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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108部分阅读

分准确,可只有这次的事件是他无法解释的。

    “巴摩!”多特蒙德放下了手中的咖啡,他将目光投向密室中那盏昏黄的灯火。“你在都林过得好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巴勒摩望向自己的表弟。

    多特蒙德摆了摆手,“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如何。”

    巴勒摩摊开手,“那我就直说了!首都这个见鬼的地方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您知道吗?贵族元老院的日常工作就是互相扯皮、互相谩骂、互相指责。跟那些神经病一样的元老呆在一块儿是要折寿的。”

    “那么就是说……你对家族赋予你的使命很不满意……”多特蒙德边说边制止了打算辩驳的表哥,“听我说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不可心,但工作还要认真去做。”

    巴勒摩颤了颤嘴,他缓缓点了点头,“就算是这样吧!可我始终不明白,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我做家族代表?”

    “因为你值得信任!贵族元老院是一个游离于皇权之外的权利部门,家族需要一个像你一样忠诚、精明的发言人来影响这个部门的决策。”安鲁公爵紧盯着表哥的眼睛,可他马上便撇开口。

    “但是……巴摩,说真的!你让我失望了!”

    巴勒摩·安鲁·内塔加波终于大惊失色!他狐疑的望着家族统帅!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你自己应该清楚得很!”多特蒙德有些轻蔑的望了过来,“你将我的大儿子藏在郊区的那间别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你以为这种事还能瞒多久?”

    巴勒摩坐立不安的扭动着躯体,他不明白,应该没人知道这件事的!

    “怎么?不想向我解释一下吗?”安鲁公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表哥的背后,并且边说边拍了拍巴摩的肩膀。

    巴勒摩扭过头,他看到的只是家长握住剑柄的那支手。

    “多特蒙德!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巴摩终于选择坦白,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什么了。

    “哦?”安鲁公爵轻轻问了一声。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给家族带来的只能是颠覆和毁灭!”巴勒摩·安鲁·内塔加波激动的转过身。“他是一位顶级皇室成员,你和家族中那些支持这个孩子的元老们远在水仙郡,你们并不清楚这个孩子的性情和他的能量!我在都林观察很久了!他是极度危险的!他和皇室的最终结合不但会导致家族血统的败落,还会在实际上扭转家族武装的性质。”

    “这些我都清楚!”多特蒙德竟然点了点头,“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如果我的小奥斯卡真的登上一家之长的位置,那么由他引发的血缘问题和归属问题都会成为家族的致命伤。”

    “那……那你为什么还要任由他发展下去?”巴勒摩诧异极了。

    “因为……无论是家族中的保守派和激进派!我都只将他们看作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废物!”安鲁公爵的手终于离开了剑柄,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巴摩,你知道吗?人们都是带着偏见去看问题的!除非是光明神,不然没人能够做到客观公正!我那小儿子的问题就是如此!”多特蒙德深深的望着家族在首都的最高发言人。

    “保守派,呵呵,我的大儿子,他喜欢神学,热中传统,他不喜欢改变,也不喜欢改变引发的一切。可事实呢?波西斯帝国已经出现了三位名义上的国主,他们在互相争斗,这个大帝国的解体是必然的,我们即将失去四百年来的斗争目标,如果不改变家族武装的现状,我们要何去何从?”

    “其次,激进派!巴摩,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博克里埃策划了很多起成功的秘密战,有的是针对帝国军部,有的是针对那些在关于安鲁的议题上投否决票的贵族元老!巴摩,你在都林一直为博克里埃递送上层讯息,可以说他的这些行动有你的一半功劳!但你想过没有?除非安鲁能够独立建国,不然的话你们那些行动又有什么意义呢?别忘了!独立是不可能的事!效忠皇室的誓言就雕刻在家族神堂的门楣上,这个誓言就等于与这个世界决裂了!我相信如果安鲁真有独立的一天,那么莫瑞塞特皇室会纠集所有神教国家开始讨伐安鲁的战争!”

