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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第2部分阅读

    靖羿玩世不恭的取笑好友识人不清。

    “你——”

    朗飞叹了—口气,无奈的发出轻笑声。“靖羿呀靖羿,真想诅咒你‘遇人不淑’。”

    眉一挑,他差点喷出口中的茶汁。

    “我以为你是汉人。”

    “我也很怀疑你不是满人。”

    尽和小老百姓往来。

    两人相视不语,深厚的交情尽付会心的一笑。

    不过安静了一会,一颗心悬着的朗飞按不下好奇的问:“谜底倒底是何物?”

    “想知道?”

    他端起茶慢慢饮尽,杯底的残余物逐渐浮现。

    “废话。”

    他赏他一个白眼。

    靖羿笑着倒出杯中残渣。

    “瞧!这是什么?”

    “你当我闲着无聊打起哑语不成,这不就是茶叶……”咦!等等,生在绿枝桠,死在滚水中,形容的正是它。

    “想到了吧!我可没诳你。”他大笑地看着满脸懊恼的好友,一脑子的谜语想考倒他。

    像是留取丹心照汗青,猜一人名——归有光。

    人不在位,猜一字——立。

    或是,箭在弦上,猜一字——吊。

    “真有你的,猜谜方面我承认不如你,不过你要的灯笼我最多赶得出五只,多了我也无能为力。”他手上的订单是早在半年前就下的,再多也抽不空。

    “成交。”靖羿爽快的拍拍他的背,没有二话的豪气引人狐疑。

    “我说靖亲王府的小王爷,你该不会故意引我走进你的算计中吧?”他先是一愣,继而有跌人陷阱的错愕。

    “有吗?我是体恤你经年累月的埋首灯笼中,因此才答应减轻你的负担。”他说得毫无愧疚,一脸正气。

    眉一横的朗飞冷然一哼。“好个真小人,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好说,好说,在此我替我额娘谢过了。”他举起杯聊表敬意。

    “嗯哼!牛鬼蛇神不敌你小王爷的厚颜,我能不认吗?”谁叫他虚长了他几岁。

    同样的戏码每年都上演一次,早被磨成精的朗飞哪会遗忘了靖亲王府的那一份;喜爱灯笼的福晋总会趁着元宵好好赏玩一番,至今他送出的灯笼少说有上百只。

    只是两人的个x爱闹,不肯直接点明的迂回一番,彼此明来暗去地假意苦恼,互相取巧诈出对方的诚意。

    笑了笑,靖羿忽地想起一个人。“对了,你的小青梅呢?挺想念她……”

    “想念她?!”

    “想念她御茶行的好茶,她老跟你跟前跟后的带着一股茶香味。”这人还没开窍,死木头一根。

    暗笑在心的靖羿冷眼旁观好友冷然的神情,不知该夸他善于装傻呢!还是骂他不解风情,无视人家姑娘的付出。

    轻啐一声,朗飞笑不达眼的说:“皇帝老儿御赐的好茶满足不了你挑剔的口吗?”

    “不敬呀!朗兄,小心隔墙有耳,传到皇上耳中可是死罪一条。”靖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醒他。

    “那你得替我留心点,别让我丢了脑袋。”留着还挺有用处的。

    这小子。“酒肉朋友是干什么的,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你去当,休想我管你死活。”

    “真的?”

    “当然,你……咦!你的小青梅怎么和一团雪球走在一起?”看来挺有意思的。

    “什么雪球……”朗飞凑上前一瞧楼下的景致。“喔!是为什么妹子,我当是谁呢!”

    “为什么妹子?”靖羿好奇的眺望那团长脚的雪球滚……走近。

    “等你和她接触后,你会明了什么是‘为什么’?”他但笑不予解答,留待他自个去发觉。

    雪,轻轻的落下。

    “为什么我娘会一脸哀伤,未语泪先流的吓得我以为认错了亲娘?”

