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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83部分阅读

    坏的面孔,“我来这儿是为了南方人地自由。可你们一直在躲着我!一直在跟我兜圈子!你们的处境危险,这我知道!可我呢?你们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我好不容易才以回家探亲的名义瞒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你觉得我能骗他多久?等到军情密探突然发现该在泰坦尼亚疗养的第一掷弹兵师师长出现在南方人的地界上……你觉得到时候再跟我讨论什么建立大公国的事情还有必要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会在盛怒之下把泰坦尼亚家族的首府移为平地!到时我就得……”

    “别激动!别激动……”

    南方代表连连摆手,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的焦急和担忧全都被他看在眼里,就像古里安老伯爵说地那样,非得把他逼到绝路上,这才能够看出他是不是帝国摄政王放的诱饵。

    “您要是想见古里安伯爵……”来人摊开手掌,在他的手心里突然出现一个盛满褐色液体地小药瓶。“喝掉它。醒来的时候您就会见到我的主人!”

    纳索夫望了望身边的侍从,他倒不是十分在乎眼前地不明药物,“他们呢?我的侍从得在一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南方人的代表摇了摇头。“一个人!您必须一个人去见古里安伯爵!”

    “老爷!”侍从官霍尔担心地叫了一声。

    纳索夫摆了摆手,他没得选择,这是他面见格罗古里安那条老狐狸的唯一办法!在他服药的这段时间一定不会知道周遭发生的事情,现在就看那位躲在暗处的朋友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掷弹兵统帅扭开药瓶的盖子。他闭着眼睛猛灌入口。半分钟后,纳索夫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开始涣散,等到他完全阂上眼睛,两名侍从官已经把他抱放到南方人的马车里。在南方人驾车离开的时候,霍尔和恰多斯没有阻止,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隐伏于暗处的那位朋友。

    两个侍从官回到茅屋,他们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一个干蔫瘦小的老头儿大模大样地坐在火炉旁,一手撕着牛排、一手端着麦粥!

    “喂!那是我们的口粮!”

    老人似乎并不在乎,他把手里的大块牛排和那碗麦粥轻巧地抛了出去,两个侍从官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眼光中似乎闪过一线光明,视线里的老人突然七扭八歪,最后他们只能看到老人的脚。

    13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尸首,他是在给泰坦尼亚家清理门户,如果这两个人的话传到某位小朋友那里……13没有细想,他拣起了遗落在地上的牛排,又给自己盛了碗麦粥。

    等到天亮,一夜好眠的杀手之王在茅屋里放了一把火,西方的神明就把两个无知的人带去某个地方。

    用冰雪揉了一把脸,做起老本行的小老头上路了,他很快就在东南方找到了马车的车辙,老人像狼狗一样对着车辙嗅了嗅,然后他才美滋滋地上马,甩鞭子的时候还哼起了传自故乡的滛词浪调:

    “大姑娘坐花轿,小身板儿颠得郎儿眼皮直跳,过门喽……过门喽,把那小娘床上抱……”

    在维斯里维亚省和勃特恩省的交界处,群山环绕的贝里纳湖是泰坦南方最著名的也是唯一的湿地湖群,即使是冬季,湖群依然流淌着浓绿,阿卑西斯山北麓的错杂地势为湖群提供了保护,暖湿气流在这里沉积,造就了湖群地区四季常青的风貌。

    时为傍晚,夕阳如火,天光潋滟,金色的雪山在碧海一般的幽静湖泊里投下挺拔地身影。于此过冬的候鸟忽而起飞,震翅之声惊醒苍穹,雪山掠过夕阳的光火。由金转红,与湖泊成为交相辉映地发光体。直到日沉天海、飞鸟还巢。

    湖区中心,伟大的泰坦建筑师于教历620年建造了一座一度举世闻名地城堡。肯亚辛得名于深湖中居住的一头水怪,女身、兽面、金角!其实它就是自然的写照,但泰坦人创造性地把它的身影幻化为一座浪漫雄浑的城堡。

