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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当国第253部分阅读

冲天,哭声一片,满山遍野都是走散的牲畜。

    总算有头脑清醒的人开始吆喝了“大家先去救火,快去收拢牲畜”,众人这才忙碌起来,不去收拢牲畜,那部落撑不到春暖花开水草茂盛的时候,牲畜是草原部落的一切。

    接下来却是更加混乱的局面,牲畜跑散,并不是所有的牲畜都有烙印记号,各个部落在草原上根本不会相见,很少又去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现在各家本就距离近,牲畜乱跑早就混杂在了一起。

    到底是谁的,开始是争吵,很快就变成了械斗,牲畜是关系整个部落存续生死的要害之物,谁也不会任人欺负,大家都只能是拔出刀子见个生死了。

    大部落调集人手,小部落联合起来,又是一场新的厮杀,等一切都差不多平息之后,已经是要天亮了,昨日还是欢声笑语的花马池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尸横遍地。

    驻扎地自然是在边墙之外,但距离宁夏镇的边墙也足够近了,这几日边墙基本上是放开的,方便让内部的物资和人员不断的出去,盐池在外面也有两个,而且还是产量最大的两个。

    哱拜的义子哱云就是负责这里的游击将军,他也是蒙人,自然知道草原上的部落是个什么样子,天黑时严加戒备是他这段时间的要求。

    昨夜突然大乱,哱云立刻将手头能用的家丁和军人全都带了出来,严守边墙,任何靠近边墙的人都被认为是要进攻,格杀勿论。

    但草原上的械斗都是自相残杀,边墙的人一夜没睡,战战兢兢看着残酷的杀场,直到天亮平息下来才敢动作。

    哱云率领亲兵去盐池边之后才发现,盐池已经被破坏了,那些取盐的家什都被烧了个干净,虽说盐池取盐很简单,可也不能缺了工具,没了工具恐怕要耽误十几天才能恢复,这可真是个麻烦。

    真正的大麻烦是有部落要离开,而且各个部落开始互相仇视,实际上在昨晚已经有几个小部落被吞并,甚至直接是灭亡,相比于便宜盐货的吸引,生死存续才是更大的事情。

    哱云当然不干,他身为哱家的第三号人物,自然明白为什么要盐池让利,如果这些人一走,彼此仇视,那还能干什么,一切都成空,能拿出来的办法也不多,也能劝说安抚,开出更多的许诺。

    盐货在草原上可不是寻常玩意,即便是经历昨夜的风波,让利再多些,还是有人勉强同意,可以留下。

    也就是在劝说的时候,博坦部求救的人来了,这么一搞,原来想要走的蒙古部落都不敢走了,派去打探的人也很快拿回了消息,博坦部上下两千余口,被杀了个干净……

    最起码有四千左右的草原骑兵在附近活动,而且还是对宁夏有敌意的,这样的情况下,拉拢部落是小事,宁夏后卫的防务已经成了大事。

    事不宜迟,哱云立刻派亲信去往镇城送信求援,花马池是哱家命根子,万万不能有一点疏忽,哱家手中最值得拿出来的就是私兵,而且镇城那边安全,哱承恩是宁夏镇副将,还能调动边兵。

    宁夏后卫到宁夏镇城,快马加急,一天半夜足够,这个消息到了宁夏镇城,哱家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轻忽不得,抓紧向宁夏后卫派出了自己最精锐的力量,一千二百名家兵亲卫。

    万历十五年正月里,宁夏镇城最热闹的事情不是看灯,而是在正月初,在城中心甜水井区域发生的械斗。

    哱家出一百五十名,锦衣卫出一百五十名,只准穿皮袍,拿木棍,木棍头上要包棉垫皮套,在午时开始械斗。

    闲汉们在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到处招引人来看,甚至在富贵人群中还出现了拿胜负开赌事情,这两家打架,巡抚衙门和总兵衙门都是不闻不问,守备所的那些人甚至还去划定区域,维持秩序。

