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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190部分阅读

    奔走,尽管她们的身资只是依稀可见,但她们的面孔却那样真实,她们面上带着惊骇欲决的神情,口里大声呼救、大声祈祷。

    没有面目的骑士冲过来了,为首一人持着大剑、全身都罩在古铜色的铠甲里。奥斯卡瞪着对方的马蹄,他想站起来,他想拨出腰间的弯刀,母亲圣堂中的壁画一样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就大叫:“走开!危险!走开!”

    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别扭的、固执的、不可理喻的!她们不会顾及子女的感受,即使是在刀兵加身的时候。奥斯卡的呼喊变成哭泣、哀嚎!

    他的母亲被骑士的大剑劈倒在地,洁白的胸膛上出现一道碎裂开来的伤痕!也许……母亲的伟大、无私、无畏最终感动了远天的神明,奥斯卡被解除束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泥泞的地面上一跃而起,他的悲痛和哭嚎化成凝结了全部精神的拦腰一刀!

    骑士被劈成两段,高大的黑马载着骑士地下肢钻入丛林,孤单的上肢倒在地上。拖出一团红灿灿的肠子。

    奥斯卡奔了过去,他高高举起手上地弯刀,他一定会把这个夺走了自己所有一切的家伙朵成肉泥。但他在看清骑士地面孔之后又被吓了一跳!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怎么又是你?”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倒在地上,他用双臂支撑着半截躯体缓缓爬行。他拖出一串肠子、血肉和惨白的脊柱沾着肮脏的泥土。他爬向浑身欲血的母亲,嘴里还哦啦哦啦地叫!

    奥斯卡不能理解这件事,他就像一个旁观者,手足无措地打量自己的残躯,迄今为止……已经两次……

    眨眼之间。奥斯卡醒了!从噩梦中惊醒!他地弯刀陡然出鞘,刀光带起灿烂的涟漪,室内的烛火和镜面中的光影像微风拂过一样轻轻摇了一摇。

    帝国亲王将弯刀横在眼前,他挣扎着坐了起来,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诧异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他躺在一张铺垫着无数珍贵皮草的巨床上,床头摆着两盏高大的黄金烛台,每架烛台上都镶嵌着十二面水晶折板,粗大的蜡烛燃着火光,将整间卧室映得金碧辉煌。

    没错!就是金碧辉煌!厚厚的羊毛地毯异常松软,不规则的猪皮墙纸上陈列着名贵地油画。还有一副墨色寡淡的东方山水图。宽敞的屋宇只摆着几件精致地楠木家具,尤其是梳妆台,那是甚少留存于世的古罗曼样式。穿衣镜像银锭一样明亮。镜子下面的手工珠宝盒敞着盖子,灯火令内里的钻石首饰珍珠玛瑙呈现出绚丽多彩地光芒。奥斯卡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艰难地爬下床,他看到了自己在镜子中的样子。

    这身庄重笔挺的将校服是他从见过的样式,金丝镶边。银线锁口,开敞的领口别着他的家徽和勋章,在一边袖子上,手肘以上,将校服描画着猛虎水仙的图腾。

    “您醒了?”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奥斯卡惊惧地转向门口,一排石阶通向宫室的大门,不过亲王殿下这才留意到,这里算不上是什么宫室,因为屋顶还垂着造型奇特的钟|乳|石。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奥斯卡打量着逐级走下台阶的中年人,这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穿着古老的贵族罩袍,留着讨人喜欢的小胡子。

    中年人在距离亲王殿下两米远的地方站定,他用传统礼节向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恭身行礼。

    “殿下!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欢迎您光临他的地窟!”

    “不是魔宫?”奥斯卡皱着眉头,他紧了紧手上的弯刀。

    “不殿下!我得佩服您的想象力,可您不是看到了吗?我是格莱恩阿尔普勒侯爵,这里也不是魔宫,而是我在丛林中的地窟,躲避尘世的地方!”

