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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48部分阅读

    歉鰘岤道,就是当先的磨眼,最怕人伤,韩毓英无巧不巧的一袖箭射了此处,所以负伤逃走。韩毓英、哈云飞也不追赶,转身四个人围住一个锅盖精厮杀。这锅盖精又顶不济事,他的身段是万万不能受伤的,他虽然有些炼的法术,只因四件兵器你来他往,不得分身。

    正然危急万分,恰巧磨盘精逃走,顶头碰着老鼋同扫帚精来寻他们,便自长至短说了一遍。老鼋同扫帚精深怕过盖有失,飞奔赶来护救。这扫帚精委实诡计多端,走至切近,暗道:我如走人圈里,反被兵器截住,急切不能施法,不如先作起法来,然后再杀,方保取胜c即念动妖言,就地一指,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此时二员兵官同韩毓英、哈云飞眼睛都不能睁,老鼋同扫帚精,一个便舞动双锤,一个便举起飞叉,生龙活虎似的跳入圈里。两个兵官措手不及,一个着了一锤,脑浆碎裂,“通”的栽下马来;那个兵官就这一吓,手上丢了个空,被锅盖精一铁铲连皮带骨分为两段。韩毓英、哈云飞见势不妙,将马一催,跳出圈外就想逃,老鼋、扫帚、锅盖那里肯舍,大踏步紧紧追来。

    韩毓英晓得妖精手段不比常人一样,追着的时候,他如作起法术,反转被他所算,不如转身接战,占住他两只手,叫他分不开手,不好使法。主意已定,便招呼了哈云飞一声,忽然掉转马头,向着老鼋劈面就是一绣鸾刀。老鼋正追之际,猛不提防,被这一吓,倒退了几步。哈云飞转身时候,扫帚精已追至近切,猛一照面,但那扫帚精手上的飞叉,反转离敌人有十步八步,最为爽手;若靠得过近,这就施展不开。扫帚精见哈云飞转身,也便退了几步,顺一顺叉,便想接战。那知这退后的时候,哈云飞一飞抓早已到来。可巧这些妖精虽然能变人形,他本身的原料究竟脱不尽,那扫帚上捆的麻绳,倒化人过后就变做扣身丝线,刚被哈云飞一铁抓抓住,再也没得脱身。老鼋见势不好,连忙将嘴一张,吐出一面三角红旗飞在空中←这旗名叫“酸手旗”,却不能伤人,但那旗角指到那人,那人手便酸麻,自将兵器抛去←见赛云飞抓住扫帚精不放,所以放出此宝.果然赛云飞不但丢了飞抓,就连手卜的双刀,也便“当啷啷”的落在尘埃。韩毓英不知就里,以为他这旗子也同封神榜上摄魂旗一般,多分是能伤人,见得赛云飞刀抓尽弃,觉得势头不好,忙伸手去摸袖箭,想射落那三角旗,不料早被老鼋看见,用手一指,那旗子的下角直向韩毓英。这时韩毓英虽然袖箭在手,却再也发不出去,那手上绣鸾刀也“当”的一声落下地了。

    二人吓得非同小可,就想伏鞍逃走,忽听耳边呼的一声,那三角旗忽然落下,跟同那旗便有一支响镖,“当”的落下〉时迟来时快,只见一马当先,那八角锤花“哧哧”的走了一个面花,大喊道:“狗妖,你晓得笑面虎杨爷爷来了吗?”但他这一声喊,就同天崩地裂一般。韩毓英、赛云飞二人见得丈夫到来,心上虽然欢喜,无如手无寸铁,反党惶恐不过。扫帚精此时已解开飞抓,便抛在地下,搭眼杨魁破了老鼋的法宝,忙提一提劲,一飞叉直向杨魁叉去。杨魁晓得厉害,将身一闪,那叉捣了一个空,便把身子直伸过去,杨魁顺手就是一锤。老鼋见势不好,将嘴一张,又飞出一面三角小旗,旗角直对杨魁。那杨魁手忽一酸,一柄锤借劲抛去路旁,却有一泗水村的界石,被锤打去一角。杨魁大吃一吓,晓得没得兵器怎能取胜?把马一拍,就想逃走;韩毓英、赛云飞也拍马相从,却又不辨路径,只得任马乱奔。那后面老鼋精、锅盖精、扫帚精,你舞锤他弄拐,那飞叉“嗦嗦”的声腔,都从后面追来。

