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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檀诡事录第5部分阅读

    主人坐在屋旁的小敞亭中,身着一袭玄色镶边鸦青色素面唐装,尊荣气质一览无余,三人看得均有些愣怔。

    “救命。”最先回神的封黎掩面小声□:“boss的这种装扮总能让我产生离死不远的惊悚感。”

    左小书无语的看向他:“虽然老大的魅力无从否认,但是你这种说法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怎么会夸张?”封黎很苦恼地皱紧眉,“对于一个有女朋友的直男来说,有什么比可能会爱上男人更可怕?断子绝孙绝对是比死还严厉的惩罚好吗?婳婳,快来拯救我~~(┬_┬)~~!”呼唤着远方女友的名字,封黎表现出的烦恼并非全然作伪。

    若果换个时间地点,左小书这会定已爆笑出声,奈何不远处的老大向来耳聪目明堪比野兽,她没那么大胆在他的地盘上放肆,只得强压住几欲破喉而出的幸灾乐祸,“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因此而纠结。”接收到封黎疑惑的眼神,卷发美女笑得促狭又恶劣:“因为我知道,老大肯定瞧不上你。”

    封黎登时语塞,一时也不知是庆幸多点还是郁闷多点。

    “你们两个闭嘴。”没参与两人谈话的程泊舟忽然冷冷说道,迥异寻常的森寒语气让他的两个同伴难掩惊愕,然而面瘫青年甩下这句话就加快脚步走了,丝毫没有等一等的意思。

    “我觉得小舟子的心态好像有些问题。”跟在程泊舟身后,左小书难得忧心。

    “所见略同。不过,小孩子难免会产生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受点挫折也好,等碰了壁后他就会明白有种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这都得让他自己去发现,外人掺和只会越弄越复杂。”

    “小舟子那性格……啧啧,只怕够呛。”左美女摇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踏着白石板桥来到亭前,滕君墨抬眼扫过三人,那视线不轻不重,却令他们感到难以言明的莫大压力。

    “是我的失误。”程泊舟率先低头认错,眉眼乖顺。

    “不怪你,警方将尸体送去给你们时,早已错过了最佳招魂时机。”男人说得云淡风轻:“再说……”话语未尽,他目光凝在某处,紧接着起身走出敞亭。另外三人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瞧见一温淡秀雅的年轻人正站在听涛阁门口,墨绿刻丝唐装愈发衬得他肤白如羊脂宝玉。

    “那是容弟弟吧?”看了两眼,左小书眼睛发亮:“想不到他穿唐装也这么好看,和老大感觉好搭!”

    “你的下限被狗吃了吗?他俩是兄弟,麻烦你yy的时候也分一下对象好不好?”如果可以,封黎真的很想一板砖把身边的女人拍晕过去,这货简直就一祸害。

    “诶,不是,刺猬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啊?”封黎不大耐烦地扭头看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之前没注意,现在你仔细观察,不会觉得容弟弟的身影有点眼熟吗?”封黎闻言定睛打量,过了片刻摸着下巴狐疑:“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熟悉……是在哪见过来着?”

    左小书适时给出提示:“还记得我们看过的那个帖子不?”

    沉思的某男一捶掌心做恍然大悟状,下一秒五官移位成囧字:“你个死女人为什么要让我想起来……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可怕,婳婳亲爱的你究竟在哪ttutt!”

    程泊舟冷眼看着两人好一会,憋不住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左小书和封黎同时闭口不答,装作没听见。

    那边厢滕君墨正和容檀小声交谈,“有事?”自从昨天把话说开后,容檀下意识地回避着滕家父子,连晚饭都没去用,还是滕峰差人给他送了几样小菜到弄梅轩。任谁遇到这种离奇的事一时半会都拐不过弯,所以滕家父子并不介意容檀突然的疏离,而是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和自由去思考。

    滕君墨不认为仅仅一个晚上自己这个表弟就能完全想通,对他的来意有了几分猜测。

    “你现在方便吗?”看了眼候在亭中的三人,容檀问:“是有点事情,不过你要是没空,可以待会再说。”

    “说吧,我听着。”

    “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一开始我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视角在旁观,有个女孩拿着电筒来到了夜晚的小树林,看到一位穿着白色羽绒服的男生等在前方。然后……”他停下组织了下语言:“在那个女孩去拍男生肩膀的时候,视角瞬间切换到那个女孩的角度,我看到了那个男生的脸,双眼血红,獠牙暴突,接着就惊醒了。”他直视滕君墨:“我想到那天你说的大惨案,感觉很古怪,这不像是个简单的梦境。你觉得呢?”

