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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色倾城第98部分阅读

    人了,特别是李玫莲本身就在数家会所当过领班,这种人才,岂能不让同是做皮肉生意的老柴惺惺相惜。

    或者,还不止于此,柴占山笑着道:“这是生意,你非要问我个结果的话,就是,路可能走绝,但事不能做绝,真把你们二位扫地出门,不管别人怎么样,我是做不到。走!”

    一句话,后面的两位机械地跟着柴占山的脚步,直至门厅,三人站在会所集合的人群面前时,这时候那班女人才知道一直以来不声不响的这位才是老板,都投之以异样的一瞥。柴占山没理会,朗声道着:“我听说这段时间人心惶惶,走的有、说小话的有、准备走的也有,我在此声明一句,盛世会所不会变,所有的经营和服务不会变,当然,经理更不会变……要变的,是你们的收入,会越来越高。”

    一句了事,掌声四起,这动员的直指要害,听得一干服务员可了劲地鼓掌,柴占山伸手邀着李玫莲动员,自己却是悄然退过一旁,等李玫莲安排完毕,那辆车早已走远了。

    兄妹俩没想到峰回路转,那份感激之情,足以激励他们在皮肉生意上再展宏图了。

    车上,司机又异样地看了柴占山一眼,好几次欲言又止,今天的表现很出乎他一直以来对柴哥的认识,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比如在颐龙湾,他以为会全盘接收,却不料把一半分给了那两位。柴占山似乎窥得了司机的心事,笑着问:“武子,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觉得柴哥,您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武子笑着道。

    “人都会变的,说不定将来我会变成慈善家的,就像很多黑事起家发财的烂人一样。”柴占山严肃地道了句,惹得司机好笑了,以前都没发现柴占山还有这号黑色幽默,他问道:“柴哥,我都没发现您什么时候变了。”

    “呵呵,是在我遇到另一个烂人的时候变了……去潞城看守所,看看那个烂人去,听说那家伙在里面混得不错,快当牢头了。”柴占山笑道。

    “是吗?那咱们这是贺喜去?”司机也开了个玩笑。

    “对,贺贺去,雪中送炭可比锦上添花强多了,等有天出来,那可是份还不完的人情。哈哈。”

    柴占山爽朗地笑着,似乎对于单勇被关着并不介意,似乎对于单勇的复出,同样不存在什么忧虑。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一晃一个偌大的洗钱案渐渐在众人的口中也失去了新鲜,平静的生活中人们都渴望激烈,但激烈过后,细咂之下,又有点乏味了,翻来覆去还不就是为那俩钱穷折腾,有钱人的游戏,对于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的屁民来说,扯淡过后,紧接着就是淡忘。

    一晃到了六月十五日,天气渐渐炎热了,转眼专案组在此地驻扎月余,案子也接近了尾声,前一天迎来的案件侦破的高嘲,省厅专程派人到一线慰问坚守岗位,侦破重大案件的干警,慰问团前脚刚走,又有部里的表彰电报传来了,私下里,省厅这一干远赴潞州办案的干警都是数着参案组长、副组、协调一类的人物,回去后能升个什么职,当然,呼声最高的莫过于郭文波组长了,本来是反劫专业的,一不小心捞了这么大个功劳,连坐镇省城的同行也眼红了。

    这一天,郭文波按部就班的安排完预审、总结、清点任务,散会时,叫住了刑事方面的同行,补充了一下嫌疑人的安置问题,到现在为止,抓了多少人,恐怕连他专案组组长也说不清了。等同行给了一张细长的单目,包括涉案相关人员的名字,粗粗一数,上百人了,狠狠地吓了郭文波一跳。

    “抓紧时间尽快清理,案情不重的,区别对待,这一把抓,又得多少人超期羁押。”郭文波烦燥地看了眼,扔过一边了,头有点大。同行收拾着名单,不经意道了句:“郭组,这几个案件关联人怎么办?”

