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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47部分阅读

    “抱歉……”一个虚弱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维恩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一个躺倒在她脚边的近卫军战士掖了掖满布污血的臂膀:“上尉,你踩住我的手了!”

    “哦天哪!”维恩低叫了一声,她赶快抬起脚。

    这名负伤地战士就从对方的脚下拿起自己的左臂。然后就把这条已经与身体分家地臂膀放到右臂旁边,那副样子就像是在看护他的情人。

    维恩艰难地吞咽着吐沫,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走了一路,上尉军官清晰地感到她的靴底已经濡湿,那是伤员们的鲜血洒满路面,就在维恩身前身后,医护兵人手一个水桶,他们疯狂地擦拭着石窟中地血迹,进行着各种清洁工作,除了不断搬进搬出的惨吼着躯体。只有水面上漂浮着的暗红色的微波是平静舒缓的。

    “呼……”终于走出洞窟了!

    维恩上尉……或者说是菲欧拉维恩克利夫兰伯爵小姐,她刚刚才恍如地狱一般的坑道里经历了人生中最为惊悚的一个钟头,可是现在。在贝卡谷地纵深处的洞岤入口,就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坚城可守、没有火炮掩护,数万名手持刀枪的近卫军战士在用胸膛与蜂拥而至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

    喊杀声时而消散、时而凝聚。音量在风中忽闪着,辩不清东西。

    透过硝烟,夕阳将苍白的贝卡谷映得通红,可在敌我双方争夺最激烈的地段,除了此起彼伏的刀剑的光闪,有的只是仿若无边无际的暗影。

    维尔辛赫中校扯着维恩的手臂,拖着她在暗影中摸索,四周都是撕杀的声音、奔走的身影,维恩心惊胆颤地环顾左右,她纳闷极了,心里还不停地叫: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这与布伦要塞的攻防战完全不同!”

    突然!一阵强劲的冷风劈开了硝烟光火交织的浓雾,就在四肢僵硬的克利夫兰伯爵小姐下意识地调转头时,一名壮硕的荷茵兰士兵攥着两人多高的战斧急斩而至。

    维恩的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知道自己一定是闭上眼睛了!

    这不对!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应该像那些骑士英雄一样,她该架空敌人的兵器,然后再来一个漂亮的突刺!她不该闭上眼睛,更不该像根准备投近壁炉的木桩一样呆立不动。

    架空敌人的兵器,肩肘将敌人撞倒在地,反手持剑,刺入敌人的眼窝!维尔辛赫中校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面红耳赤的上尉通讯官,又看了看越来越急的晚风。

    风吹散了纠集在战场上的黑沉沉的浓雾,各种各样的灰烬和带着血沫的空气像遭遇龙卷风一般盘旋着上升。视野逐渐清晰,维尔辛赫中校打量了一下战场,然后他就笑了。

    “通讯官!看看啊……咱们来得太是时候了!”

    维恩瞪大眼睛,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站在贝卡谷山口的一块台地上,在台地下方堆满了近卫军和敌人的尸首,以及残破不堪的营垒工事。而在这之后,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甚至绝望了!如果她没看错,在维尔辛赫中校和列成四五座千人阵的敌人之间,已经没有近卫军的一兵一卒。

    就在这个时候!一面远比眼前的战场更加残破的军旗突然在上尉通讯官的背后扬展而起,与此同时,敌人开始移动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已看清了近卫军的军旗。

    “杰布灵的魔鬼!”“是从杰布灵生还的魔鬼……”

    这面军旗给敌人的阵营造成不小的震动。

    “要一块儿来吗?”维尔辛赫转向维恩上尉,他朝敌人即将发动冲锋的地方努了努嘴。

    维恩双手发抖、脑筋发热、耳根冰凉、眼睛似火!她想往战场迈出一步,可她的腿、她的手、甚至是她的灵魂似乎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下次一定奉陪!”塔·冯·苏霍伊将军突然出现在未婚妻的身边,他扯住了女人的手腕,微笑着拒绝了“魔鬼团长”的邀请。

    突然克利夫兰伯爵小姐突然用异常恼恨的眼光盯住眼前这位与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完全不搭调的炮兵将军,可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陷入这个兵痞子的怀抱时,她却没有挣脱,而是痛痛快快地哭了!

