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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32部分阅读

    究说法,自己需要判断太多的可能。

    王通缓慢呼吸了几口,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千万不要自满,随即开口问身边的谭将:

    “谭大哥,那你看这暗道在什么地方?”

    “黄村县城池周围全是农田,这边除了这混元寺之外就在那边有四五户人家,看着别扭扎眼,那暗道十有八九就是放在那边了!”

    谭将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王通踩着马镫,在马上直起身子看了过去,四周不是低矮的灌木丛,就是大片平整的田地,更远处也有村庄,可这四五个宅院却显得很奇怪。

    丛混元寺中传出来的喊杀声渐渐的弱了下去,王通禁不住有些着急,连声说道:

    “那咱们不快去,没准人已经跑了。”

    李文远也是来回看了看,有些不把握的说道:

    “若是这时候跑,恐怕这些贼人就应该不会抵抗,可此时仍有喊杀声……”

    正说这个话的时候,寺里传来了凄厉无比的大喊,放慢了马速的众人齐齐扭头看了过去,那高大的佛殿被人点燃。此刻着起了大火,浓烟冲天而起,寺内的喊杀声猛然又是剧烈了许多许多。

    “佛子先去西天了,大家舍了这性命,也跟佛子走啊!!”

    寺内又有尖利的声音嘶喊,似乎那些已经被杀的胆寒的僧众们被这个鼓动,又开始狂热起来,厮杀又是激烈。

    “老爷,这贼首一帮人趁着大家以为他们放火自残,现在肯定已经在地道之中,咱们慢慢靠过去,守株待兔就可以!!”

    三十骑齐齐的催动马匹,慢慢的跑了过去,谭家的家将们有的取出弓箭,有的则是在马上张开弩弓,而李文远则是大声的吆喝着那些年轻人, 拿出兵器等下要跟在他后面仔细听指挥。

    王通把长刀抄在手中,谭将低声说道:

    “这刀斧马战也就是用在砍杀步兵上,老爷今后换根短矛,那个更好用一些,等下要是人出来,小的们先射几轮,然后再喊话逼降。”

    故去的兵部尚书谭纶把谭将这些人交给自己,看来对自己的期望还真是很高,多经历几次战斗,口传心授,自己肯定会慢慢成长起来。

    “那边有人出来了!”

    王通身后有人低声吆喝了,众人急忙看过去,十几个平民百姓打扮的人背着包袱,脚步匆匆的走出来,看他们的打扮,就是最普通的百姓模样,毕竟刚开始还是猜测,若真是百姓,岂不是扑了空。

    王通这次反应的很快,一挥手命令道:

    “追过去喊住,不是贼人就不会跑,要是贼人,那必然心慌!!”

    大家刚刚催动马匹,那十几个百姓突然间撒腿狂奔起来……

    一百三十五

    这一跑,一切都不需要多说。王通这队人都是用脚跟磕碰马腹,大声的吆喝前冲。

    虽然说那四五户人家的地方距离混元寺也不能说太远,但摆在那边,若不是经验丰富,谁会想到那边有密道的出口。

    混元寺的头目们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用种种方法鼓动寺众僧人们的狂热,在混元寺内造成大乱的局面,牵制住官兵的主力,然后顺着密道化妆逃亡。

    机关算尽,一出密道却发现早就有官府的人手在那里等待,心中的惊慌更胜了十分,拔腿狂奔也是情理之中。

    人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马,何况王通这边的马匹都已经在方才跑热了身体,正是发力的好时候。

    而且人多对人少,那十二个人背着包袱撒腿狂奔了一段,听着身后马蹄声响,看见追兵已经跟了上来,有人吆喝了几句,这些人立刻四散开来,向着四处奔跑。

    平均三骑追一个,分散开也没有跑掉的道理。而且谭将等人在马上还坐的很稳,好整以暇的拿着弓弩射了过去。

    不时的有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大腿或者小腿上已经贯穿着箭支,谭将和李文远始终在王通的左右,不紧不慢的追着跑在前面的几人。

