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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85部分阅读

    王,她始终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像所有的贵妇人那样对着热情的市民轻轻挥手。

    “水手在干什么?还不让我双脚着地吗?”

    奥斯卡开始左顾右盼,烦不盛烦的男爵夫人只得大力捅了一把,自知离谱的摄政王只好端正态度,对着码头上的人群挤出难看至极的笑容。

    在战争期间就开始戍守亚辛昆德拉港的近卫军官兵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他们力挫地方官员,把码头上的一些欢迎节目全都为最高统帅省掉了!等到“维耶罗那天行者”响过一阵礼炮,帝国摄政王一溜烟的跑下船。尽职尽责的帝国军人就把大英雄王严密护卫起来,也不管地方官的脸色,径直引领摄政王离开了肮脏混乱的码头。奥斯卡没有骑马,尽管他走得很匆忙。但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在铠甲和盾牌组成的围墙里头,大英雄王撕开领口,高高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卜小的神牌在阳光下冉冉升辉,人们就向神明赐予人间的圣徒高呼万岁,少女会晕倒、老人会流泪、热血男儿会袒胸露背,把拳头伸向天空……

    总的来说,亚辛昆德拉的底层市民和绝大多数泰坦下层人民一样狂热!他们为大英雄王的到来欢欣鼓舞,为神牌和帝国军魂的到来彻夜狂欢,尽管近卫军把贵族聚居区划为戒严地段,可在城市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声势惊人经久不绝的欢呼声。

    亚辛昆德拉的贵族和上层人士对帝国摄政王的欢迎张弛有度,先是一大群小鸭一样的少女争相献花,然后就是贵族男士在市政厅前集体宣誓……这个节目有点意思,贵族们的效忠对象不再是莫瑞塞特皇朝,而是顶大英雄王头衔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人们甚至公开表示“忠于安鲁”

    既然已经脚踏实地,奥斯卡再也没有轻飘飘的感觉,他在亚辛昆德拉的市政厅展示出帝国主宰者应有的权威和风姿,他在临时草拟的演讲稿中极力赞扬了亚辛昆德拉的地位和在第二次卫国战争中的突出贡献,但也对这座城市的法度和港口新区的混乱面貌进行了猛烈的批评,一时间搞得在场的地方官员忽喜忽忧、冷汗奔流。

    结束了短暂热烈的见面会,市政厅提前开放晚宴。饿了大半天,摄政王殿下的随行人员大快朵颐,只有奥斯卡有所收敛,他在摆满一桌的菜肴中只拣选了好消化的荠麦面包和草莓沙司,至于炸得金黄夺目的河鲜却一口未动,他一见到餐桌上的鱼虾就会下意识地想到浮在码头河面上的粪水——哪里会有胃口?

    晚餐在五点刚过的时候就结束了,摄政王殿下有些心不在焉,善于察言观色地聪明人都看得出。亚辛昆德拉市政官员为了讨好大英雄王就把准备了一个多星期的政府招待会推迟到七点举行。这样一来就能让帝国的主宰者休息片刻。

    “不想休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瞪圆了眼睛,他一把撇开手上地信纸,一旁的卢卡斯迪亚巴克尔子爵连忙从地上拣起信件。这是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尤金穆,布拉利格上将派人送来地亲笔信——丢不得!

    “我的殿下!尤金将军要是不想休息的话……”

    “叫他算了吧!”奥斯卡用咆哮打断军情分析处长,“不想休息?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生病的时候就好好休息。现在我把阿贝西亚派过去了,他反倒喊着复出!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要拆我的台吗?”

    “您先别发火!”卢卡斯一边说一边示意门外地侍从们把殿下的冰熊沙发抬了进来:“我的殿下,您总得考虑一下尤金将军为什么一直跟您唱反调,他这样做总是有目的的!”