    轻轻抚摩着对方的背脊,塔里第一次在这种时候没有去想象面前的女体会有多么玲珑,他反复琢磨:要不要把布伦要塞已然陷入巷战的消息告诉她呢?

    第三十集第四章

    利斯卡佳·杰布伦·休依特伯爵夫人混迹在人群里,人群在缓慢地移动,从首都军部南小街一直走向都林城内最后一个国家救济处。

    当这支等待救济品的队伍经过泰坦帝国军事博物馆的时候,一个流浪汉打扮的家伙突然钻出人群,他利落地跳上军事博物馆前面的大理石台阶,然后便扯起脖子冲着人群大声叫喊:

    “大家快逃吧!西方联军的前锋已经在距离都林二十公里的地方建立出击营地了!他们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

    人群鄙夷地望着这个身形疑似密探的挑唆者,还没等流浪汗说完,军事博物馆里就冲出了几名高大的近卫军士兵,他们先是用粗大的圆木棍把这个企图知道混乱家伙打翻在地,然后就七手八脚地将其拖进博物馆的大门。

    等待救济的队伍继续向前移动,人们似乎不是十分在乎侵略者的动向,他们的生活已经足够艰苦了,即使凶残的侵略者在下一刻就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也只是给他们的生活又填加了一项苦楚。

    经过路口,一群来自大学城的青年学生打着一副宽大的标语,一个领头的学者模样的人大声疾呼:

    “祖国万岁!与近卫军一道,与都林共存亡!”

    人群还是冷漠的,男人们神情憔悴,他们背着面口袋和各式各样的容器;女人情绪低落,她们牵着孩子和家里的老人。学生们的热情呼告对于这些下层市民来说只是一种异常遥远地声音,他们虽然生活在帝国首都。虽然都曾为首都人的身份骄傲自豪过,可他们除了亲人子女之外就一无所有了,他们住着棚户、没日没夜地做着两三个泰士的活计。当首都贵族和阔佬们远远地逃离这座伟大地城市之后,下层市民的生活便没了盼头。更别提那位伟大地统帅尊贵的摄政王还在下层人民聚居的巢岤放了一把火。

    昔日那座恢弘壮丽的都市就被蓬头垢面的乞丐和无家可归地下层市民占据了,可贵族们的看门狗和阔佬们的打手依然对他们怒目而视。高大院墙里面的公馆别墅还有人照料,即便那些腰缠万贯的主子们已经躲到东部去享福,可他们在首都的财货仍被一群只会欺压百姓的走狗照看着。

    战争对于不同等级的人,意义自然是不同的。贵族和阔佬走到哪里都是受尊重的上等人,而那些聚在国家救济处门口地劳苦大众……真是笑话!谁管他们呢?西方来的侵略者不是已经快要打到泰坦光明门了吗?但愿远道而来的鬼子兵不会难为都林城地老百姓,可话说回来,这话谁信呢?

    利斯卡佳杰布伦休依特伯爵夫人混迹在等待国家救济的人群里,唉?刚刚不是说贵族和阔佬走到哪里都是受尊重的上等人吗?曾经的利斯卡佳,杰布伦公爵小姐、现在地休依特伯爵夫人如何会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呢?

    端庄美丽仪态万千的公爵小姐已经蜕变为朴实无华勤劳简朴的少妇,从近卫军陆续撤出首都开始,利斯卡佳就辞退了家里的佣人,揽下了阿兰元帅官邸的所有活计,从前的近卫军统帅无论如何也不会随着大军一道撤出首都的!利斯卡佳是老元帅的别媳妇,她早就知道倔强的老人即便是死也会死在前进的路上。而不是撤退的途中。

    望望身前身后,利斯卡佳不会找到第二位与她一样出身的贵族夫人,难道她就没抱怨过自己的处境吗?答案是肯定的。她肯定抱怨过。

    因为攀比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一项权利。可想来想去,即使都林城再也找不到一位无依无靠的贵族妇人,阿兰元帅家的休依特伯爵夫人也不太在乎。她在进了丈夫的家门之后就已下定决心,不管她的生活遭逢何种变故。她也不会辱没休依特家族的名声。

    不过……休依特家族的名声也不见得好到哪去,阿兰元帅卧病在床,以往那些热情似火的亲戚就不再走动了:勒雷尔少爷随军撤离,亲戚们倒是来过几次,可利斯卡佳连想都不愿想,难道要她把亲戚们带走的财物再抢回来吗?