    递上来的单子,也有十几个人,郭文波又重新扫了一眼,翻着档案,同行小声道着:“里面有几个人,地方上说情都说到省厅了,问题倒也不重,就是和樊五义的账户有大额资金来往,查了下,都是些斥借资金的账户,不是借给樊五义放贷,就是借樊五义的高利贷,部分已经清退回资金来了。莫督的意思是……”

    “该放就放吧,这些顶多是法人代表,背后的老板还没准是谁呢,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样了。”郭文波拿着笔准备签字,莫督是省厅直属上级,那面子终究还是要给的,不经意间,看到了名单中间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单勇。

    他停了,细细思忖着,终于想起这个被遗忘了名字了,不签了,手咄着名字这儿:“这个人怎么也在名单上?”

    “王市长通过气,也是莫督加上去的……我看了,这个人是因为伤害案被滞留的,不是咱们的案子,不过后来发现绑架案的疑点时,您不下令传唤这人吗,谁可知道这人当时就关在看守所呢,问了两次也没问出什么来,而且他根本就是枪案的受害人……案情也不那繁复,就是因为心里气不过,干脆找了捅了事主两刀,就那廉捷……轻微伤。”

    “这什么跟什么呀?我怎么听着这么乱?不是咱们案子,怎么让咱们放人?”

    “不是,郭组,您听我说,本来捅人了就捅了轻微伤,捅人的又是精神病,给强迫治疗去了,本来他没事了,不过又和绑架案纠缠不清,那事咱们再没往深究。可他又犯这事,地方上市局考虑那事的影响挺大,就先关着了,一直关到现在……现在倒好,也没人告他了,还被关着。”

    “那现在干嘛又让咱们放?”

    “咱们不发话,他们不敢放呀?所以就推给咱们了,莫督本来不接,不过有那个王市长和咱们厅里领导通了气,好像还有左氏化工给他说话了,就个顺水人情嘛。”

    看来是有人说话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办案的通例,涉案不重,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因为这个人又是市长、又是省厅大员发话,郭文波还真不敢不慎重了,而且他很奇怪,查背景时候,没觉得这个人很特殊啊。

    郭文波想了想,考虑是个无关大局的小事,考虑到上面领导的面子问题,又考虑到案子已到尾声,还考虑到会不会对自己有所影响,想了一会儿,拿起笔,签了一行字:

    同意!请外勤组会同地方部门对嫌疑人仔细甄别。

    签字,走人,郭文波愣着眼,套着笔套,他在想那件绑架勒索案中的重重疑点,廉家父子,和廉家父子相关的商户、他背后的官员,还有官员牵涉的樊五义,这好像是一批,而另一批,仿佛有一只看不到的手,在遥控着一场对决,标准是特点是一点点的剪除了廉家的羽翼,比如抓了那几位开枪的、比如捅出樊五义的黑金、比如假借他人之手捅了廉捷、比如让方万龙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死于非命,似乎处处可见史家村刁民的影子,而那些上无片瓦,下无余财的老百姓,又恰恰是专案组全部忽略了的。

    或者,是有人故意让忽略的,试问让警察揪住了价值十数亿的洗钱案,谁还会再考虑那个蠢到家的绑匪,连赎金都没得手。洗钱案牵涉到了这么多的高官巨商,都顾着自保,谁还会在意那儿出了纰漏?

    快结束了,这个全局才看全了,如果不幸言中的话,那这就不是警察的功劳,也不是正义的伸张。而是黑吃黑,有人故意让警察拣了便宜……这个想法想得郭文波一身冷汗,不过,在这个即将结束的时候,如果有不同的声音敢去抹煞专案组的功劳和成绩,敢去质疑省厅对本案已经形成的定论,他知道后果。

    于是,他没往下想,也没有再想。

    第114章 举杯相庆出囹圄

    咣……咣……铁门响了两声。

    牢头一扭头,机械地喊了句集合。一仓嫌疑人动如脱兔,眨眼在通铺床上各就各位,坐成了方阵,仰头、挺胸、目视前方,背手,比幼儿园小班训练得还老实。咣声铁门大开,管教那张死人脸现在众人面前,众犯齐齐呼了一声:“管教好!”

