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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12部分阅读

    庵惺Υ骄刍?妙莲庵济公捉怪

    话说老英雄菊天华在树林中被和尚所窘,又打不着他,又脱不去身,想用袖箭暗伤他,又被他喝破。正在进退两难,无可奈何之际,忽然从西首大路之上,有四五人跑来。心想:这必定是贼党,吾一个和尚也尚且打不倒他,倘再加上这几个人,必定吃他的大亏了。和尚回头一看,即大嚷说:“徒弟徒弟!快些来帮着吾捉这j细,结果他的性命,莫要放走他。”菊天华一听,自说道:“哦,一定是了!”心中愈加着急。那知几个人来至临近,细细一认,竟不是外人,一个就是自己儿子菊文龙,一个是雷鸣,一个是陈亮,后面还跟着武定芳同老尼妙修。菊天华到此方才放心。焉知那和尚也嚷道:“雷鸣、陈亮,快些来帮助你师父捉这j细!”菊天华一想:他怎么认雷、陈两人做徒弟的呀?莫非他二人也是小西天狄元绍的同党不成?既是小西天党羽,就不应提狄元绍的妹夫刘香妙了,怎么他方才也帮着儿子一同追赶贼人下来?这件事情,真大大的不懂了。心中正在踌躇,只听雷鸣叫道:“厮打的莫非就是济公济师父吗?都不是外人,快些莫打。”

    菊老英雄久闻济公大名,听雷鸣一嚷,即停手跳出圈子,睁眼对和尚细细辨认。和尚故作惭愧,把龌龊破碎的袖轴向着油泥脸一遮,又把三四寸头发的和尚头扭了几扭,细声细气,学着女子口音说道:“羞人答答的,对吾瞧什么?”菊天华见了倒也好笑。雷鸣先赶说道:“师父,吾正要来寻你,你怎么倒来了?”济公未及回答,陈亮也来了,随后菊文龙、武定芳、妙修一齐都到,陈亮上前施礼,又给大众见了礼。菊天华一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于闻名。”这句话真确实的,吾以为济公必是堂堂一表,那知竟是个乞丐和尚!雷鸣正要把小西天的事学说,济公一摇头道:“吾都已知道,你不必说了。”菊文龙心中不服,就接口道:“你知道你试说说看,现在小西天的事怎么样了?如若说得对,吾方才佩服你。”济公道:“吾不但小西天的事都知道,就是你的事,吾也准知道。”菊文龙说道:“吾的什么事?你先说说罢。”济公指着妙修道:“你把九圣仙女李彩秋安放在他的庵中,你们两个人私自立誓,等你父亲死了,你能够自作主张,然后接他回家。是不是?对不对?”小剑客听了,一时脸色急得通红,一句话说不出来。济公又道:“可惜那个美貌女子,忽然上起吊来,害得你心中没主。”陈亮道:“吾们方才捉获刘香妙,想送他到玉山县衙门治他的罪,那知一转眼之间,忽然不见,吾们弄得莫明其妙。师父给吾们算算,看到底被什么人偷盗去的?”济公道:“不必算得,各已经知道了,他是被小西天贼党金面罗汉法长救去的←二人本因莲花道长戴朝宗剑斩吾徒弟悟缘,恐怕吾来报仇,所以秋元绍差他同着刘香妙下山,到临安来行刺吾的。方才在庙中一同追你们下来,刘香妙被你们擒捉,他看见你们人众,准知不敌,不敢公然来救,趁这位老尼告诉九圣仙女上吊的时候,你们一心听他说话,不曾提防得,他就暗跑来,把他偷解去的。”菊天华闻言,半信不信道:“有这等事?吾们不过一转眼,他怎么能盗得这般的快捷?”

    济公闻言,只是冷笑不语。老尼妙修在旁催说:“都别说了,还是回庵救人要紧!”众人一想也是,一行赶回莲花庵中。一见庵门大开,妙修说声“不好”,赶至上房一看,房门开着,灯火尚明,只见李彩秋坐在床边,面色潮红,神情恍惚,对着众人只是痴笑。妙修叫他,也不答话。再找邓素秋,已然无踪无影。妙修顿脚失声道:“这怎么了,一个癫了,一个不见,怎生是好!”众人一齐转脸瞧着济公,看他怎样设法。只见济公笑嘻嘻的,从脖项搓下一丸油泥,走上前,将油泥柱彩秋鼻下一塞。顿时一股刺鼻难闻之气,透上脑门,彩秋一声喷嚏,忽然清醒,一眼瞧见菊文龙,眼泪就蔌蔌的流下来。