    奥斯卡再一次四下打量,宫廷样式的流苏帷幔、黄金堆砌的厅堂陈设,还有那些油画雕塑、不经意地散落在地的珠宝首饰,这不像是某位侯爵的避世之所,倒像是传说里的海盗埋藏宝物的贼窝。

    “你是格莱恩阿尔普勒……”话未说完的小亲王被突然传来的一声猫叫吓了一跳,一团柔软的物体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骇得寒毛倒竖,猛然挥起的弯刀差点斩断他自己的头颅。

    “哦殿下!放松!放松!”阿尔普勒侯爵无奈地凑了上来,他把那只喜欢捣蛋的波西斯肥猫从亲王殿下的肩膀上抱了下来,然后用平和的眼光打量着脸色古怪神情紧张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殿下!您在丛林里游荡了一天一夜,似乎又吃坏了东西,我和仆人发现您的时候您就在发烧,所以……您最好把刀收起来,在床上多躺一会儿,您需要休息!”

    “等等!”奥斯卡用弯刀的刀柄挠了挠头。“你说我在丛林里游荡了一天一夜?”

    “是这样没错!”侯爵面带笑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奥斯卡打量着对方,中年人有好看的蓝眼睛和修饰得整整齐齐的假发,这位侯爵像典型的泰坦中部人一样留着鬓角,厚长地鬓角一直延伸到他那单薄的嘴唇。乍一看就像两条胡子。

    “殿下!如果您觉得这里不安全,您可以带着刀,但您得听我的……至少躺到床上。那里比地面舒服得多!”

    奥斯卡仍是一副不信任地样子,不过他还是回到巨大的兽皮床褥上。没有躺,只是拣了一个舒服地坐姿靠在边角里的波西斯长枕上。

    “卡拉席瓦公爵大人曾在狱中与您通信!”奥斯卡突然这样说。

    “是的没错!”中年人轻轻点头。“那时我还年轻,像所有希求上进的贵族青年一样,靠着一腔热血和虔诚的报国心出任公职,然后在工作之余用诗歌抒发情怀。并以此博得前国务大臣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地赏识。”

    奥斯卡摇头,“我不是想知道这个!告诉我,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对你的《时间狩猎者》这本诗集的评语是什么?”

    “您在考验我……”阿尔普勒侯爵笑了起来,面前这位亲王殿下的疑心病还不是一般的严重。“卡拉席瓦公爵大人在来信时提到……诗意猛健而胸襟潇洒……现在说起来我还是有些脸红!”

    “你已经脸红了!”奥斯卡终于放松心怀,在多摩尔加的时候,作为导师的卡拉席瓦公爵大人给他讲评过那篇词深意澜的诗集,这至少说明面前这位稍显年轻的贵族绅士很有可能就是当代泰坦文学界最著名的大诗人。

    “您睡了大半天,外面已经是凌晨,您要用些……”

    还没等侯爵说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肚子已经不甘寂寞地叫了起来。亲王殿下无辜地摆了摆手,大诗人立刻了解地点了点头。

    阿尔普勒侯爵按响了梳妆台上的银铃,门口那边立刻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一群侍女拖举着巨大地餐盘鱼贯而入,餐盘上的瓜果菜蔬令人目不暇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逐一打量着这些目光大胆、眼角带笑的年轻女郎,她们穿着一式的纱裙,就连行走之间挥发而出地体香都是一个味道。

    丰盛的饮食很快就摆满巨床前的长桌。闻着各种美食发出的香氛,再看着忙碌中曲线毕露的少女们,奥斯涅亲王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他有点惊异于自己的好运气,尤其是在被噩梦折磨半天之后。

    “这里……真的是天堂一样的地方!”奥斯卡发出轻声赞叹,他的手指在眼前转了几转。

    阿尔普勒侯爵心领神会,他颇为自得地打量着自己的地窟,地窟可以比拟世界上最富有的皇室,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在辞去公职之后一直都在打造这座地窟,可只是其中一个房间,还有几十个功能不同的房间呢!您有兴趣的话,在用完餐点之后可以随我参观一遍!”

    “当然!”奥斯卡郑重点头,“哦啦……几十个房间!”年轻的亲王殿下又发出一声赞叹。

    “是的!”侯爵呻吟了一声,“阿尔普勒家累世积聚的财富都在这里,黄金打造的人间天堂……世上最后一块净土!”

