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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125部分阅读

    关心的,在天津卫的首要大事就是要做生意发财,自从四月各处能够通畅航行以来,由保险行作保,由三江商行牵头,去往辽镇已经有两次。

    每次去都是满载而去,满载而归,往往船后还要拖拽大批的原木,这一来一去。凡是参与的商户都是赚的盆满钵满,肥的流油。

    有点实力的商人都想参与,可船有限,三江商行又要做个长远买卖,对参与的人卡的严,所以每次都是打破头来抢。

    原本要八月下半才能凑出船跑第三次,但因为突然多了几十艘海船,三江商行准备在八月初再集合商队去一次,这样年前最起码可以多跑三次。

    多了三次的机会,无数人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发财,每日里,古自宾和张纯德都无法正常看帐管事,天津卫各处的商人们都要踏破了门槛,忙得他们焦头烂额,到最后只能躲起来不见客。

    商人们现在只恨自家为什么没在保险行投钱,在保险行中有份子的,就被认为是有实力的,去往辽镇会被优先选拔。

    大部分人想见三江商行的管事都见不到,却有几家商户在这个当口收到了三江商行的私下邀请,真是让他们又惊又喜。

    “……贵号的东家是山东布政司司衙门的……”

    “……贵号的东主是山东巡抚官署……”

    “……没想到你们是衍圣公名下的产业……”

    “……鲁王千岁也太过低调了,早打个招呼岂不是好……”

    这些店铺被邀请而来,却惊讶的发现,自家底细都被三江商行摸的清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稍微追查下就能知道。

    “王大人那边吩咐了,既然贵号有这般的渊源,去往辽镇买卖。这次自然要算上贵号一份的,不过有些事情却要麻烦……”

    能去辽镇一次,差不多抵得上几个月的生意,做得好了,一年也抵得过,这银钱是给自家赚的,没谁会跟这银子过不去。

    ……

    “老爷,前面就是东光县了。”

    “城外找个大车店,先让他们准备饭食草料,我们过去就能安顿下来!”

    “遵命!!”

    一名亲兵在马上答应了一声,拨转坐骑先向着那边去了,王通从河边的草地上站起来,身边一干人也都是站起,稍加整理,都是上马,队伍开始行动。

    “王大人……”

    “都是便装,那来得什么大人,叫老爷!”

    “王老爷,您既然愿意出手,那就万万不能大意啊,这点人。莫说是救不了在下全家,万一您这边有个什么闪失,董某如何但当的起。”

    如今的王通穿着打扮完全是个富家公子的模样,手下人包括董创喜都穿着家丁仆役的衣服,听到董创喜这么说,王通开口说道:

    “吴家兄弟一共多少人,本官记得董大人说是百余骑,没错吧!!”

    看着董创喜点头,王通又是说道:

    “他百余骑,本官带了百人,这么叫大意。”

    一听这个董创喜就有些急了,做着手势说道:

    “那都是悍匪大盗,百余骑足可当官兵千人,来去如风,在下求大人,是希望大人带手下营兵前来剿灭,可大人怎么也带了百人,这可不是儿戏,凶险,凶险之极啊!!”

    “哦?贼百人可畏,兵百人不可恃,你以为本官的精锐和你们山东的官兵一样草包吗?”

    被王通硬邦邦的顶回来,董创喜张了张嘴,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长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也是上了马跟上大队。

    王通几千人在草原上斩杀了二百多鞑虏的首级,这个大功董创喜是知道的,斩首数目说明王通的兵马还算精强,可以指望这次请他们去山东剿贼就是让王通带着这几千人一同过去。却没想到王通只带了一百零五人。

    倒是一人双马或者三马,果然少年办事不太牢靠,把剿贼看得太儿戏,那吴家勇悍马匪上百,寻常官兵近千都挡不住他们一冲的,这一百多个人能做个什么,董创喜在马上转眼看,又是叹了口气,那些番人又能干什么,也不过是样子吓人罢了。

