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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的最初第7部分阅读

    谓了!他为了巩固他的江山,不但想杀宗将藩,更为此杀害宗武和老奶奶!我绝不原谅他!

    “我的确是恨不得想杀了你!”我失去理性大叫。

    “原来都是真的!”他又后退了两步,仰天无声地呐喊,痛苦无比地掩着脸说:“为什么?枉费我对你一片真心……”

    “上王……”王后上前想安慰,被严奇用力拂开。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他狂声咆哮,像头受伤的野兽一样地吼叫。

    “王儿!”太后简直不相信她所看见的。

    “出去!我说全都给我出去!”更加失去理智的狂啸。

    太后愤而起身,丹凤眼斜吊,怒气冲冲的说:“你这成何体统?我真不敢相信,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名妖女如此自暴自弃!你——你——你给我好好想想!真是气死我了!”

    她拂袖出殿,所有的人跟着退开。

    “来人啊!”严奇背着我,声音冷酷道:“将银舞公主打入长门宫!没有我的旨意,不准任何人接近和探视,更不准她出宫一步!”

    长门宫地处王宫西南最偏僻的角落,残破荒凉,平时鲜少有人会去那里,仅偶有些失宠的嫔妃在里头哀怨到死。亦即是所谓的“冷宫”。

    严奇将我囚禁在长门宫,不许任何人探视接近,用心可知。

    整座长门宫荒如废墟,四处是灰尘,荒草长至墙垣,显然久无人居住。我环顾四周,目光所见还是荒凉。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喂——来人啊!有没有人在外头——”小筑皱着眉,不停抱怨。

    “别叫了,小筑,不会有人来的!”荒草漫天,凝结了无尽荒凉哀怨的寒气。

    即使严奇没有下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和探视,被囚在这种地方,也不会有任何人理睬,而任我们自生自灭。

    “对不起,连累了你。”我没料到他们会将小筑也囚禁在长门宫。更达自也难逃厄运。

    “快别这么说,公主,我本来就是服侍您的……”

    “没什么服不服侍的了!”我说:“在这里,我们的身分地位平等,你不必委屈自己。”

    “不!公主——”

    “叫我杨舞。”

    “公主——”她显然不习惯。

    算了!我不再坚持。更达拉拉我的衣袖,倾头问道:“姐姐,以后我们都要住在这里了,是不是?”

    “暂时。”我蹲下去。“你不必担心,更达,我答应了老奶奶,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耐心等着,我们一定能够离开这里!”

    老奶奶的死,我并没有隐瞒更达,他哭了几天,但勇敢地接受事实。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让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哀愁。我和小筑及更达三人合力把宫中的杂草拔除,又将里外大致清扫一遍,足足忙了半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是精神奕奕。

    每天早晨起床以后,我就跑步运动,反正荒宫宽阔,要跑要跳也没人理会。然后就开始一天的忙碌,整地种菜,挑水清扫洗衣,午后闲聊小憩,暮看夕阳,夜骑危墙观星象。日子忙碌有趣,没有太多的时间哀怨。

    严奇不许我出长门宫一步,王宫内有什么动静,全由小筑前去领粮时听宫女谈论时探知。

    这一天地出去回来后,脸色很怪异,我觉得很奇怪,追问她是否发生什么事,她支支吾吾,在我一再追问下,才说出来。

    严奇自从将我囚进长门宫后,完全不视政事,日日饮酒作乐,夜宴无度,过着穷极奢靡的生活;且荒诞放纵,与姬呷饮取乐,浸润在销魂蚀骨的声色里。

    他把朝臣上奏的文牍和奏章丢在一旁,十天半个月也不去理会,而且性情变得暴躁易怒,若有谁敢劝,动辄得咎,轻则丢官,重责系狱。

    他这种行为,太后自然看不惯,却又无法劝阻得了。怨气冲天,责来怪去,又算到银舞妖女的头上。

    “妖女不除,便不得安宁”,有朝臣如此进言太后。小筑也是因为这句话而感到忧心忡忡。

    “公主,此后您要多当心!上王将您囚在这长门宫,不闻不问,太后若趁机加害,可就没人能保护您了!”她担心不已。

    小筑没有危言耸听,这当口我的确生死难料。我沉吟一会,握住她的手说:“小筑,我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我有什么万一的话,更达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平安将他交给宗将王爷!”

