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泰坦穹苍下 > 泰坦穹苍下第91部分阅读

泰坦穹苍下第91部分阅读

    在刚刚,他已是王国第一步兵军的最高指挥官。就在他的身边,军长被泰坦人投射来的那些根本看不到轨迹的武器削去了半边头颅,脑浆和血液喷洒了上校一身。这位上校难以置信的望着歪倒在地的军长,军长是一位足以杀光对方一个小队的圣骑士,可是……

    “撤退!撤退……”上校开始声嘶力竭的喊叫。

    德意斯战士寻找着声源,他们知道这不是军长的声音,如果跟随这个声音脱离战场,那么他们有可能会受到军法的严厉惩治。

    “1分21秒!”塔里在默数八十一个数字之后终于大叫出声。“四号炮好样的!你们刷新了记录!”

    四号炮的操作人员向高台上的指挥官挥手致意,紧接着,刚刚装填完毕的火炮又一次发出嚣张的怒吼!

    这枚炮弹准确的击中上校的身体,就像一个被饱肿的气体撑开的布袋,上校的身躯猛的扩大,然后散向四方,在一片凄厉的惨呼声中,陪伴着这位临时受命的军长,又一队战士载倒在地。

    “停止炮击!”塔里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虽然他的火炮还没有达到冷却要求,但他必须遵守战场总指挥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的命令。

    “弓箭手准备!”一名泰坦军官高声喝令着排列在锋线上的队伍。“仰弓四十度,正前方!放!”

    妻女山边缘,在硬木栅栏和避箭坑的后面,弓弦颤动的声音响成一片。泰坦的箭手甚至不忍去看敌人的样子。德意斯侵略者已被完全打乱了队形,他们像臭虫一样挪动着被惊吓和恐惧击晕了的躯体。

    无数箭矢在晴朗的冬日午后编织出一片浓密的乌云,乌云在天空中的极限停留了一阵,然后随着重力的牵引化成一幕密集的暴雨。暴雨落像惊慌失措的人群,雨滴在接近目标时又突然变作呼啸着的钢铁凶器。

    德意斯第一步兵冲锋集群的苦难似乎无穷无尽,只有少数人发现了笼罩在头顶的浓云,他们擎起盾牌,在雨幕的敲击中缓缓前进!

    “弓箭手,仰弓十度!分袭左右!再射!”

    随着长官的命令,泰坦锋线阵营再次释放出一片更加浓烈的乌云,不过这次的齐射是有目的,有选择的,左右同时下落的箭雨成功的将陷入溃散的德意斯步兵驱赶到一起。

    “看来……那位元帅已经彻底放弃了第一步兵集群!”阿贝西亚向身边的安德霍普将军轻轻说了一句。

    “现在呢?放火箭?点燃隔离沟?彻底断绝他们的退路?”安德霍普将军皱起了眉头,放弃一个军,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不!”阿贝西亚摇了摇头,他望了望像个大英雄一样站在了望台上的苏霍伊子爵。“您不用担心,我们的炮兵指挥官是个聪明人!”

    “哈哈哈哈!我的殿下!您看到了吗?那些家伙竟然再次靠拢,二号炮至八号炮!放!”

    硝烟和火光再次从妻女山上腾空而起!

    “呜……呜!”

    撤退的号角!这是撤退的号角!已经无法面对这一切的士兵们终于抓住一线生机,他们丢开了一切可以影响行动的东西,兵刃、铠甲、还有曾被这些勇猛的雅利安战士珍为生命的军旗!

    “回来……多少人?”贝隆元帅紧咬着嘴唇,他其实不想听到那个数据。

    奥帕尔上校打量了一番正在迅速溃退的王国第一步兵军,“三个团还是四个团?我不清楚!我不想面对这些!”

    “我命令!”

    元帅的传令官马上迎了过来。

    “迂回和包抄部队立刻出击,条顿骑士团放弃中央战场,分作两部,由妻女山左右两翼接近泰坦人的锋线。”

    传令官在得到元帅的训令之后飞速驰离林地。

    “怕吗?”贝隆转向恭立在自己左侧的一众军官,他们是王国第四军的主要将领。

    “怕!怕得发抖!怕得要命!”第四军军长诚实的回答了元帅的提问,但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位将军的眼中正燃烧着蓬勃的斗志。

    “不过元帅阁下,第一军的溃败是值得的,他使敌人暴露了致命的弱点,我已计算出敌人那种武器的发射间隔和有效杀伤距离,如果我受命出击,我会将泰坦人加诸在战友心中的恐惧十倍二十倍的还给他们!”

