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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谜第4部分阅读

    ,连皇上数度微服出巡都不忘到海宁做客。

    “陈……陈家?”表情古怪的靖羿联想到一则民间传闻,与当今圣上的身世有关。

    是那个陈家吗?

    “听说老爷一直不许小姐与姑爷往来,打算将小姐嫁给表少爷为妻,但看似温婉的小姐十分刚烈的反对,修书一封入了宫,不到半个月光景,宫中便来了快马下旨赐婚……

    “本来老爷还想抗旨不从呢!是小姐不知在老爷耳边喃念了一句什么,老爷脸色大变地变得十分恭敬,不再坚持……”

    那场婚礼可说是地方上的一大盛事,各方官员贺礼不断,摆宴三天川流不息,朝中大臣有—半到场观礼,给足了老爷面子。

    只是她一直想不透,小姐出阁前的夜里来了位雍容华贵的夫人,两人相拥而泣不许人打扰,威武的“家丁”在门口守了一夜直到天明。

    可是喜宴上却不见那位贵夫人出现,仿佛梦一般的来去匆匆,叫人怀疑是否看错,或许是酒喝多了的缘故。

    春姑的疑惑不曾获得解答,百年后仍不知道她曾见过一面的富贵夫人乃当今太后,乾隆之母。

    “你娘姓陈?”

    “是呀!我娘姓陈有什么不对,你干嘛古古怪怪的一脸凝重?”叫人好不习惯。

    见惯了他不正经的一面,这会忽然神情冷肃的拢起眉沉思,不太适应的邵铭心走得慢落在后头,心口低落地瞅着闷头前行的身影。

    爹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夫,而娘的慈悲天性更为人所津津乐道,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深受百姓们的敬重与爱戴。

    娘的娘家姓陈,闺名慧娘,字端仪,鲜人不识她名讳,是京城有名的活菩萨。

    但是自诩追古溯今,能知死人事的他却不知道她娘是谁,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失望他的消息不够灵通,还敢自称是高手协助她追查到底。

    “慢吞吞的磨蹭个什么劲,你刚说谁古怪来着?”别以为他分神没听见她渐没的嘀咕声。

    一回头发现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的靖羿恢复先前戏谑的神情,两手抱胸的等她走近。

    “你这人真是奇怪,一下子态度严肃,一下子又像纳绔子弟嘻笑无常,没人被你吓死过吗?”他根本就是个怪人。

    而且是热中猜谜的怪人。

    经她一提醒,他倒觉得自己是两面人。“对你好不好吗?你想我板着一张脸吓人呀!”

    一说完,他故意学父亲靖王爷训人时的严厉神情,威仪十足的冷视她,想吓得她心惊胆跳、面无血色。

    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冷峻不足少了严厉,吓不成她反而逗得她咯咯咯的发出愉悦笑声,惊扰了枝桠上的积雪,咚地掉落。

    “啊!好冷哦!”耳朵快冻僵了。

    “你喱!乐极生悲了。”真成了雪娃娃。

    他笑着帮她拍掉头上的雪。

    “就准你取笑我,我不能嘲笑你吗?”可恶,为什么只有她倒霉?

    靖羿取下她的颈巾弹弹渗雪,朝她伸出大掌。“手来。”

    “干嘛,又想轻薄我的小手呀!”嘴上嘟嚷着,她还是将手交给他。

    “瞧你手冰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他轻轻的搓揉她快僵化的柔荑,温热她的心窝。

    春阳一般的笑靥为之漾开,她忽然觉得好暖和。“你对女孩家都这么好吗?”

    一想到他对其他姑娘也这般殷勤,灿烂笑靥略微失色的如多变的春日,阴晴不定。

    “小家子气。”他不作解释的笑睨她。

    “什么意思嘛,人家问一句都不成呀!”他才是吝啬鬼呢!

