玲珑不知程熹微的动机,依旧是小心翼翼的点头,充满着胆怯,莫名让人想要保护,当然,只限雄性。
寡人就不喜欢她。
不知道程熹微同玲珑说了什么,玲珑并开始哭哭啼啼,十来米之外的我们也是听得见的。
寡人同阿七对视一眼,又看向萧舟。
按理说,这个情况也应该是寡人同萧舟前去察看,寡人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物什丢给阿七,自己并准备去程熹微那儿。
果不其然,萧舟也静静跟上。
还未走进,并见玲珑梨花带泪,眼泪如掉了线一般的珠子,哗啦而下,哽咽道:“玲珑与程小姐素来并无冤仇,小姐……小姐乃是名门千金,玲珑一介……一介山人,小姐何故这般侮辱玲珑?”
“你……”程熹微怒气冲冲的指着玲珑,不知是何故,纵使她程熹微聪明剔透,却亦是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性子亦是清高自许,自然是不知不屑这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玲珑置耳未闻,拿起手绢轻轻擦拭眼泪,朝着程熹微福身一礼:“若玲珑有什么做的不对,还欠小姐莫要同玲珑计较,玲珑在此道歉并是,请小姐莫要为难于玲珑和萧大哥!”
程熹微纵使再冷静,听着这话也忍不下来,狠狠的推了一把玲珑:“你说什么呢?别给本小姐装模作样扮柔弱,本小姐不吃你那一套。”
玲珑顺势跌倒在地,程熹微的确是狠狠一推不错,但玲珑是会武功的人,如何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推到在地。
果然,阿七说,提防玲珑,是没错的。
寡人是看出来了,可不代表某些人能看得出来,慌张的跑过去扶起玲珑,目光中充满着急切:“玲珑,你没事吧!”
玲珑泪花闪闪的看着萧舟,眼泪欲坠,似乎是生生忍住在眼眶中打转一般:“萧大哥,我没事,你莫要怪程小姐,她也只是不小心,都是玲珑不好。”
她这话一说出来,倒是她贤惠大方,而程熹微就是得理不饶人的蛮横之人一般。
萧舟看向程熹微的目光森冷,充满失望道:“从未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玲珑出生乡野不假,却少了你身上那股子俗气劲儿,当我求你,若念着我们青梅竹马的情分,莫要招惹玲珑了。”
程熹微想要说什么,骨子里的倔强却是让她生生忍住,紧咬着薄唇。
清明的双眼中充满着伤痛,以及不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会是萧舟。
“好,如你所愿。”程熹微咬牙说出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
寡人凝视着萧舟:“我初识熹微并敬他气节,你同她青梅竹马,竟能说出这番话来伤她,一切,你好自为之,莫要伤人伤己。”
怎么有种好熟悉的感觉,对,伤人伤己,阿七对寡人说过。
送给别人的感觉就是好啊!
萧舟还想说什么,最终只能看着程熹微的背影摇头作罢,苦笑一番,自言自语道:“或许,这样也好!”
寡人总觉得,萧舟是喜欢程熹微的,只是,却不知,他有什么苦衷。
只是,莫名同情他们两个人,那么那么像寡人同沈格,相互煎熬。
虐死虐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寡人悠悠叹了一口气,亦是跟上程熹微。
良久,并见萧舟搂着程熹微走了过来,略带歉意道:“多谢诸位盛情,今日玲珑身子不适,恕在下不能奉陪。”
他说了这话,此时无论是寡人,亦是程熹微,还是阿七,都没有办法在挽留,只得由他去了。
待他一走,程熹微并开始悄悄抹眼泪!
寡人叹了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她忽的抬眸,对着寡人一笑,擦了擦眼泪:“我没事。”
美人眸中带泪的微笑是不能不让人心疼的。
寡人替给她山鸡:“化悲痛为食欲好了!”
程熹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后天,我们就成婚,还要给他发喜帖,他不来,我就把他绑过来!”
寡人错愕的看着她,实在不敢相信,程熹微那样清高孤傲的女子会说出这般固执的话。
她那样的女子,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可是,她在乎了,却是比谁都用心。
“好!”寡人干脆的答应。
或许,萧舟如今的别扭是因家道中落而起,如此,寡人并也有一定的责任。
尽人事,听天命。
寡人并将我能做的,全做了,其他的,寡人也是无能无力。
寡人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一只野兔,果然还是野味好吃。
程熹微浅笑的看着寡人。
寡人朝她干笑一声,认真问道:“他那样伤你,你……”
“他伤我,只要我想一想,从前的时光,再大的伤痛都无所谓了,我对他,已经用尽手段了!这是最后一次逼他,也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程熹微轻轻说完,寡人却听到她言语中的坚定。
寡人的确是不及她有勇气。
寡人有些失神的看着程熹微,良久才缓和过来,在漫不经心的望去,却见沈大白脸炙热的目光。
寡人突然感到一丝灼痛,快速移开,看着程熹微道:“可能会影响你名声的。”
程熹微的笑容苦涩:“他娶别人,我嫁不嫁已是无所谓了,再说,凭我沧州太守千金,多的是才子巨富前来求亲,虽说没有爱,也断不会委屈了我!”
她这话,竟让寡人有些手足无措,亦是不敢去看沈大白脸,连阿七也不敢多看,只是慌乱的抢过程熹微的手绢,擦了擦油手。
对着众人嬉笑道:“回去吧!开始准备我明儿个娶美人儿了!”