    这几日,甜水井周围的人家甚至都做起了生意,坐在墙头多少前,屋顶多少钱,墙边的凳子多少钱,甚至有卖零食果子的摊贩连年不过了,过来买卖,顺便看个热闹,折腾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械斗,倒像是唱大戏了。

    附带说一下,哱家私兵在城内的,如今只有二百人……

    九百四十二

    在大明这个时代,水井是城镇乡村主要水源之一,甜水井适合引用,更是非常宝贵,所以在许多地方都以甜水井作为地名,京师也有,宁夏镇城也有。

    西北地方干旱,水井又被看的格外重要,这甜水井自然就成了城市的中心,实际上这口井已经干涸,不过却是宁夏镇城中的一块大空地,几家像样的酒楼和商铺都在此处,经常也有摊贩在这里贸易,热闹非凡。

    按照以往的传统,正月里的甜水井是整个宁夏镇最热闹的市集所在,到元宵节的时候还有灯会,全城老少都愿意来这里闲逛。

    不过万历十五年却不同,虽然比往年的正月更加热闹,可却没什么妇人小孩来这边,全都是成年人,还都是以武夫闲汉居多。

    宁夏镇城毕竟是个边镇,城内的居民或多或少都和边军有关系,男丁们对这等械斗之事都是热衷的很。

    实际上,在六月开始,哱家的家丁在城内到处挑衅,和各方势力械斗并且大获全胜的过程,对城内人心是大大有利的,哱家家丁的作用都已经被神话了,还有好事的人给一些很出彩的起了各种绰号,比如说翻天鹞子之类的。

    哱家这么强,城内城外的武勇之士都以能加入哱家私兵这个团体为荣,而且形成了一种认识,哱家这样强悍,那是能干大事的,跟着荣华富贵跑不了。

    且不提各族人等对大明朝廷本就没有什么敬畏,原本不多的威严也在这一次次的斗殴失败中荡然无存。

    进了腊月,城内的局势已经颇为动荡,有些身价丰厚的富贵人家都是去西安府那边,宁夏镇城各处堡子都是如临大敌,有的人准备追随哱家,有的人准备应付兵乱。

    不过这一切事情到了这几天似乎就变味了,城内一向是低调的锦衣卫突然冒尖了,莫名其妙的和哱家打了几场。

    第一场以多打少,居然还打赢了,第二场双方人数差不多,竟然还是打赢了,而且这优势实在是太大,基本上是摧枯拉朽一般。

    众人都是纳闷了,难不成哱家的家丁是纸老虎,西北民风剽悍,对边兵的战斗力也不是那么看得起,哱家一干人的确不错,但真正让人有强悍的感觉也就是这半年,两次打输,这印象不免动摇起来。

    王通知道有这个效果,哱家和刘冬旸自然也知道这个效果,偏生宁夏后卫有发生了那样的乱子,消息是瞒不住的,街头约斗反倒是必须要打了,那边出了事情,这边再露了怯,好不容易经营起的局面就全散掉。

    虽说大队人马去了宁夏后卫,可哱家还是吧最强的一干人留下,为了一切完备,还特意推迟了约斗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初五。

    这一推迟,实际上更是将全城人的心思吊了起来,正月初五天还没亮,就有城内武家豪门的家仆过来占座,守备所的一干人也是及时过来清场,维护秩序。

    按照刘吉林早起的禀报,城内凡是有点名头家世的,都派人过来看看,好热闹的自己来瞧个热闹,不喜欢这个的,则是派人看个结果,大家心里都有个评价。

    “这不是翻天鹞子吗?”

    “啧啧,看看这人高马大的样子,果然是以一对十,带着十个脑袋回来的好汉。”

    “就是,就是,脑袋都给总兵那边验过,都是真首级!”

    “你看那边,花豹子!”

