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搬山 > 搬山第185部分阅读

搬山第185部分阅读

    着对付对方,独占奇术、巨力。

    但是吕淹在向平兢说起‘抽力奇术’时,隐瞒了一个关键。

    她没告诉平兢,自己是通过老实和尚得到的这个消息。这一来平兢对梁辛会奇术之事便还是将信将疑,他安排好对付吕淹的手段,也都放在梁辛‘演示’过后……

    两个人都存了独占大力、对付对方的心思,同时也都加了些小心,提防着对方会动手。可平兢算错了一步,没想到吕淹现在就会动手。

    而吕淹为求逼真,是真的引动真元逆冲心脉,不惜自残重伤,那颗眼中也是因此而爆裂,若非真正受伤,又哪会引得平兢上当。

    论修为战力,平兢高于吕淹;论心机应变,也是平兢胜出,但惟独一样平兢不如吕淹:对自己人时,他不如吕淹心狠手辣,所以一败涂地。

    平兢为了对付吕淹安排的手段,根本没来得及派上用场……不过他的安排,也仅仅是制服吕淹,并非直接杀掉对方。

    平兢一败涂地,再无返回的余地,脸上只有惨笑,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可费力半晌,只憋出了几声浑浊地咳嗽。

    吕淹毫不着急,笑嘻嘻地望着他:“别惶急,平心静气,归拢真元,想说什么自然也就说出来了。”声音刚落,平兢的身体忽然抽搐了几下,胸中最后一口气散去,撒手人寰。

    见他死了,吕淹却愣了愣,几大首领相处无数年头,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吕淹无比笃定,面前的平兢虽然被挖心,但绝对还有一次反扑之力。

    吕淹知道,平兢表面扯东扯西、暗中则在积攒力量,到临死前会有凶狠一击,或向她,或向梁辛。正因如此,她才不舍地立刻杀掉平兢,她要等。

    等平兢的濒死一击出手。

    直到暴起发难的最后一刻才发现根本都是徒劳……一想到那时平兢脸上的不甘、眼中绝望、失落,吕淹就打从心眼里觉得那么高兴。

    即便两人份属同袍,无冤无仇,吕淹也还是觉得开心。

    可平兢死了,气绝、力绝、生机断绝,没再做任何反抗,就那么死了。

    泥塘深处乱流汹涌,眨眼间平兢的尸体就浊浪卷走,消失不见,吕淹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中用力,抓牢了梁辛。女魔明白平兢在死之前,必定已经发出了最后一击,只不过她不知道,对方的那一击,打到了何处。

    吕淹不敢乱动,又等了一阵,见始终没什么动静,渐渐放下心来,对着其他人挥手道:“我们下去吧。”

    那几个人已认吕淹为主,喝应中纷纷转身继续潜游,唯独一个人——抱住羊角脆的那个神仙相,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神情并没什么特殊,但一双手却青筋暴露,簌簌颤抖个不停,显然是在‘较力’,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一只小猴子,而是整座苦乃山。

    而吕淹见到他这副样子,却陡然显出了一份惊骇她终于明白了,平兢的最后一击究竟是什么……

    能够成为神仙相的首领,手段自然有过人之处,平兢手中掌握的天道,唤作‘失魂落魄’,这是一道针对魂魄元神发起攻击的厉害手段,不论修为高低,只要被这重天道所侵,立刻会变成‘活尸’、‘肉树’,被抹掉魂魄,就算体内藏着再雄浑的真元也没用了。

    吕淹始终在防备着他的天道,可女魔不曾想到,也许是在大眼中连续施法的淬炼,也许是死得不甘所以超常发挥,又让平兢的‘失魂落魄’有所突破,濒死前的一击,是……夺舍。

    不是真正的‘夺舍’,只是拘押住对方的元神,逼着此人替自己做一件事情。仅仅一件事情而已。

    平兢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死到临头,心神仍未散乱,明白自己不可能能伤到吕淹或者梁辛,所以他把最后的手段,用到了那个抱着羊角脆的手下身上。