    不懂,不懂,无数的疑惑像一颗颗往上飘浮的泡泡捉不住,她实在不明白娘亲的反应。

    她不过将庙口算命仙讲的荒唐话当玩笑说给娘听,本意是逗她发笑好博得娘的欢欣,不计较她大冷天溜出府游玩一事。

    谁知她一听完没有莞尔一笑,反而吓人一跳的面色沉重,两行清泪无声的顺颊而下,仿佛心中藏着秘密无法说出口。

    可是她真是娘的亲生儿呀!爹也对她疼爱有加,不可能像大哥一般由宗亲过继而来,当初接生的产婆可是她的奶娘,哪做得了假。

    但是娘的神情又叫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抱来的小孩,不然哪来的身世之谜?除非她是桃树下蹦出的成仙花精。

    看大哥同样慌了手脚的安抚娘亲,问他大概也不知原由,要找出真相唯有靠自己,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怎么成,她不想妾身不明的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邵府千金。

    “你太夸张了,也许邵夫人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一时悲从中来,抑不住的泪珠自然滑落。”她不认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

    “才不是呢,你该看看我娘当时的表情,相信你也会怀疑我不是她生的。”震惊过后的悲伤最叫人不舍,她从未见过母亲在人前失态。

    端庄贤淑、高雅温婉的她宛如一湖碧水,浅笑敛眉在在显露当家主母的雅致秀丽,从容不迫的神态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击败她似,坚韧得有如蒲草。

    若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怎会让她失去了冷静,惊惶失措的不顾布粥施衣,急忙要大哥送她回府。

    头一次像无家的弃犬被忽视,她心里有—点点难受,觉得自己不再受宠。

    只是她的自怨自怜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工夫全让她踢进臭气薰天的沟渠里。

    她决定了。

    要找出真相。

    嗤之以鼻的顾以茗用力的弹了她脑门一下,“你犯糊涂了呀!敢说邵夫人不是你亲娘。”

    见过她们母女俩的人绝对不会错认两人的母女血缘,简直像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叫不可思议,即使邵夫人快近六十,面容光滑细嫩犹如三十出头的美妇。雍容华贵的光华令人望而生畏。

    若说她非邵老爷所出还有几分可信度,因为不仅外貌、个性都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如她那过继而来的大哥来得相似……

    咦!真是要不得的想法,怎么她也跟着迷糊了,铭心绝对是邵府的千金不会有错,以她娘的坚贞不可能偷汉子赖在邵老爷头上,且他们夫妻间的恩爱是有目共睹。

    “哎呀!很疼呐!人家只是怀疑,预设立场先可怜自己一下。”说不定她真是外头抱来的。

    “可怜个头啦!你到底说了什么话让邵夫人泪流不止?”她比较可怜,硬是被她从茶行拉了出来,原本想好好打扮,好赴傍晚与朗飞的约会。

    拢了拢松开的毛裘,邵铭心怕冷的直缩脖子。“我不过说了‘身世之谜’四个字而已。”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真的,真的,难道你还不信我,我很少骗人的。”一颗头直点,就怕人家不相信她的无辜。

    很少不代表从不,偶尔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邵铭心的保证让她很不安心。“身世之谜应该去找你爹娘问个明白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当事人,哪晓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因为你比我聪明嘛!不找你要找谁,我爹娘看样子肯定不肯据实以告,否则为何会隐瞒至今。”

    还是靠自己较稳当。

    很想叹气的顾以茗看了她一眼说:“别太高估了我的聪明才智,我没你所想像的无所不能。”

    “可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你不能不管我哦厂她耍赖地要她帮忙。

    肩上好重,她是存心赖上她。“你要我怎么管,上庙里求神明指点?”

    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个不好可就难过了,帮人不成反害了人。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打虎、捉贼的一家亲,轮不到她这外人穷搅和,邵家二老对女儿的疼宠和呵护不知羡煞多少女儿家,恨不得重新投胎成邵家女,她实在没必要将一池清水弄浊。

    老人家不肯说明原由必有为难之处,何必硬要扯出陈年秘辛,万一真有那么一回事要如何收拾,难道要当做从未发生过,回到昔日和乐的生活?