    “你要如何进攻?”贝隆满意的打量着这位机智骁勇的将领。

    “以条顿骑士团的机动力量为掩护,迅速穿越战场,即使对方的武器能够给我带来大量伤亡,但我的勇士仍然能够撕裂他们的阵地。”

    元帅点了点头,但他知道,条顿骑士团的冲击速度会将步兵集群远远抛在身后,做到骑步机动配合并不容易!

    “祝你好运!”元帅向王国第四步兵军的军长敬礼。

    “发现问题了吗?”奥斯卡转向他的老伙计。

    “发现了!”塔里已从最初的兴奋中回过神儿,他根本没能将对方的一个军都留在阵地前沿,而是放走了其中的三分之一。“炮兵的反应速度跟不上战场的变化,调整炮基角度十分费力,这样一来,敌人有足够的时间摆脱我的火力。”

    奥斯卡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要塞炮以及炮基的重量使这种杀伤力极高的武器无法轻易移动,连炮击间隔都不算,这才是火炮部队在一个立体战场上面临的最险峻的问题。

    “我们会赢吗?”奥帕尔上校在自己的战马上不安的移动着躯体,他早就想到第一步兵群会遭遇顽强的阻击,可是,泰坦人甚至在第一轮进攻中没有伤到一兵一将,只是用那种能够发出巨响的喷火武器便轻而易举的赢得了胜利。

    “炮……炮?”见多识广的奥帕尔上校听说过这种英格人和荷茵兰致力研究的武器,但……没有任何情报显示泰坦人也在发展这种杀伤力惊人的恐怖兵器。

    “炮?”贝隆元帅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单词,不过他转而便轻笑一声,“殿下!我们会胜利!只要泰坦人继续采取守势,只要他们继续依赖那种武器,胜利便一定属于我们!”

    教历797年3月31日下午2点59分,阳光渐渐偏向西方天宇。德意斯人在调整第二轮攻击阵营,而泰坦人,则在向锋线填补辎重车辆、粮食车辆等等一切能够用于阻挡骑兵的东西。

    妻女山战场恢复了寂静,似乎……只有翻滚着黑色泥土的弹坑,和雪原上触目惊心的弃尸残躯,再向人们平静的诉说一段热血传奇。

    第十二集 第九章

    黑森林连绵千里,这片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吐露着清新的气息,蒸腾着白色的雾气。在黑森林的边缘,落叶松和白桦、榆柳搀杂在一起,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奇怪的民族,身上披着各色的树衣,伸展着嶙峋的枝节。

    林中偶尔吹起一股强劲的西北风,树杈间松软的积雪静静飘落。雪末形成一片雾霭,随着风,轻轻荡出林地。

    日光从西方天空斜斜的降下来,妻女山的一侧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随着阳光的缓缓移动,这处高地的阴影慢慢接近丛林。

    风又来了,泰坦的战士们迎风而立。战士们的脸孔突然传来清爽的感觉,抹上一把,竟发现手中已沾染了血迹。老兵嘲笑着新兵的无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面前的战场上遗落着敌人的尸体,散布在空中的血气就是通过风力来传达死亡和令人作呕的气息。

    妻女山山脚向开阔地延伸百米的地方就是阻击阵地的最前沿,斯坦贝维尔家族卢旺斯方面军独立一旅的战士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工事。那是一道由各种辎重车辆组成的防线,它正对着中央战场,站在这些车辆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排列着整齐队形的德意斯骑兵。

    山顶偶尔传来军官呼喝的指令,传令兵在坑道中往返奔走,按照命令,前沿的步兵阻击方阵开始一寸一寸的调整位置。弓箭手队列被战场总指挥阿贝西亚将军布置在阵地前沿五十米纵深,而接近辎重车防线的战士则由清一色的格斗兵种组成。埋伏着妻女山左右两翼的步兵师没有移动位置,他们静静的注视战场,静静的等待着兵力强盛的敌人。

    死伤聚集点,人们习惯将这个战场临时救护所称为地狱。黑森林深处,德意斯人布置的这处死伤聚集点是显得那样的名副其实。从前的勇士们倒卧在地,他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和疯狂的嘶喊。军医的数量完全不够救护这些处境凄惨的伤员,他们按照延续了千百年的方式为伤员们分类。绿色标签象征死亡,红色标签象征紧急救治,黄铯标签象征等待,而黑色标签则是最恐怖的标志,它象征放弃!

