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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287部分阅读

    业生踢了一脚。

    “死不了……”迪亚巴克尔子爵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疼得咬牙切齿。“不过也快了!那个放羊的小女孩儿还真是消魂……”

    “什么女孩儿?放什么羊?”帝国摄政王有些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

    卢卡斯紧抿着嘴。他突然想到一双裙摆下地属于少女的大腿,进而联想到大腿的主人有一副甜美天真的笑容:“不!”

    军情分析处长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刚刚是我一不留神跌了一跤……”

    奥斯卡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不会关心自己的一条臂膀跌到了什么地方,他关心地是那些能够威胁到他的统治人是不是下地狱了!

    “如何?开始了吗?”

    卢卡斯点了点头,“是的殿下!开始了!”

    “那咱们这就去瞧瞧吧!”帝国摄政王兴高采烈地掺住军情分析处长,他在里拉海省是绕了一大段路特意跑到这个小山村来观摩演出的。

    这场表演应该也必须令他产生不虚此行的念头。

    不知道特种作战旅都干了些什么?或者说是为了什么?田间地头倒伏着许多村民的尸首。时而还会有哭闹的孩子和疯野似的女人从村落中的某个角落急冲出来,像苍蝇一样埋头乱撞,有些甚至像瞎子一样一头撞进燃烧的房屋。

    安静整洁地村庄一片混乱,惨叫声此起彼伏,晴朗的天空也被滚滚浓烟污染了!骑士的呼喝不绝于耳,有地士兵在用手里的兵器驱赶那些满目绝望的老人,有的士兵在用手里地兵器戳刺那些拿着锄头和镰刀的农夫,有的士兵在没有燃烧的房屋搜拣着主人家的储蓄,有的士兵潇洒地抛出手里的火把,有的士兵豪爽地掐断女人的咽喉。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进村了!

    士兵们恢复常态。他们的面孔突然由凶手的狰狞可怖变作安定祥和,他们认为最高统帅必定有着强大的魔力!这种魔力可以使烧杀抢掠变得合理合法,这种魔力可以使凶残冷血变得庄严神圣!

    骑士们向最高统帅致军礼。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在满地狼籍的村落里清理出一条整洁的道路。移开尸首、掩埋血迹!士兵们做得又细致又认真,最高统帅不会看到碍眼的事物,如果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闯入这条路,无论人畜。士兵一律将其扑杀!最高统帅的眼球容不得一丝半点的污垢。

    “那是什么?”泰坦摄政王勒住马,他看到一座议事堂之类的建筑。

    特战旅的侦察队长由护卫最高统帅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报告殿下!那就是分离份子中的死硬派秘密集会的地方!”

    奥斯卡又踩着桑迪楠的肩膀下了马,他打量着眼前这栋只能称之为鸽子笼的木屋。也许是期望太大,现在他的失望自然大得离谱,满以为这次突然袭击会遇到南方人的抵抗,或是遭遇一些值得玩味的突发状况,可结果真的就像专责办案的塞比斯阿卢索爵士形容的那样——无趣!无聊!简直令人忍无可忍!阿卢索爵士干过好几次这样的勾当,他自然要比第一次亲临现场的最高统帅清楚得多。

    “哦啦……人呢?”摄政王语气不善,他的面色像浓烟滚滚的天空一般阴沉。

    “都在里面!”阿卢索爵士由随从的人群里站了出来,他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脚下的一株不知名的植物,这对一位植物学家来说实在使件新鲜事,他想进一步地观察这株植物,可那位独裁者已经不耐烦地冷哼了一声。

    “哦啦……真的都在里面吗?不多不少?”