    “你好坏心哦!人家是诚心请你帮个小忙,干嘛搬出神明吓我。”子不语怪力乱神。

    求人是这种姿态吗?整个人都缩进毛裘内只露出一张清灵小脸。“我自认能力不足,无法担起重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呐!”邵铭心语气可怜兮兮的令人有罪恶感,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气。

    “邵、铭、心,你敢摆出牲畜无害的神情试试,我绝不会上当。”该死,她几乎成功了。

    几乎。

    她装得更无助地颤动着沾了寒气的羽睫,无比谦卑。“如果我无家可归了,你会不会收留我?”

    “等你流落街头再来敲门,我会看情形要不要留你。”凡事得预留退路,以免自打嘴巴。

    “以茗,你几时变得这么无情?枉我把你当成最知心的手帕交无所不谈,你……你居然要抛弃我……”

    她好伤心哦!

    佯哭的上下抖动纤弱双肩,第一声哽咽都还没出口呢!两脚差点离了地,回苏州见姥姥。

    “冷哪!你干嘛扯我后领,万一着了凉我就不能追查自己的身世了。”

    好险、好险,没让冷风灌人衣里。

    她边缩边躲的将身子裹得像一颗人球,瘦弱的小脚灵巧的动个不停,活似生了脚的雪球叫人莞尔,让忍不住笑意的顾以茗无法弃她于不顾。

    真是败给她了。

    “反正养生堂多得是祛寒的药材,随便配个两副还愁好不了吗?”有那么冷吗?

    在她看来还好,下雪前总有一段暖和期,不致冷得令人受不了。

    瞪大了眼,邵铭心不高兴的微噘着嘴。“原来你巴不得我一病不起,好甩掉我这个小麻烦。”

    “你也知道自己是麻烦呀!”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一个不怎么老实的千金小姐。

    “以茗……”坏心肠的姑娘。

    顾以茗没好气的举起手阻止她开口。“虽然我帮不了你,不过我晓得有个人一定肯出手相助。”

    那个人最喜欢难解的麻烦了,就不知他肯不肯接受眼前的大“麻烦”。

    她指的是人。

    “你没骗我?”邵铭心抱持着怀疑态度,红通通的鼻头煞是可爱。

    “我又不是你,爱耍小心机。”把人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间。

    “哪有,我最乖巧善良了,夫子们常说我是他们教过最好学不倦的学生。”她沾沾自喜地露出春阳般的笑脸。

    不想拆穿她的顾以茗失笑的摇摇头。“是,我的好妹子,天子脚下就属你最正直了。”

    “唔!取笑人家,我脸红了啦!”其实是冻红的,水嫩的肌肤禁不起寒风的蹂躏。

    “少装了,我看你是冻坏了,先找间茶楼喝口热茶暖暖身,省得你冻僵了。”

    熙来攘往的街头满是叫卖声,一抹微阳才刚探了个头,层层云气已包住它的金光,稍微回暖的天气又转为阴寒潮湿。

    一阵阵冷风袭来,原本不觉冷意的顾以茗受了身侧“雪球”的影响,不自觉的环起手臂保留一丝暖意。

    星子般的瞳眸眨呀眨的,她偏过头一问:“为什么要喝热茶才能暖暖身子,不能改喝雪融的冰水吗?”

    又是为什么,为什么热茶暖身而冰镇莲子却能消暑?实在没什么道理,不都是由口而入吗?

    “懒得理你,你要是冻死街上就不用追查身世之谜,我也落得轻松。”顾以茗头一抬,似有灵犀的瞧见她日盼夜盼的熟悉身影。

    咦!她在看什么?跟着仰头一望的邵铭心只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以茗,他好像竹马大哥哦!”唔!他身边似乎多了个影儿。

    眼一眯,瞧不分明的小人儿仍旧将自己裹得圆滚滚地,脚步轻盈地像是踩着雪花飞舞,一把绘上牡丹的油伞立即为她遮风挡雪。

    身为丫鬟的银雀可是准备得十分齐全,不只吃的东西琳琅满目,竹篮下层还有小姐的绣鞋和羊毛兜肩,以防她湿了鞋或滑倒可以替换和保暖。

    可见她伺候的小姐有多娇贵,挨不了饿,受不得冻,捧在手心怕化了,必须花费更多的用心才呵护得了。

    “什……什么竹马大哥……”一碰上青梅竹马的心仪男子,顾以茗的灵光不由自主的变为迟顿。

    唉!又来了,真叫人失望。“不就是朗飞朗大哥,你的心上人。”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写满唾弃,搞不懂她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灯笼痴,粗心的忽略近在眼前的珍宝。