    子虚乌有的抽力奇术,需要小猴子的口水才能激发执念、成术。神仙相不知道这番话只是梁辛的胡说八道,还道确有其事。

    岛上就只有这一头小银环了,只要杀掉羊角脆,抽力法术再怎么神奇也无从施展,平兢最后的心愿就是让吕淹美梦落空,他最后的反击,是‘夺舍’神仙相,捏死羊角脆。

    小猴子危在旦夕,之所以现在还没死,居然也是托了平兢的福

    如果是其他手下来抱羊角脆,早在吕淹发现异常前,小猴子就已经死于非命了。可是当初平兢为了防止银环口水会引起手下狂怒,特意挑选了一个心神最坚定、心绪最不易比外力干扰的神仙相。也正是因为此人心志坚定,对平兢的‘夺舍’也反抗得异常强烈。

    被平兢攻击的那个神仙相倒是和梁辛现在的状况有几分相似,无法喊叫无法稍动,把全副心神都投入进来,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对抗夺舍……他无意去保护羊角脆,只是‘有人夺舍’,想要强行控制他的身体,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本能使然他都会拼命抗拒。

    羊角脆的心思全都发在了梁辛身上,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关切,一眨不眨地看着主人,全没发觉自己正身处险境。而抱着它的神仙相也到了极限,再也坚持不住,元神瞬间松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双手凝力向着羊角脆猛击而下

    吕淹大惊失色,小猴子还在对方怀中,女魔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引动神通去轰杀此人,唯有奋起身法,向着对方飞扑而去。

    羊角脆就坐在人家的怀里,那个神仙相要杀它,不过是‘抬手之劳’;吕淹距离他们还有十余丈的距离,远近相差悬殊,即便吕淹的修为高出许多、速度远胜对方,但她先前也自受伤,想要救下猴子非得全力施为不可。女魔当机立断,暂时放开梁辛轻身冲刺。

    所幸,还是吕淹技高一筹,就在神仙相猛下杀手,堪堪击中羊角脆的刹那,从对方怀中抢出了羊角脆。

    小家伙根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就被胖女人给抓走了。

    吕淹的动作不停,在救下小猴子后,五指翻花般一转,一片|乳|白色的光芒暴现,狠击对方胸口她分不清平兢的‘夺舍’,究竟能控制那个神仙相多久,干脆杀掉了事。

    那个神仙相一击落空,未能杀掉羊角脆,‘夺舍’之力便告消弭,整个人也清醒回来,全没想到才恢复清明,身前白光闪烁,灭顶之灾近在眼前,惶急之中只顾着保命,想也不想立刻祭起手中的那一重天道:方寸大乱

    方圆扭曲,万象混乱,泥塘深处本就乱流汹涌,再经‘方寸大乱’一搅,更变得混乱无边不过,此人与吕淹相差太远,纵然发动了绝学,也没能逃得性命,刹那功夫吕淹就破掉了他的天道,继而轻巧一击,把他的脑壳打得片片粉碎。

    神仙相被夺舍杀银环、遇强袭、天道出手、被敲碎脑壳;吕淹发觉手下不妥,舍梁辛而急冲、救下小猴子、破除天道直到杀掉对方。一连串的变化兔起鹘落,仅只发生在一个呼吸间的事情。

    吕淹救下了小猴子,就等若保住了自己的‘抽力奇术’,心情大好,伸手把羊角脆的脑袋捏的咔咔直响,咯咯地笑道:“小畜生…”才刚说了三个字,她就神情再变,猛地闭上了嘴巴……梁辛不见了

    刚才为了全力扑袭,吕淹暂时放开了梁辛,纵然泥沼中乱流激荡,但‘丢掉’片刻也不会被冲走太远,吕淹有把握能把他再找回来,可她就忘记了,那个神仙相的天道,该死不死刚好是‘方寸大乱’,虽然只发动了短短片刻就被破掉、没能伤到人,但却把泥沼搅得彻底乱了套,梁辛也不知被乱流冲向了何处。

    大眼上的这片稀泥塘,与乾坤气数有关,其间不仅乱流汹涌,五行混乱,更‘浑浊’得一塌糊涂,就算是天道高手,灵觉也无法远涉,梁辛只被冲开得稍远一些,吕淹就没办法再去找到他