    塞比斯打了个寒战,他只得端正态度:“回报殿下!里面的情况和人犯的数目与那柯斯德奎利亚伯爵交代地情况完全一致,不过我们还要等德奎利亚伯爵确认之后才能……”

    “那柯斯……那柯斯你这狗娘养的!你还在等什么?去辨认一下你的朋友!你连自己是来干什么地都忘了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狂燥地吼了一通,直到随行的人群里失魂落魄地走出一位塌着肩、佝偻着背地贵族老爷。

    德奎利亚伯爵摇摇晃晃。他连站都站不稳,自从几天前见证了那场不流血的大屠杀之后,一度不可一世的自由运动接班人就患上了心悸头晕、手脚倒寒的毛病。现在他正在发病,动作迟钝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恶魔桑迪楠不耐烦地揪住这位伯爵老爷地后领。在桑迪眼里,这些口口声声叫嚷着什么平等自由的离心份子和嚣张一时的匪徒是一样的东西,这些人都该杀!不但要杀!还要让他们的灵魂永远承受地狱火的折磨。

    “滚进去!”桑迪一脚就把心气全无的德奎利亚伯爵送进木屋。

    德奎利亚跌坐在地板上,在他身边正好有一件物事可以令他保持平衡,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这件物事!不过他受到的惊吓似乎还是不太丰富。他在确定自己抱住的是尸体的大腿之后就开始歇斯底里地叫唤!一旁地恶魔桑迪彻底失去耐心,他的马鞭接二连三地落在对方身上,直到他的主人出面制止。

    “那柯斯……别忘了你答应我地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口气缓和下来,“你答应我会好好活着!”

    “我……我都做到了!我都为您做到了啊……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那柯斯委顿在地,他的傲气和骨气在一夜之间就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敢去看屋内的尸首,但他地视线中还是出现无比清晰的画面——阴暗的木屋、简陋的陈设,这又是一个经常性的秘密集会场所,只不过从前那根空荡荡的木梁上整整齐齐地吊着一大排尸首。

    如果还嫌室内的场景不够恐怖,那么德奎利亚还会发现吊死鬼们都带着一副鲜血淋漓的面孔!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特战旅办事一向干净利落。毁掉死者的面目才能保证死无对证,不过具体的操作方式是先毁掉面孔,然后再把人绞死!

    毁掉面孔的办法有很多。特种战士自然有许多“特种办法”尽管死者都是一样的面目全非,可有的是被战锤砸得血肉模糊,有的是被削皮的尖刀刮去面容。有的是被烈火把烤焦,有的是被强酸浸透……

    “都在……都在这儿了!”德奎利亚伯爵只能从死者的体态特征和穿着打扮上辨别他们的身份。

    “你确定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在发布这次聚会的通知时不会漏掉某个重要的人物吧?”

    “不会!绝对不会!”那柯斯连连摆手,“我的殿下,我发誓,我赌咒!如果我对您有所隐瞒的话,我就……”

    “行了!”奥斯卡掏出手帕掩住鼻子,绞索害得个别吊死鬼大小便失禁,木屋里散布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不!”一声凄厉的惨叫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

    蓝色的身影撞开了帝国摄政王,美丽的牧羊女即使面对生活中所有的苦难也没有痛哭失声,她爱笑,她的笑足以令星辰失色,足以令神明侧目,不过她的笑无法感动恶魔!她在悬于半空的尸首中找到了一双套着羊皮软靴的大脚,那是她为他缝制的,他爱这双靴子,平常舍不得穿,只在和朋友聚会的重要日子才会穿上体面的羊皮靴子。

    “凶手!凶手!”

    牧羊女的瞳孔似在充血!她抛开了爱人的大脚,她拔出了怀中的腰刀!牧羊人的刀专门对付豹狼,可恶魔是比豹狼级别更高的邪恶生物!

    她的刀被轻描淡写地踢飞了,可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她像所有的泼妇那样胡抓乱挠,她扯碎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领口,甚至还想用尖利的指甲撕开对方的咽喉!

    恶魔桑迪的凶刃出鞘了,这一剑准确地刺入少女的脊柱,天真无邪的牧羊女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地,眼中还有泪在流。牧羊犬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它卧在主人身边,呜呜地叫,一遍一遍地舔着少女的面孔。

    泰坦帝国最大的刽子手走出新近落成的屠场,这不是他的创作,他就显得不是十分在乎,不过天可怜见!独裁者的脖子真的被抓破了一块皮肉……火辣辣地疼!面对军情分析处长略显古怪的面孔,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禁怒火中烧:

    “你在看什么?你觉得这很有趣吗?”