    德意斯战士抚着断腿,掩着残臂,他们惊恐的盯着医师腰间挂着的小袋子,袋子里装着各式标签,不同的颜色就代表不同的命运。

    贝隆元帅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下来到了死伤聚集点,老元帅打量了一下这片被惨嚎和鲜血填满了的地狱。

    “是我的错误!我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元帅望着涂满红色泥浆的雪地开始无意识的呓语。“我不应该在轻视敌人实力的情况下调派步兵集群发动冲击,我……我只是想在步兵与敌交战之时增调骑兵……然后……然后一举冲顶。我只是想……”

    “元帅!”王国第四军军长靠了上来。“泰坦人拥有不为我们所知的武器,这完全不关您的事。在正面战场投入压制性兵力,再由骑兵冲击绝对胜负,这是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策略!您根本无须自责,相信战史作者和军事评论家一样会如此评价您,再说……我们最终将赢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是的!是的!”贝隆元帅望着一名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战士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最终会赢得妻女山战役的胜利!”

    这名士兵挣扎着抬起手臂,他的衣袖空荡荡的,手掌不见了,只留存一根惨白色的骨棒。他……想要向统帅敬礼。

    贝隆避开视线,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历了无数次,德意斯战士是世界上最顽强、最可贵的士兵。但……他们总是和悲惨的命运碰撞在一起。

    “指挥官!指挥官!”炮队的技术总监跌跌撞撞的冲出坑道,他在了望台下疯狂的喘着粗气。“指挥官!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咱们的牵引车都被……都被拉上了前沿阻击阵地。”

    塔里将自己的水袋抛下了望台,他看得出,这位可爱的志愿者已被大炮的余温蒸发了体内的水分。

    “我知道这件事!”塔里竟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是我建议独立一旅拉走牵引车的,那东西不但异常沉重,而且车厢还是个半封闭的坚固阳台,德意斯骑兵就算一个一个堆在上面也冲不过来,再说没有东西比它更适合狙击手,我们的队伍有好几个箭术超群的……”

    “我不是说这些!”炮兵技术总监猛的灌了一口冰凉的雪水。“我是说……您把牵引车捐献了,那我们的火炮如何撤离战场?”

    “谁说我们要撤离战场?”塔里的样子好像是在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问题。“德意斯人的骑兵已经列入锋线,我计算了一下速率,说真的,咱们没有打满二十九炮的机会,依我看,他们不会在正面战场投入太多的兵力,而是会从左右两翼迂回,那时……”

    “这些我不懂!”技术总监一把甩开了水袋,“您知道,打仗是军人的事!我只在乎您要怎么处理我的火炮!您要把他们送给德意斯人吗?”

    塔里轻轻一笑,“说真的,我也舍不得!但是……我的技术总监大人,哪怕有一个德意斯人冲入坑道,你也要执行销毁火炮以及炮弹的命令!”

    阿贝西亚将军从了望台的方向收回目光,围绕着长方桌,妻女山阻击部队的各级军官再次集中到一起。

    “你们都听到了吗?我们的炮兵指挥已经看穿了敌人的诡计。”

    望了望众位将领,这位战场总指挥深深的叹了口气。“敌人还拥有整编两个骑兵军和一个步兵军,也就是说,当他们全线压上的时候,就是血战的降临。”

    “当初……当初在多瑙卡丹平原,您……是怎样凭借一个步兵师成功阻击敌人一个骑兵军的呢?”

