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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鹏第2部分阅读

    。

    唐城强忍着怒气,喝问道:“唐非凡,你还有完没完?”

    “呦呵,你还生气了!”唐非凡啧啧赞叹,用脏兮兮的手指理了理鸟窝一般的头发,继续说道:“你还好意思生气,看看,我们都已经到了雍州。这都是千里之外了,你竟然连数息观也没有修成,教训你两句也是为了你好!别想着当什么僧官了,那也是你这样的家伙能够觊觎的!”

    唐非凡满意的俯视着唐城,轻蔑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这一幕圆觉看得分明,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晚,唐城依旧是分到了半块干粮!

    这一晚,柳梢轻摇,凉风习习,唐城的心头却冷如玄冰!

    残月之下,唐城跌迦而坐,从一数至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呼吸不绝,数息不止。

    数息观时如此简单,只要行功者心中变得空空落落,宛若混沌鸡子一般,便算功成圆满。数息观的存想方法是如此的简单,然而,这么简单的一道坎,却不知难住了多少英豪。

    天分本是父母生养,没有便是没有,谁也强求不得。

    他们七人身边又多了五名同伴。经过询问方才得知,他们来自雍州的一个村子,宏阳村。而带领他们修行的师傅也是一名和尚,是圆觉胖和尚的师弟——圆通。如今他有事暂且离开,便将五人托付给圆觉照料。凭借着先前确立的优势,唐非凡轻而易举的将这五名孩童收服。

    唐非凡彻底的将唐城孤立起来,没有人和他说话,时不时的有人拌他一下,作为取笑。这些都无所谓,而问题在于,他依旧无法入定。唐城仰望苍穹,群星闪耀亘古长存,唐城自思

    悠忽之间,又是一个月。除了他们的队伍又壮大了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区别。唐城最近有一些窃喜,除了他总算摸着了一点数息观的门槛之外,其他人止步不净观也是他开心的原因之一。若非如此,只怕唐非凡会更加过分。

    经过这些天圆觉的讲解,唐城知道他们现在修习的是一门叫做五停心观的法门。五停心观传自上古,以艰深程度论,由低到高的排序分别是数息观、不净观、因缘观、慈悲观、念佛观。

    其中念佛观的修行法门不见人间已久,普天之下,只有前四部留存。而因缘观和慈悲观普天之下也只有那烂陀寺留有善本,并无其他传承。

    数息观和不净观合二为一,有一个好听的名目叫做甘露门,号称可以接引天界甘露,修行起来神速无比。可惜,天下修习这个法门的佛修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却从未听说有人可以凭此接引天界甘露临凡。

    圆觉和尚曾经讲过,只有将不净观修成,他们才算是真的入门,可以接引元气进入丹田紫府,存想真符。那时,你才可以自豪的称呼自己为修士,踏出了长生征途的第一步,从此有别于浑浑噩噩的红尘众生。

    光阴荏苒,转眼间,又是半个月,唐城终于可以排除此前所读数千本杂书的困扰,成功的进入了非思非想的境界。

    用圆觉的话来说,那便是万物皆空。

    唐城的念头一片空灵,在成功入定的哪一个瞬间。唐城只觉得自己的精神被瞬间抽离,无数的声音和影响疯狂涌来,无远弗届,似乎整个天地都映照在识海。声音嘈杂异常,若在平时,唐城几乎都要疯掉。然而,此刻他却冷静如万载冰霜。任何细微的声音和影像被瞬间辨别出来,唐城本能的找到了最熟悉的存在。那是圆觉,他正在和一个人讲话,不过寥寥几句,他们谈话的内容却已将唐城从入定中惊醒。

    第4章 不净观

    唐城睁开眼睛,只觉酸涩之极,那是额头上的汗水淌入眼角造成的恶果。用袖子擦干,唐城心有余悸的左右望了望,发现圆觉果真不在此处。

    那么说,刚才的情景并非是空|岤来风。

    圆觉和那个秃驴的谈话内容,分明在耳,绝不是幻听这样荒谬。唐城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绑上了石头沉入了万丈深潭,心情沉重的似被灌了铅。

    此刻,群星璀璨,四野无声。唐城游目四顾,其他人都在修习不净观。往日里,唐城对他们辛勤的努力和成就很是羡慕,而如今却唯觉悲哀。

    过了不久,圆觉踏月而来,那副场景原本极有冲击力。此刻,圆觉的高人风范却叫唐城觉得无比做作和恶心。若非在修成数息观的刹那间,唐城的灵觉被千百倍的加强,唐城只怕仍旧被蒙在鼓中,如何能够发现这胖和尚的鬼蜮伎俩?

