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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来袭第6部分阅读

    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了?”他的冷酷言语让我愠怒不已:“离婚的事情,我哪一点没依着你,不管是女儿还是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还不满足?”

    “我想要的你都给了?”

    “难道不是?”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女儿的每个月生活费我也没少给一分钱,”

    他突然笑了:“如果你觉得这些是你对我的恩赐,那么,我的确应该感激你的慷慨,幸亏你仁慈,至少安琪还有半个正常的家,”

    他这句挖苦之言立刻让我哑口无言,烦闷片刻,我说:“告诉安琪,我明晚给她打电话,”

    他冷冷的挂了电话:“随便你,”

    我呆坐在电脑前,郁闷了几分钟——为什么女人偏偏需要家人?难道我一个人就不能活下去?我翻来覆去的思索,决定……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不是我的追求,所以我给沈文康发了一封邮件。

    文康,

    刚吃过晚饭,这个地方简直是不可思议——阳光,沙滩,海水,丛林,到处是椰子树,只要会爬树,随时有新鲜椰汁解渴!我算是开眼界了,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华,就这么一个小岛,有专门的调酒师,酒窖里藏有七八百瓶酒……必须承认的是,苏钰的品味确实不错,不过,到此刻,我大概也捉摸出她的意思,她突然去英格兰看赛马,无非就是想给我传达一个信息——和她合作,她说了算,她想干什么,没人可以阻挡,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感到被戏弄或者被冒犯,只是,这神仙岛的一切实在让人无可挑剔,所以,我决定淡然处之,修改一下剧本,然后好好睡一觉……如果能躺在你身边,一切就完美了。

    希望明天可以听见你的声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知道你很忙,不过,只要有心,打电话的时间总是可以挤出来的。

    想你!

    蓉蓉

    按下发送键,我开始专心致志修改剧本。

    当困倦慢慢席卷而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停歇的工作了三个多小时,时间已是凌晨一点——我把剧本基本过了一遍。

    上床之前,我最后翻了翻,对新的修改大致上比较满意,结构更严谨,语言更精炼,情节更幽默……只是,我很清楚,一旦开始从头到尾的阅读,我会忍不住做出更多修改。如果苏钰真的想把《同居》或者《游戏规则》搬上屏幕,她一定也希望我再三修改剧本,事实证明,电影拍出来之后,往往和原始剧本相去十万八千里——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割肉换血的准备。

    心烦(4)

    我睡得和死人一般无二,醒过来的时候,身心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喜悦和舒适,还有完完全全的无忧无虑——虽然只是短暂的。

    偏着头,靠着柔软的枕头,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突然间,我意识到——自从卖出第一个剧本《二手房》以后,我的生活就像是弹古筝,因为用力过度,弦绷得太断,结果断了琴弦也伤了手指。

    成功和财富本应该简化和改善我的生活,事实是,一切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渴望生活里的新戏剧,因为新戏剧意味着新机会和新成功,只是,一旦达到某个境界,新需求不断出现,感觉还是不满足,心底反而有更大的空洞。于是我们继续追求新目标,填补新空虚,找寻新满足……即使在这个奋斗过程中,需要抛弃多年辛苦建立的某些东西。终于,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站在耀眼的光环里,你会不会纳闷:这一切可以持续多久?这些都是真实的吗?会不会只是一场梦境?甚至——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某一天你厌倦了这一切,猛然省悟,过去拥有的其实才你真正想要的?

    继续做着多愁善感的白日梦,我告诉自己——在这个金钱当道的社会,改变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有必要的,连达尔文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无数的编剧愿意把他们爷爷和奶奶一起卖了来换取我现在的处境,尤其是此刻——只需要按床头的遥控器,百叶窗就会自动拉开,碧波万顷的南海铺陈在眼前让我欣赏,一个电话,马上就有殷勤的仆人为我服务……

    当我发现手机上清楚写着10:05的时候,才大吃一惊,整个清晨的时光就这样被我睡不见了,不过,我的感觉很好——没有什么比一觉睡到自然醒更舒服了。

    我终于从床上懒洋洋的爬起,喝着凉爽的椰汁在房间里闲荡,五分钟之后,我的舒适感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取代——

    简直不敢相信,蒋秀琳竟然匆匆忙忙离开了神仙岛!