    相比于其他人的从容,王通和那些年轻人都有点紧张,对于王通来说,这是第一次纵马奔驰,他在马上还算稳当,已经有带来的帮手因为没有控制好从马上摔下去的。

    现在这等追击,已经有猫戏老鼠的意思了,王通这队追了没多远,跑在前面的四个人有三个人呐喊着回头,手里举着兵刃冲了过来。

    “嗡”的一声弓弦颤动,谭将一箭射出,正中一人的咽喉,那人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载倒了下去。

    李文远一抖缰绳,马匹猛地向前冲去,他手中的长矛好像是毒蛇吐信一样一伸一手,被他刺中的那人捂住胸口,踉跄了几步直接倒地。

    他两个人的意思,王通倒也明白,这可是最好的实战机会,他按照平素里李文远的教授,把长刀刀刃上翻,刀身垂下。催动坐骑也是向前冲去。

    冲过来的那人不知道为何,身上背着的包袱却不放,行动很不方便,手里拿着一把短刀,哭喊着扑了上来。

    临到跟前,王通身体一偏,马匹也跟着一侧,手中的长刀猛地向上翻起,人力叠加马力,那贼人仓促间横起胳膊一格挡,半条手臂和手臂护着的胸腹都被王通这一刀狠狠的豁开,里面的东西涌出,鲜血狂喷。

    这血王通身上沾染了许多,露在外面的肌肤能感觉到血液的温热,他打架的时候也是悍勇,可杀人这却是第一次,一想到有人死在自己手上,竟然有些恍惚。

    王通冲的太靠前,身边两人又给他让出了空间,跑在最前面那人身形胖大,却跑的最快。看到自己同伴死掉,也是不管不顾的转过身来,他身上的包袱不小,从背后解下转了几圈,朝着这王通就砸了过来。

    那包袱在半空中风声呼啸,显然分量很重,王通刚才错马,还在调整平衡,这东西飞过来,急忙间拽着缰绳,人躲过去,马却没有躲过这个包袱,重重的砸在了马脖子上,马匹吃痛,猛地乱动。

    王通已经控制不住平衡,整个人被马甩了下来,好在被甩下来的时候来得及,及时的甩开了马镫,长刀也把握不住,不知道丢到了什么地方去

    整个人摔在地上,后背着地,浑身都是被震的一时不能动弹,那胖大贼人包头的黑巾已经掉在了地上,露出油光闪闪的大光头,脸上扭曲狰狞,手里拿着一柄巴掌宽的刀刃,小臂长短的厚背短刀,叫骂着就扑了上来。

    谭将和李文远杀人杀的太过从容,遇到这样仓促的局面已经被落在了后面。明明人多对人少,现在却闹成了王通和贼人单对单的局面。

    还有几步就到跟前,王通浑身都抽紧了,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不成,好不容易有个新的人生,好不容易就要有个辉煌的人生,这么多人指望着自己的养活,自己的将来还不知道要有多么的精彩,难道今天就要了结在这边了吗!

    距离还有一步,王通在地上一滚,爬了起来,弯腰狂吼着撞向了那胖大贼人, 那胖大贼人没想到王通还能这么快的起来,手臂高高扬起没有来得及落下,正好被王通撞进了怀中,整个动作就是僵硬在那里。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箭急促的射了过来,正好钉在那胖大贼人的脑门,径直贯穿,射完之后,谭将直接丢掉手中的弓箭,和李文远急忙的赶过去。

    “大人,大人……”

    还没等他们两个人下马。那胖大贼人的身体仰天就倒,重重的摔在地上,是王通把他推倒的,在那个胖大贼人的心口处,匕首柄路在外面,匕首的利刃已经刺了进去。

    这次倒是谭将和李文远愣住了,王通沉默着走到那胖大贼人的尸首跟前,踩住对方的胸口,一把抽出了匕首。

    满腔的压力没有了匕首堵塞,全都喷射了出来,弄得王通满身满脸全是鲜血。王通随手抹了一把,蹲下来挑开了这胖大贼人的腰带,这胖大贼人腰间还带着有个小包袱,王通蹲在那里解开这个小包袱。

    十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还有两块雕刻精美的玉璧,这些东西属于真正的宝玩,单位价值极高,可以卖大钱的。

    “我说撞在一起的时候,撞的我胸口这么痛,原来是这些东西!”