    不管怎么说,阿兰元帅的别媳妇混迹在等待救济的人群里,穿着一件与身前身后的下层市民没有多大区别的棉布衣裙,她已经变卖了自己的大部分首饰和那些只能看不能吃的华贵礼服,不过……相信这个女人吧!阿兰元帅和她丈夫的东西她可一件也没动!

    利斯卡佳在人群里挨挨碰碰地走了一阵,在她四周都是人头,她无法知道自己正在靠近哪个国家救济处的领用窗口,不过队伍自动分流成四五排,这说明她在坚持一上午之后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了。

    “您好夫人!”坐在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客气地向妇人打过招呼,还没等利斯卡佳开口,这名近卫军少尉却拿住一个“停止营业”的牌子挡在窗口。

    “抱歉了夫人!今天上午的份额在刚刚那位先生那里就已经派发完毕了,您得等到下午两点!”

    休依特伯爵夫人用袖口拍了拍额头上的汗珠,幸亏她不是那种身娇体弱的贵族小姐,在吵嚷炎热的太阳底下晒了一上午,利斯卡佳也只是面孔通红,再说半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

    “您……能在通融一下吗?您看看!我家里还有一位老人,我又已经等了一上午!”前任近卫军统帅的孙媳妇羞怯地开口,她生来就不懂怎样央求,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恳切显得更加真诚。

    “实在抱歉……”工作人员叹息着摇了摇头,他把“停止营业”的牌子推出窗口。

    说实在的,休依特伯爵夫人失望透了,沮丧极了!难道让她把那份昨天剩下的麦粥端到阿兰爷爷地病床上吗?难道让她像乞丐一样到邻居的管家那里去要饭吗?她做不出!即便她在内心身处早已放弃了一位公爵小姐、伯爵夫人该有的矜持。但她还有生于军人家庭、长于军人家庭、嫁于军人家庭地那份骄傲的自尊。

    “您……您等等……”

    就在目红欲泣地利斯卡佳万念俱灰的时候,那位坐在窗口里的办事员突然叫住了她:

    “我刚刚好像看错了!到您这里才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份儿!”年轻的少尉军官不忍心地打量着面前这位神情憔悴地夫人,他在当职期间已经阅人无数。只有这位夫人极为与众不同,再说何必在这种时候为难一个女人呢?

    “可别对我的长官提起这件……”办事员边说边把装着小半袋面粉和两颗马铃薯的口袋塞给大喜过望的伯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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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神保佑您。实在是太感谢了!”利斯卡佳开心地笑了,面粉和马铃薯就在她的怀里,她感到了沉甸甸的幸福。

    办事员挥了挥手,帝国向首都市民敞开的最后一扇窗口就倏地关闭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休依特伯爵夫人没有在乱糟糟的国家救济处过分久流。时下这年月,都林城什么人都有!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地强盗和趁火打劫的恶徒。

    利斯卡佳选了一条通畅开阔的大路,这条路上坐落着几个仍在运作地军队部门,过往的行人里面也有军人的身影,望着那些擦肩而过的“将校服”休依特伯爵夫人就开始想念她地丈夫,尽管勒雷尔仍与家里保持着书信联络,可利斯卡佳还是异常担心,若是有一天这种联系突然中断了,到时她该怎么办呢?

    看到家门口。休依特伯爵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她仍未放开紧紧抱在怀里的一袋子食物。阿兰元帅的老勤务官出门迎接女主人,他接过了轻飘飘的袋子。

    “您辛苦了!”

    利斯卡佳摇了摇头。“不!一点也不!”