    门旁边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便笺纸,写着:

    蓉蓉,

    本来想亲自和你告别,可看见你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昨晚修改剧本太累还是春梦做得太辛苦???),只好给你留个纸条。陶勇需要做一个手术,我要赶回去签字(他娘的,朋友在关键时刻都当缩头乌龟,只知道打电话催我回家,没人愿意当担保人)。我考虑了一下,最好还是赶回去,万一他死了,后半辈子我靠谁去啊——呸,呸,这是玩笑话。

    好好享受神仙岛的免费阳光,千万不要辜负了那些美酒佳肴,唉,我最舍不得就是这些吃的喝的……

    希望你和苏钰合作愉快,我在上海等你的好消息。

    另外,如果你真看中哪个美男,只管上,人生的乐趣莫过于此,哈哈哈!

    秀琳大姐

    何丽特意过来和我解释:“蒋小姐吃早餐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她先生需要做手术,好在直升机这几天在岛上奉命,她刚好赶上了最早的航班,”

    蒋秀琳这个女人,做事神经,说话疯颠,看完她的信,除了无可奈何的微笑之外,我找不到其他表情。

    早餐摆放在客厅外的阳台,食物和我要求的一样,烤面包,咖啡,水果。

    吴斌给我倒满咖啡,建议道:“如果把午饭安排在两点,上午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岛上转一转,”

    眼前是碧海蓝天,我实在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房间里,于是微笑点头:“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份内的事,”

    如果出门之前我没有上网检查邮件,我会非常享受接下来两个多小时的环岛游。本来整个早上都是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直到看见沈文康的邮件,我的天空颜色顿时暗淡下来。

    蓉蓉,

    忙到晚上十一点半才回家,看见你的邮件,说真话,我想当失望。最近几天,小舅新官上任连烧了三把火,要应付的事情已经够多,疲劳一整天,最不想看见的就是身边女人的无理取闹。我没有任何奢求,只希望你从精神上理解和支持我,显然,这一点似乎有点困难。

    既然你以为我有心挤不出时间给你打电话,那么我愿以解释一下:昨天下午,陪大舅去医院看外公,走得匆忙,把手机忘在公司,所以,下一次,请你小心措辞,不要随意指责别人的“无心”之过。

    明天早上九点,我要飞一趟北京,过去处理一些事情,同样会是非常繁忙的一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会如愿听见我的声音。

    文康

    我把这封邮件反复看了三遍,震惊于他的失望和抱怨言辞,我又回头把自己写给他的信读了一遍,想知道到底是哪句话让他这么不满,唯一一句可以被理解成他嘴里的无理取闹就是——只要有心,打电话的时间总是可以挤出来的。

    天!就为这么一句话,他竟然像个小心眼的男人一样斤斤计较,好吧,我承认,因为最近几天他的忽略,我的确是有点不满情绪,可也并没有无理取闹,顶多就是撒撒娇,男人不是都喜欢女人这一招么?

    沈文康从来就不是敏感之人,只能说,最近的危机让他心情烦躁了许多,大概他只需要我温情脉脉的躺在那里(供他观赏?),而不是欲求不满扰乱他的心思。

    突然,我感到有点紧张:和沈文康恋爱至今,彼此理解一直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因为一点小事让我们之间产生误会和隔阂,甚至发展到无法沟通的地步。

    和安平的失败婚姻教会了我一件事,男人的固执骄傲和女人的无理取闹都是天生的,情侣吵架之后,如果不愿意把事情越闹越僵,至少一方姿态要放低……即使你觉得自己没有错。

    于是,我马上给他回复了一封邮件,写着:

    文康,

    很抱歉,我的埋怨之辞的确是有点孩子气,我一向就不齿沦为无理取闹的女人,没想到,自己也这样表现——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我真的想你,想听听你的声音。

    相信,以你非凡的才能和实力,一定会很好的解除这场危机,我会全心全意支持你,默默陪在你身边,原谅我!