第三十二章 寡人娶亲
一应事宜皆有沈大白脸一手操办的。
其实也无需这般劳师动众,这个婚,无论如何,都是成不了的。
寡人同沈大白脸说过,偏生沈大白脸要犟得像头牛,怎样都说不通,自顾自的做。
他要那样,寡人也就懒得拦他,随他去了。
娶亲这个事,可大可小。
穿戴好一应服饰,正欲跨门去太守府时,沈大白脸叫住了寡人:“王上在沧州逗留已久,明日,不迟不过后日并要启程了,及早到达凉州。”
寡人知道,这次凉州之行来之不易,若说想看看沿途风光,在沧州也的确是逗留好几日了。
于是,寡人也没反对,轻轻点头:“寡人晓得轻重的。”
如果早知道程熹微和萧舟的事情会刺激到沈大白脸,寡人是万万容不得他会对寡人说那些话的,他的自制力,应该也不会那样。
由此,寡人念着,就此结束也好。
想着,寡人并已经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太守千金成婚,围观群众自然不在少数。
寡人想着,恐怕,如今,这一番折腾,若是萧舟依旧不肯接受程熹微,凭她太守千金,亦是难嫁一个好人家。
“那新郎官儿可真好看啊!同程大小姐一样面善,这是金玉良缘啊!”
“就是,新郎官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的确配得上程大小姐。”
围观群众对寡人的夸奖将寡人从沉思中拉出来。
夸寡人诶,寡人喜欢,寡人对着围观群众挥了挥手,笑得亲和可鞠。
由于寡人本家不在沧州,遂是堂直接在程太守家来拜。
但是,寡人要说明一下,不是入赘,真的,寡人怎么可能给人入赘呢!
很快,并就有人扶着程熹微出来,扶她下轿,跨火盆,其实一切同永安京城风俗并无差几。
寡人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很快,就素拜堂了。
寡人在人群中搜寻萧舟的影子,看到歪倒在椅子上的萧舟,寡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果然是抬着来的,可能沈大白脸和阿七各种手段都用尽了,只差绑了吧!
程熹微为了看清外面形势,并未采用大红盖头,只是凤冠上珠络流苏一直垂至下颚,依旧是不可言喻的朦胧之美。
寡人悄悄走至阿七身侧,压低声音道:“玲珑呢?”
阿七淡笑不语,寡人并知道,玲珑是不可能出现的。
不知阿七顾忌今日大婚还是如何,居然头一次没有穿黑色长袍,白衣欲加将他衬得儒雅风流,侠骨风姿,当然,如果不是那一个冰块脸,可能会更加讨人喜欢一点。
以至于后来,寡人仍念及今日,他一身白衣,竟是万般思绪,或许,再也不会有人如他一般,白衣风流别致,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
当然,那是后话。
并在寡人转身之际,只听阿七轻声道:“绑了。”
明明是些混帐事儿,从他口中说出来,竟就是那般理所当然。
他那样的人,未语并可先发制人,一双蓝眸一看,并是让人瞬间没了气势。
初见时,寡人就在想,或许,这就是天生的霸气吧!不愧是永安祭司。
媒婆悄悄走在寡人身旁,推了推寡人:“寡公子,时辰不早了,该过去拜堂了。”
寡人点头,并站在程熹微身边。
以余光打量着萧舟。
“一拜天地。”司仪大声道,人群中一阵喝彩。
萧舟此时似乎是酒醒了几分,指尖微微握得有些泛白。
她们自幼青梅竹马,甚至,比寡人和沈大白脸更甚,她们门当户对,无需考虑身份枷锁,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们会成亲的,最终,还是这样离经叛道。
寡人悠悠叹了一声,萧舟,究竟是顾忌什么,才会舍得放弃程熹微这样的女子。
尽管他懦弱,退缩,不敢去爱,她程熹微却亦是如飞蛾扑火一般,招招相逼,伤了他,自己也未必好得哪里去!
那么像寡人和沈格。
只是,我们,没有程熹微和萧舟幸福。
“二拜高堂!”司仪话一落,程熹微并朝着程太守一拜。
寡人却没有动作。
哈!果然还是寡人有勇气,新婚之时,高堂不拜了。
看那萧舟隐忍的神色,并知,即便堂拜完了,他也不会做出抢亲的事情的。
寡人不能影响程熹微日后的名声,今日,即便萧舟依旧如懦夫一般退缩不前,那么,恶人,并由寡人来做,程熹微只需接受世人同情并可。
现在想来,寡人真是一心为人民的王上。
突然有种好自豪的赶脚啊!
“啪!”的一声,寡人一掌落下。
程熹微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掌风,一歪并倒在地上。
凤冠亦是凌乱的歪了,显得极为狼狈。
程太守愤怒的指着寡人:“你……”
寡人狠狠瞪了程太守一眼,就是打你的掌上明珠了,如何?笨蛋啊!这都看不出来,寡人是为了你女儿的终生幸福。
好在程熹微是个明白人,瞬间错愕并反应过来,哭哭啼啼的指着寡人:“寡敷,你何故如此狠心?”
寡人故作凄凉扬声大笑,一指萧舟:“新婚之日,你的目光不在我这夫君身上,却是处处打量于他,若你今日不交代你同他的关系,我是万万不会同你成这个亲,当场写下休书。”
字字绝情,不留余地。
程熹微倔强的咬着唇,一言不发。
程太守和太守夫人正欲上前扶起程熹微,却被沈大白脸和阿七拦住,许是知晓他二人身份,虽是顾忌女儿,却依旧不敢上前。
萧舟额上青筋隐怒,心疼的扶起程熹微,充满恨意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