    “我们的骑士能够击败他们!”巴勒摩仍再不甘的辩解。

    “击败了又怎样?”多特蒙德嗤笑了一声,“即使我们击败了所有的敌人,但安鲁也将被永远的烙上背叛者的印记!神选的战士会变成丨人人唾弃的叛国罪人,从前的朋友会变成敌人,从前的邻居会变成不断打击你的猛兽!如果激进派的发展策略是这样的,那么我要说,这帮家伙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巴勒摩不再言语了,他也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倾向激进多一些,还是倾向保守多一些,他只是不想看到皇室利用那个年轻人轻易的攫取安鲁的荣誉和信仰,也不想皇室能够合理合法的插手安鲁事务。

    “巴摩!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一切还不是最重要的!”多特蒙德继续着解说,“我几乎可以猜到我的大儿子是怎样与博克里埃进行协议的!不过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如何毁灭咱们家的小亲王,两派在他的威胁消失之后才能分配家族的利益构成。可……如果我还在的话,他们也达不到目的,所以……”

    “等等!”巴勒摩突然由沉思中惊醒,“完全没有这种事!博克里埃叔叔在首都布置的护卫力量完全是为了保卫您的安全,这点我以生命担保!您是家主,没人……”

    “你也等等!”多特蒙德摇了摇头,“看来我选错人了!巴摩,你怎么会相信博克里埃的说辞?如果我还在,保守派与激进派要如何分配利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他们要把面前所有的阻碍全部扫除才能施行他们的主张!现在看来,这个阻碍既包括我那生死不明的小儿子、也包括我!”

    “保守派……与激进派的主张是对立的!”巴勒摩微乎其微的念叨了一句。

    “没错!你终于发现了!”多特蒙德点了点头,“那么……你再想想,当皇室制造的那个威胁不存在了!当来自家长的威慑也不存在了!保守派与激进派在施政策略上的矛盾又无法调和,到时会发生什么?”

    “清洗!内战!直到……直到毁灭!”巴勒摩边说边用手掌捂住面孔。

    多特蒙德微微一笑,“那么……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吧!”

    巴勒摩抬起头,他知道自己在进行那一切布置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迷惘了!即将失去斗争目标的安鲁是那样的迷茫!安鲁人变得多疑!变得暴躁!他们在精神和思想上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如果来自波西斯人的威胁真的不存在了,那么每个安鲁人都会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保守派和激进派指出了两条道路,可这两条道路都走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呢?

    巴勒摩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的表弟才是真正的统帅,目前只能尽力维护统帅的地位了。

    “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奥斯卡狠狠的给了骑士首领一下重的,“别婆婆妈妈的,快点说!”

    骑士首领呻吟了几声,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肯定断了。“泰坦人……是在10月31日发动的进攻,他们依靠兵力的优势很快便推进到……”

    “没人想听这个!”奥斯卡再次用一记重拳打断了骑士的话,他满意的看着对方像蛆虫一样瘫软在地上。“告诉我!在哪可以找到泰坦人的部队!”

    “向……向东南……再走六十多公里,那里……那里已经是泰坦人的实际控制区了!”骑士边说边喷吐着血沫。

    “这就不就得了!”奥斯卡丢下倒霉的骑士,又将仍在椅子上保持座姿的男主人踢翻到地板上,男主人的尸身在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瑟缩在屋角的女人孩子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哦啦!红酒洋葱烧牛肉!”年轻的亲王殿下在死者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将死者的餐盘和食物全部据为己有。向东南六十多公里便能脱困!这个消息是多么振奋啊!可奥斯卡完全找不到欢呼雀跃的理由,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一件悬而未决的事始终缠绕在心头。

    四名德意斯王国军的骑士只剩下两人还在喘气,他们惊恐的望着闯入室内的三名恶魔,他们不知道这个家伙是如何闯进别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一瞬间便被制服。