    “公主,您别这么说,上王一定会回心转意接您回宫的!”小筑想安慰我,说着却啜泣起来。

    “你别担心,我只是说‘如果’。”

    我想太后还忌讳着宗将藩,留着我在,起码宗将藩尚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这一切很难说,毕竟江山早已易主,天下是严奇的了,拥有优势的地位。

    “别想这么多了,担心还未发生的事,也没任何意义。”我微笑说,转个话题:“这些东西我来处理,快去叫更达过来吃饭。”

    晚餐是我们一天最闲适的时光。三个人边吃边聊,东南西北,无所不谈,常有欢笑。

    吃过饭后,收拾好一切,更达拿了一粒球出来玩。球是某个宫女偶然经过见他可爱又可怜,丢墙过来给他的。

    我没兴趣,小筑和更达却玩得很愉快,一直上前拉我加入。我摇头,小筑顽皮将球丢向我,球却飞过墙滚到另一头去。

    “我去捡球!”我招呼一声,跑到墙后。

    四下很暗。我低头找了一会,心想球也许滚到更外头去了,穿过没有门扉和门槛的空门跑到前头。

    球果然落在空荡的草地上,我跑过去捡起来,高兴地自言自语说:“果然在这里——”

    不经意抬头,一旁站着一个人,像雕像一样冷淡沉默。

    “严奇!”

    我不禁皱眉,他来干什么?

    “在这种地方,你竟然还能过得这么好、这么尽兴,丝毫没有痛苦和哀怨!我将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就是要你恨我!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恨我也无所谓,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够了!可是你竟然过得这么快乐——你果然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完全不在乎我是吧!”

    “放开我!”

    “不!你说过,你恨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他无视我的抵抗,自缚在自己的情结。“银舞,为什么?你为什要这么对我?”

    “放开我!我不想看到你!”

    “你真的那么爱宗将王爷?”

    “这是我的事!放开我!”我的声音很冷,冷到可以结成冰柱刺穿人的心。

    他显然受伤了,滴着血,棒着心口匆匆离开。

    我丝毫不怜悯,不再被他所欺骗。

    “公主!”

    “姐姐!”

    小筑和更达一前一后跑过来。

    “公主,您怎么捡个球捡这么久!”小筑埋怨道。

    我把球递给她,没说什么。

    四下更暗。我拍拍更达说:“时候不早了,该进去安歇。小筑,带更达进去。”

    “那您呢?公主!”

    “我想再待一会儿,随后就会去歇息。”

    暗处易生风刮凉,我待了一会,正想离开,背后突然传来窸窣的声响。

    “谁?”我霍然转头。

    “是我,贺堂,银舞公主。”墙后走出来一个挺直的人影。

    他慢慢走近,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缺乏表情的面容,依然如冰般的冷漠,只是多了一丝风霜。

    “贺堂!”我惊讶道:“你怎么会来此处?你忘了严奇的禁令?”

    “贺堂不敢!只是有事想请求公主。”

    “我能帮你什么忙?”

    我实在怀疑,以我现在的处境,如何侈言帮忙位居高堂、官拜卫兵将的贺堂!

    “公主,”他说:“贺堂请求您,只有您才能救上王——”

    “我何德何能?贺大人抬爱了!”明白是这件事,我的语气不禁就冰冷起来。

    “公主,您应该听说上王的事了吧!”他毫不气馁,说道:“上王因为公主,自暴自弃,非但不事朝政,甚且荒诞无行。若再如此放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冷着脸不答话,往里头走去。

    “公主——”贺堂急切叫住我,又道:“请您务必救救上王!上王如此自暴自弃,对‘上清’非福,您忍心见‘上清’百姓受害?”