    最初地肯亚辛城堡一直作为近卫军第八军区的兵站要塞,是湖区中连接维斯里维亚省和勃特恩省的水上通道。可长久以来,经过水道的旅人多半是为了走访这座如梦似幻的军事堡垒,随着陆上交通的日益发达,湖区水道不再受重视,从前的军事禁地被各种度假山庄围于中心。

    七世纪初,由第五军区司令长官出面游说首都军部,再加上第八军区司令长官的担保,都林派员调查了肯亚辛城堡的实际负担之后便取消了这处驻兵要塞,并允许地方军区以适当的价格向民间出售这座观赏性始终大于功用性地军事城堡。

    几经周折,肯亚辛城堡变成维斯里维亚省的大贵族马里隆侯爵家的私有财产。但好景不长,城堡只在马里隆侯爵手里传了两代,在一个正如今日这般美丽地傍晚。湖区抖了抖,城堡临水的一面就彻底塌掉。

    经过地质学家和建筑学家的联合调查,贝里纳湖的水质富含大量地酸性物质,而城堡的建筑石材又以石灰岩为主。马里隆侯爵不但在财产上损失惨重,还赔进去几条人命,控告近卫军的官司打到皇帝面前,可皇帝在自然的怪力面前也无法主持公道,无奈之下马里隆侯爵只得举家迁移,名噪一时的肯亚辛城堡就已塌到半边的姿态撑到现在,令人惊奇的是,残缺的一边城堡始终屹立不倒。

    以夜幕为掩护,13没怎么动脑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满布岗哨的城堡,杀手之王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大致了解了城堡的构造和出入通道,但他没有急于寻找纳索夫,其实他也根本不必找,小朋友交代的事情是干掉那个碍眼的老杂种,至于掷弹兵将军的死活……奥斯卡从来没有提起过。

    13有了计较,他的目标是画像上的一个老者,典型的西方人的样貌,只是多了些阴沉的脸色。

    大概是在零点左右,杀手之王从他的藏身之地钻了出来,湖区在夜晚的时候气温很低,和山外差不多,日益衰老的老刺客费了半天的气力才活动开手脚。

    像往常一样,杀手之王在溶入黑暗之后便以进入工作状态,他像一头矫健的山猫、他像一只灵巧的仓鼠、他像一把冰冷的弯刀!

    他猫着腰、弓着背、嘴里衔着棉布包裹的匕首、身上背着绳索和一把二十多斤重的强弓!在大风天,控制箭矢的力道十分重要,凭借偷鸡摸狗半个世纪的经验教训,13选择了靠近废墟的便道。

    捆紧绳索的钩箭撞在城堡的石窗上到底还是发出了一声极为碍事的鸣叫,但这难不倒老道的刺客,在观察过城堡的暗哨和武装人员的实力之后,13的头脑选择了声东击西这条计策……按理说,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值夜的武装人员很快就发现了钩箭和绳索,这说明已经有人侵入城堡。

    在整个城堡遍响警哨的时候,不明就里的侍卫火急一样赶往事发地点,13就从城堡大屋的角门摇头晃脑地走了进去,在寻找主人房的时候他前前后后遇到九个多事的家伙,不过没关系,前后解决九个侍卫的时间不出五秒。

    在一间破败的城堡里寻找主人房,13留了一个心眼,哪里人多他就往哪跑,护卫聚集的地方必然藏着身娇肉贵的大人物,在城堡里转了十分钟,在他解决掉第十七个护卫的时候,一扇描着金花鸟兽的橡木大门挡住他的去路。杀手之王想要推门而入,门却先由内里敞开,一个小男孩儿从大门里跑了出来,后面还传来一位老者的呼叫:

    “小家伙!不要乱跑……不要乱跑……”

    13由门后走出,不杀女人和孩子,这是暗杀堡的规矩,他不再是杀堡中人,但他以身为杀堡13为傲。

    杀手之王反手持剑,他大踏步地越过男童,男童还处在人事不知的年纪,他带着笑,用写满好奇的眼光盯着刺客手里的长剑,长剑上滚落一颗血珠,杀手已经进门,但这个老人突然停步,他回转身,对天真的小男孩儿微微一笑,然后便带上屋门,把孩子关在外头。

    “恩!”塞比斯阿卢索爵士放下笔,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接下来的场面的确不该让孩子看到!”