    “他有什么目的?”奥斯卡一屁股坐倒在他的冰熊沙发上,好在科宝,贝格尼的制造工艺仍能承受泰坦摄政王的体重。“他的目地无非就是为了继续把持南方军。我不会让他如愿!这个老家伙要是把我逼急了……““殿下!殿下……”军情分析处长连忙叫停,“我的殿下,您千万别着急,事情还不到那个地步!您应该再往更深的层面想一想!”

    奥斯卡喘了几口气,他确实开始琢磨,而且他一直知道自己对尤金将军地认识是非常武断的,从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一贯表现出的人格来看,这位老将军的方方面面都可以作为泰坦军人地楷模,他不会做出固执己见把持军权那样的事情。

    “如果是您或是间接由冈多勒·阿贝西亚上将还有达答拉斯皮切中将执掌南方军,您猜那些一直对您有所不满的南方贵族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卢卡斯笑眯眯的。他在尽力开导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最高统帅。

    奥斯卡缓缓点头,事情还是很好理解的:

    “那些贵族会发疯,有五省近卫军站在我背后。任他们兴风作浪也收不到效果,反倒会害了自家性命!”

    “没错殿下!一点也没错!”卢卡斯终于笑了起来,“想通这个关节就不难理解尤金上将与您的……斗争!其实尤金将军是在一定程度上维护南方政局的平稳,他掌握军队。站在中间,不向任何一方倾斜,这对南方贵族没有坏处,对您也不失为一种好处!”

    “对我有好处?”摄政王皱起眉头。

    “反咬主人的狗不是没有,但都是在被主人逼急了的时候!”军情分析处长阴恻恻地说:“如果您掌握了南方军,南方贵族必定以为大限已到,他们会在大难临头之前放手一搏!尤金将军怕的就是这个!”

    “难道要我向尤金道谢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挑衅似地瞪着大学毕业生,但他的语气已经软弱下来:“再说……再说尤金完全可以事先向我说明这一点!可他没有,反倒让误会越来越深!”

    卢卡斯无可奈何地摊开手,“您应该看得到,这正是尤金将军的可贵之处!他没有知会您,也没有和抱成团的南方贵族打交道,所以两方人马只能在南方地界上持续观望,而我们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掌握了主动,我觉得现在的局势有一多半都是尤金将军的不战之功!”

    “你是不是看上了尤金将军家的女儿?”摄政王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心腹爱将。

    “我可没有!”卢卡斯连连摆手,“就事论事而已!如果您一味催逼尤金将军……说真的殿下,这会在南方军内引起部分官兵的强烈反弹,咱们得不偿失。”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不那种气量狭小的王者:

    “哦啦……嘱人给尤金上将送封信吧!就说……阁下用心良苦,摄政王感恩戴德……剩下的你自己去编,我是说不出口了!”

    卢卡斯只得苦笑,这就是所谓的给主人擦屁股。

    “不是我说你……”奥斯卡突然由沙发上凑近他的军情分析主官。

    “今天你是怎么了?暗地里高兴什么呢?一进市政厅就见你笑得合不拢嘴,你那位火眼女孩儿的预产期不是在四月份吗?”

    卢卡斯抓了抓头,他就知道事情瞒不过明眼人:

    “殿下……刚刚由意坦边境传来的消息!”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冰熊沙发上忽地一声跳了起来: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卢卡斯还在卖关子,可他的主人已经提起他的衣领,铁手就要掐住他的咽喉。

    “我的殿下!特战旅长吕克·西泰尔将军说,突击团发现了纳索夫布仑塔诺,泰坦尼亚将军的行踪!”

    “谁在乎他的死活?”奥斯卡又开始咆哮,“快点告诉我!那条大虫子还发现什么了?”

    卢卡斯猛烈地喘息:

    “如您所愿,别列斯基团长还带回了格罗古里安的尸首!”

    “哦啦!”帝国摄政王竟然原地翻了个筋斗,但他突然止住笑,“派人告诉大虫子,我等不急要见一见那个老家伙,先把人头给我送过来,至于尸首……挂到维耶罗那的森罗万宫廷广场上去晒一晒,那个老家伙准是生了一身臭虫!”

