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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凌华第21部分阅读

你……你等我。”

    华歆闻言脸色一变,看着凌奕的眼睛募然睁大,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神里满是期许的神采。

    然而凌奕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低下头去看着少年微红的脸颊说道:“等此事了,我定去永安见你,我们一起携手看遍这天下山河。”

    少年眼中的神采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他垂下眼睛,半响之后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凌奕默不作声地轻轻退了一步,放开了华歆有些发抖的手,负手而立,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因了用力过猛的原因,竟然还能看到青筋。修剪得干净漂亮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渗出了些许鲜血。

    负手而立的少年仿若未觉一般,看着那个青色的身影转过身,牵着白马一步步走入街口的拐角,消失不见,就如同走出了他的生命。他就这么站着,直到耳边响起裕德的惊呼:“主子!你的手!来人!快来人!”

    凌奕慢慢将手松开,徒然放松的力道让掌心一瞬间有些许刺痛,他回头看了裕德一眼,后者被他的眼神一惊,徒然便没了声音。裕德看着主子又转过头去看着街口,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挥了挥手,让下人们去请大夫。随后,他看了看少年沁出些许血珠的掌心,犹豫良久,抬脚朝着街口挺直着背脊的少年走去。

    “主子……”裕德的脚步停在凌奕半步之处,躬身唤道。

    这一次,凌奕却像是停息了的风暴一般,收起了周身肆虐的气息,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去请大夫吧。”

    “是。”裕德听了,低声应了,跟着凌奕的脚步朝里府中走去。

    快要进府的时候,凌奕突然停了脚步,低声问道:“无赦呢?”

    像是回应他的召唤一般,眼角有着朱砂痣的青年自墙角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站在太阳底下让人心中突然一凉——明明是一身白衣,刚才却没人发现他在墙角里。

    “你跟着他,到了永安再回来。”凌奕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入了府。

    侯府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合上,白衣的青年眨眨眼,身形一闪,便失了踪迹,若是有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被日光照晃了眼而看到的一抹幻影。

    然而无赦这一去,却没有多久。

    凌奕坐在椅子上,右手放在一方软垫之上,他半闭着眼睛并不说话,任由大夫为自己处理伤口。按照凌奕的意思,这样的伤口处不处理都无甚大碍,只是这是京中,受封大典马上便要到了,不知何时便会被宣召入宫,若是其他伤口也就罢了,这掌心上的伤口却是不好解释,不若让大夫处理了,到时有人问起,便说是练剑之时一时失手,这样解释起来,倒是好些。

    “好了,这些日子小侯爷的伤口最好不要碰水。”大夫为凌奕缠上最后一圈沙带,伸手将其中一个方子递给裕德,说道:“这是方子,每日一副三碗水煎一碗服下,连用七日便可。”说着有自药箱内掏出一方小盒,交给裕德,“这是祖传的白玉膏,小侯爷伤口结痂之后或许能消些疤痕。”

    “有劳。”凌奕睁开眼睛,笑道,“裕德,从账房支了银子,送先生出去。”

    “是。”裕德躬身接了药,转手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随侍,低声应了一句,对着大夫说,“先生这边请。”

    “小侯爷客气。”那大夫站起身来,冲凌奕拱了拱手,背起药箱便跟着裕德出了厅门。

    凌奕看了手上包好的沙带一眼,转头朝内院走去,他想起华歆入府的第一夜,同他说的话。

    他说,盛夏京城炎热,不知西北如何?

    算算日子,也该是是时候了。

    侯府的后花园中,凌奕一边朝前走,一边思量着该如何应对,突然,他停下脚步抬头朝西边看过去,一个黑点迅速地朝着侯府的方向而来。

    凌奕心中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手心中竟然有了些许汗水。

    那黑点飞近了,绕着侯府的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突然朝着凌奕直直地冲了下去,最后停在院中的桂花树上,那是一只隼。

    那隼长得极大,几乎占据了桂花树的大半个枝头,光滑漂亮的羽毛一看便知是有人精心照料的,在阳光的照耀中,细看之下竟微微泛出紫色,深棕色的眼眸透出些许机警,尖锐有力的爪子紧紧抓住树干,脚上扣着一个精致的银色脚环,上面刻着一朵五瓣的梅花,它高高地昂着头与凌奕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它转过头开始整理羽毛。

    凌奕看着他脚上的脚环,朝前走了几步,试探性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隼的翅膀,谁知那隼叫了一声,竟然就要啄他。凌奕收手躲过,也并不在意,他放松身体靠在桂花树上,轻笑着低声说道:“吃过我的东西,转头便忘了么?”