    奥斯卡望了望那些埋头痴笑的少女,“她们呢?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一个人贩子,要不然……这些美丽的侍女可不是一日就能搜集到的!”

    诗人呵呵直笑,他把一位侍女抱到怀里,一双手掌探入少女的胸脯,女孩子的面孔立刻红了起来,但她没有推拒侵犯自己的手掌,而是用满眼迷醉的目光望着喉结不断滚动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是的!她们都是伟大的艺术品,就像永垂不朽的诗歌、永留于世的肖像、永不磨灭的雕塑!所以……搜集是不够的!您得懂得爱护她们、保养她们,最关键的一点,您得知道如何才能令她们快乐!”

    奥斯卡点头,“这太深奥了!”

    阿尔普勒侯爵又笑起来,他朝四周的少女拍了拍手。“获得快乐的方式有很种,你们要懂得选择和取舍!就像现在,一边是年轻、尊贵的帝国亲王、民族英雄,一边是躲在地窟里数钱的怪叔叔,你们可以选了!”

    十几名少女交头接耳地议论一阵,她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聚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身边,只有三名女孩儿跪到侯爵的身前身后。

    “哦……”阿尔普勒失望地摊开手。“您看看……即使是天堂里地天使也有尊卑贵贱之分!”

    奥斯卡就自得地笑了起来,美丽的侍女已经爬上他的大床,十几条浑圆结实地大腿在他面前纠缠起来。无数双身按上了他的身体,有地在为他按摩。有的在为拣取餐盘中的食物。

    奥斯卡吃到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又从一位少女的胸怀里饮了一口麝香鸡尾酒,最后他仰面朝向洞顶,用头枕住一位少女胸前地软肉。

    “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一位……”

    “一位帝王?”阿尔普勒侯爵大胆地说出他的猜测。

    “没错!一位帝王!”奥斯卡收回视线的焦距,他望往神色如常的中年贵族。“难道不是吗?金碧辉煌的宫室、琳琅满目的美食。还有……”

    亲王殿下边说边张开手臂,两名少女立刻知机地钻入他的怀抱,入鼻的体香令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神志一振,他在亲吻了左右两颗红唇之后才大声赞叹起来。

    “还有只在天堂服务的天使!这一切都是帝王才有的待遇……这令我无比地满足!”

    阿尔普勒连连点头,可最后他又摇了摇头。“您就最初地我!您知道洞外有什么吗?那是一片令你疯狂的丛林!那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肮脏龌龊地世界,那里不适合生活,只适合埋骨!所以我把自己锁在地窟里,陪伴我的女孩儿,用金币堆砌我的宫殿。用不切实际的笔法勾勒以往地生命中出现过的梦!”

    “我就是最初的你?”奥斯卡疑惑地望着侃侃而谈的大诗人。

    “我是指精神状态!”阿尔普勒环顾左右,“这里的确能令人沉迷其中!您一定还记得,最初您拿着刀。用戒备的眼神打量这里的一切,可现在呢?”

    奥斯卡望向身边,他的弯刀被好奇的女孩子传来传去;他又看看自己,军服的扣子不知何时被完全解开了。几双好看的手掌在按挤他的胸膛,而且……滋味还不错!

    “你指什么呢?你一定意有所指……”

    阿尔普勒侯爵摊开手,“我想说的是,当人生丧失目的性和宏观意义之后,剩下的只是无谓的享乐和对现实以及过往经历的恐惧。就像所有拥有雄心壮志的伟人一样,您单纯地渴望成功,渴望生存、渴望坚定地立足于世!而您做到了!但请注意,您是帝国亲王、近卫军元帅、安鲁家长、泰坦的民族英雄,可说到底,您未竟全功;您实实在在地生存于世,坚定对面对血与火的考验,用胸膛和刀剑承受苦痛,在芸芸众生之中脱颖而出,可说到底,您未有人生标识和为之奋斗、为之奉献终生的理想。您活在世上,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号令水仙骑士的符号、一个要求他人跟随您取得成功的符号,不过这个成功的意义并不明确,因为您不知为什么要获得成功!”