    阿贝西亚抬起头,他看到了发问的人,那是独立一旅负责前锋防线的总指挥。

    “多瑙卡丹?”曾经的战斗英雄露出缅怀的神色,只见他扶着自己的断臂用最坚定的目光凝望那位驻守锋线的将领。

    “我用胸膛去填补战线的缺口,用肉体去冲撞敌人的骑兵,用牙齿撕咬敌人的战马,用血水阻挡敌人的视线,用断裂的刀枪结果敌人的生命,用火一般的斗志和最虔诚的爱国心去迎击敌人的反复冲锋。当我的锋线上还剩下最后几名勇士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于地平线!”

    独立一旅这位将领猛的向总指挥立正敬礼,“将军阁下!请您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雷必尔·托尼斯!独立一旅副旅长!”

    很显然,这位叫做雷必尔·托尼斯的步兵准将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么……我的两翼呢?”

    克拉皮奇·德利克上校迎了上来,“将军,左翼有我的两个团,武装了重型弩机和弓箭;右翼是我的重装甲步兵团,他们埋伏在那个天然藏兵洞里。”

    阿贝西亚点了点头,两翼的阻击力量已经足够了,德意斯人绝对不会选择相对陡峭的地形冲顶,也就是说,一切的一切都决定于中央战场。

    “那么……我们的亲王殿下在干什么?”

    圣骑士萨尔拉·德罗夏凑了上来。“将军阁下,我……极不愿提起这件事,但既然您问到了……殿下在大帐里挖了个坑,正在跟他的胃肠较劲。”

    教历797年3月31日下午3点27分,这时,我们已可以称那轮悬挂在西方地平线上的红日为夕阳。柔和的阳光突然变成火红色,雪地呈现出异彩纷呈的光芒。

    德意斯阵营突然爆发出猛烈的欢呼声,一位穿戴银色镂金铠甲,擎持双手大剑的将领挥臂直指战场前沿。三座黑色的阵营缓缓动了起来,就像三头刚刚闯出地狱之门的恶犬。三色鹰旗和条顿骑士的金星旗随风起舞,它们从最开始的上下颠动,最终化为咧咧作响的红色飘带,沐浴着火焰一般的阳光,披挂黑色战甲的条顿骑士发动了意在一举击溃敌人的集群冲锋!

    泰坦的大地在痛苦的颤抖,祖国的土壤在敌人的铁蹄下四散翻飞。妻女山上的勇士紧张的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在铠甲和衣袖上不断擦拭湿热的手汗,他们要保证,刀挥起便割下头颅,箭射出便贯穿胸膛。

    山顶的一座帐幕被人猛的掀开了,倒塌的大帐激荡起漫天雪雾。一个头戴尖角铜盔、身披红黑双色钢甲的骑士犹如天降一般出现在弥漫着的雪雾当中,他腰挎弯刀,背负重剑。一声熟悉的口哨激起雷束尔的热情,它扯断马桩猛的蹿向主人的身边。

    近卫军中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打量了一下兴奋异常的老伙计,他微微一笑,就像家族所有男人都曾做过的那样,单膝跪地,亲吻了猛虎水仙旗的一角,然后翻身上马,擎起这面战旗,驰向阵地中最显眼的位置。在他的身后,萨尔拉·德罗夏披挂了一身的刺剑,并戴上了久未碰触的圣骑士勋章;保尔,这位杀手之王终于以骑士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冷风揭开了他的披风,内里挂满匕首和短刃;明塔斯·布郎特,出身北方的大力士竟然赤裸着上身,不过他那柄的战斧锋面足以遮挡他的胸膛。

    一路行来,山体阻击阵营中的士兵纷纷跪地,他们在向统帅报以最崇高的敬意。

    独立一旅的安德霍普中将为小奥斯卡扯住马缰,“殿下!来吧!让我们大干一场。”

    奥斯卡一脸狰狞的移动着臀部,他隔着裤子掏了掏被布条磨得酸疼的肛门,“是的!没错!让我们大干一场!”

    “距离一千五百米!目标红三、绿三、蓝三!白三!正面八处炮位!放!”

    随着炮兵指挥官的呐喊,妻女山终于开始轰鸣。在眨眼之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拖着光尾的德林式炮弹终于在条顿骑士团的阵营中猛烈的爆炸,巨大的声浪和烟气火光席卷战场。马匹的残肢和铠甲的碎片扩散开去,血雾再次弥漫于开阔地的上空,条顿骑士的队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马匹不受控制的疯癫发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