    吕淹抓着小猴子,在附近迅速穿梭、游弋,又哪里找到得到梁辛,胖女人恨得几乎快要咬断了自己的牙齿,全无半点仙家风仪,破口大骂已死的平兢,全不去管是她偷袭、害人在先。

    平兢已死,听不到吕淹的恶骂,不过,若他泉下有知,也当会苦笑摇头……造化弄人,冥冥之中一切早有注定吧。当初他特意选了个心志坚定、且天道对大眼无害的手下来抱小银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就是因为此人‘心志坚定’,把自己的‘夺舍一击’拖延了半晌,没能杀掉小猴子;而此人的特殊天道,又把泥沼搅得大乱,这才搞得吕淹‘弄丢’了梁磨刀。

    吕淹找不到人,也不再一个人徒劳忙碌,转身又向上游去,离开泥潭返回蜂巢,不长一段功夫,巢岤中的神仙相,除了几个身有要事之人外,尽数赶到入泥塘,纵身其间,奉吕淹号令来寻找梁辛。

    涵禅没来,还在巢室中念经,一心一意地‘害’梁辛,没听到吕淹相召,吕淹也不管他,反正也不差和尚这一个人。

    梁辛现在的状况和涵禅也差不多,早已摒弃万物,对身外事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脱离开吕淹的控制,正被泥塘乱流带着乱冲乱滚……他全副心神统一专注,拼劲全力来压制本能。现在,要他苏醒过来也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离开泥塘,梁辛不再受‘腐烂气数’的折磨,想要发力抵抗的本能不再,也就不用再以意志去压制身体,自然会醒来;其二,在泥塘中,本能战胜心志,开始发力挣扎,心志溃败时,五感恢复,神智清醒。

    其三,心志,战胜,本能。真正打赢这一仗。

    最初梁辛在‘泥沼恶臭’的折磨中强自忍耐,不去发力挣扎,是为了瞒过吕淹,保存下最后的一点力量,进入大眼捣乱;而后,和尚念起‘清心普善大咒’,梁辛就开始赌气、较劲,他的心思简单得很:我还就不信了,我自己的手自己的脚,我会控制不了?

    从头到尾,他都在坚持,为了‘瞒力’也好,为了‘赌气’也罢,不管原因如何变化,坚持始终不变。

    可是,就连他自己都没去想、当然也顾不得去想,自己正在‘坚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泥沼深处暗无天日,梁辛忘却天地只顾压抑身体,从不间断的剧烈抗衡,发肤、骨骼、血脉憋闷欲爆,剩余的体力始终在蠢蠢欲动,心念强压,一次次驱散力量……如此过了不知多久,终于,在最后一次拼命压制之下,梁辛猛觉得脑海中爆发出一声锐响,眼前精光乱颤,就好像被捏住了口鼻、捂住了眼耳,却狠狠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整个人都仿佛在瞬间里爆裂了开来。

    剧烈的疼痛,从胸腹间升腾、冲撞,连同五脏六腑,血脉筋骨一起被搅了个纷纷碎碎,头颅也仿佛疯长出千根长针,窜刺入脑,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去挣扎,甚至连一下抽搐都没有,此时若有人接近、望去,除了脸色如纸、苍白吓人之外,他就和沉沉熟睡时一般无二。

    梁辛一动不动,他要赢。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打、谁争,可他要赢。

    剧痛来得突兀,消散地也奇快,短短几个呼吸间后,梁辛猛地清醒了回来,五感回归,神智清明,四下里泥沼乱流撕扯不休,薰人恶臭依旧,身处其间仍难受异常,可自己的身体,却变得…变得不一样了。

    并无不适,相反,还有些轻快舒畅,可梁辛也只能感觉到自己变了,却不知变化究竟在哪里。他能确定的也只是,自己打赢了自己,心志彻底压到了挣扎的本能,残剩的最后一份体力保留完好。

    平心而论,梁辛自己也糊涂得紧……就在他刚刚苏醒后片刻,心底忽然传来了一声仓皇呼叫:“梁磨刀,你还在?在哪里?”