    这是18号模范监仓王牢头的创意,这个总能让管教心情为之一好的创意后来在全所推广。终于,大家看到了管教脸上的笑容,放心了,总不至于再叫几位管教提着电击器进来,横挑鼻子竖挑眼,把仓里为数不多的存货给抄走。

    笑了,管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王牢头却是眼色一喜,知道有人要走了,是出去,不是被逮捕或者直接上开往劳教场的车,否则那会如临大敌。果不其然,管教喊了声:“0047,单勇,收拾东西。”

    就等在门口,好急,单勇一下被猝来的幸福冲晕了头脑,还是后面的几只脚连踹他才省过神来,慌乱地收拾着东西,也没什么东西,就点换洗衣服和衣服里牢头给塞的火腿肠之类,一把提起包袱,又想起什么来,包袱一扔,人直接出去了,里面那些难兄难弟,更需要这些东西。

    到了门闭的一刹那,单勇吼了句:“兄弟们,后会有期。”

    里面一片狰狞的笑脸喊着“欢迎再来”,夹杂着一阵笑声,门……关上了。

    出了仓门就蹲下,有事先举手喊报告,这是规矩,单勇刚蹲,管教难得的和颜悦色道着:“不用了,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嫌疑人了,跟我走。”

    出第一道门,签字,验明正身。换了位狱警,单勇回头看了看那位铁栅后的管教,笑了笑。那根本不是一张死人脸,像天使的脸。

    出第二道门,搜身,查有无夹带,不过比进来时查得松多了。

    第三道门,签字,发还入狱时缴的东西,钱包,手机,钥匙。一切按部就班,在这儿已经习惯了那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继续前行,离那扇数米高的铁大门近了,武警开门的一刹那,那位带着出来的狱警站在门口回头了,一样是那么不带感情铯彩地对单勇说道:

    “恭喜你,你自由了,希望你在这里学会了珍惜它!请吧。在我们这儿告别,不用说再见。”

    “感谢政府,感谢管教。”

    单勇机械地说了句,一步已经踏出了门槛,门咣声关上的一刹那,他没来由地被刚才的话感动了一下下。

    一刹那,清醒过来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扬着手臂,疯狂地跑了,放声的尖叫着,张臂迎着的方向,全身尽情地沐浴在夏日暖暖的阳光中,从来没有感觉到,连这样的阳光浴有一天也会让人如此觉得来之不易,也从来没有感受到,监舍外的空气是如此得清新,让他忍不住大吼大叫,奔跑了好远,他兴奋地一骨碌躺在地上,闻着路边泥土的气息,伸手揪了跟草棵,眯着眼看着刺眼的阳光,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感受到自由如此地珍贵。

    “咦?怎么没人来接我。”

    强烈的自由感稍稍消退的一刹那,第一个感觉袭来,让他稍有失落,不过一想倒也无所谓,都出来了,还怕回不去怎的。

    他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沿路走着,这儿来过,看守所这条路离最近的车站不过五公里,那儿乘车回市区顶多一个小时,刚走几步,嘀嘀的喇叭声在身后响起,他不经意回头,看到辆警车,没搭理,现在可是坦荡爷们,政府都释放咱了,可不像从前了,一瞅着警车小心肝就哆嗦一下。

    却不料那警车像故意的一样,又追近了几米,嘀嘀摁喇叭,单勇停下来,瞅了瞅。那车也停了,赵家成从车里跳下来,笑着问:“单老板,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

    “赵队……呵呵,这么巧,不过我可没时间,忙着回家呢。”单勇转身走着,最不愿意搭理的就是警察。赵家成信步上来,招手让车在后面跟着,单勇不紧不慢,赵家成也不急不徐,就像专为陪着单勇压马路来一样,走了一段,单勇忍不住了:“赵队,你这什么意思?想把我送进去,那赶紧动手啊。”

    “呵呵,能把你送进去的只有你自己,可不是我的功劳,不过接你好像我有点功劳。”赵家成说着,递了张单子,单勇狐疑地拿在手里,却是一张交费单据,羁押期间,伙食费每天五块,住宿费两块,就住得这四十多天,都算了好几百,这单子看得他哑然失笑,笑着道:“政府收费,就看守所这标准还算合理。”