    妙修连忙问道:“庵中究竟发生何事?素秋又在何处?”彩秋道:“自你去后,素秋又劝我半晌,我也想开了,也就各自回房歇息。忽然半空里飞下一人来,一身青衣,武生装束。我心想不好,正要起身,只见那人将手一指,一股异香透入脑顶,我就迷迷糊糊的身不由自主。那人走近来,把我抱至床前,正待轻薄,忽然由房上蹿下几个人来,那青衣人受此惊吓,飞身从窗口逃去。房上下来的几人径奔素秋房去,只听见素秋叫了一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过,再无声息。可恨我心里又似明白,又似糊涂,只是心里暗暗作急,丝毫也动弹不得!”

    众人听罢,正要问济公,是何方妖物?只见济公努着嘴,一手指着上面,一手朝众人直摇,只不说话。众人不解何意,还是妙修老到,想是妖物神通广大,或就在附近窥伺,济公不语,是怕走漏风声,便也打起手势,询问济公如何办法。济公将手指指彩秋,作脱衣的样子,又指指房内,作关门的手式。彩秋不解,直问:“这位师傅,究是何意?”济公见问,更是连连摇手,皱起眉头顿足作恨恨的声音,仍指着上面,又指彩秋身体,只是不语。妙修在旁会意,就去取了一身旧衣服来,叫彩秋把自己穿的衣服脱下,换上旧衣服,又叫他今夜住在屋内,莫要出去。济公看了,方才点头,随手把衣服带到外面,叫众人也宿在后进,自己却取了彩秋的衣服,径往昨夜彩秋住的房内,把房门虚掩,吹灭灯光,睡在床上,一无声息。小剑客见济公作用,不解其意,心中转辗,不能成寐。二鼓之后,听众人鼻息如雷,知道都已睡熟,自己便轻轻起身,手提宝剑,开了房门,潜声潜气,来至外面。侧着耳朵细听听,并没声息,一伏身,就在殿旁门背后静候着。约过一刻许,忽见半空中飞下一个人来,立在庭中,四面窥探。探了长久,一移步径至济公的房外,往里张望。菊文龙在月光之下看得亲切,见这人满身都是黑色,头戴武生巾,身穿箭袖袍,足登快靴,相貌极其雄猛。没片刻,即见其推门入内,正想拦住房门,一剑把他杀却,只听济公在房中嚷道:“好乖乖,来得好!”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四回 刘香妙一再被捉 小剑客梦入冥司

    话说济公因菊氏父子坚不肯带李彩秋回家,正要勾他们出去,试试李彩秋的心。忽然从屋上蹿下一个人来,济公一瞧,正是刘香妙,一落庭中,就举着刀径奔李彩秋。济公用手一指,把定身法将他定住,刘香妙就像木头一般,呆呆立着,只能口中说话,脚底下不能动一步。济公问道:“你又来寻吾们做什么?你照直说了,吾就放你;如若不说,吾就结果你的性命。”刘香妙虽然凶恶,到此地步,就无可如何了,只得央说道:“吾此来并非寻你们,是寻李彩秋的。因为昨夜吾把邓素秋抢到古庙中,就要与他成亲←说庵里还有个李滚的妹子九圣仙女李彩秋,人才出众,比他胜十倍,叫吾抢来,同他成亲,他情愿在他肩下做吾次妻∝闻李彩秋美貌,恨不得同他一见,听邓素秋一说,吾就带着刀跑来,想抢他回去成为夫妇。不料你这和尚同姓菊的也都在这里,这是已往之事。”李彩秋在屋中听了,脸上红来红去,想要拔出剑来把他杀了,又恐怕菊氏父子看了,说他杀人不闭眼,嫌他残忍←是一心要嫁菊文龙,所以此刻把平生武艺收藏起来,做出文文雅雅、柔柔顺顺的新娘态度来。济公回头瞧了李彩秋一眼,又瞧了瞧菊氏父子,把手一指道:“吾不杀你,你去罢。”刘香妙抱头鼠窜,越墙而去。菊天华道:“济公,你既把他定住,何不就杀了他,以除后患,今天放他一走,他明天准来害人。”将公道:“他虽作恶,禄命未绝,今天还死不了哩←的宝剑已到你手中,同没有牙齿的猛虎一般,害不了什么人了,待他禄命绝了,吾再取他性命也不迟哩。”说罢,就催着菊氏父子一同起来,回头对李彩秋道:“你好好儿在此居住,吾过一天就叫他们来接你就是了。”说罢,即嘻嘻哈哈的走出庵来,一指手说道:“那边就是村镇,有的是酒肉,吾们去吃酒罢。”菊天华有心不去,无奈拗他不过,只得跟在后面。