    正在那里唉声叹气,董创喜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还没等回头,就有人低声喝了句“自己人”,董创喜看都懒得看了。

    自从离开天津卫之后,一天有几次或者一次,从天津卫那边就有快马追上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通报王通,吩咐完毕之后,有的人北返,有的却向南而去。

    小小年纪就这么辛劳,难道不知道做官的乐趣吗,董创喜腹诽了不知道几次,快要到东光县。过了东光县,骑马也就是一天半的路程就要入山东境内了,白日里却有两次是从南边过来的快马信使。

    怎么看也不像是认真准备剿贼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轻重,真要出了事情还不知道怎么交代,想到这里,董创喜却想到了一处,若是这王通真在山东有什么闪失,肯定要惊动朝廷,到时候吴家再怎么猖狂,恐怕也要被彻底清剿。这倒不是什么坏事。

    董创喜在那里眼神闪烁胡思乱想,其他人却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行军前进。

    ……

    他们自己以为是行军,外人看了都以为是富家公子和商队出游,上百名精壮汉子,几百匹马的队伍,岂是寻常人家能置办起的。

    自从天津卫出发之后,沿着运河一路南下,河间府运河一线,每隔百里或者百五十里的距离就有县城或者市镇。

    这些城池市镇,因为依靠运河,又受到天津卫繁华和长芦盐场的影响,都是颇为富庶,王通这一行行进,粮秣补给倒也不愁,带足了银子到地方筹措就是了。

    东光县距离德州一百一十里,又在运河边上,也算交通要地,城外大车店和客栈都有,不过王通这个规模的队伍一家店还是呆不下的,王通派来的人定了四家大车店,这才把人马安顿下来。

    人马这么多,县城的大车店甚至不敢接活,都以为是骗子,好在白花花的银子丢过来,立刻知道是财神爷上门了,连忙去采买置办。

    赶路几天下来,王通这一行人也都有些疲惫,众人将马匹的马具和背负的行李卸下之后,安排了守夜放哨的人,招呼了各自就去休息。

    这次谭将没有跟来,谭兵、谭剑、谭弓等六名谭家家将则是随身护卫,王通住的地方是个独院,马上颠簸了一天,也感觉到筋骨有些发紧,在院子中拿着长枪练起来,好让身体放松。

    正练着的时候。院外有人招呼,一旁坐着的谭剑过去开门,历韬却走了进来,进来后就躬身禀报道:

    “大人,董千户正在换衣服,马上就过来了。”

    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

    “今夜你和孙鑫轮班值夜,要是南边北边有什么快马传来的消息,不管本官睡觉没睡觉,一定要立刻让本官知会!”

    历韬立正领命,转身出去,谭剑关门的时候向外看了看,回头时候笑着说道:

    “老爷,这次出来也算开了眼界,从前以为这些番人用的不过是刀剑长矛,再就是火器精良,却没想到也有宣花斧这样的兵刃。”

    王通知道谭剑所说的宣花斧到底是什么武器,比大明制式的长矛短了四尺左右,也有长矛尖,也比正常的矛尖长度短三分之一,矛尖之下还有一个半尺长的小斧头,斧刃很宽,斧身尾端则是做成尖头。

    这样的长柄兵器却是汉斯要求的,他那十个番人士卒中,尽管大家都会火铳射击,可有四个人平日里还都是用冷兵器的,两个用长矛,两个用的就是这个“宣花斧”。

    在番人那边的叫法,肯定不是什么“宣花斧”,但那读音谁也没有什么信达雅的手段翻译。

    汉斯提出了要求,王通这边就让匠坊那边打造,这个极为简单,材料都是有的,而且番人工匠们显然熟悉这个武器,第三天就把兵器做好运了过来。

    ……

    王通派人过去招呼,董创喜自然不敢怠慢,不多时已经到了,一进门王通直接问道:

    “你可听过一个叫盖铁塔的?”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董创喜倒是一愣,随即说道:

    “盖铁塔是济南城外堰头镇的大豪,四里八乡,各处没不知道名字的。”

    王通笑着点头,下个问题却转开了,笑着问道:

    “董大人的手下有可以信用的吗?”