    “小声点,你叫豹子多好,非得加个花字,你不知道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麻子。”

    “这人刀快啊,说是一个西瓜丢出来,没落地,他就能劈成四块要多……”

    王通穿着便装在人群中,听着议论,这些东西很有意思,就好像是那些评书中的英雄好汉,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津津乐道,显然他们都是打出名头了。

    听了一会,王通绕了个圈脱下自己的外袍走到了锦衣卫之中去,看过热闹的人知道锦衣卫这帮兵卒的模样,没看过的都是惊讶,有些议论甚至都传到了兵卒们的耳中。

    “……除了几个大个子,其余的不都是半大孩子,这些人能打过哱家的那些人……”

    “你是没见过,不是打得过,是很能打得过,告诉你吧,今天我还压了一两银子,等着赢了给家里买点酒肉……”

    双方各占一队,兵卒们彼此打量的同时也在小声议论,其实这场面没什么杀意,甚至连敌意都没有。

    大家都是卖命的汉子,来这里打不见血不出人命的斗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不就是过年活动活动身体的事情,当然,不能打输,面子可也是很要紧的事情。

    算计着也快午时,大家都是提前吃了饭过来,王通这边正准备入场,却看到那边走出一个人,这个人前几天刘吉林指给王通认过,正是刘冬旸

    “各位,咱们今日约斗不伤和气,可有些事也要提前讲讲,不知道锦衣卫的兄弟愿意不愿意听?”

    刘冬旸这边调子很高,刘吉林得到王通的同意后,高声答应。

    “大过年的,城内的老少来给咱们捧场,总不能乱哄哄的打一次,那岂不是辜负了大家伙的期望,在下有个打算,不如双方各选几个先单独比一比,然后再聚众对对,你们说怎么样啊?”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王通那边没有回答,周围围观的人也不知道谁带头,先是鼓掌叫好起来,一时间喝彩不断。

    本来群架就让人兴奋,如果再有单对单,那岂不是更精彩,大家都是明白这个道理,人人叫好,王通身边的几个人却都是皱眉,他们不习惯把这样的事情弄的太儿戏,王通笑了笑,开口说道:

    “今日里打赢了他们,大局就定下来了七成,陪他们!”

    王通信心这么足,刘吉林知道了消息之后也是信心满满,连连点头,很快就使大声回复了回去。

    刘冬旸没想到锦衣卫回答的这么容易,皱了皱眉,既然是他提出的建议,也没有反驳的道理,高声答应了。

    王通四下看了看,很快就发现哱家父子,哱家父子这次没有在周围看热闹,而就是在那些家丁的后面,神色颇为的郑重。

    “那边看我们年纪都小,在群殴中进退有度,一定觉得是训练得法,但这样协作得力的,在单打独斗里面却未必能占便宜,所以先单打独斗几场,挫挫我们的锐气。”

    王通笑着猜测到,实际情况和他猜测的估计没有太大出入,那边刘冬旸和哱家父子商议的表情很凝重,明显这边这么容易的答应,让那里感觉单打独斗的把握也少了很多,所以才有那凝重表情。

    不多时,那边拿出了结果,刘冬旸出来喊道:

    “第一场咱们比射箭!”

    射箭自然不是对射,在城内搞什么骑射也不现实,就地取材找了草把,让人群空下一块地方,两个人下场射箭。

    草把中段刷了白灰,也就是两块巴掌大小的区域,射中这里就算是准确,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射中最多者获胜。

    即便是强健的弓手,用大明的军弓射出十一箭之后也要休息,用更硬的蒙古弓只能射七箭,但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娴熟的弓手可以射出四十几箭,因为保持频率,间断休息,恢复也很快,第二天可能抬不起胳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莫日根、巴图、陈大河、鲍二小四个人比较了一下,莫日根下场,因为这个比较,其实对速射的能力要求很高,莫日根则是有这个能力的。

    对方下场的人自然也是蒙人,都说蒙人擅长骑射,虽然未必真实,可对弓箭的擅长却的确出色。

    双方落位,一声吆喝之后,两个人立刻开始射箭,开始射中一箭场外就喝彩,后来大家都是喊累了,因为五十步的距离射中,对两位射手来说太容易了,准头无所谓,战阵之上要求的是如何在保持准头的同时射出更多的箭支,这次比试实际上颇为暗合。

    小小草把如何能容得下四十几支箭,射了一箭就被叫停,然后又拿了几个草把立在那里,这才算是合适。

    尖声利啸,一根根箭钉在草把上,莫日根和对方下场的那位射手实际上差不多的水平,一炷香这么长的时间,到最后两人比只是注意力和稳定了。

    但莫日根赢了,因为对方在射到第二轮的时候,弓弦突然绷断,只得换弓,他明显不适应新弓,准头略差,而且耽误了时间,就这么输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胜之不武?”