    “不是不成,是没必要,你以为我有很多闲工夫讨姑娘欢心吗?”是她们反过来要巴结他,取悦他。

    不能说不近女色,他还是有几个相好过的姑娘,不计较名分地想跟着他。

    可是他无纳妾的意愿,额娘的孤寂他看在眼里着实心疼,即使贵为福晋仍得忍受丈夫的多情,小妾一个接一个的进门,身为元配的她只能黯然隐去,等待日复一日的空虚将她埋葬。

    他不像父亲的风流来者不拒,有朝一日他有了心仪的对象绝不让她受委屈,交付真心只有一人。

    靖羿望着眼前的清灵小脸,掌中传来的指温让他想到汉人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我呢?”他很忙吗?怎么她一开口随传随到。

    尚未发觉靖羿真实身份的邵铭心一向用信鸽和他联络,因此自始至终不知道他是靖亲王府的小王爷——是娘亲一再嘱咐不得接近的皇亲国戚。

    “你是例外。”忽地一怔,他像想到某事似的笑开。

    原来……他真是轻薄郎。

    “为什么我是例外?”虽然不太理解他话中的含意,可是心口暖洋洋地,像偷尝了一口麦芽糖。

    甜腻腻的,还牵丝呢!

    “因为你傻呼呼的,很好骗。”他大笑的轻点她鼻头,看她气爆如牛的表情。

    “靖羿,你好可恶,欺负人很好玩吗?”她生气地抽回手,但他反而握得更紧。

    他只欺负她。“别使性子了,瞧你小脸都冻红了。”

    “不要你管,把大哥的颈巾还给我。”明知她怕冷还故意捉弄她。

    “这是你大哥的?”难怪他觉得颜色太冷,十足的阳刚味。

    心里颇为吃味的靖羿不动声色的将颈巾揉绉,趁她分心之际,将手中物掷向雪堆,任由昨夜的霜雪吞没它,不露一丝痕迹。

    就算是她兄长之物,他也不喜欢看见她身上有其他男子的物件,除了他。

    “上回抢了我的毛裘不还,这回又夺去我的颈巾,你是土匪出身还是强盗窝出来的恶徒?想冷死我呀!”要是她真受了风寒,一定第一个不饶他。

    他笑而不答地从怀袋中取出一块晶绿翠玉,扳开她的手心一放。

    前两天他就想送给她了,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送出手,直到握上她冰冷的柔荑才提醒他时候到了,不该再迟疑。

    “这是……”蓦地瞠大眼,她惊奇的握住绿玉说不出话来。

    “暖玉,西域出产的极品,名为‘合欢暖玉’,放在身上会保暖,最适合体质虚寒的你。”这下她不会再喊冷了吧!

    “我……我……”好暖哦!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叫声靖哥哥,它就是你的了。”毋需言谢,他只想看见她欢欢喜喜的笑脸。

    “靖哥哥。”

    毫无犹豫,一眼就爱上合欢暖玉的邵铭心不多想的一唤,柔腻如丝的嗓音令人为之酥麻,甜得有如初采的蜜。

    她本来就想将其据为已有,学他的强盗行径耍赖不还,没想到他竟主动提议要送她,她当然大方的收下,免得他翻脸不认账又要了回去。

    此刻的她根本忘了索回兄长的颈巾,心无旁骛地研究起暖玉的形状、构造,不明白它为什么通体温热却不的人,不时地散发暖意温暖周身。

    “别太着迷了,咱们还有——段路好走呢!”他可不想她因一块玉而冷落了他。

    螓首微抬,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怪我?”真是不好取悦的丫头,才刚收了他的礼,这会儿倒翻起账来清算。

    扫了秋风怨秋风,无端打落梧桐叶,一片一片,不带走。

    “不怪你怪谁?养什么烂马嘛!一点点惊吓就扬蹄狂奔,弃主人于不顾千里而去,你的罪过比杀人放火还严重。”害她走得两脚发麻。

    靖羿很无奈地握着她的手朝羊肠小径走去。“我不是警告你别在马儿附近玩爆竹吗?”

    可是她有听进去吗?

    没有。

    他越是阻止她玩得越起劲,不听劝告的朝马尾燃爆竹,在它蹄下点烟火,说是要试试牛曲村的爆竹是否同城里一般好玩。

    想当然耳,马一受惊自然往前狂奔,极力地想躲开令它害怕的东西。

    而她和一群孩子笑哈哈的跟着马后直起急迫,边笑边丢掷鞭炮让它跑得更快,让他措手不及的眼看座骑绝尘而去。

    年节快到了,家家户户都不忘准备爆竹应景,因此玩兴一起的她和一群孩童玩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想到他们要怎么回家。

    “我哪晓得你的马胆小如鼠,连爆竹都怕。”她不是在玩,而是试试爆竹师傅有没有偷工减料,少放了硫磺。

    “强词夺理,养过马的人都知道马儿是极敏感的,受不得惊忧。”就算一小根刺扎在肉里也会暴跳如雷,何况是“大军压境”。

    它不跑才怪。

    她反握他的手朝他一笑,“我没养过马呀!”