    保尔瘦削的面孔映衬着壁炉中的火光,他坐在沙发上,别墅中的女人和两个孩子就在他的身边。杀手之王一边检查德意斯骑士携带的文件,一边时不时的向幸存者瞄上几眼。

    黑魔靠在窗边,他的位置既可以对室外进行监视,又可以对室内发生的一切迅速做出反应。

    保尔的注意力停留在几份刻有红字的文件上,他们被骑士藏得很好,看来应该是些异常重要的东西。杀手之王不懂德意斯语,他望了望大咬大嚼的小奥斯卡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应该看看这个!”

    奥斯卡有些诧异的掉转头,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这是保尔第一次对他开口。

    亲王将文件接了过来,他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德意斯前敌指挥部发还给后方的战报。不一会儿,奥斯卡的眉头纠结在一处,他的目光正在散布危险的信号。

    “看来!有人欺骗了咱们!”亲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向倒卧在地的德意斯骑士。“向东南方走六十公里!到时我们会一头扎进六个德国军团的怀抱!”

    保尔和黑魔警惕的靠了上来,他们知道小亲王要做些少儿不易的事了。保尔挡住孩子和女人的视线,而黑魔则在另外幸存的那名骑士身边站定。

    “去死吧!泰坦猪猡!”骑士首领的目光不再胆怯,他的计谋败露了,他已无须屈服。

    奥斯卡躲开了对方吐过来的口水,他掐住了骑士首领的脖颈,并且一点一点的收紧手上的力道。另一名骑士在黑魔的脚下挣扎起来,他似乎想要做点什么,可肖·卡连柯喜欢干净利落,他的短刀只是一探便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亲王再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将战报收到自己的怀里,看来事情要有变动了,东南方肯定走不成,德意斯人在那边布置了数万人的兵力。那么……只能绕道战场的边缘地区了!

    奥斯卡烦躁的端起茶壶,可茶水已经冷掉了。亲王恼火的转向别墅的女主人,女主人揽着自己的两个孩子,那样子就像是在包容她的全部。

    亲王突然产生一种幻觉,他的母亲也曾这样紧紧的拥抱他,可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那样做过。没来由的怒火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懊悔和感叹。奥斯卡相信自己再也不会想起德意斯之行!因为他的收获不多,却失去了最宝贵的!

    “难道……你们家就没有一个侍者吗?”奥斯卡向女主人端起茶壶,这种人家应该有个供人使唤的侍从啊!

    女主人没有回答,她将孩子们揽得更紧了,她的目光在闪躲!

    “不好!”保尔暗地责备了一声,他应该了解一下整个别墅的人员状况的。

    “有人!”黑魔闪到窗边,他由窗帘的缝隙向外打量着。

    果然,一个穿着侍从服装的女子在向聚成一堆的村民大声解释着什么。

    “我们得离开这儿了!”奥斯卡苦笑了一声。他将餐桌上的面包和一些便于携带的肉类全都塞进怀里。

    就在出门的时候,亲王突然拉住保尔的胳臂,他望着老朋友的眼睛。

    “不能原谅我吗?”

    “是你没有原谅我!”保尔避开了小伙伴的眼神,“其实……对阿卡的事,我也很……”

    “算了!”奥斯卡摆了摆手,“就到此为止吧!我答应你不再滥杀无辜,你也要像从前那样打起精神!”

    保尔点了点头,他将女人和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推着他们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火光映红了村民们愤怒的面孔,他们持着各式各样的农具,用仇恨的目光紧盯着侵略者!没错,这是来自泰坦的侵略者,他们杀害了王国骑士,还占据了邻居的屋舍,他们的罪行是不能饶恕的!

    “肖,你在干什么?”奥斯卡诧异的望着黑魔。

    皇室杀手将几名德意斯骑士的军衣收进行囊,“这些会有用处的!”