    当夜无话。

    唐城默默的数息,直至天明。当朝阳跃出东方的地平线时,众人早已经准备妥当,直接便可开拔!

    当天继续赶路,只是当路过城镇时,他们不再绕道,而是直接穿城而过,众人的队伍再一次壮大了,由十二人变成了二十人。而新增蒙童的师尊——圆通终于现身。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和尚,脸上总是挂着笑容。模样虽然算不上俊俏,可是那副仿佛永远定格的开心笑容为他加分不少,使得人们愿意和他亲近。

    ‘圆通师弟’这四个字,他不止一次听到,印象甚是深刻。

    圆通和圆觉交谈的声音,再次让唐城的脸色变得苍白。这一路上,唐城思绪飞腾,对自己的处境考虑再三,仍旧是委决不下。

    “逃!”这是唐城的第一个念头。

    圆觉和圆通对众人的看管算不上严密,逃走非常容易,只需夜晚装作睡熟,等到三更之后,径直逃跑便是。

    然而,这其中有一个问题,圆觉和圆通都是修士,就凭唐城的一双短腿又怎能逃过紧跟而来的追捕。在第一时间,唐城便将这个念头拍死。他需要安全的离开,不给父母带去哪怕是一丁点的麻烦。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方法只有一个——干净利落的干掉他们!

    唐城狠下心来,默默的思考脱困的方案,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唐城已经订好了行动计划。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引起两秃驴的注意。

    当晚,众人在修习体悟不净观的时候,唐城却越众而出,恭敬的上前,双掌合十,一副小沙弥的摸样,道:“师尊,弟子日前修成了数息观,可不净观总是不得其门而入,还请师尊再次讲解一遍,为弟子解惑。”

    圆觉尚未说话,便听身后有人发出一声嗤笑,道:“原来唐城你才修成数息观,真是废物,亏你还好意思靠近圆觉师傅!”

    唐城不用回头就知道唐非凡必然是嫉恨异常,他那自命的大师兄地位不过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一推即倒!唐城此前专心修行,根本无暇和他计较,却不是没有能力反击。

    而此刻,唐城的做法是为了亲近圆觉,这一点唐非凡看得分明,自然会感觉不安,出言讥讽不过是本能的反击。唐城却没有开口反击,唐非凡死到临头而不自知,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和他计较的呢?

    胖和尚对他们之间的争执仿若未闻,微笑着道:“不净观是凡仙之间的第一道门槛,自然没有那么容易领悟,圆通师弟智慧通达,为本院第一高才,今夜就由圆通师弟来为你们再解说一遍。”

    圆通打了个哈哈,道:“圆觉师兄过奖了!圆通愧煞!”说着,他话题一转,便谈起了不净观,道:“数息观功成圆满,便可入定。而入定仅仅是斩却杂念,若欲修行,还需要观诸天地,体悟诸天不净之奥妙。”

    “佛祖曾云:‘世人修三摩地,先断心滛,是名如来先佛世尊。若不不净,修禅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饭,经百千劫,只名热沙。’

    ‘贪欲、嗔恚、愚痴,是众生之大病。爱身着欲,则生嗔恚。颠倒所惑,即是愚痴。愚痴所覆,故内身外身爱着浮相。习之来久,染心难遣。欲除贪欲,当观不净。不净观者,知此身生于不净,处在胞胎,还从不净中出。’”

    “佛告阿难,我灭度后,若有比丘、比丘尼、式叉摩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若有欲学三世佛法,断生死种,度烦恼河,竭生死海,灭爱种子,断诸使流,厌五欲乐,乐涅槃者,当学是观。此观功德,如须弥山。流出众光,照四天下。行此观者,具沙门果,亦复如是。”