    济公在前面,东歪西倒,口中唱道:“多疑男子性,最毒妇人心。”唱了又唱,何止数十遍,只是唱这两句。菊文龙好笑,问道:“师傅肚里难道只有这两句吗?”济公道:“不是,吾因为天下的男男女女都逃不出这两句话儿,丧命的也为此,离异的也为此,反目的也为此。吾想着了他,心中实在气闷,所以把他多念念。”说还未了,已到东市梢,见北向一家,两门紧闭,一股怨气直冲霄汉。济公按着灵光三击掌,就算出其中缘故,说道:“这事吾和尚如若不管,再管些什么?”抬头见那家隔壁就是一座酒铺,门首挂着酒旗,风中飘荡,显出三个大字,是“醉仙居”。济公一脚踏进铺,即在门首拣了一个座儿,跑堂的过来揩抹桌面,问道:“三位吃些什么酒?”济公道:“你们有什么酒?”跑堂的道:“吾们这里有黄酒、白酒、桂花露、荷花露、女贞、陈绍,各色俱全,任凭客人拣选。”济公道:“你去打三斤陈绍,一个肉丸子,三个饽饽。”跑堂的道:“吾们这里是卖路酒的,没有热菜。”济公道:“既没热菜,就带二斤牛肉来罢。”跑堂的答应,顷刻取到。菊天华、菊文龙父子两人,他本不愿饮酒,被济公勉强带来,只是呆呆坐着,想待济公吃完,就抽身回家。济公一个人大饮大嚼,吃个不了。菊文龙因为昨夜一夜同人家厮斗,没有睡觉,一时困倦,就倚桌子矇眬睡去。

    睡梦中忽觉自身已到店外。刚一出门,只见两个公差从街东跑来,一抖铁链,把他头颈锁住。文龙道:“吾又没犯王法,如何要锁吾?”那公差道:“吾们奉着上命来提你,你犯法不犯法,吾们不知道。”文龙道:“你们是那处官府差来的?”公差道:“你到那边就会知道。”说罢,就催着走路。文龙一想:吾何不把他二人打倒,趁空逃走!主意算定,就要伸手打去,那知浑身气力全无,两手有千钧之重,一些儿也动不得,不知不觉,就跟着公差往西走去。走了半天,约有三十里之遥,大已昏黑,两个公差即带他投宿客寓。进了寓门,把他锁在檐前柱上,也不给他吃,也不准他睡←眼望两人在堂上高烧红烛,桌上排着热腾腾香气触鼻的菜,在那里饮酒大嚼,自己饥肠辘辘,饿火中烧,连一勺水也吃不着。央告道:“吾今颗粒没下肚,二位赐吾一碗饭吃充充饥,感恩不尽。”两公差如不听不闻,说了数遍,只是不理。后来跑堂的走过,又向哀求,跑堂的倒肯了,无奈两公差一定不许,喝住跑堂的不许睬他,心中好不气愤。自己想:自小到大,丰衣足食,从没吃过这般苦,今天不知被何人控告,受这磨折?想到伤心之处,不禁掉下泪来。过了一刻,见跑堂的收拾残肴,两公差把灯火吹灭,进房去了,外面只墅一个人锁在那里。好容易挨到天明,两公差起身梳洗吃饭,他仍是饿着。临行时,又因没钱还账,就来脱他衣服,解他宝剑,他心中虽然不愿意,无奈两手不能动转,只得任其搜刮而去°账已毕,就把他的大氅、宝剑作抵,解了铁链,拖着上路。文龙此时已饿得两眼发直,不能言语,幸而足还健,尚能走路,两旁的见了他都诧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文龙此时也顾不得羞耻,只是垂着头,跟着两个公差,一路前行。