    约着半里多路,忽见前面一条大河阻住去路,杨魁仰天大叫道:“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天丧我也!”韩毓英、哈云飞听了这语,格外作慌,还算哈云飞见眼生情,便大喊道:“这又何难!我等准备不要马,也就跳过河了。”此时天光已经要晚,那十二三的月色照得那河心里就同玻璃镜子一般。杨魁、韩毓英被哈云飞一喊,登时提醒,便一齐跳下马来,仍使出那蹿跳的本领,“扑扑”的几声,都蹿过河去。拣了一个松树林里坐下,息一息气,以为那些妖精断料不着他们跳过河来。可巧那松树林直对河口,杨魁等坐在暗处朝外面望,就那月色之下,委实清楚不过。就这三人方才席地坐下,还未开言,忽见河心里一烘一烘,飞赤的火光滚上岸来。杨魁三人捏住声息,满意他们必不敢人林来寻找。这就转眼功夫,只见那三个妖精收了妖光,直奔松林而来。独哈云飞最是着急,可算一些兵器没有,杨魁的镖囊、韩毓英的袖箭,可算还在身边。当下二人便着哈云飞后退,每人拣了一棵大松树隐在后面,探头望着妖精。只见老鼋在前,走进林来也不寻找,就同人告诉过他的地方一样,三妖分走三路:一妖直奔杨魁,一妖直奔云飞,一妖直奔毓英。杨魁、毓英大为诧异,便各将各的暗器端准向对面放去。那些妖怪乖巧不过,连躲也不躲,两只手便左一接右一接的,将二人的金镖、袖箭统身接着了,抛在地下。杨魁夫妇真个吓慌了,见不是势头,随即拔步逃走,三妖跟后追来。先在树林里绕了许久,复行走出林外,一溜烟的向村上逃去。

    走了一段,前面有一板桥,杨魁夫妇便躐身过河。那桥上有两个绝色妇人、一个少年壮土,倚在桥栏上望月,看见杨魁夫妇那种慌慌张张的形象,心中好生疑惑。杨魁夫妇见乡村中有这样的美女、少年,心中也觉奇怪。就这两下一个照面的时刻,三个妖精已走到桥前。才要过桥,只见少年抽出宝剑挡住去路,大喊道:“狗妖精,往那里走?吃吾一剑!”杨魁夫妇听得亲切,心中好生欢喜,转身向桥上一望,但见少年的那口宝剑才一舞起,一条青光就同天上的虹霓一样。那三个妖精才见那剑一起,一个个的皆就地一滚,借了妖光向东南逃去。杨魁夫妇看见这样,暗道:可见世上的英雄好汉真多!真是又感激又惭愧,就想近前问个名姓,晓得此时正在需人之计,预备回了大寨告知张钦差,再来聘请。

    话言还未出口,只见那少年收剑入鞘,转身抱拳迎上说道:“足下可是奉旨剿灭小西天的杨将军吗?”杨魁道:“岂敢岂敢!不才正是徒拥虚名,毫无真实,未免辜负国家,委实惶愧之至。还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呢!”那人笑答道:“此地非接谈之所,舍下去此不远,可请光顾敝庐,略一停息。”杨魁今日一天可算只吃过一顿,两位夫人也是如此,那有不饥饿的!见了壮士邀请家去,却然正中下怀,因此谦也不谦,满口应允。那两个女子见了丈夫邀杨魁进家,也便上前来邀了韩毓英、哈云飞同走。走不多远,只见一个篱笆院落,那门口站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一见那壮土,便粗声粗气的问道:“来了吗?”那壮士道:“来了,来了。”就此请人里面,却是三间一顺的小小厅屋,中间设了一席酒,高烧红烛,连杯著酒菜都摆得停停当当。杨魁好生惊异,暗道:我莫非遇着仙人吗?他因何晓得我们到来,连酒菜都预备现成呢?但不知杨魁夫妇遇的这两个美女、一个壮士竟系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六十四回 虹霓剑当桥逐怪 菊猛儿踏水过河