    卢卡斯连忙跪伏在地,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祈求宽恕的姿态,但这很有趣吗?迪亚巴克尔承认,这不但无趣,还悲哀得很!他借着向最高统帅跪拜的机会偷眼打量那位爱笑的姑娘,他喜欢她笑,也喜欢她唱歌,但关键是那位主宰一切的人并不认为这很重要。

    离开维德尔德是下午的事情,大英雄王对那些没有遇难的村民法外开恩,“允许”他们再次恢复农奴的身份,归那柯斯德奎利亚伯爵所有。

    再晚一些时候……负责清理现场的士兵掘好了一个巨大的坟坑,他们集合了近百具尸首,最后又往尸坑里浇上煤油。

    烈火中隐约传来清脆悦耳的歌声……牧羊女挥着小马鞭,赶着羊群,她的大狼狗兴高采烈地追在她身后。

    到了更晚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猛然由睡梦中惊醒,他感到胸口空荡荡的,探手一摸!

    “哦啦!我的项链呢?我的神牌呢?”独裁者的吼叫疑似最悲惨的恸哭。

    神圣泰坦的军魂不见了。

    第三十四集第九章

    打开泰坦摄政王下榻的旅馆房间的落地窗,下面是一座阳台,阳台上方的绳子上挂着近百件衣服——像鲜艳的彩旗一样,蓝的军装、白的裤装、黑的衬衫,挂在这些衣物上的标签上都有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名字。

    几天前,摄政王一行人在里拉海省东部山区遭遇了一场历时一天一夜的大暴雨,据山民说这是当地803年春天的第一场雨,来势之猛世所罕见!

    暴雨冲毁了山上的道路,还在一些植被稀缺的山区造成大面积的止,体塌方和泥石流,在暴雨中挣扎的车队正好经过一座刚刚遭遇泥石流袭击的山城,帝国摄政王便命令他的亲兵卫队和附近赶来的驻军立即投入救援。

    挖掘和寻找生还者的工作持续了一整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临现场指挥调度。也许是受了风寒,也许是着凉了……到了这天夜里,帝国摄政王只是感觉有些鼻塞,可第二天一早,他的扁桃体已经肿得像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帕尔斯医师的诊断报告上写着“重度感冒以及重度扁桃体炎”

    事情有些麻烦了!

    如果帝国摄政王单单得了重感冒这一种病症,那么治疗起来要简单得多,等他的鼻涕流光之后感冒自然就好了。而不妙的是:重度扁桃体炎往往伴随高烧发热,持续高烧又使重感冒的症候更加顽固,所以呢……按照帕尔斯的说法,如果不能给他的小主人把身体地高热降下来。泰坦帝国的主宰者就要长眠在大山之间。

    清新的山风从落地窗涌进来,阳光落在堆满波西斯式靠枕地大床上,奥斯卡仰躺在中间。他盖着厚重的浪皮褥子,头上还敷着一块毛巾。他好像还在睡着。但他地舌头一直嘟嘟囔囔地念叨不停。

    “什么?”罗兰娜凑进这个可怜的小男人。

    奥斯卡咿咿唔唔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奥热罗男爵夫人皱着眉头,她把帝国摄政王说过的每一个字全都记在笔记簿上,等到男人说完了她还会检查一下:

    “……告诉妈妈……那盆水仙我留下了……给萨沙的干鱼片就在军装上衣左边地口袋……卢卡斯那家伙还是不太让人放心……”这都什么跟什么?罗兰娜把笔记本撇到一边,她拾起毛巾。又给可怜的奥斯卡擦掉一头虚汗。

    “怎样了?”面相疲惫至极的帕尔斯医师从卧房的外间走了进来。

    “出汗了!可身上还有些低烧!”

    “还在烧?”帕尔斯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用手背贴住小主人的额头……可不是吗?尽管奥斯卡满身满脸都是汗水,但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烫,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等到退烧药的效力一过……帕尔斯开始使劲儿咬指甲,如果他的药品一直不见效,天可怜见!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奥斯卡突然扯住毒医的手臂,“我的神牌呢?还我!”