    这句话触动了我。但我也想起老奶奶和宗武惨死的惨状,回头悲愤说:“我绝不会再被他所骗!他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不但想杀宗将王爷,更因此害死了宗武和更达老奶奶,我绝不会原谅他!”

    “不!公主,您误会了,上王绝不是这种人!”贺堂辩驳道:“一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上王并不重名位,没有理由杀害宗武和更达老奶奶。”

    “宗武临死前,嘱咐我小心‘上……’,不是指‘上王’是什么!”

    “宗武临死前究竟是怎么说的?”

    “他要我小心‘上’、‘长公’和‘丽’——”我说:“他是被两个蒙面人所杀害,老奶奶也是——”

    贺堂思量许久,而后分析说:“宗武临死前说的这番话,语意并不完整。他警告公主小心防范,有可能下面的话指的是求援与提防的对象,也有可能意义各不相同,他没有时间和力气说明白,而择紧要的字眼说出来。”

    他稍顿一下,继续说:“关于宗武和老奶奶的死,银香公主显然没有据实以告,并且歪曲事实。公主您却一句话也不肯多作解释,造成上主和您之间的误会——据属下猜想,所有的谬误皆因误会而起。公主,您实在有必要与上王好好细谈一番。”

    “这……”我半信半疑。真的是误会吗?

    “公主,上王对您一片痴心,您——”

    “别再说了!”我不相信是误会!

    表面上是太后、春香以及严玉堂在操纵一切,实则严奇在主导一切,为了巩固他的王位而不择手段!

    我绝对不原谅他!

    第十五章

    王宫内突然四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长公主下令,通令全国各地方知事选送秀丽未婚的女子进宫,要为上王征选嫔妃。因为上王心还被银舞妖女所迷惑,至今仍无子嗣,希望如此一来能让上王忘记银舞妖女。

    选秀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待选的少女,除了端庄秀丽,身家清白也是重要的考虑。

    如此忙了近月有余,终于选出了一堆品貌端秀的佳丽充斥在后宫。然而主角的上王却日日将自己关在上书房,批阅奏章,大牍。初听得严奇选妃的消息,小筑小心翼翼地瞒着我,不敢让我知道,怕我心疧暗伤。而后得知严奇对选妃一事根本意兴阑珊,欢喜地告诉我说:“公主,我猜上王心里还是念着您,所以才会对选妃的事不感兴趣!”

    “你别胡说!别管外头那么多事,帮我将庭里的杂草拔除干净。”我走出去,不想听她闲言闲语。

    “公主,您一点也不在意吗?”她追上来说:“上王若一直不回心转意,咱们就要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你别那么多话,快干活!”

    已经快两个月了,一直没有宗将藩的消息,我被形同囚禁在长门宫里,不知殿外的讯息,不知他可好?还有少康,希望他们全都平安。

    “我差点忘了!”小筑叫了一声,靠上来说:“公主,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听宫女们说,几天前王宫内出现了刺客想刺杀上王,被卫士所伤……”

    “你说什么?”我慌忙抓住她的手,不断追问:“小筑,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刺客?他伤得严不严重?”

    “公主,您先别慌张,听我说!”小筑安抚我说:“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只是被刀锋划过而已,伤得不重,刺客顺利脱逃。”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那名刺客一定是宗将藩,他潜入宫来接我了!