    第四二五章 土行恶兽

    梁辛不知道,自己在泥沼中整整呆了二十多天。和尚的清心普善大咒早就念完了,随即从其他‘仙家’口中得知梁辛‘丢了’,再发动灵犀去联系,但小魔头已经陷入‘自主境’,对他全无回应,和尚急得想哭,也跳进沼泽四处寻找,同时‘灵犀’呼喊就从未间断过。

    梁辛才刚刚回应了句‘我无妨’,和尚就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灵犀’重建,和尚能够确定梁辛的位置,立刻就要赶来接应,梁辛赶忙制止住他,要是让和尚‘找到’自己,在吕淹看来未免也太巧了些,难保她不起疑窦。

    和尚还不放心,心语道:“那你的伤势怎样了?我现在过去帮你疗伤,然后再离开,不被别人发现就是了”这个提议倒是让梁辛心中一动,在泥塘里憋了二十多天,自己跟自己打了个糊涂仗,虽然是赢下来了,但身体也没有丝毫改观,重伤依旧,体内只剩下一成左右的力气。而且此间乱力穿梭,这些天里给了他数不清的‘重击’,所幸他是陷在泥巴里,土性相承,恶土身能将加身重创的伤害分摊出去不少,要是在岛上的怪风中,他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可即便如此,梁辛的伤势也加重了不少。不过伤势加重,是自己的内伤,那些外伤在这二十多天里,倒是尽数痊愈了,包括一臂一腿的骨折,现在也初步接合,至少能无碍活动了。

    五脏六腑都伤得不像样子,要是能被和尚的天道救治一下自然好得很,但在犹豫片刻后,梁辛还是摇了摇头,没让和尚过来。

    现在泥塘里有两千个神仙相‘游来游去’,别看这么久都没人能找到他,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神仙相出现,万一撞见和尚正给他疗伤可大事不妙。

    梁辛只是怕事有凑巧,会连累了和尚。不过他不知道,就是自己这一‘小心’,无意中又躲过一劫……要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比起刚刚得知‘梁先生会抽力奇术’时,吕淹已经平静了许多,对‘奇术’的事情也反复推敲过多次,虽然她仍笃信此事是真的,但也加上了一份小心,在和尚进入泥潭后,她就安排手下加以监视,要是涵禅真过来找梁辛,吕淹马上就能知晓,凭着女魔的心思,很快会猜出两人有某种联系,如此一来,什么图谋都白费了,小魔头与大和尚也只剩下死路一条。

    劝住了涵禅,梁辛又问起有关经过,有关首领相残的事情涵禅全不知情,他只知道,吕淹人在大眼之内,羊角脆也在她的手中。

    本来梁辛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趁着现在的机会自己潜入大眼,但吕淹也在灵岤中,自己潜进去也还是会碰到她,还不如被人‘发现’、被带进去来得更‘顺理成章’。

    当下梁辛告诉涵禅‘瞎游’就好,自己则‘随波逐流’,一边撞大运似的等着别人来发现自己,一边检查、试探着自己的身体……

    心念战胜了本能,他对身体的控制也真正到了极致,很快梁辛就发现,自己的身法更上层楼,无论灵觉还是应变都增强许多,可也仅止于此,在魔功上,‘想不到’还是‘想不到’、‘来不及’更没有丝毫变化。

    他自己也没法确定,这次究竟是不是个突破。不过梁辛有个优点,他喜欢动脑筋,但只限于自己有能力去思索的事情。对于那些没法确定之事,他从来都是‘浅尝即止’,懒得多想。

    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捣毁大眼,不把这处灵岤毁掉,小魔头哪能善罢甘休。

    又‘漂了’大约四五天的样子,终于,不远处泥流滚荡,一个双眼几乎长到太阳岤、好像比目鱼似的神仙相现身。

    ‘比目鱼’神通开路直冲到梁辛身旁,先探心跳,见他还活着,比目鱼的喜色更重,一边以法器传讯,一边拉起梁辛向下急速潜游,不久之后吕淹就带人接应过来。梁辛任由对方拉着,心中发动灵犀,对老实和尚打了个招呼,要他立刻去寻黑鳞,跳海逃命去……

    又潜游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梁辛忽然觉得周身一轻,终于摆脱了腥臭稀泥,进入了灵岤大眼

    与镇百山小眼一样,巨岛的大眼也是域中天地、化外乾坤,这座疆域是因造化而成形,与气脉无关,即便灵元滋养枯竭,大眼的化外格局也不会改变。

    不过因为灵元的枯竭,大眼其他‘威力’都已经消失,本来它应该和小眼截然相反,如时间‘奇快’、逢阳便囚等,现在这些特性已不再,不过是一座能够隔绝巨岛恶劣环境的化外之境罢了。

    梁辛仔细打量着四周,看上去就和‘浮屠不在家’时的小眼差不多,空旷、深邃,无论纵横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