    那隼像是听懂他的话一般,微微侧着头看着凌奕,然后将头轻轻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却也只是一下,随后便不再动作。凌奕见状一笑,伸手轻轻碰了碰它脚上扣着的银色脚环,熟练地将在脚环内侧的暗扣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从脚环镂空的内部抽出一张字条。

    凌奕将脚环扣上,又奖励似地抚了抚隼的头,随后他将字条打开来。

    只一眼,便变了脸色。

    他猛地自树上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前院走去,过大的力道让桂花树微微一震,站在树上的隼侧着头看着他走远,低下头轻轻啄了啄脚上的脚环,双翅一震,便离开了树枝,循着来路朝西方飞去。

    凌奕没有理会身后的隼,世上用信隼的只有永安华家,而羽毛能在阳光下显出紫色的却只有隼王的子孙,它们一生只认一个主人,无论主人身在何处,它们总能回到主人身边。

    前厅之中,将大夫送出府去的裕德刚刚进门,便看到自后堂快步而来的凌奕。

    “裕德,备马。”

    他还没来得及行礼,便听到凌奕远远地一声吩咐,裕德闻言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凌奕的手,一时忘记了动作。

    “裕德!”凌奕见状皱起眉头,厉声唤道。

    裕德闻声身子一抖,回了神,他看了凌奕一眼,应道:“是。”

    凌奕看着他快步朝后院而去的身影,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自裕德手中抢过缰绳,凌奕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若是今日关城门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便着人通知无影,让他想办法联系无程,给西北那边送一封信,信在书房的暗格中,明日城门一开,来西门接我。”

    “是。”裕德点点头应了,看着凌奕一脸担忧,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这是华家少主前日塞给我的,说是秘制的伤药,能解毒止血,您带着,若是……明日一早我便出城接您。”

    “嗯。”凌奕自裕德手中接过瓷瓶,点了点头,便牵着赤夜出了马厩。

    裕德将侧门打开,看着凌奕翻身上马,朝西边出了小巷,一拐弯便没了踪迹。他定了定心神,左右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人之后,将门关上,快步走至前院,随手拉了一个随侍吩咐道:“魏管家呢?主子在书房等他半天了,快些寻他去书房。”

    “是。”随侍应了,快步行礼离开。裕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头朝书房走去。

    凌奕眯着眼睛,按下心中的烦躁,顺着人潮朝西门而去——闹市之中不得策马,虽然这法令对于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来说形同虚设,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愿引来一丝关注。

    终于,轮到了他,他将手中的路引连同足足一两银子放至守关官兵的手中,低声笑道:“官爷,行个方便。”

    那人收了银子,又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公子现在出城,今夜怕是回不来了。”

    “家中急事,只能连夜赶路了。”凌奕说着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

    “这西山之上流寇众多,公子一路小心。”那守关的官兵听了,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神色,见他长得标志又出手大方遂好心地提醒道。

    “官爷一番好意,小子心领了。”凌奕闻言一笑,冲官兵拱了拱手。

    是个江湖人啊。官兵心中想到,点点头朝关口喊道:“放行!”

    凌奕那了路引,牵着赤夜出了西门,直直朝着西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断网了,修了一天无果,最后转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网吧,真是忧伤

    谢谢jw姑娘的地雷

    留言明天回

    第六十九章

    京城西门外十里,凌奕骑在马上举目四望,身下的赤夜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面,扬起些许灰尘。凌奕伸手在它的脖颈处安抚似的拍了拍,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放在唇边吹了一下,骨笛并没有发出声响,然而凌奕却没有露出丝毫不虞的神色,将它收进怀中,而后抬头朝西方看去。

    华歆见面那日同他说,七夕乞巧,怕他被山精野怪拐走,旁的不说,定是存了陪他一起过生辰的念头。然而临了却说是私自离府,要过些日子再出外游历,这前后矛盾之处,怕都是因为那张字条。

    自自己看过那张字条同他说让他别再插手之后,华歆的对着自己的态度便徒然转了个大弯。他自然是不想让华歆卷进这样的局势之中,却也没想到那一句话会让华歆在意至此。京城不是太平之地,华歆因了自己入京,自然是早早离去的好,这一世他当他自在风流的世家公子,那些本就该由自己去承担的东西,他不忍有分毫落于华歆之肩。

    天边传来一声隼唳,凌奕微微眯起眼睛朝远方看去,一个黑影盘旋于西方的天空之上,凌奕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一夹马腹,追了过去。

    华歆骑在马上,同来时一样,不快不慢地走着,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了满心的期待。还是有些狼狈的,哪怕凌奕不说,他心中也定是清楚,自己此番离京,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但是,华歆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自记事以来的第一次心动,他是断然无法若无其事地看着凌奕同另一个人定亲的。哪怕那个人,还只是个六岁的孩童,哪怕这场亲事,只是利益的交换。

    所以便只能离开,在那个人还没有彻底占据自己的心思之前,将那份心动扼杀与摇篮之中。既是早就知道结果的事,为何非要要一意孤行直到万劫不复才后悔?华歆自筹不是那般蠢人,他知凌奕也不是,自己那般明显的示好,凌奕不会看不出来,只是他看出来了,却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倘若他不愿说开只是为了不愿失去自己这个知交好友,那他自行后退,成全他又何妨?总归是在意的人,看着他欢喜,心中也会好过些。