    圆通没头没脑的讲了一通佛经,叫众蒙童听得一头雾水。然而,圆通期间,却无人敢出声打扰。

    言毕,圆通扫视了众人一眼,将众人一脸茫然,不知所以,忽的一笑,悠悠的道:“自然,这等佛经云云只是不净观的皮毛,却已叫众生推崇。而不净观的真髓,在于观象所在的不同。俗人观象,有脑膜涕唾脓,可除五毒;我辈观象,当为天地日月星,可通大道。当你周遭虚空发七色彩,放大光明,不净观方算入门。”

    “那七色彩是元气的表象,修成不净观,便可修行大道法诀,纳元气于丹田紫府,存想真符。之后,你们就可以自豪的称呼自己是一个求真访道的修士。从此,御剑飞天,纵横青冥不再是午夜惊醒之梦,而是触手可及的存在。”

    圆通舌绽莲花,一番话说得众人心花怒放,似乎成就仙佛就在

    眼前。唐城并未受到蛊惑,他出言讨教不净观,只不过是一种手段,他的真正目的在后面。

    唐城摇头晃脑,一脸的沉醉,赞叹道:“壮哉,斯言!”说着,他将话题一转,道:“我等研习不净观,餐风饮露、吃苦受罪都是理所当然。可是师尊和师叔却没有必要如此,若是不嫌弃,弟子愿意为两位前辈熬煮羹汤、略尽孝心。”

    圆觉早已觉得自己的嘴巴里快要淡出鸟来,可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师形象,他不得不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和众蒙童呆在一切,啃食那些硬的像石头一样的干粮。只有到了晚上,才有机会去弄些酒肉填饱肚子。唐城的主意正中他的下怀。可是,圆觉是既要做表子又要立牌坊的性子,绝对不愿意败坏自己在众蒙童心中的形象。

    圆觉张口便要拒绝,谨慎小心已经刻到了他的骨子里。不过,唐城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眼睛的余光扫见圆觉似在摇头,唐城立刻开口道:“师尊,众位师兄弟连续修行不净观月余,却无丝毫进展,可见其艰涩难懂,弟子却有一方,不知是否合用?还请师尊验看!”

    “说来听听无妨!”圆通饶有兴致的盯着唐城,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城毫不怯场,朗声道:“弟子以为,若是师尊大鱼大肉,酣酒高歌,弟子们在一旁入定修行,或有奇效,也未可知!”

    “此言作何解?”

    唐城笑道:“弟子曾读过一篇古文,言道:柳州有民,每出舟,可获鲤鱼百尾,归家之后,每每十丧其三四。其人为此烦恼不已。遍求诸人,千方难解。一日,偶获一怪鱼,置鱼盆中,一路搅扰不休。归家检视,鲤鱼竟十存其九,其人大怪之,百思不得其解。恰逢一老僧,见状叹曰:凶兽在旁,奋然求生。有谁知,终不过砧上待宰之囚。”

    唐城顿了一下,又道:“若然师尊和师叔在一旁干扰不断,而弟子又能侥幸入定,或者可修成不净观,是否可行?伏请师尊决断!”

    圆觉踌躇未决,唐城等人的修行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如此百般细心照顾他们,而只有修成不净观的人才是真正有价值的货色。据说,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卖出大价钱。

    只是,那方法听上去很悬啊!

    不等圆觉开口,圆通便大笑道:“此言甚善!你这建议,师叔准了!”说完,他瞄了圆觉一眼,揶揄道:“若是你师不准,不妨来投靠师叔,我便是喜欢你这样机灵的徒儿!”

    唐城惶恐道:“弟子蒙师尊收录门墙,此乃泼天大的恩德,每日里百般感念犹恐不够,又怎敢背弃师尊而去。”

    唐非凡捂着嘴巴生恐自己管不住自己破口大骂。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圆觉虽然觉得很是肉麻,可是心中却受用之极。

    圆通嘿嘿一笑,对圆觉道:“你收的好徒弟!”

    圆觉看唐城如此乖觉,也很是满意,随手将一块五两重的银子扔给唐城,道:“嗯,乖徒儿,为师者有些银两,待明日你去城中整备一些酒肉,明晚开始试验,看有否效果!”