    一旁的王通笑着问道,边上众人虽然不说,但神情却是赞同,王通摇摇头笑着说道:

    “射手要用好弓,莫日根的弓箭是三江匠坊出品,定期维护,质量自然有保证,但对方那弓搞不好还是自己做的,如何能比,两军交战,难道仅仅比的是将士的武勇吗?”

    王通的说的是这次比斗,可意思又不是,众人都是肃然,王通点点头说道:

    “这一场莫日根赢了,三江匠坊赢了,我们赢了!”

    九百四十三

    三江匠坊那种借助水力机械生产的武器和各色装备,可能不会出什么神兵利器,但却可以让大队人马的整体装备水平上一个台阶。

    武器未必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质量很平稳,战场上生死地,千万人厮杀起来,神兵利器什么用处也没有,唯一求的是不出岔子,该有用的时候有用,这就足够了。

    方才两边的神射手下场,莫日根胜过对方的就是这个,这个已经不是个人技艺的问题,反应的是双方整体实力的差距。

    王通有这个见识,对方却没有,哱家家丁那里反倒是各个憋气异常,觉得锦衣卫胜之不武,自己输在了运气上,倒是群情喧嚷的样子。

    军中比试,第一轮是射术,接下来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新鲜的,第二轮却是比试长兵器,这个其实虎威军初级训练也是常搞,双方拿着和长矛等长的杆子,杆子头上抱着棉垫皮套,互相刺击。

    王通系统中擅长长矛的莫过于是李虎头和历韬,将门子最讲究这个训练,现在在王通身边的,谭家兄弟学的杂,又有一人带伤,王通不准备让他们上,其余的人,也就是韩刚和齐武了,两个人都在蓟镇呆过,而且学的是戚继光的技艺。

    这几日群殴,韩刚都已经出尽了风头,这次就轮到了齐武,齐武在王通系统中是个沉稳人,但年纪不大,这时候也露出兴奋神色,跃跃欲试。

    对方却是哱承恩身边的一个人,看着穿着打扮在这些人中也算是出挑的,看相貌也和哱家父子颇有些相似处,想来是子侄一样的人物了,他也是拎着一根长杆出列。

    长枪之术是战阵上的本领,江湖人基本上用不到,学习的都是军中的子弟,大枪和弓马之术穷苦人家也学不起,有没有虎威军这样系统的训练,懂这个的都是将门子弟或者是军中的精英,这枪术和马术、射术一样,都是衡量军将本领的重要标准。

    两人下场之后各自摆了个旗鼓,原本喧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齐武和对面那人的慎重样子也是影响了围观的人。

    双方左右横移了几步,彼此寻找机会,然后猛地向前踏步,齐武手上的杆子好像是抖了下,将对方的长杆直接被隔开,齐武手上长杆勇力刺去,正中那人的左胸,虽然杆子的前端套着棉垫和皮套,但这一下重击依旧是让人吃不消,那人喘不过气,又是吃痛,直接坐在了地上。

    “好!”

    喝彩声从王通这边发出,对面脸色自然更加难看,不过围观的人群却没怎么激动,在他们眼中看来,这等两下子就分出胜负的比试实在是无趣了点,哪里比得上刚才的连珠箭,一箭一箭,那才叫漂亮。

    但对于军中将士来说,刚才齐武这几下才是真本领,这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区别了。

    “下一场咱们试试刀牌!”

    那边刚提议,沙东宁却挤到了王通身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老爷,让属下上去试试吧!”

    少年之中,对刀术有专长的也就是这沙东宁了,王通笑着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

    “你行不行?”

    “老爷,属下会倭刀术,又和谭教头学过苗刀,论起刀术,属下心里有底!”

    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