    亲王点了点头,他走出屋门,对那些围拢在一块儿的村民仿佛视而未见!他直奔别墅庭院一角的马舍。

    保尔踢翻了几个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他不得不将锋利的长剑架在女主人的脖子上,果然,人们就此安静了许多。

    奥斯卡牵着三匹战马走了过来,人们不甘心的为其让开一条路……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推进着,沿着固有的轨迹,沿着脚下的道路。当天空中低悬着的太阳变成灰白色的暖炉时,新的一天开始了!时间并没在此刻留下太多的痕迹,它将森林和旷野的湿气变成冰冷的露水,将初冬的气息化为不断汇聚却又不断消散的云雾。

    太阳在云雾的后面形成灰白色的一团光亮,是时间推动季节的变迁,再由季节的特征为太阳涂抹上这层凄惨的颜色。细微的光晕令人无法分辨光线的强弱,林地就此披挂上一层昏昏沉沉的亮白色。

    正午来得很快,脚下的道路仍在不断延展,直到道路失去踪影,直到旷野与森林的交界处。空广的林地中不断传来鸟兽的叫声,偶尔有鸟儿飞出树丛降落到开阔的原野上,而野兽,这些谨小慎微的家伙多数时间都在森林边缘观望着,只有猎物出现的时候才会凶猛扑出。

    露珠滴淌,静静的,由枝桠间汇聚,由枯草间滑落。

    “噢哧!”通讯员詹姆士懊恼的捂住后颈,一滴露水钻进了他的衣领,那感觉就像有个大冰块在身上滚来滚去!

    “真是见鬼了!气温这么低,我们还要打埋伏!军长是不是想把咱们全都冻死?”

    “别问我!我不知道!”泰坦近卫军第八军区第二军最优秀的哨兵马克西姆像往常那样缩在藏兵坑里,他对伙伴的抱怨不屑的哼了一声。“说真的詹姆士,如果你敢的话就像刚才那样问问军长,说不定你就可以先我一步回故乡了!”

    “当然!”詹姆士点了点头,“不过是被抬着回去的!军长会打断我的两条腿!”

    “嘿嘿嘿!”马克西姆干笑了几声,不过他被通讯员接下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喂!小家伙,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在往裤裆里塞棉花,天啊!但愿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詹姆士一边说一边继续着。

    “塞棉花?”马克西姆更诧异了!

    “你不知道吗?”詹姆士瞪大了眼睛,“这个该死的地方也冷了!许多参加伏击的兄弟都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小便的时候那里疼得厉害!我还没结婚呢!我可不想传宗接代的家伙被冻坏了!”

    “我结婚了!还有两个孩子!”马克西姆有些自豪,他有些庆幸自己不会遇到年轻人的问题。

    “那你更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家伙!”詹姆士说话时认真极了,“据说那种病可以令你的家伙完全瘫痪,我们这些没尝过滋味的光棍儿还好说,可你呢!你经历了多少美妙的事啊?难道你打算彻底放弃与妻子的亲密接触吗?”

    “有……有那么严重?”

    “当然!”通讯员挺起了胸脯,“在军里我的消息是最灵通的,有几个兄弟的症状非常严重,军医告诉他们要保持靴子和袜子的干燥,最好还要在那个地方垫些保暖的东西!相信我老朋友,不会错的!”

    马克西姆呆愣了半晌,不过他很快就做决定了。“你……还有棉花包吗?”

    “当然!早就给你准备着呢!”詹姆士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花花的棉团,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拆了哪个倒霉鬼的被子。

    “等等!等等!”哨兵的脸色突然紧张起来。“有动静!”

    林地边缘传来马蹄的轰鸣声,三名穿着德意斯军服的骑士策马驰入林中。林地的光影稀疏的洒在骑士们的身上,阳光在干枯的枝叶间化为一块块的巨大光斑。为首的骑士猛的喝止战马,他拨转马头面向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