    滕君墨没有立刻回答他:“我父亲给你的佛珠有反应吗?”

    “发出很淡的金光,还有符文浮现。”

    男人了然地点点头:“看来,确实不是个单纯的梦。”可是为什么会找上他?难道……滕君墨看着容檀,青年眼里有明显的血丝,想是睡得不安稳。但面色还算红润,显然并未受过不洁之物侵蚀。视线移至被额发遮挡的莲花纹,他抬手撩开他的发,优美流畅的线条印入眸中,那纹路充满纯洁的诱惑,色泽似乎比上次看见的更凝实了些。

    灵物的气息已经逐渐掩饰不住了吗?

    “你晚上睡到我这来。”意料外的要求把容檀惊了一跳,“为什么?”他满目不解:“我很喜欢弄梅轩,不想换地方。”

    滕君墨也不解释:“不管你多喜欢那,睡过来。”也许是习惯了发号施令,他的语气总带着不容辩驳的强制意味,容檀气闷:“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理由?”滕表哥低眼瞧他,眸色深沉:“总之我不会害你。”拍拍容小弟的肩膀,他越过青年向外走。

    “你去哪儿?”

    “弄梅轩。我猜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让那三个家伙跟上。”容檀无奈,只得招呼还在小敞亭边傻站的几人别等了。程泊舟速度最快,冲容檀点了下头就急急追上了滕君墨的脚步,左小书和封黎倒是不慌不忙,拉了容檀一起,左美女眼珠子转了两转,说:“容弟弟,你在s市是不是开了家茶屋?”

    青年颔首。

    “哦……那,老大他是不是去过你的茶屋啊?”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两分压抑的兴奋,容檀疑惑地看看她,随后想到什么似的表情微僵,岔开话题道:“你们这么慢悠悠的好么?表哥好像有什么发现。”

    左小书暗道可惜,旋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没事,小舟子跟上去了就行。”三人随意闲聊,很快便到了弄梅轩前,看见滕君墨倚着月洞门,而程泊舟则站在数株腊梅间,神色严肃地念念有词。

    17【拾柒】

    “他在干什么?”行至滕君墨身旁,容檀不无好奇地问。

    “既然你会因为一个梦来找我,那么对这类事情也该有一定的接受力。”滕君墨没看他,淡淡地说:“大那姑娘死后魂魄化作厉鬼,循着气息一路寻到滕宅,可它近不了你的身,还被这几株梅树的精魂困住。泊舟这会在和梅树们打商量,希望她们先放出那鬼魂。”

    “循着气息?什么气息?”

    滕君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他的额头,不用说话,容檀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抿紧唇,面色微微泛白。离他俩半步远的左小书与封黎面面相觑,觉得自己貌似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

    程泊舟交涉半天都没成果,左美女把封黎当柱子,无聊地靠在他身上:“小舟子搞不搞得定啊?老大,为啥你家里连几棵树都那么难伺候?”

    没人搭理她。

    又过了五分钟,程泊舟收工,他表情颇为困惑的走到容檀面前,皱眉瞧了他好一会,才道:“梅树中领头的那位,要你去和她们说。”

    伸手指了指自己,得到程泊舟肯定的回应,容檀满肚子问号的上前,手指触到梅枝的同时,耳边响起熟悉的温柔嗓音:“小少爷,那厉鬼曾有心伤你,我与姐妹们将其拘于此地,就是担心它再对你出手。那小孩叫我们放了它,虽说他是跟在大少爷身边的人,但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容檀心中很是感动。他回头瞥了眼盯着他的几人,沉吟着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那姑娘牵扯着一桩血案,表哥他们估计是想从她身上得到点线索,所以就放她出来吧。而且,有表哥他们在,厉鬼应当也伤不到我,再者说,归根结底,她其实也只是个受害者。”