    透过落地窗,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漂亮的木纹地板上。许久不用的壁炉一尘不染,旁边靠着一把躺椅和一具半高的书架,书架对着一张卧床。床铺上躺靠着一位老人,老人手边散落着一大叠军事地图。

    女人搬过一把椅子,又在老人身前放好午餐的搁架。利斯卡佳双手交握,她为老人做餐前祈祷,片刻之后,就像献宝一样,休依特伯爵夫人轻巧利落地揭开了餐盘上的银罩子。

    “爷爷!我做了您最喜欢吃的烧鱼呢!”

    冯·休依特·阿兰发出一阵呓语,他的口水便顺着嘴角滑落下来,别媳妇连忙为他擦拭干净,又为他戴上餐巾。阿兰心满意足地叹息起来,若说他这一生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该是给自己的小孙子找了一个好妻子。

    利斯卡佳给老人为了一口鲜嫩的鱼肉,之前她可不认为一条普普通通的红鳟鱼会值几个钱,可现在她却印象深刻!这条鱼花了她十六个银泰,再确切一点说,这条鱼是她的祖母送给她的一颗红宝石换来的!

    想到这里,休依特伯爵夫人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她得抱怨一下这该死的世道了!一颗成色上好的红宝石竟然只买了十六个银泰,这种事也只有都林城的j商做得出!

    “妈妈妈妈!我也要吃鱼……”年幼的女儿晃了晃母亲的大腿。

    利斯卡佳没有回答,她只是用一个异常凌厉的眼神瞪了一下不懂事的小家伙。

    像瓷娃娃一样精致的小女孩儿吓得紧紧抿住嘴,她使劲儿揪住营养不良造成的枯黄的发辫,对着母亲的裙摆流下委屈的泪水。阿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蠕动着嘴巴,又侧开头。

    利斯卡佳握住爷爷的手,“您不必理会她,我在厨房里还留了一条呢!”

    “骗人……”孩子小声嘀咕,她的胳膊立刻就被母亲掐了一把,可怜的小家伙就痛哭流涕地跑开了。

    阿兰眨着眼,他始终没有理会孙媳妇的苦苦劝说。利斯卡佳终于放弃了,她给倔强的老人撤下搁架,然后便向往常那样坐到爷爷身边:

    “您猜上午谁来了?”

    老人无动于衷,他对别媳妇的厚此薄彼生气了。

    “是留守首都军部作战部的谢尔旺将军!不过无非还是为了那件事!他说首都军部要做最后地撤离了。帝国女皇陛下亲自垂询,嘱您务必跟随……”

    阿兰突然愤怒地瞪了过来,利斯卡佳连忙摆手:

    “我的好爷爷!您别急呀!完全遵照元帅的吩咐。我拒绝了谢尔旺将军,客气地把他打发走了!”

    阿兰这才放松紧皱着地眉头。他就知道自己的别媳妇是个明白事理地好女人。

    “您再猜猜!谢尔旺将军还对我说什么了?”

    就像哄孩子一样,休依特伯爵夫人抛出了一大颗诱人的糖果,这是她和老元帅经常都会进行的一场游戏,而每次都是心急的阿兰最先投降,利斯卡佳最喜欢近卫军统帅露出那副忍无可忍的神情了!

    阿兰没有轻易上钩。他眨了眨眼,像赌气一样别开头。

    休依特伯爵夫人为老人录开一个柑橘,这颗橘子值六个银泰,可别再提了。

    “谢尔旺将军向我反复强调帝国军部地保密条例,他说如果我不是冯·休依特·阿兰元帅的别媳妇,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吐出关于那件事的一个字的!”

    阿兰这下可受不了了!事关帝国军部的保密条例,又是作战部的留守长官亲自叮嘱,那番话一定非同小可!老人似乎在一瞬间就忘记了他和小妇人的对峙,在哼哼几声之后,他就像神情狡猾的别媳妇露出一脸央求的神色。

    “好吧好吧!”利斯卡佳笑呵呵地凑近老人的耳朵:“您期待已久地大反攻就要开始了!在首都背后、东南、东北三个方向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殿下集结了一支总兵力在五十万人上下的庞大集群,摄政王殿下会在……”

    伯爵夫人在老人手边的地图集里挑拣了一阵,隔了半天她才找到正确地那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