    话说杨魁夫妇被那壮士同两个美女邀进厅屋,见那酒席设得齐齐备备,心中好生奇怪。忽听那壮士道:“粗馔不恭,就请坐了罢!我们也不拘世俗的恶习,茶几水儿男女分什么座头儿了。”杨魁大笑道:“壮士真正爽快。”就此两边男女合那小伙子统统坐下,巧巧七个座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杨魁格外奇异,举杯在手,忙说道:“愚夫妇荷蒙相救,已感盛情;又蒙款待,何以克当!但不知壮士何以晓得在下到此,连酒席都备得现成?那里壮士有推算之法吗?”壮士大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下姓菊,名文龙,家父名菊天华,去年春间才去世的。”说着,又用手指那两个女子道:“这皆是在下的贱内,一名李彩秋,绰号九圣仙女;一名邓素秋,绰号广寒仙子。只因当日婚姻未就的时候,被那刘香妙生了无数的风波,不瞒将军,在下虽是乡间愚人,却又有些传家的本领,不免同刘香妙有些不能相下,因此碰着济公圣僧,还有他两个徒弟,一名雷鸣,一名陈亮,帮同把刘香妙打服了,在下这婚姻方得成就。请问将军今天不是九月十二吗?”杨魁道:“正是!”

    菊文龙道:“去年今日,村上来了一个和尚,沿家乞化。我们这村上是著名刻薄的,从来不懂斋僧布施是一件什么事。恰巧我这两个贱内出门看见,就布施了一些米儿布儿的,那和尚便问道:‘你家可是菊文龙家吗?你家丈夫出来见一见我。’贱内因他言奇异,就回来说了情由。在下当即外出,把那和尚一看,见他骨瘦如柴,精神爽健,晓得不是凡人,便恭恭敬敬向他请了个礼。那和尚便从身边掏出一个纸包,不足二寸长,摸着里面就同三根铁钉一样←说道:“里是三支虹霓剑,惯能除妖。明年这日,就是你夫妇出身建功的第一日,切记不可忘掉。”说罢,一阵清风,那和尚忽然不见。在下此时还将信将疑,走回家中将纸包打开一望,果系三支小剑,还有皮鞘,因它好耍,也就收在箱中,把和尚说的话都忘掉了。及至到了今天早间,忽听那箱子上“哧刺”一声,心中大异,再朝箱子上一看,原来那箱上一个老大的窟洞,那三支剑便连着鞘于半截透在外面。因此记起和尚的那句话来,顺手就从窟洞里将剑拖出。忽然变做有七尺多长,出鞘一望,锋利无比,三人便舞了一回。但见一剑是青光,一剑是碧光,一剑是紫光,三剑一齐舞起,果然五色相间,同雨后的虹霓一样,因此这才晓得虹霓剑的来由。舞弄过后,知道和尚的话必有道理,就此同贱内每人佩了一把。佩挂已毕,大家吃过早饭,方将到外面望望究竟有甚机会,忽听外面一人唱道:‘新剑出匣,功名利达。时候已到,即此遇合。’那人在门前走来走去唱不住口,但那口音又熟识得很,一时却记不起来。在下便走至篱笆外面一望,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济公圣僧←见我外出,一把便抓住说道:‘来得好,来得好,俺们吃酒去罢!’在下便陪他到村头一爿酒店里坐下,整整陪他吃到日落西山。问他唱的何话,他说道:‘俺和尚不过顺口唱来,骗些酒喝喝,那有什么用意呢?’及至临走的时候,他才向在下说明,说某时某刻将军同两位夫人路过此桥,后面有什么追赶,叫在下怎样保护,所以在下才有这个预备的呢。”杨魁夫妇听说,这才如梦方醒,似醉方觉。”