    第三十四集第七章

    窗外,夜正在挣扎着醒过来;月光下黯然无色的大山如此生动地梦见了它那失去的色彩,以致在这万物复苏的春的季节,那些黑色的高大山体几乎幻成深紫色,沐浴着月光,远近排布,点缀在黑夜的幕布里。

    一辆马车沿着苏格多洛山的盘山道缓缓攀高,作为阿卑西斯山系的一部分,苏格多洛并不出名,因为翻山来往的交通尚算便利。

    人们不会记住可以轻易征服的山岭,千万年来,那些披着冰雪的外衣、包裹着峭壁岩石的孤岭绝峰才有资格受到人类的崇拜。人们无法征服顶峰,就把这些绝难之境引为神圣的所在。这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附和哲学的深刻要义。

    大多数地区的南方人在冰融雪化的时候都说“春天来了”——在坦语中可以表示为一个元音词组,语法关系是主动结构,而苏格多洛山区的居民习惯说“赶春”《泰坦正字法》中没有这个辅音单词,可苏格多洛人结结实实地用了十个世纪。按照山民的解释,“赶春”是一个复合动词,以辅音开头元音结尾,强调的是“赶”春倒在其次。

    马车似乎并不是在赶路,两匹泰勒纯种马的厚实脊背上挂着一层细密的夜露,每走出几步就会喷出一口白色的气雾,间或打个响鼻或是打个喷嚏。

    车夫很年轻,他坐在车首的驾者席位上小心翼翼地提着缰绳,夜里行路难,特别是在山区。看这个年轻人的穿着打扮就是那种贵族人家供养地仆人。可他操持的马车却没有明显的徽号和标记,这只是一辆再普通不过地旅行马车,车厢顶上还堆放着主人家的行李。

    与往日不同。黑灯瞎火地盘山道在这天夜里竟然一片光明。不知是谁给山道两侧插满火炬:山风激励着火把的光芒,远远望去。马车就在一条火的长河中蜿蜒前行,顺着火流的走势时高时低、时缓时急。

    山道在距离山脊还有两三公里的地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向右是下止,地道路,向左可以直达山顶。下山的路崎岖不平,倒是十分宽敞。可以容纳一车一马并行其上;上山的道路整整齐齐,一看就知道是斥巨资修缓的私人马路,这样的马路多半都会连通一处私人领地。

    马车在岔路口上停了下来,年轻的车夫轻轻敲了敲驾者席位的背板,其实他不想打扰性情古怪的主人,可一伙全副武装面相不善的近卫军士兵在下山的道路上修筑了街垒。看情形……别说是马车,就连一只老鼠也无法穿越刺刀和铁丝网构建地墙壁。

    马车里的男主人不耐烦地拉开车窗,他探头看了看,刺刀、火枪、背囊式的弹药刨——,“南方集团军群和五省地方军都没有这玩意儿,答案只有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搞鬼把戏。“上尉!为什么拦住山道?”

    对方认识军衔。这让泰坦尼亚第一掷弹兵师地上尉队长有些意外,他朝马车里的贵族立正敬礼,然后便冷淡打量对方的面孔。再又与手里的一叠画像进行比对。

    “您是……那柯斯德奎利亚伯爵?”

    “是地!我就是!”那柯斯德奎利亚伯爵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他似乎真的很开心,这一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东躲西藏地过日子,在别人问起他的身份时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回答得这么流利。

    “上尉……打个商量怎么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请人制备这些画像花了多少钱?我要把我的那张买下来。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掷弹兵上尉没有言语,他知道对方是在讥讽帝国的大英雄王,不过他并没发火,而是回到他的街垒上,在一张纸卷上写下来人的名字。

    “您可以上路了!”

    德奎利亚伯爵望了望上尉队长手指的方向,“那是山顶!你确定吗?我记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把这次会晤定在山那头的一个……”

    “这里没有问题!”掷弹兵的长官断然打断轻佻的伯爵先生,他讨厌对方在提到最高统帅时的那种讥笑一般的口气。“您可以选择去或是不去,如果您要赴会,我说得很清楚,上山!别问问题!”