    王通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平静,边翻检这些东西边冷静的出声说道,可听在边上的谭将和李文远眼中,却不是那个意思了,自家大人平素表现的冷静成熟,可这第一次的杀人似乎刺激大了些。

    李文远拙于言辞,还是这谭将打了个哈哈,开口劝解道:

    “老爷,小的当年杀人的时候,晚上整夜没睡,后来杀的多了,也就觉得司空平常……”

    “没什么睡不着的,我要不杀他,那死的就是我,血在脸上很难受,把水壶给我拿过来!!”

    王通说的很冷静,谭将连忙丛马鞍边上的褡裢里拿出了水囊递给王通,王通拔出塞子,对准了自己的脸,水哗哗的冲下把脸上的血迹冲了个干净,王通然后又是大口喝了几口,皮囊丢回去,他又是走到方才丢过来的包袱那边,拿着短刀割开。

    包袱里的东西在太阳下发着金光,一块块的马蹄金,王通一直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让两名长随更加心惊胆战,王通站起身来大声说道:

    “这些贼人不管死的活的。这包袱还有他们身上都要仔细的搜一遍,可有大油水在,东西搜出来都放在咱们自家马匹的褡裢里,快些去催,要不然等别人过来,那就不是咱们的了!”

    看到王通手里抛着的马蹄金,谭将和李文远连忙的把命令喊了下去,其他处被追击的贼人被杀了七个,其余五个的不是被打翻在地,就是跪地求饶。

    上面命令下达,这些贼人无论死活都被从头到脚的翻了一遍,也就王通这边遇到的这个胖大贼人比较有料,身上金子、宝石和玉璧,其他的人背着的包袱里都是银子,一些散碎金锞子。

    不过这大概折算下,十几个人身上将可是带了近万两的巨款,实在让人乍舌,当然,要看那玉璧和宝石能不能买个合适的价钱。

    几个核心人物的马鞍两侧都是鼓囊囊的,刚把人集中在一起,薛詹业领着人跑过来了,刚到跟前,还没下马的时候就在马上埋怨道:

    “王大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边万一有个闪失,本官可交代不起啊!”

    看到王通一身的鲜血,更是倒吸了口冷气,下马低声的说道:

    “王大人,你这等身份,这样的凶险事何必自己做,冒失,冒失啊!”

    王通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万历皇帝、张诚张太监那边都交代不过去,也难怪他心惊胆战,王通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抱拳说道:

    “多谢薛大人记挂,我这边就是沾了点血,人倒没什么伤,快把人带上来,和薛大人一起问问究竟。”

    先带上来的是那两个主动跪地求饶的,被王通手下架着过来丢在地上,爬起来就是连连磕头,王通也没跟薛詹业客气,开口问道:

    “天地三阳会的会首王铎可在你们中间?”

    那磕头的战战兢兢的直起身张望,看到不远处那个胖大贼人的尸首,浑身上下就好像泄了气一般的瘫软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

    “回大老爷的话,我们佛子,不,不,王铎那贼子已经被大老爷们斩了……”

    居然就是那胖大的秃头,王通倒也不怎么意外,这时候倒听着那几个被抓住的有人跳脚的大骂:

    “贼厮鸟,千刀杀万刀剐的畜生,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要不是你们把马偷走了,老子们怎么会被抓住!!”

    一百三十六

    那边指天画地的大骂,在这边跪着的两个人畏畏缩缩的跪在那边,谭家那些家兵家将倒还好说,王通带来的那些小伙子脾气可是火爆,看这几个人被抓住还不老实,立刻上去动了手脚。

    三拳两脚,动手拉扯,这几个人的头巾被拽了下来,都是光头的和尚,挣扎的厉害,下手难免重了,都被打的动弹不得。

    被打倒的人挣扎不动,在那里放声大哭起来,扯着嗓子嚎啕道:

    “王爷啊,你这么做大事的人,怎么就能被女人和钱财蒙混住了眼睛,你是做天子的人啊!”

    “堵住他们的嘴,等用了刑里面看你们还嚎不嚎!!”