    我爱你!

    蓉蓉

    唉……我的回信显得有点卑躬屈膝,讨好卖乖,可是,在我和沈文康之间,他一直就占有主动权,他和安平截然不同——他是掠夺者,可以温柔体贴,可以爱你宠你,可绝对不喜欢被挑战权威,最重要的,我的确爱着他,所以,女人的骄傲暂时就放在一边吧,我想要的只是一段安稳的感情。

    又一次我理性的安慰自己:他现在压力非常大,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引发他的坏脾气,一旦公司的事情理顺,他自然会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其实有点小题大做。

    至少我希望他会这么想。

    意外(1)

    出发前,何丽拿来了五六种防晒霜供我选择,说:“这里太阳毒辣,一般的防晒霜恐怕效果不好,蓉小姐皮肤白嫩,晒黑了可惜,”

    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谢谢,”

    “客气,这些都是份内的事,”

    于是,我痛痛快快地接受了所有的服务——从环游神仙岛到溪间涉水,从日式料理到新鲜椰子汁,每一个细节我都尽情享受,包括午餐时赵刚给我选的开胃“饮料”——葡萄牙波酒,甚至是刚刚休假回来的王经理(其实就是总管家),也特别来转达了苏钰来自英格兰的问候。

    “大小姐希望您可以好好享受神仙岛的服务,”她一脸微笑:“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道谢之后,毫无意外的,我再次听见了那句熟悉的话——客气,这是我们份内的事。

    在岛上呆了一天,我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在这里,不管他们为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完全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过于礼貌似乎显得有些矫情。

    午餐之后,我特别去参观了一下图书馆。

    图书馆在别墅最左边,顶部是尖尖的塔楼形状,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颗高大挺拔的棕榈树,宽阔浓密的枝叶覆盖了几乎半个天窗。房子中间是一排排的书架,四周墙上挂着风格不同的绘画作品,浏览一圈,仿佛置身于书画展览厅。

    “这些都是苏老先生的私人藏品?”我扭头询问站在不远处的王经理。

    她摇头:“大小姐结婚后,老爷就把神仙岛当嫁妆转给她了,所以,现在岛上的一切全是大小姐的私人收藏,”

    我羡慕的说:“在这样的地方工作,真是一种精神享受,”

    “的确很好,” 她呵呵一笑:“这岛上一年里至少有四五个月时间没人来住,落得清闲和寂寞,”

    就像是参观博物馆的游客,我从一幅画慢慢移到下一幅画,国内的艺术家名字都比较熟,国外的几乎一半都不认识!有一点可以肯定,摆放在这里的随便一幅画,价值都比我一年的薪水高得多。看到最后,感觉有点头晕脑胀,三十几幅画,很有规模的私人收藏——我根本不敢想象这些艺术品的总价值。

    感叹于这些价值不菲的作品同时,不得不承认,整个图书馆,从设计到收藏都想当有品味。

    “大小姐眼光很好,这些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你应该去看看其他房子里的收藏品,尤其是香港云顶别墅的,”

    我诧异的转过身,发现王经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的高个子男人,穿着白色的短袖t 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三十出头,身材削瘦挺拔,戴一副黑边的细长眼镜,边分的刘海柔顺的贴在额头上——这个男人气质里有一种书卷气息。

    他站在赵无极大师的抽象画旁边,嘴角是淡淡的笑容,眼神柔和的看着我,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吸引人,同时心里纳闷,这个人没有穿神仙岛的制服,难道和我一样,也是苏钰请来包吃包住包玩的客人?

    “对不起,我老婆的待客之道实在有些怠慢,希望你不要介意,”

    几乎是立刻,我就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谁:“不好意思,都没有认出你来,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他嘴角略微上扬,脸上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缓缓的伸出手:“我是宣恒,很高兴认识你,容蓉,”

    我紧张的握住他的手,感觉他的掌心有些湿润,却很温暖:“很高兴认识你,”

    “我和苏钰都是你的忠实粉丝,我非常喜欢你的《家有宅男》,”

    我脸颊滚烫,微微垂眼,说:“谢谢,”

    “最为一个才华横溢的漂亮女编剧,感觉怎么样?”