    将至午时,见前有一座大屋,赫巍巍的墙高矗霄汉。一公差说道:“到了,到了。”言还未了,已到墙边,文龙抬头一望,见是一座大街门。两公差带着,打从边门而进,见大堂庭中,人山人海,有带着锁的,有披着枷的;有笑的,有哭的,有嗟叹的,有愁怨的,纷纷不一。大堂檐下,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地府”两字。文龙见了,大惊道:“吾今天莫非已死了?这是地下阎王。”再看堂上,见红罗帐中坐着一位老者,浓眉大眼,黑脸长须,头戴黄金展翅乌纱帽,身披红缎金绣袍,下身被案桌遮着瞧不见;两旁站着的都是牛头马面,兽首人身,手中带着刀叉,异常凶恶。正在瞧看之际,忽闻堂上传呼:“带菊文龙上堂!”公差如狼似虎,答应一声,拖着文龙就走。到阶石上,两旁的人齐声喝道:“跪下!”文龙方欲屈膝,忽见左首跪着一女子,仔细一瞧,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九圣仙女李彩秋。就问他道:“你来做什么?”彩秋白着眼说道:“你许收吾做次妻,又忽然翻变,吾特来控告你。”文龙一听,方才明白。那官问道:“你就叫菊文龙吗?”文龙答道:“正是。”那官道:“你怎么忽然不要李彩秋?”文龙道:“吾并没有答应他,收他作妻子。”李彩秋道:“你莫要诬赖!你在妙莲庵,跪在地下,设立重誓,说不收吾身,受刀斩。这句说话不止吾一个人听得,就是庵中老尼同邓素秋也知道的。”堂上官道:“既有见证,就去提老尼、邓素秋来。”下面答应,正要出去,旁一个年老的书吏上前道:“这事只消请出照心镜一照,便知分晓,何必拖累多人?”那官点头说:“对。”就差两个牛头马面,进到堂后,不到片刻,就抬出一面圆桌大的铜镜来,放在堂前,上面遮着红罗。那个老书吏走上前,把红罗给他揭起,叫文龙自己瞧着。文龙一看,见镜面显出一座佛堂,下面庭中有一个女子,手中带着宝剑,一个男子,跪在地上,仿佛自己在庵中设誓的形象。那官道:“菊文龙,你此刻还有何说?你既说背了他身受刀斩,吾今就给你个报应。”回头对站立的人道:“拖往刀山受罪!”说毕,即见堂上就走下两个牛头马面来,拖着就走。走到一处,见一座高山,山上都仰插着尖刀,锋利无比。文龙一想:倘把吾甩上去,准得穿心透腹。只见一个牛头马面一伏身,掰住两脚,一个牛头马面一把揪着头发,用力扛起,就要望着刀甩去。

    文龙吓极,大叫一声,张眼一瞧,见济公坐在右首,正在那里吃酒。父亲菊天华坐在上面呆瞧着,见儿子忽然大叫,忙起立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文龙一身冷汗,心跳不止,一时说不出话来。济公哈哈笑道:“报应了!报应了!”文龙茫然不解。菊天华问道:“你到底为着什么,忽然大叫?”文龙未及回答,济公笑道:“他在阴司刀山上受报应。”文龙失惊道:“师傅怎会知道?”济公笑道:“你锁在客寓柱上的时候,吾同着两个差役同坐堂上吃酒;你在地府跪着的时候,吾就在阎王爷爷案桌底下,怎么不知道?”菊天华道:“你们两个说的话没头脑,吾实在不懂。”济公道:“这些事不必你管,你只消把李彩秋娶到家中,做了媳妇,就没事了。”菊文龙道:“济师傅,不是吾不要他,实因他心术不正,闹妖怪,不敢娶他;现在吾如若能够真知道他贞节,就立即娶他回去无妨。”济公道:“你要真知他贞节不贞节吗?这是容易得很。”说罢,立起身,望着菊文龙面上呵了一口气,用手一指,念道:“唵嘛呢叭迷吽。”菊天华在旁边瞧着,忽见儿子的脸如肥皂水的泡儿,一刻儿红,一到儿白,一刻儿黑,一刻儿黄,及至变换定当,竟与刘香妙的形状一般无二。大惊道:“师傅用什么法子,把他变做刘香妙了?”济公笑道:“你不必管。”菊文龙呆呆坐着,不言不语。济公走到门外,把了一枝芦柴,念了几句,用手一指,忽然变成一枝宝剑,递给文龙道:“把他悬挂腰中,晚间好行事。”

    正在说话的时候,忽见隔壁人家“呀”的一声,大门开处,走出一个人来,头戴宝蓝缎员外巾,身穿青缎员外氅,腰系鹅黄丝绦,脚登乌缎粉底靴,两道细眉,一双长目,鼻正口方,脸色微紫,额下一部花须,长有四五寸,面带愁容,背后跟着四五个家丁,急急忙忙往东行去。济公跑出酒店,把这人一手拉住道:“且慢且慢,先把吾的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