    四百七十五

    “吕大人,今日间那余双石起来的很晚。在外面找了处吃酒的地方消遣到中午,然后又在秦馆了,小的已经和人轮班。”

    顺天府通判吕万才的值房中,一名差役在哪里禀报说道,吕万才沉着脸点点头,开口吩咐道:

    “你和小五办完这个差事先出城去亲戚家歇几天,饷钱照发的,可明白了。”

    那差役连忙躬身说道:

    “请大人放心,小的明白,这桩事只有小的兄弟两个在办。”

    吕万才随手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个银锞子丢了过去,那差役接住,眉开眼笑的退了下去。

    ……

    天黑的时候,宫门都已经关闭,治安司三名主事人中的邹义自然出不来的,南街振兴楼的独院雅间中,只有李文远和吕万才两人商议。

    桌子上倒是精心置办了几样时令小菜,可两人根本没心思去吃,吕万才在那里说道:

    “顺天府这边找了几个体已人去盯,那余双石是个酒色之徒,每日里除了享乐消遣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而且在京师也没有相熟的人,倒是前日来见他的那个人,李兄弟这边可查出什么了?”

    李文远也是摇头,沉声说道:

    “派人去跟过,但那户人家却是新近才搬进来的,周围邻居也不认识,倒是看着豪富,一直有车马往来。”

    看到吕万才色脸上的忧色,李文远却忍不住说道:

    “吕大人不必如此,治安司耳目遍布全城,只要被咱们盯着,除非他一点错不犯,不然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吕万才摆手说道:

    “兄弟想的不是这个,大人遇刺这是第二回,从大人在京师时起,似乎就有人一直在针对,而且这人并不是我们知道的……或许是我多想,这几日却总是想起蒋中高来,细想想,他死的有些蹊跷了……”

    蒋中高,就是原来在御膳房当差,对宫中人过目不忘的那个奇才,将三阳会隐藏在宫中的暗桩清除后,得了个少监的职位,专管南街,可却得了急病身亡。

    ……

    直到过了德州,董创喜还是在琢磨王通怎么问出了盖铁塔这个人名。

    这盖铁塔是济南府地主。也是堰头镇的里正,地方上的里正负责催讨徭役税赋,若是缴纳不够则要自己垫付,是最没有好处的职务,良善百姓担任,往往都被弄的倾家荡产,都是畏之如虎。

    可这盖铁塔不同,他在做这个里正的时候家里不过三百亩旱地,可做了里正一年,家中已经有了两千亩水浇地……到了现在,已经在济南府数得上的地主了。

    堰头镇靠着大清河,有水源灌溉,又有济南府北边和东边的贸易之利,在这里经营得法,想不发财都难,不过在这边发了财,愿意交纳税赋的人却少的很,济南府上下的官员看着这块大利动心,却没什么人愿意去收取赋税,都不愿意去招惹那个麻烦。

    自从盖铁塔做了里正,每年交到济南府的税赋都是足额的。而且给各方面的孝敬从来不少,这可是大得欣赏,据说还是知府大人授意,让这盖铁塔在府衙中补了个马快的缺份,也算是正式的官府中人。

    家业越来越大,这盖铁塔却不骄横,愈发谦逊,在堰头镇大作善事不说,给上面的孝敬也是一分不少。

    不过慢慢的,堰头镇能交税的店铺产业越来越少,官府每年给堰头镇定的税额也越来越低,这个就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了。

    董创喜身为山东的锦衣卫千户,消息还是灵通的很,盖铁塔勾结济南府的官员,把堰头镇中那些本分做生意的人都给赶了出去,私吞了这些产业,低价购买上好的田地,然后在田亩清册上作假,不必缴纳赋税的事情他也知道。