    以以茗的聪慧才智怎会栽在这种人手上,神智不清的交托一份注定苦涩的情意。

    “呃!呵……,真巧是不是……我们也去喝茶……”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整个人为之憨傻,不复聪明伶俐的模样。

    “喝茶?”微露古怪的神情,邵铭心回头—顾身后撑伞的丫鬟。

    不愧是她的贴身丫鬟,会意的银雀连忙翻动竹篮中层。“小姐,你要的茶包。”

    “嗯!咱们喝茶去,顺便请伙计温温冷掉的糕点。”还是热热的比较爽口。

    “是的,小姐。”

    雪,一直下着。

    直到日落时分。

    但是没人注意它何时停止,因为邵府千金的娇贵足以令所有人忘却外头正飘着雪花,她带进了一室的惊奇和错愕,以及寒意。

    炭火似乎不够用了。

    第三章

    靖羿的笑意始终没停过,如同茶楼外的雪花不断落下,微掀的嘴角渐渐拉高,兴味十足的舍不得眨眼,怕看漏了眼前的奇景。

    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雪人……呃!是佳人,幼狐一般的美丽大眼骨碌碌的转着,好奇的观察茶童斟茶的姿势而忽略他铁青的脸色,直问他为什么茶水不会外溅。

    茶点三小盘,每盘三、两块,精致可口的直冒热气,清香的桂花味及冷梅香气溢满鼻间,令人垂涎三尺地想尝口味道。

    紫砂壶里装的是茶,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去动它,因为那是邵神医专为爱女调配的药茶,调养她畏寒的单薄身子免受寒气所伤。

    即使入了暖气环绕的茶楼,她依然一件毛裘由头至脚包得如一团毛绒绒的小白狐,睁大讨喜的双眸打量四周,好奇的眨动蝶翼般的轻羽惹人怜爱。

    茶色是自制的,茶点是自带的,除了茶水的供应外,连服侍的丫鬟都是自家下人不需茶童动手,真不知她怎能理直气壮的享用人家的地方。

    难怪茶楼的伙计个个没好脸色,像迎进了瘟神严阵以待,笑容全没了地板起脸来。

    “算命的说我佳期已近,你看我是否真的满面喜色,等着夫家上门提亲?”

    莫名冒出的一席话,为之一怔的靖羿含着笑声一噎,“姑娘为何忽出此言?”

    拉着裘衣捧起热茶,怕冷的邵铭心连纤指都未露出。“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瞧,害我以为你是我命定的夫君。”

    “什么……咳!咳……”一口气呛着,他当自己听岔了含意。

    “虽然我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可是你千万别相信术士之说,小姐我不可能在元宵前把自己嫁掉。”爱慕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叫她无从选择。

    忍不住的大笑声流泻在二楼雅座,靖亲王府的小王爷笑得合不拢嘴,完全失去平常伪装的冷静,嘴边的话滚了——圈又吞下肚,无法理解她的自信打哪儿来。

    见识过无数的宫中美女、大臣千金,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怕冷又好玩的小东西,口气狂妄的先用软哝嗓音阻断旁人对她的倾慕之意。

    他真想拉掉她那碍眼的毛裘瞧个分明,看看是否如她所言的倾城倾国,绝色一身。

    而非仅见那张出尘的容貌四下张望,无一刻安分的溜来转去,让人想出声制止她不合闺阁千金的举止,安静地喝完她眼前的药茶。

    “你在取笑我大言不惭吗?你认为我高估了自己的容貌?”对于不熟的陌生人,生性活泼的邵铭心显得拘谨。

    他闷笑的掩去戏谑。“姑娘的花容月貌全包在裘衣之中,让人实难回答。”

    “为什么你满口虚伪呢?我的脸明明还在,哪有包住。”她指指快被落发遮盖的小脸。

    “咳!我想你需要一面铜镜照出你此刻的模样。”她的脸还没他手掌大。

    真的很小,小小的脸儿,小小的秀气鼻子,连红艳似桃的朱唇都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