    “这是……诗人的语言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尴尬地摸着鼻子,阿尔普勒侯爵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心理医生,他不想承认自己对侯爵的分析完全一知半解。

    “每一个无论在什么领域取得了成功的人,都有某个时刻突然开始察觉到一个新世界的经历!”大诗人没有回答亲王殿下的疑问,他用手指围着金碧辉煌的洞窟转了一转。“‘成功欲望’是一切成就开始的地方。您做得很出色!可以说……您比历史上任何一位伟人做得都出色,曾经的少年犯变成了现在的奥斯涅亲王,您的成功是外人无法想象的。可您的,成功欲望,太晦暗了,太模糊了!甚至违犯了成功的法则,您只是用一系列的技术和方法改变了现实,而没有改变成功的原则!”

    “什么是成功的原则?”

    “成功的原则是一项真理!”阿尔普勒侯爵将豪华的梳妆台上抽取一本描画了神教符号的宗教经典文籍。“造物主的井泉中喷涌出的充满活力的智慧之水、永远不会干涸,它赋予拥有目标和计划的人向他人发号施令的权利,这个拥有目标和计划地人会创造快乐,会用光明神赋予的谋略和真知识。引领帝王做国位,引领君主定公平……”

    “等等!”奥斯卡即时叫停,他已注意到那本宗教典籍。“这是神学旧书《国约》这一章里的描述……”

    “是地!”诗人点了点头。“光明神以为的世间最大地成功——定约立国、称帝成君、以智慧和真知识福泽万民!”

    “哦啦……这关我什么事?不是每个成功的人都可以定约立国、称帝成君!”

    “不!作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最大的成功就是如此!您若不为这项功成设置目标、定立计划。去做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您就会被别人发号施令!因为您违犯了成功的原则。只有拥有目标和计划地人才能向他人发号施令,这是光明神赐予人世的最高权限!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您要是想去做那个发号施令的人,您所定立的目标和计划就必须是定约立国、称帝成君,因为这是世间第一功成!若是退而求其次……泰坦亲王还是要被别人发号施令。您的潜意识中不愿见到这种场景,所以您在抗争,也许您不想承认,那么就请告诉我,您为什么要离开都林呢?我们会在这儿见面呢?”

    奥斯卡四下打量着地窟内的场景,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油然而生!金碧辉煌的宫室、萦绕左右的女人,一切的感知都在放大他地视听,但头脑接受到的信息太有限了,甚至贫乏到食不知味的地步。

    “告诉我!地窟、女人、还有你!这一切都是幻觉!对不对?”年轻地泰坦亲王强自提起心神,他对成功那番谬论几乎是不屑于顾的。他只在乎自己的处境和眼下发生的一起。

    “不!”阿尔普勒侯爵连连摇头。“您在这里地感觉是一位帝王,这个认知很诚实,也很准确!你在这里是帝王。可走出地窟就不是了!”

    “那么好吧!”奥斯卡从交缠的女体中艰难脱身,“我现在就走!”

    “别那么没耐心!”阿尔普勒侯爵指了指地窟的门洞,“这里地处森林最深处,外面伸手不见五指。您的卫士还在森林边缘兜圈子,他们虽然急得发荒,可您是这里的帝王,您有选择!”

    “选择?”奥斯卡更加迷惑。

    “是的!选择!”阿尔普勒侯爵点了点头。“看看这里的一切,您已知道一位帝王可以拥有什么,不过……帝王有一项最特殊的权利您还没有行使过!”

    “什么权利?”奥斯卡有点动心,不过他在心灵深处对自己说……

    只是稍稍有点动心而已。

    “房间里的女孩子!您可以选择她们中的一个或是多个陪侍在侧,夜还长着呢不是吗?”

    奥斯卡哑然失笑,“这就是帝王最特殊的权利吗?”

    阿尔普勒侯爵没有直面回答,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泰坦亲王,“告诉我您的答案,哪几个?”

    奥斯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指了指对面的大诗人,“若是要我选……我要你身边那三个!”

    “为什么?”阿尔普勒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