    尽管交给大明的税赋越来越少,可济南府中主事的官员都在这盖铁塔的产业里有干股分红,自然人人愿意,因为打点的好,连这几年的天下田亩清查都没有波及到这盖铁塔。

    董创喜虽然知道其中猫腻,可他自己也在盖铁塔手中拿好处,双方合伙做生意的,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盖铁塔坑害的是有产业的人,地方上百姓没什么干碍,他平日里用小恩小惠笼络人,一来二去的居然得了个“盖大善人”的名号。

    这样的人物在济南府或许有些名气。可在山东省,在北直隶,那根本算不得什么,王通如何知道。

    ……

    过了德州,走平原县、禹城县的官道,一路向着东南走就是济南城了,在距离济南城十里官道上,王通这一行人却没有进城,反倒走了向东的岔路。

    不进城向东做什么,高耸的城墙都在眼前,董创喜百思不得其解,可王通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对方如何做,他也只能跟着。

    等到了目的地,董创喜才大概搞懂了些王通为什么问他盖铁塔的事情,因为目的地不是济南城,而是堰头镇。

    说是堰头镇也不对,此处距离堰头镇差不多五里地的一处洼地中,人马停驻其中,镇中的人根本看不到。

    不过夏日洼地,又是大清河流过的地方,四处都是齐人高的芦苇,蚊虫特别多。叮咬的人马都颇为难受,只能在那里捱着,好在这边因为芦苇茂密,外面的人不走进了还真是看不见里面藏匿的人马。

    董创喜被蚊子钉了几个包之后,终于是忍不住了,快步走到王通的跟前,带着怒气问道:

    “王大人,董某家人都在济南城中,你来这堰头镇作甚,如今已经八月初三,这桩事你若是不能管。就让董某回去,散尽家财和这伙贼人死战!!”

    这董创喜说的慷慨激昂,在那里看着堰头镇的王通不过是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你若是有散尽家财的本事,又何必去京师去天津卫到处求人,本官来山东了,那就要保你全家太平无忧,先把改写的东西做好,把要做什么脑中过一遍,不要到时候误事。”

    “可王大人,董某家人在济南城中,不在这堰头镇,您交待给我的这些事,那都是收尾的勾当,现在一切未做,如何……”

    “过了今晚,你就该收尾了。”

    王通随口回了一句,这时听到洼地外面有唱曲的声音,正坐在那边休息的人都是站了起来,王通对一边挥挥手,几名兵卒点头站起,猫着腰小跑了出去。

    董创喜心中焦躁不堪,可却不敢真离开王通半步,他跟对吴家那伙悍匪惧怕之极,怎么会有拼命的勇气,从马上取下一块皮子放在地上,丧气的坐了下去,转头看看,却发现洼地边上的几棵树已经被砍倒,兵卒们正在围着砍削,难道这就要生火做饭了……

    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去想,王通一个天津卫的人,如何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堰头镇找到这样的隐藏地方。

    ……

    “小的得了鲍单文大爷的消息,这才过来,几位好汉是!?”

    洼地外面唱曲的汉子正东游西逛的时候,却突然间被人按倒在地上。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拖到了洼地中。

    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前却都是穿着青布、黑布衣裳的精壮大汉,这唱曲的汉子尽管不知道对方是谁,可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肃杀之气,连忙开口报出来意。

    王通瞥了一眼这人左臂帮着的白手巾,一切都是无误,这才点点头,把人放了起来,开口问道:

    “镇子里,宅子里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既然鲍大爷答应要带契兄弟们一起发财,这些事情自然要办的妥当,小的来就呆在这边,晚上就由小的引路,若有什么差池,诸位先砍了小人脑袋去。”

    王通笑了笑,摸出个金锞子拍在那汉子手心上,开口说道:

    “先歇着吧,事成之后,还有你们的好处!!”

    那汉子腰都快要弯到地上,拿起那金锞子一看,眼睛顿时瞪圆了,居然是金子,这伙人真是阔气。

    王通真没想到鲍单文不过是个盐枭,在北直隶和山东的民间居然有这么多的关系手段,这一路上,都有人引路向导,在禹城县的时候,就有人过来通报这堰头镇何处可以藏人了,在这草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