    华歆想着,微微垂目露出些许苦笑,罢了罢了,情之一字,本就强求不得。虽是求不得,但是到底得了那人一个舍不得,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隼唳,华歆一挑眉,转头看了过去。

    那隼鸣叫过后,绕着华歆身后的树林开始盘旋,像是在为什么人指路一般。见它如此,华歆的心徒然吊了起来,那隼是他养的,平日里除了他,对旁的人向来理都不理,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连翼隼楼都不回了,常年待在梅忻院中。

    华歆抬着头眯着眼睛细细数着它盘旋的次数,三周,是标记之意,它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的行踪。能让隼做出如此反应的,必然是有着翼隼楼特制骨笛的人,而能让这隼那般亲昵地鸣叫出声的,只能是相熟的人。

    几乎是一瞬间,华歆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他收回目光,调转马头,俯身轻轻拍了拍白马道:“小云儿,看来你又能吃到豆沙包了。”

    说完,便朝着来路疾奔而去。

    凌奕一路追着那隼跑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见那隼拐了个弯,朝自己的方向而来,见状,他嘴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一夹马腹,迎着那隼的方向而去。

    京城西山以东十里。

    那是一片杂树林,位于官道旁,因了近日里西山上流寇众多的原因,这条平日里进京的商道已经甚少有人迹了,圣上虽是亲派来了官兵来剿匪,然而才短短几日,收效甚微,连带着这离了他们驻扎地五六里的树林,也静谧了许多。

    一匹白马自远处飞奔而来,马上的人一袭青色的衣裳,显得清俊异常,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而顾盼之间却是神采飞扬。他骑着白马一路自西边而来,转眼便入了树林。

    在他身后的天空之上,一直巨大的飞鸟盘旋着跟随着他,蓦地,那大鸟高鸣一声,像是发现了猎物一般,收起翅膀,直直地朝着树林内坠去。

    “吁——”华歆一拉缰绳将马停了下来,他横马而立,看着传来马蹄声的林间小道,微微眯起眼睛。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一匹赤红色的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马儿跑动时的风声带起道路两旁的竹叶,发出细碎的声音,一时之间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那马蹄踏着竹叶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人的心上。

    仿若是一个漫长而美好的梦境,马上的那个靛蓝色的身影变得如此清晰,眉目之间的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的弧度,就连那被风吹起的发丝也变得分毫毕现。华歆看着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近,无端端地觉得手脚有些沉重,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阿奕,华歆在心中轻唤着来人的名字。

    马上之人的笑容随着距离的拉近越发清晰起来,然而却好似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冲着华歆而去。错身而过之间,凌奕一拍马背,自马上飞身而起,身体在空中拐了个弯,如同翩飞的鹤鸟一般,稳稳地落在华歆的身后。

    他伸出手来,将华歆整个人圈在怀里,握住他抓着缰绳的手,催动着白马朝前跑去。在他身后,那红马嘶鸣一声,拐了个弯,撒开蹄子追着载了两人的白马而去。

    路旁的槐树上,一只大隼展开双翅,发出一声唳鸣,直冲九天之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到两人跑出去半里路,华歆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耳边传出一声轻笑,华歆才恍然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就在此时,一缕温热的气息自耳边拂过,身后的人低下头轻声说道:“泽安,你陪我过了七夕生辰,我同你一道回永安可好?”

    凌奕眼看着华歆僵直着身体,耳朵上慢慢浮起红色,突然起了兴致,他轻轻用力,将华歆整个身子往后带了带,然后放松身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我昨日同你说的话,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那声音轻轻的,有些低沉,合着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让人心中一整酥麻,仿若小兽的爪子,不轻不重地在人心里抓挠着,有些酸又有些软。

    凌奕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催促,只是轻轻一下一下地捏着华歆的手,耐心地等他回话。

    许久之后,华歆才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声音细若蚊呐,几不可闻,却还是传到了凌奕的耳中。他闻言露出一个笑容,近乎得寸进尺地腾出一手,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将人往怀中带了带,继续说道:“那回府之后你再陪我喝几壶桂花酿好么?”

    这句话像是让华歆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腾地红成了一片,而身后的人却仿若未觉一般,带着些许调笑的语气继续说道:“昨夜你坐在软榻上吹/箫的样子,好看极了。”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华歆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不容易因为习惯了身后之人的存在而稍稍放松的身体又僵硬起来,整个人变成了一根硬邦邦的木头。

    见状,凌奕终于退开了些许,轻笑一声,不再做声,只是催动着身下的马儿,背对着落日,冲着京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风吹起两人的衣袍,让两人的发丝交缠,也让华歆脸上的热度慢慢退却下来,他紧紧抓住缰绳,眨了眨眼,似乎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

    “阿奕,你怎么追来了?”虽然还是不敢回头同凌奕对视,但是华歆的语气之中已然没有了迷茫,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凌奕挑眉惊异于他的敏感,同时嘴角挂起一丝赞赏的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后我路过花园,收到了一只紫色的信隼送来的传书。”感受着怀中身体突然的紧绷,凌奕轻轻将他握着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