    伯爵大人撇了撇嘴,他缩回头,“我讨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一个女声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别这样……”

    马车继续前行,上山去了,掷弹兵上尉朝着车辙吐了一口浓痰,他随手召过一名部下,口气森冷阴郁:

    “通知上头,情况有变!那柯斯德奎利亚带着家眷,车里有他的夫人……好像还有孩子。”

    是的!那柯斯德奎利亚带着家眷,这位伯爵老爷来自勃特恩省的冈佐市,年轻的时候曾做过一任市长,后来在首都也有过出任公职的经历,但像许多外地来都林谋生的南方人一样,德奎利亚伯爵受到首都贵族的排挤,他不甘屈就一位大字不识的上司,最后干脆辞官返乡,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做起生意。

    应该说现下的那柯斯德奎利亚伯爵依然年轻,他有一对六岁大的双胞胎,还有一位正当双十年华的漂亮妻子。在南方贵族的有识之士眼中,德奎利亚伯爵是年青一代实干家的代表人物,他的思想和他的言行举止都走到了时代的最前沿,在格罗古里安老伯爵仍在倡导分而治之的时候,他已经想到和自己的特权阶级断绝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位主张彻底断送独裁专制统治的伯爵老爷早在战前就已被帝国军情局列为最危险的分离份子之一,他在秘密行动部门的恐怖黑名单上排名第四位……那柯斯不知从哪得到这个消息,他没有畏惧。反倒像炫耀一样逢人就提,仿佛自己已经成了泰坦自由事业的烈士。

    今天是教历803年3月13日,星期五。春天地气息已经完全占据泰坦南方的山川大地。此时山外悬着一轮满月,不但圆。而且美丽……不但美丽,而且悬疑!

    德奎利亚伯爵一直都在揣摩帝国那位独裁者的心意,他不相信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讨厌强权,讨厌独裁者蔑视公理和道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自然不会在乎什么道义。在这位独裁者眼里,强权才识公理。所以……那柯斯接着分析,这样一个极端重视自我权益地人会和反对他的自由主意者妥协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地!德奎利亚对这一点再也清楚不过,他在之前和几位元老的碰头会上就说明了这一点,甚至模拟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心思拟好了当权者可能提出的和解方案,但令他失望的是,元老们还是决定参加帝国摄政王开设地会议。

    也许这是一个陷阱,也许到会者的下场都是有来无回!也许……那柯斯并不在乎!和他一样年轻的朋友们都劝他不要离开国外的藏身地,可他是斗士!既然有一次当面痛斥当权者的机会,那柯斯绝对不会错过。他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别拿起司不当干粮!

    真正的斗士不会屈服于恐怖的滛威。

    还有一点值得怀疑……德奎利亚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在胡思乱想,看看窗外,山道尽头的绝壁上已经浮现一座石头碉堡的影子。那就是安吉赫堡!伯爵老爷锁紧眉头,面孔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安吉赫堡……安吉赫堡!安吉赫堡曾是南方贵族中的有识之士秘密集会地重要据点,可是现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选的好地方,这位独裁者要在南方贵族宣誓忠于自由事业的神圣会场逼迫他地敌人承认他的权威!他打的好主意……

    德奎利亚伯爵鄙夷地啐了一口。嘴上还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他的妻子有点不耐烦,责怪他不该当着孩子们地面“出口成章”还说无论如何,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是那个带领全民族赢得抗战胜利的大英雄……

    “闭嘴吧你……你懂什么?”伯爵有些恼火地责骂妻子,他的妻子猛地别开头,眼里含着泪水,但嘴巴倒是闭得又紧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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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自己的口不择言,德奎利亚伯爵在尴尬地等待了一小会儿之后终于开始耐心地安抚妻子,他的妻子没什么见识,不过泰坦的贵妇人多半没什么两样,她们热中于化妆品、热中于时尚新潮的服饰,等到伯爵老爷说到回去意利亚的时候会给她再挑一副钻石耳环,女人便“不得已”地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