    “公主,您说那名刺客会不会是宗将王爷?”小筑问。

    “也许。”我回答得有所保留。

    接下来几天,我天天催促小筑出去打听消息,有没有关于刺客的进一步消息,却带回了后宫的消息。

    严奇在太后的压力下,勉强选了一名秀女,将于一个月后正式册立为妃。王宫里所有的人,正都为册妃的事忙碌着。

    “公主,怎么办?”小筑为我的前途担忧不已。

    “王后和娘娘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我半开玩笑,模糊她忧虑的焦点。

    这些事都与我无关,我全心惦念的只有宗将藩。

    一个月匆匆而过,到了正式册妃的日子。

    王宫内的气氛似乎变得不一样,不过,长门宫位处偏远,外面的热闹欢乐皆与此无关,感染不到这里来。

    我们寻常备饭、吃饭,寻常在吃饭时候天南地北的闲聊。偶尔,我想及二十世纪的世界,脱口说了一些“离奇”的事,听得他们目瞪口呆。

    正当我们聊得正兴的时候,突然四、五个宫女闯进来,中间的那人端了一碗汤。

    “你们是谁?怎么如此随随便便闯进来!”小筑不客气地喝道。

    当前那名宫女推开她,招手将端汤的宫女召到前面来,斜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银舞,你命真好,都被打入冷宫了,太后还恩赐你一碗‘人参养荣汤’,快喝了吧!”

    “公主!”小筑惊惶张着眼,示意我别喝。

    我心里自然也有数。什么“人参养荣汤”,不知又放了什么毒在里头。不置我于死地,她们是善不罢休!

    “搁着吧!我刚用过饭,肚子还胀着,等会再喝。”我指着桌子,要她们把汤端到桌上。

    “太后恩赐的东西,你还不快喝了,找那么多理由!”带头那名宫女,气焰很盛,却让汤端到桌上。

    “我不喝,你又待如何?”

    “不喝也得喝!”那宫女眼神阴下来,下巴微微一抬,两个宫女,一个抓住小筑,一个抓住更达。

    另两个上前想抓住我手臂,被我踢开。又扑过来想扯住我的头发,这一次我不客气了,狠狠地踹了她们肚子一脚。

    “银舞,你敢再反抗,我就先掐死这个小男孩!”带头的宫女阴着脸威胁我。

    “更达!”我没动。两名宫女迅速过来拗住我的手臂。

    那带头宫女动作更迅速,抄起桌上那碗汤,掐开我的嘴硬灌下去,没有任何一句废话或预警的征兆。

    “姐姐!”

    “公主!”

    更达和小筑凄声同叫。

    我不住咳嗽想吐,呛得脖子下巴全是汤外,那名带头的宫女丝毫不停手,几乎要将整个碗塞入我喉咙。

    “住手!”贺堂抢进来,踢掉宫女手上的碗,同时推开抓住我的宫女。

    小筑挣脱掌握,立刻跑过来。

    “公主,您没事吧?”她急着想为我擦拭。

    “快让公主把喝下去的汤吐出来!”贺堂大喝,惊醒小筑,催我呕吐。

    “卫兵将大人,您竟敢违抗太后的旨意,后果——”

    “后果我自行负责!”贺堂大有担当,冷气逼人说:“你们还不快滚!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宫女冷哼一声拂袖退走。

    贺堂立即冲过来,粗鲁地推开小筑说:“我来!快去请太医来!”

    他掐住我咽喉,不断用力催迫,我不住呕吐,吐了一堆黄胆。

    太迟了!那些毒汤早已下肚……

    “公主!公主!”是贺堂的声音。

    我张开眼,好几个影子在我眼前摆晃,身体觉得又冷又有人在烧,腹内不知是什么一直在绞绕。

    我快死了吗?

    “银舞——”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然后我就失去知觉。

    第十六章

    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里水深火热,刀插锅煎。

    醒来后,乍入我眼帘的竟是严奇憔悴的脸庞!

    “银舞,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他欢喜又放心,说不出的感激高兴,甚至带着哽咽说:“你已昏迷了三日,我真担心,万一有什么不测……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我茫然看着他,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我的气息尚很微弱,他俯身过来,听后回答说:“云舞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你不知当我接到消息趠去时,迟了一步见你中毒在地,心中有多悔多恨!幸好贺堂及时先赶去——”

    那夜我失去知觉后,严奇随即赶来。我被硬灌下去的毒汤虽吐出了大半,毒质入骨不深,但体内仍余有残毒,经过太医紧急诊治,才勉强保住一条命,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