    13点了点头,但他在这之后又摇了摇头。

    “接下来呢?”军情专案负责人忙不迭地追问。

    “接下来?”13苦笑,“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杀手之王拍了拍放在手边的长剑,“你的最高统帅一定是忘了告诉我,时代变了!我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铁片子大模大样地走进去,满以为自己已经把顶级杀手的气度和风采演绎得无限美好!可结果呢?屋子里头站着十几个大小伙子,十几把火枪一块儿指着我!”

    “再然后呢?”

    13做出一个极为西方化的姿势,他耸了耸又摊了摊手,“然后还能怎样?我开门就跑!”

    “哈哈哈哈哈!”阿卢索爵士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他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穷欢乐的时候。

    “你相信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样能找到那个老家伙!”杀手之王不甘心地攥住拳头。

    塞比斯拍了拍老人的胸口,那里断了四根骨头,“摄政王殿下吩咐我时刻不离您左右,您必须卧床修养,直到您康复!”

    13摇了摇头,“纳索夫那小子怎么办?你们闻不到他的气味!”

    专案负责人的笑意突然不见了,“您犯了和外人一样的错误!”

    “是什么?”

    “不要小看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这和不要小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摄政王是一个道理。”

    老刺客终于放心地睡下了,他可能会梦到那位小朋友。

    第三十四集第五章

    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子爵一直不明白,人的感觉器官怎么会这样奇特?也许第一眼的印象非常重要,以致影响此后的记忆和感情。

    格罗古里安家族的掌门人坐在摇椅上,面朝落地窗外的雪山。浓烈的阳光给老人的侧面涂抹了一层金粉色,老人的书本搁在手边,绒毯盖住大腿,他用漂浮的眼神看了看走进门的掷弹兵元帅,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朝摇椅对面的座位做了个手势,大概表明请坐。

    纳索夫没有坐,最近一段时间,他除了坐就是躺,这趟旅行让他的下巴都变得圆了起来。来自先代皇室家族的近卫军少将踱到窗边,他看到了圣博郎峰,郁结的心情便豁然开朗。

    连绵起伏的阿卑西斯山整个儿被飘流的云雾萦绕着,带着莫测高深的神秘风韵,只有绵绵蜿蜒而时隐时现的峰峦,在天空勾勒出一线伟丽磅礴的轮廓。

    城堡距离圣博郎峰还很遥远,但视线造成的错觉会让人认为洁白的雪峰就耸立在近前。它是那么美丽,像少女一样含羞带怯地眨着天蓝色的眼睛,大胆地袒露着宽阔丰润的胸脯,以其坚韧刚健的风姿,傲立于群山之颠,最接近天宇的位置。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壮丽的雪山!”

    纳索夫转向状似昏睡着的老人。

    格罗,古里安伯爵阖着眼睛,外人一直都在担心他的健康状况,有人希望他长命百岁。有人祈祷他活不过今天太阳落山,但老人自有一套看待生命的原则,若是时候到了。他绝不会以芶且之姿面对死神。

    “这里适合养老吗?”纳索夫随意地问,“昼夜温差太大。想必不会,您该选择一个四季如春地地方过冬。”

    老伯爵终于睁开眼睛,“您要见我……现在见到了!”

    纳索夫颇有些无聊地耸了耸肩,见到又怎样?照目前的状况看,这个精明的老人多半已经知道自己地所作所为完全出自帝国摄政王的授意。没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地默许,谁会相信首都宫廷禁军部队的最高长官会像没事人儿一样跑到帝国的最南端来跟人谈判。

    “是的!我见到您了,能放我走了吗?”掷弹兵师长状似天真地笑了起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格罗·古里安老伯爵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没人有权利限制他人的自由,每个人都是一个自由地个体,可以独立思考、可以选择自身的命运,您若是要离开这儿,现在可以走出门。这里的主人不会阻拦你。”