    “那好吧,就如小少爷所愿。”腊梅话音落下,忽然平地刮起刺骨阴风,那风寒得邪门,容檀身子一抖,退回至月洞门,被滕君墨一把抓到了身后挡着。

    弄梅轩顶上的一片天阴沉沉的,枯枝败叶在风中发出断折的脆响,不多时,一道身影在梅树间现形,血迹斑驳的容貌狰狞可怖。它冲着容檀所站的方向嘶吼着,但却无法动弹,行动仍被梅树精魂们所束缚。

    程泊舟从怀里掏出三张符纸,语速飞快地念了串咒语,语毕那些符纸无火自燃,程泊舟将之掷向女鬼。两者接触的那一刻,符纸眨眼化作灰烬,而鬼魂则发出一声凄厉尖啸,待它平静下来时,已换了副模样,恢复成生前的清秀脸庞。

    “孔蔓葭。”程泊舟沉声唤道。

    女鬼迟钝地转过头,双眼麻木无神,当视线扫到滕君墨,蓦地露出恐惧表情,于半空跪下,瑟瑟发抖地趴伏着。

    “……”把它的反应尽收眼底,容檀惊疑不定地瞪着自家表哥的后脑勺,不明白为何女鬼见了他活像见了天敌般惧怕。有类似于天师能力的人不是程泊舟吗?

    “容弟弟,你表情怎么这么古怪?”左小书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

    “你看不到?”

    “除了方才那阵莫名其妙的冷风,我就见着小舟子拿着几张黄橙橙的纸叽里呱啦不知在说啥,然后把烧着的纸给扔了出去。”左小书手一摊,“刺猬,你呢?有没有看到什么稀奇的玩意?”

    封黎摇头:“我和你一样。”

    容檀这才意识到就算有符纸的辅助效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瞧见阴魂的,登时五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悲。

    “孔蔓葭,是谁害了你?”程泊舟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注意力回到女鬼身上。听到这个问题,趴伏在地的女子猛地仰脸,自眼眶滚落两行血泪:“远谦!杜远谦!!呜啊啊啊啊——!!!”刹那间爆发的哭嚎震得容檀头晕目眩,耳膜生疼,他不得不捂紧耳朵。

    眼见这姑娘又有失控的迹象,面瘫程赶忙多补了几张符纸,好不容易压制住,他语调清冷地说:“你先别急,认真想想,当真是杜远谦下的手?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人躺在医院,成了具无知无觉的活死人!”

    孔蔓葭愣了,它呆呆地看着程泊舟,半晌才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远谦……不对,我不知道,远谦他……怎么会这样,呜呜……远谦……”

    “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打断女鬼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程泊舟冷静询问:“如果你不说,那杜远谦永远摆脱不了杀人凶手的罪名。”

    女鬼捂着脸抽泣,良久,它稍微平复了心情,哽咽着回忆起事发当晚的始末:“那天,远谦约我九点到小树林见面,说是有惊喜。我本来不愿,小树林的位置本就不好,到了夜里更是阴惨惨的瘆人,让他改约到午后。可远谦说人若多了不方便说话,我想了想没再坚持,虽然还是有点怕,但毕竟一直觉得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

    “那晚天黑得很,没星星也没月亮的,小树林旁的路灯也坏了。我用的手机电筒照明,没一会就看到了远谦,然后我跑上前去拍他的肩膀,然后……然后……”女鬼颤抖得厉害,脸上又开始浮现血痕,程泊舟再次燃了张符,它才继续道:“远谦回过身,我看到他双眼像在血里浸过般鲜红刺眼,盯着我的眼神很凶,而且他的牙齿……上下四根獠牙,全部暴出,我当时吓坏了真的,惊叫着就想逃,可是……”