    唐城捡起银两,恭敬无比的道:“弟子决不让师尊、师叔失望。”

    次日,众人再踏征途。

    半路上,唐非凡找到机会让几个孩童将唐城围了起来,满脸鄙夷的道:“唐城,你当真是寡廉鲜耻,君子远庖厨,夫子的话你是不是忘的一干二净了,亏他那么器重你,我呸!”一头浓痰夹头夹脸的喷向唐城的俊脸。

    唐城一歪头躲过,冷笑道:“白痴,我之作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倒是你,是不是做奴才做的习惯了?如今见我受宠,是不是心下担忧呢?”

    唐非凡脸黑如锅底,哼声道:“好!你好!”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复又捏紧。唐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敢碰我一根手指,我定要告知圆觉师尊,说你伤了我的手,晚上烤不得羊肉了!”

    唐非凡气的三尸神暴跳,却终于不敢动手,只能怏怏而散。这一次,唐非凡围攻唐城不果,他在众蒙童心中的地位便急转直下,再无往日威望。

    途径一处城镇时,圆觉带着众蒙童去一处茶水铺子歇脚。唐城则去肉铺买了些羊肉,另外,购买了两串茱萸叫人磨成了粉末,最后还到中药铺子买了五朵血兰花还有一纸辛香,最后打了一瓶烧酒。这样一来,五两银子便花掉了将近一半。唐城虽不知有没有人跟踪,却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什么差错,没有贪得半钱银子,没有多买任何物什。

    唐城带着这些物什赶回茶铺,将剩余的银子上交给圆觉,开始解释购买物品的用途。这时,圆通从侧面走来,一脸微笑。

    唐城指着那一片羊肉,笑道:“羊肉最合烤制,不过膻腥味难去,需用香料中和,茱萸号称三香之一,还有一丝辛辣,用来佐料,最是恰当不过。不过羊肉烤制需用时间计数,或老或嫩,俱不好吃。这一纸辛香,用来计时,足够我们用上半月了!而这黄酒以血兰浸泡后,带有一丝甜酸,配合烤肉食用,堪称无上美味。只怕天上珍馐也不过如此罢了”

    一番话,说得众蒙童口水横流,吞咽声不绝于耳,圆觉顿觉丢脸,转身呵斥道:“如此贪食,何时才能修成不净观!哼!”

    圆通看着放在桌上的碎银,略算一下数目,向圆觉打了个眼色,示意一切正常,笑道:“看来,今晚我们口福不浅!”

    第5章 荒山雨

    雍州,乃是中土与西域蛮荒接壤的所在,多山少田,人烟稀少,民风彪悍。这一日,在雍州最大最长的横断山脉中穿梭着一支队伍,两个和尚带着三十多个少年在密林中奔走。

    夏季多生蚊虫,而丛林中尤其如此,叫人烦恼不堪。不过这些少年身上发出的臭味就算是蚊虫都要退避三舍,足见其恐怖。

    盛夏时节,雍州最是多雨。多变的天气每每叫人措手不及!圆觉一行人正闷头前行,万里晴空霎时间乌云四合,雷声滚滚而来,瓢泼大雨顷刻而至。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立刻叫这个队伍抱头鼠窜。

    胖和尚当先开路,拦路的枝条、藤蔓在他的开山刀下纷纷断裂,瘦和尚努力维持着众人的阵型,争取不让任何一个少年掉队。

    “前面是一座寺庙,大家可是稍事休……”胖和尚提起扬声,想要鼓动士气,可惜滚滚鸣雷瞬间将他的声音淹没。

    不过,众人听到有地方避雨,精神为之一震,快马加鞭的向前赶去。乌云越积越厚,明亮的白昼阴沉似夜。

    没走多远,众人的视线陡然变得开阔起来。这是一片占地上万亩的残垣断壁,一眼望不到边际,眼前附近处,只有一座大殿尚可避雨,众人慌不择路的冲了进去。

    圆觉当先前行,每一步都是一个的脚印。他们进入的是一个残破的大殿,仅有半边剩余,飒飒的冷风卷着雨点在断墙处肆意横虐,众蒙童衣服淋湿,冷风吹拂下,全都在瑟瑟发抖。

    唐城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左右打量着这座大殿。光线已经变得阴暗不堪,佛像的脸孔模糊不清,两胁侍蛛网虬结。这里不知荒废了多少年月,金漆早已剥落,露出了佛像斑驳的真身。

    唐城站在断裂的墙壁边缘,做若有所思状,疾风夹带着雨点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