    东厂提刑百户薛詹业在那里吼了一声,他身后的几名番子快步的跑了过去,这帮人下手更加专业,捏开了牙关,直接把破布团子塞了进去。顿时是出声不得。

    金银珠宝都已经装了起来,不过这些和尚身上的其它东西却被送到了王通手中,大明的出家人都有僧道司发的度牒,用来证明身份以及免去税赋徭役。

    度牒上写着的,这些人都是河间府和保定府那边过来的僧人,并且注明了这混元寺是何时修建。

    这年代也没什么防伪的手段,找到高手匠人,想要作假实在是容易的很,让王通在意的是每个人身上找到的路引。

    大明除了对有功名的人比较放松之外,寻常人外出都要有官府下发的路引,如果没有这个,无法住进客栈,甚至无法进城,如果被查出来就是按照江洋大盗问罪下狱,这和现代的身份证颇为相似。

    那胖大和尚搜出来的路引上面写的是“后军都督府武成中卫军余王铎”,这张路引颜色老旧,而且看不出什么作假的痕迹。

    那报案的文书上也是直接提的王铎这个名字,王通把这张路引递给身边的薛詹业,开口问道:

    “薛大人,能不能辨别下这张路引的真假?”

    薛詹业挥手找来了一名属下,仔细看了看,确认了是真的,跑出来这十几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搜出了路引,都是“武城中卫军余”。

    所谓军余就是军户余丁,大明一卫五千余人,在地方上的屯田耕种,战时征调起来作战。不过这是大明开国时候的情况,这五千余人既然屯驻在地方,落地生根,变成了五千多户,可卫所的屯田就那么多,当兵的名额也就那么多,家家户户的又都是多子多孙,不能继承军户田地,不能去当兵种地的,就是军户余丁。

    这些军户余丁,老实的就和家里父兄分摊那些越来越少的田地,给上面的指挥使和千户、百户当那变相的佣工佃户。

    又那心思活泼的,不愿意拖累家里的,则去附近做点小生意,给地方上的地主做个长工,当然,这做不法生意的也是大有其人。

    听刚才那些人的哭诉,再看看这些来自同一地方的路引,王通低头问那两个招供的和尚说道:

    “你们都是武成中卫出身的余丁?”

    那两个人跪在那里给了肯定的回答,很多事情要押回城去问了,王通把路引交给一旁的东厂番子。看着这些哭闹和求饶的人摇了摇头,军户余丁都是青壮,没有田地耕种,也没有去当兵吃粮的门路,这都是所谓的失业人口,这些年轻人没有正经营生做,不闹出事情来才怪。

    “王大人慧眼啊,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军户的丁口,不过这接下来恐怕要南镇抚司接手喽。”

    锦衣卫分南镇抚司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专门负责军方和卫所的侦缉之事,东厂提刑百户薛詹业要这么说。

    正说话间,混元寺的喊杀声渐渐的安静了下去,佛殿的大火也迅速的被扑灭,几名龙骧左卫的骑兵朝着这边赶来,说寺内的动乱已经被肃清,请二位大人一起过去。

    东厂的人已经把那些度牒路引的都收起来,然后把尸体抬上县里送过来的大车,活人捆成了粽子一般一并丢了上去,而王通和薛詹业则是上马朝着混元寺跑了过去。

    越靠近混元寺,地面上的血迹和尸首也就越多,不过根本看不到龙骧左卫的士兵袍服,全是穿着僧袍的僧人尸体。

    王通坐骑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身旁的薛詹业还以为他刚才看多了厮杀有些不舒服,就和谭将一样靠过来劝解说道:

    “王大人,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不必可怜什么……”

    王通摆摆手,反倒是勒住了马匹,翻身下马。走到那尸体跟前仔细打量,薛詹业一行人和王通的手下都是奇怪,不过也都停住了观看。

    仔细看了几具尸体,王通突然抽出腰刀割开了其中一人腰间裤带,围观的人都是一阵恶寒,心想这王大人年纪不大,莫非有些古怪的癖好不成,王通用刀剑把裤子分开,看了看那人的胯下,转头说道:

    “这是个阉人,你们都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