    错得有理,所以有过他来背。

    “你喔!小赖皮鬼,做错事还推给别人。”真拿她没辙。

    为顾及她的体力不济,靖羿不走官道专挑小路走,想抄近路早点进城,免得赶不上日落前送她回邵府,近来好友和小青梅的事可传遍城里,太恐怖了。

    “比不上你的无赖……”颠了一下,她颦起眉轻抚耳垂。“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做?”

    感觉有人在背后念她,所以耳发痒。

    靖羿看了看她,好笑地朝她发出腹鸣的地方一视。“你饿了。”

    “喔!难怪我浑身没力气走不动,原来我一直没进食。”这贪玩的银雀不知哪去了,回头非罚她洗夜壶不可。

    太不懂事了。

    “别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盯着我瞧,我不是马。”他还看不出她转的是什么心思吗?

    邵铭心撒娇地轻噘红艳小嘴。“靖哥哥,你忍心见人家的小脚起水泡吗?”

    “你脚起水泡了?”一听她玉足受创,忧色浮于脸上。

    “人家是闺阁千金又不是贩夫走卒,哪吃过这种苦嘛!再走下去肯定会磨破皮。”好想有顶轿子坐。

    吃山珍,食海味,行舟车,住华宅,她真的必须承认她太娇贵了,没点本事的人可养不起她。

    “那要怎么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想露宿荒郊野外我可不奉陪。”成为名副其实的野鸳鸯。

    脚一跺,她娇嗔地发出怨言。“你明知道人家的意思还装傻,你背我啦!”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我怕被卫道人土乱捧打死。”棍棒齐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打在他的背。

    “不管啦!人家就是要你背,不然我哭给你看哦!”她威胁的推推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早就心软的靖羿不过逗着她玩,心口不一的在她跟前蹲下,认命的当起小姐的爱驹,“坐稳了,可别摔下去。”

    “嗯!”

    笑意植满嘴角,眉眼生春地找着舒服的肩窝一靠,邵铭心得意的趴伏着,微波荡漾的情愫悄悄掠过,在彼此的气息中。

    遗忘的事仍然遗忘。

    “什么,小姐已经来过又走了?”

    一手拎着小布包,一手搂着竹篮的银雀都快哭了,神情如丧考妣的瞪着高大的男子低咒,担心挨罚受责的苦着一张脸。

    本来她可以赶上先行一步的小姐,就算落后也差不到一刻钟,只要赶一赶还是来得及。

    可是她身边死脑筋的大个头怎么也不肯载她一程,明明不知道牛曲村往哪里走要她带路,又耍派头地欺负她这个丫鬟,骑在马上跟着两条腿的她一路慢行。

    要不是她身强体壮禁得起长途奔波,不然真累死在半路,那谁也甭想追上主子,看他还能逞什么威风。

    谁晓得她走得两腿都快断了居然还是错过,小姐也未免太会钻了,要是她把小姐搞丢,恐怕受的不只是责罚,大少爷的冷脸可是比阎王还可怕。

    “都是你啦!委屈一下会少块肉吗?我们小姐若少一根头发,看你拿什么来赔。”