    帕尔斯甩开老伙计地手臂,他给对方掖好狼皮被单,“罗兰娜。这样下去可不行!”

    奥热罗男爵夫人点了点头,她见过活活被持续高烧折磨成白痴的伤寒病人。

    “那咱们该怎么办呢?他一直在说胡话……还叫我母亲……这到底要咱们怎么办啊?”

    “再用酒精和冰块儿试试吧!”

    罗兰娜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还记得昨天夜里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酒精也就罢了。冰块儿根本是在折磨他!他地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发烧,若是再用冰块儿刺激他……”

    “没别的办法了!”帕尔斯打断史记官,他到底是个医师。做事情的时候还是有分寸的,更何况他对奥斯卡地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尤其是对他的伤势复原速度记忆犹新。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症候像几天前的那场暴雨一样来得又急又凶,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小伙子早就生龙活虎地出门活动去了!

    “再试试!再试试!”毒医像给自己打气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不管怎么说,奥斯卡已经持续高烧三天三夜,今天要是还不能把他的体温降到正常状态……”

    “会怎样?”奥热罗男爵夫人捧着胸口,她害怕极了。

    “我……我说不准!”帕尔斯犹豫了一下,他没有说实话,按照帝国摄政王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要是再接着烧下去的话是有生命危险的。

    “那就……那就试试吧!”罗兰娜最终还是胆战心惊地拿定了主意,但她仍是不太放心,等到侍者托着冰桶和烧瓶走进门的时候她又开始动摇了:

    “要不要再等等?万一……万一他很快就会退烧呢?”

    帕尔斯摇了摇头,“你再摸摸看!”

    罗兰娜连忙朝着呼吸急促的小男人探出手,不过她的手背刚一接触男人的额头就像受惊一样缩了回来:

    “真该死!又烫起来了!”

    “让开吧夫人,没事的,一切都交给我好啦!”帕尔斯尽力安抚心神憔悴的史记官,奥热罗男爵夫人总算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给医师留出一些空间。

    帕尔斯试了试医用纯酒精的温度,又检查了一下冰块,然后他就掀开帝国摄政王的狼皮被子。天可怜见!史记官发出一声悲戚的叹息,她的小奥斯卡被咽喉的剧痛和持续高烧折磨得不成丨人形,曾经那位不可一世的帝国摄政王眼眶深陷、嘴唇青白、胸口和面孔上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红晕,连一向微隆的小肚脑都像干蔫的热水袋一样瘪下去了。

    毒医用药棉完全蘸湿微温的酒精,然后就用酒精棉反复揉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手心和脚心,酒精渗透到皮下的时候已经是正常地温度,帝国摄政王似乎有了一些反应。但也只是无意识地呻吟。

    等到酒精棉擦洗了奥斯卡的胸口和四肢,罗兰娜不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知道该轮到冰块儿上场了!

    帕尔斯很小心。他用一个轻薄的稠布袋子装满冰块,然后按照擦拭酒精地顺序揉搓病人的手脚。奥斯卡在刚开始地时候还很平静,但当冰块贴紧他的胸口……

    “哦不……”罗兰娜干脆掉过头,她不忍心看着可怜的爱人像癫痈病人一样疯狂地颤抖。

    奥斯卡浑身发抖,特别是四肢,帕尔斯只得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士使劲压住摄政王的躯体。然后才好进一步地操作。

    等到一袋冰块儿变成半袋地时候,医师终于抹了一把遍布汗珠的额头,帝国摄政王已经平静下来,胸口也出现平稳的起伏。帕尔斯望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罗兰娜:

    “听天由命吧!能为他做的我们都做了!”

    床上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一机灵!他惶惑地睁开眼睛:

    “冷……”

    “哦光明神啊!他醒了!”奥热罗男爵夫人破涕为笑,她一个箭步扑到男人身边。

    “冷……”奥斯卡望着冲到跟前的人影,他只是勉力睁开眼睛、挣扎着吐出一个字。

    “冷?他冷了!侍从官、帕尔斯!大家快做点什么!”男爵夫人急得团团乱转,她指挥侍者加厚了被子,又从毒医手里接过一瓶蒙着一层灰土的陈年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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