    说着赶紧掏口袋,没成想是人家代付的这钱,却不料钱包里只有两张了,他一递,赵家成没接,笑着隐晦地道:“留着吧,不用了,当我还你个人情,咱们两不相欠了。”

    “您没欠我人情呀?”单勇愣道。

    “是吗?那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吧。非要深究吗?”赵家成笑道,那笑里阴阴的,让单勇尴尬地装起了钱,还没整明白这里头的名堂,不过下意识地跟着走着,赵家成却是一仰头对着阳光,貌似自言自语地道着:“人在得意时,高位重权、金钱美女都不足以让人满足。可在落魄时,清风阳光,甚至连新鲜空气都是一种奢侈,你现在应该对此深有体会吧?”

    “嗯,有体会……哟,赵队,您不至于感同身受吧?”单勇开了句玩笑。

    “呵呵,这座牢笼之城,我比你的体会深,不过对于犯罪的感受,恐怕不是我当警察能体会到的。真正对它体会深刻,应该是这座城里关着的人。”赵家成道,回望了一眼森严的看守所,看单勇时,单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想在监仓里看到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面孔,接触的形形色色的嫌疑人,那些人在高兴的时候总会兴高采烈地讲讲自己得意的经历,就像人生的成就一样,不显摆出来,实在有点锦衣夜行了。

    他笑了,想起了王牢头,这家伙看得真准。犯罪到那份上,不叫犯罪,叫生活,是一种他独有的生活方式。

    冷不丁赵家成问了句:“你对刑法很了解。”

    “嗯,当然。”单勇脱口而出,不过马上省得自己失言了,一刹那又补充了句:“我考过律师。”

    “你的目的不是考律师,而是在找一个规避责任的途径。”赵家成道,停下了脚步,这一刻,单勇也下意识地停了,反看了这位警装鲜明的刑警一眼,他无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一直阴魂不散的在背后,没有好气地道:“那又怎么样?殊途同归,就考上律师,还不是为别人找个规避责任的途径?赵队长,你这么巴巴地咬着我不放,我没惹你呀?”

    “你要触动我的底线,就不会现在这么轻松了。”赵家成笑着道,看着单勇不服气的眼神补充了句道:“就像有人触动了你的底线一样。你会让他们很惨,对吗?”

    单勇瞪着眼,眼睛里的黑珠子来回转悠,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干脆不回答了,很多事是经不起深究的,而面前这位穿官衣的,可不像那些黑涩会份子敢胡折腾,不过他似乎并没有从赵家成的语气里听出敌意,这点是让他最纳闷的事。

    “其实仇恨毁掉的不光是对手,还有你自己,它会毁掉你的良知、你的亲情甚至于你的自由,它会把一个良善的人变成野兽,变成畜牲……不管你怎么寻找规避责任的途径,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去触及它,不要再回到这里来……其实,化解仇恨最好的办法是宽恕,宽恕比报复更需要一个人的胸襟。”赵家成背着手,轻声道。单勇蹙眉了,没想到面前这位貌似粗线条的爷们还能说着这么触人心弦的话来,不过这个时候,对单勇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仇恨了,他两手一摊道:“那,我现在宽恕所有人了……如果一味要夹着尾巴做人,我宁愿不做人;如果把你放到我位置上,我想你也许会和我要做的一样。”

    都是不服的眼神,看来在心理上有某种共通的地方,赵家成皱了皱眉头,蓦地噗声笑了,究竟是他想说服单勇还是被单勇说服,现在好像不好判断了。

    不过气氛因此轻松了不少,两人继续前行着,都没有说话,半晌单勇才问着:“赵队,快到车站了,您不必陪着压马路了。”

    “好吧,你自便吧,你别误会,我不针对你,也不是想说服你,当然,我也没有期待自己有能力挽救你。路得你自己走,不过,还是别走上邪路。”赵家成道着,侧过头,面对面,看着单勇,他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样,凝视良久才缓缓道着:“知道为什么我倾向于把你放出来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