    王府副将哈尔努赤冷视着不到他肩头的小丫头,黑瞳闪了闪冷芒不理会她的唠叨,头一转跨鞍上马。

    只不过这趟回程他的马上多了个喋喋不休的丫鬟,吵得他不得安宁,后悔一时心软,直想把她丢下马。

    雪,在不知不觉中又开始飘落。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

    第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急越容易出纰漏。

    眼见天色渐渐阴暗,纷飞的大雪阻断前方的羊肠小径,原本熟悉的方位也被风雪扰乱,耳边只听见北风呼啸而过,刺人的冷意几乎麻痹了四肢。

    不肯向风雪低头的靖羿咬紧牙关迎向未知的茫然,漫天飞舞的雪色对渐深的夜毫无助益,反而让他更看不清树与路的分野。

    原本是想抄近路早点进城,没想到却因他的判断错误而耽搁了,这会儿城门大概关了,要想进城得暴露身份,以小王爷之名命守城官开城门。

    不过当务之急是他必须找着回城的路,不然他一人受困风雪中倒是无妨,反正他是习武之人不担心露宿荒野,随处都可栖身。

    他忧虑的是背上的娇娇女,雪刚开始下时就没听见她好问的长舌,畏寒的她就算有暖玉护身,也难保不被寒气侵了身。

    若非她气息平稳地吹拂着他颈后,他心中的忧虑恐怕会加剧,惶恐无助地以为她撑不过去。

    “阿羿,什么打了我的脸,好痛哦!”猛地一疼而惊醒,眼未张的佳人手抚上细嫩的粉颊。

    “你先忍一忍别乱动,把头压低点。”风声吹走她大半的声音,他只听见她喊疼,心口揪了一下。

    可是邵铭心向来不是个听话的人,反而把头抬高,差点被枯枝划破水嫩肌肤。

    “啊——”

    惊呼声一起,靖羿的心也跟着一惊,狂跳不已的连忙问。

    “怎么了,有伤到吗?”他不该自做主张的带她走小路,只为求快。

    睁大眼仍看得模糊,她微讶的贴在他耳边说:“我没事,不过怎么突然下起了大风雪,晌午时还晴朗无云。”

    好大的风雪,难怪打得她脸发疼,像竹片刮过似的难受。

    “这天气说变就变没个准儿,你抱紧点别松手,雪挺寒的。”她没事就好,他稍微安下了心。

    雨打芭蕉三两声,扰人呀!

    他才庆幸路无石好行走,一转眼工夫厚云遮蔽了日阳,在他来不及应变的情况下先刮起大风,接着雪花飘落掩住了足迹。

    进退两难的节骨眼上只好冒险前进,他想总会有出路,只要他方向不变一定会瞧见通往城门口的官道。

    可是擅长解谜的他忘了一件事,风雪是无情的,绝不会因为他的身份特殊而给予通融,同样严厉的欲摧毁他的狂妄。

    事实证明它成功了,他确实后悔。

    “是我眼花了吧?为什么四周暗得伸手不见五指,难道是天狗食日不成?”好怪哦!天全黑了。

    苦笑的庆幸她瞧不见他此刻的神情,他不知如何告知他们迷失了方向。“不是天狗食日,而是入夜了。”。

    “什么?!”她惊讶地差点由他背上滑落。“进城的路这么远吗?”

    走了好几个时辰还走不到。

    “远是不远,只不过……”该不该实话实说呢?他颇为迟疑。

    “阿羿,我肚子好饿。”等他下文说完,她可能已成一堆白骨一整天未进食哪能不饿?尤其她嘴挑得很。“你刚叫我什么?”

    他应该没听错。

    “阿羿呀!”

    她才不要恶心兮兮的唤他一声靖哥哥。

    “阿羿就阿羿。”他小心的嘟嚷着,宠溺的笑意暖入了心坎。

    还没人叫过他阿羿,听来挺顺耳的,像是平凡的一家人似的,执手同行不畏风雨。

    “阿羿,我们几时能回家?”她饿得快受不了,手脚无力。

    嗄!这倒问倒他了。“呃!暂时是难以如愿,我们迷路了。”

    “迷……迷路……”

    她嘴发颤地拒绝相信。

    “风雪实在太大,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风雪小一点再走。”他怕自己撑不了太久会拖累她。

    冷抽口气的邵铭心用力勒住他。“你别叫我睡在荒郊野地,我怕蛇。”

    他不免好笑的提醒她,蛇不在冬天出没,它们窝在洞里等春暖才出外觅食。

    “我也怕老鼠、蚂蚁,还有小小会动的怪东西。”凡是脏东西她都怕。

    虽非巨贾之家,但她打小就是全家人捧在手心的珍宝,怕她饿、怕她冷的照顾得无微不至,眉稍微一皱都会紧张得嘘寒问暖,三天一小补、五天一大补地巴望她平安无事。

    在她十岁以前,贴身照料的丫鬟多达数十人,穿衣、穿鞋、梳头的各有专人服侍,简直和后宫女眷没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