    “可是他突然把我扑倒在地,张口就咬住我的脖子,脑袋一甩整块肉就被撕掉了。我真疼啊,我想挣扎但是动不了,只能拼命哭,求他放过我,但那时的远谦就像疯了一样,伸出舌头胡乱舔我流出的鲜血,接着他用手□了我的肚子,双手反向用力扯开……太痛了,我实在受不了,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等到重新恢复知觉,已经成了这样,那会脑子整个是懵的,也不大记得清之前发生的事,只是觉得很恨,非常恨。然后我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气味……”说着女鬼流露出陶醉神色:“非常的好闻,比曾经尝过的所有美食都诱人,我闻着闻着就饿了,于是顺着那股气息来到了这座宅子,狂风大作的夜,我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可是就是冲不进那间屋子,只好在外徘徊……”

    “接下来的事,你们都清楚了。”

    容檀在听到那女鬼形容为何会来滕宅的过程中脸色一变再变,他摸上自己的前额,默然低下头。

    “我问你,杜远谦袭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妥?”孔蔓葭茫然地眨了眨眼,过了片刻犹豫地说:“他好像完全丧失了理智,听不懂我说话,喉咙里一直发出野兽一样的咆哮声,这算吗?”

    程泊舟皱眉思索,数分钟后道:“现在收了你,你定然不服。不如这样,”他撩起左手袖子,一条黑色珠串绕在腕间:“我让你暂且呆在镇魂珠中,待真凶伏诛,再送你上轮回路,如何?”

    女鬼再度淌下血泪,“感激不尽!”

    “慢着。”

    程泊舟正待动作,却被滕君墨挥手制止。将容檀拉到身边,滕表哥道:“抬头。”女鬼战战兢兢照办,目光掠过容檀的瞬间爆出贪婪垂涎之意,随即迫于另一人的威压而收敛。“你可曾想过要吞了他的魂魄,附体重生?”

    孔蔓葭讷讷不敢答。

    “说话。”滕君墨似有不耐,语气沉得如暴雨来临前乌云盖顶的天空。女鬼惊惧不已,只得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接着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他身上的气息对我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当时我神志不清只余本能,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才……”

    “行了,收了它吧。”滕君墨没再多说,冲程泊舟微抬下巴,示意他动手。

    小舟子取下珠串,咬破食指滴了滴血在比其他珠子略大一圈的首珠上,念完咒语后抛向女鬼。神奇的是那珠串悬于它头顶并不坠落,而是匀速转动,随着珠串越转越快,唯能看见一道黑色流光蜿蜒,倏然青光乍现,再一瞧时,孔蔓葭已不见了踪影,珠链飞回程泊舟手中。

    容檀第一次见识这种古老术法,颇感神异。虽然滕表哥昨日曾在指尖燃起火焰,但毕竟不如捉鬼来得震撼。“你能看到鬼,是天生的阴——”话还未问完,左小书就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容檀不明所以,扒下她的手:“怎么了?”左小书偷瞧了眼程泊舟的表情,把容檀拉去一边,小声道:“小舟子不喜欢别人询问阴阳眼的事,他小时候因为那双眼睛吃了不少苦头,久而久之就成了忌讳。”

    容檀了然,愧道:“我去道个歉。”

    “呵呵,那倒不用。”左小书笑着安慰他:“放心吧,你是老大的表弟,小舟子不会随便和你生气的。”

    不太能理解那笑容背后的深意,容小弟以为左小书的意思是程泊舟看在自家表哥的份上不会计较,遂也放下了心。

    18【拾捌】

    听程泊舟转述完与女鬼的一番谈话,封黎思索着:“照这种情况看,那孩子很像是被邪魔占据了躯壳,只有那玩意儿喜爱人类内脏。只是市每日人流量太大,人口又密集,想从茫茫人海里捞出个邪魔着实有点难度。”

    “在大成功得手后它不见得会立马撤出。学校里人员组成十分单纯,那些学生和教师大多为灵魂纯净肉体鲜美之辈,既然能不惧百年学府的凛然正气,说明那只邪魔的修为不低,因此恐怕会再继续犯案。”左小书补充道,“一个案件两名受害者,分别被夺去生机与魂魄,等消化完这两股力量,邪魔定然会选定新的目标。”

    “因此,我们必须得在此之前抓到它,至少,得确定它的行踪。”封黎总结。

    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