    纳索夫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南方贵族集体的精神支柱,若说这个老人与其他那些腿脚不方便的老家伙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格罗古里安伯爵始终把书本带在身边。阅读给他带来的快感不亚于南方五省的四色区旗变成一面国旗,他正是在书本上找到了进行这种革新的合理性和必然性,但世上的事并不能用书本一概解释,老人在面对现实的时候遇到了很大地麻烦。他在阻力面前差点崩溃,即便他现在好端端地坐在意坦边境上的落脚点里,但他的亲朋同事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为什么?”纳索夫百思不得其解,“您把我带到这里,又把我送出去?”

    老人抬起眼皮,他用眼白瞅了瞅正当壮年地将军,“为什么不呢?泰坦尼亚已经变成安鲁的盾、国家的矛,于我和我的事业没有任何助益。”

    “那您为什么放出那样地消息?”

    老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总有一些人自以为是地认为,一个国家、一个政权离不开皇帝!有了这个最根本地需求,他们就得找一个合乎一切世俗标准的人来但这个皇帝,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渴求自由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的颈子套上锁链?皇帝是什么?皇帝是对自由的嘲讽,是人类社会向前迈进的最大的绊脚石!”

    “您是贵族!”纳索夫更加疑惑,“您在说刚刚那番话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您是贵族,您的特权和您拥有的一切都是皇帝对格罗古里安的馈赠。““我承认这一点!可我的思想呢?”老人探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这里也是皇帝的馈赠?还有什么?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心血管疾病?这都是皇帝的馈赠?”

    纳索夫瞪着眼,“别岔开话题,您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说的这些。”

    “是啊……我明白你的意思……”老伯爵缓缓点头,“你说得对,天底下的贵族都一样,贵族把持的一切都来自皇帝的权威,但总会发生变化!”

    “怎样的变化?”

    “最开始……”老人停顿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药瓶,仔细数出十颗白色的药粒,然后一股脑地倒进嘴里:

    “最开始的时候,贵族必然信任皇帝,这是必须,天经地义的事!可随着某种变迁……这个我无法解释,也许是生活方式的变化、也许是生产方式的变化,总之是源于一种变化,贵族不再信任皇帝,确切一点说是在贵族面前,皇帝不再神圣,皇帝的权威也不再伟大!”

    “我更加搞不懂了!”纳索夫摆了摆手,“神圣的皇权凛然不可侵犯,高不可攀!这是……”

    “不不不!”老伯爵连连摇头,“事实上……皇权什么都不是!就拿前代皇裔泰坦尼亚家族来说,新王朝取代旧王朝,新皇取代旧皇,新皇的权利的神威从哪来?是从旧有势力那里夺来!皇权的威严在哪?神圣在哪?说归根本,皇帝神化皇权不过是为了维系他的统治威信。”

    纳索夫闭口不言,他就是前代皇族的后裔,他能理解这一点。

    “既然皇权的存在依据只是为了维护皇帝地统治。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皇帝对国家的统治理解为一种变相的欺骗?”

    “欺骗?”

    “没错!就是欺骗!”老人地语气异常肯定。“世界上本来没有皇帝,可有个人突然站出来告诉大家,神明说他是高贵不可侵犯的存在。神明授予他统治人群地权利,一度愚昧无知的人群听信了这个骗子的话。所以国王就诞生了!而依据就是这个骗子创造性地把人群分列等级,在这之前,人生而平等,于社会活动中的地位没有任何差异。”

    “什么意思?”

    “有了等级才有专制社会和私有财产的存在,而皇帝是专制地代表。他占有一个国家的绝大多数财产,所以身处于不同等级的人都得听他的话,也是因此,谎言得以最终完善!”

    纳索夫搅着手指,他坐立不安,这是他听到过最怪异、最反动的言论,他的父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耳提面命——国家是君主的国家,君主是国家的君主,即成君主便超越国家、超越世间万物,是光明神赐予世界的最高存在。这是真理!也是世界通行地法理!但无论如何。在格罗古里安老伯爵的言论面前,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的依据。

    “一度我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