    我愣了愣,感觉有点吃惊:“对不起,你……”

    他眉头上扬:“只是很好奇,随便问问,是不是太直接了?”

    “嗯……你实在太夸奖了,我只不过……”

    “太夸奖?”他双手交抱在胸口,目光直视我:“你是指哪一部分,说你有才华还是说你很漂亮?”

    我暗暗震惊了,恭维话我听过不少,却很少见这么直接的男人。

    “实际上我并不是那么有才华,”我静静的看着他,声音平缓的开口:“漂亮就更谈不上了,”

    “如果你坚持这么说,”他再次绽开一个微笑,眼底掠过一抹神秘。

    我突然哑口无言了。

    片刻后,他突然说:“苏钰非常期待和你合作,”

    “我……也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再说一句恭维话,”他目光一闪:“你修改过的剧本我看过了,比原稿更好,”

    “谢谢……我上午才发给她的,”我惊讶的抬眼:“你已经看过了,”转念一想,他和苏钰是夫妻,穿一条裤子也不奇怪。

    他点头:“结构和对话都有了很多改进,情节也更有起伏,看来你这几天下了一番功夫,”

    他的话切中要害,显然是认真看过我的剧本,我惊喜不已,正想和他好好探讨一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我飞快的撇了一眼屏幕,抱歉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我需要接这个电话,”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式:“没关系,我刚到岛上,先去找点东西吃,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他就离开,留给我一个瘦高的背影。

    电话接通,沈文康轻声开口:“蓉蓉,是我,”

    他的声音就像是轻柔的羽毛在心尖扫过,听起来舒服极了。

    我软软的应了一声,他接着说:“对不起,昨天实在太烦躁了……刚看了你的邮件,感觉实在惭愧,很抱歉,把气撒到你身上,希望你不要介意……宝贝,我爱你,”

    就这么简单三个字,心里所有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我甜蜜的开口:“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什么都不介意,只要有你在我身边,”

    “傻气,”他爽朗的笑了,询问我关于神仙岛的一些情况,又把公司的最新的进展和我说了说:“大舅现在和我基本一条心,他的观点和外公一样,公司要发展壮大,家族式的管理方式显然太狭隘,所以,他在董事会一定支持我……”

    我静静的听他述说,偶尔插言询问两句,最后他突然压低嗓门:“我想你了,”

    我乐得心里开花:“我也想你,”

    “想我什么?”

    我咯咯轻笑,和他窃窃私语半天,直到彼此满足才挂了电话。

    只是,我的满足和喜悦只持续到晚餐之前。

    意外(2)

    七点整,我给安琪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安平,他说:

    “你八点钟打过来,安琪学琴去了,”

    半年前,小区的信息栏贴出一个钢琴老师招学生的广告(特别巧的是,这个老师竟然和安平住在一幢楼里),和安平商量后,我们给安琪安排了每周一次的钢琴课——我们俩没有丝毫艺术细胞,不指望孩子成大师,只想培养一个兴趣,我一直以为,作为女孩子,棋琴书画能够略知一二,气质自然也会脱俗几分。

    “不是星期二学琴吗?”我疑惑的问:“怎么改到今天晚上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安琪的事情你从来就不放在心上,”

    “哎……安平,你可以指责我任何其他事,可对安琪,我是一个非常尽职的好妈妈,”

    “好妈妈?我都懒得和你争执这个问题,”他不冷不热地说:“如果你心里还有女儿的话,应该记得这个星期二我要去南京出差两天,是你自己提议把安琪的钢琴课改在今晚,这样,明天放学后,你可以接安琪回……那个男人的家,不必赶到这边来上课,”

    “呃……”我暗叫不妙,完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不安和愧疚急剧在血液里浓烈起来,我的心骤然猛跳了几下。

    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