    酒饭过后,杨魁便向菊文龙把剑要过来观看。菊文龙随从身边解下送上;李彩秋、邓素秋也将两口宝剑解下,送了把韩毓英、哈云飞看。三人仔细把玩,但见一剑上镌了“霜锋”两字,一剑上携了“电影”两字,一剑上镌了“雪锷”两字,下面均镌有“熙宁三年公孙宽敬铸”字样。杨魁夫妇看得高兴,就跑到院落里面,摆了个丁字的架式舞弄起来,就此你来他去,彩光夺目,声韵铿锵,后人有诗赞霜锋剑道:

    炯炯寒芒下碧空,荧荧冷焰透苍穹。

    试看天地低昂处,都在公孙漫舞中。

    后有人又赞电影剑道:

    不借雷声逞怒威,莫邪价值拟偏微。

    任他最好头颅者,触动寒芒血亦飞。

    后有人又赞雪愕剑道:

    总云三尺尽人谈,雪意寒兮剑气寒。

    多少平意难判断,直教聚讼入诗坛。

    闲文体叙,且说杨魁夫妇将三口宝剑舞了一阵,仍然还了各人。菊文龙道:“请问将军今日出外遇了这些恶怪,那里连伴当都不曾带吗?”杨魁见问,不由得面红耳赤,但杨魁究竟是直性英雄,没有装头盖面,当下就将那白发老妖吐出三角红旗,在某处丢了兵器,在某处丢了镖同袖箭,说了一遍。菊文龙听说,便答道:“这样看来,一些兵器都丢在我们本村,多分还寻得着呢。”杨魁道:“只怕未必了。丢去这许多时刻,还有不被人拾去的吗?”菊文龙道:“将军有所不知,在下这一村的人虽系卑鄙不堪,却然胆小不过←见这些兵器,晓得都是过兵丢下来的,大约连望都不敢望,还敢拿家去吗?将军勿愁,在下保管你一件不少罢了。”说罢,使唤道:“猛儿呢?”只见那粗声粗气的小伙子答道:“猛儿在此,喊我怎样?”菊文龙忽然又对他摇手道:“你走罢,你走罢!我叫舛人了,这事谅你断干不来。”话才说完,只听猛儿大喊道:“有多大事我就干不来?那我还偏偏要去干呢!”菊文龙道:“不是嘴里说硬话,假如竟干不来那便怎样?”猛儿道:“如干不来,宁愿把裤子褪下来,尽你叔叔打!”杨魁大众听他这样说法,一个个都止不住好笑。菊文龙又道:“你既愿干这事,可点起一条火把到界牌口去,将杨将军及两位夫人遗失的一柄八角响锤、三把刀、一柄飞抓,及松林里九支响镖、三支毒镖、六支袖箭,统统取来。”猛儿听说,口也不开,点上火把就走。

    过一息,杨魁忽说道:“哎哟,我倒忘怀了!想我那柄响锤实重七十二斤,外加还有刀同飞抓,他一小小年纪,一定是拿他不动,多分还要空跑呢!”菊文龙笑道:“将军不知其细,这孩子是在下的堂侄,今年一十五岁,生来臂力极大,他能倒拖牛尾叫牛退走。但有一个脾气,勿论什么事叫他去请他去,他除疑是不肯去;你若说他不能去不敢去,激着他去,他便一定要去。现今外面已代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铁头硬汉菊猛’,你将军不看见适才的那等情形吗?”但杨魁听了菊文龙这一席话,初时还以为他故意夸奖他这个侄儿。那知过了一息,只见菊猛匆匆由外面到来,一手拿了火把带提衣角,里面‘当啷当啷’的镖同袖箭碰得怪响,束腰排带上插了三把刀,一手拎了飞抓索子,那飞抓便抓住了八角锤的锤,一路就同耍流星似的直到菊文龙前,统统向地一掼,说道:“你查一查数罢,幸亏干妥了,还不曾丢叔叔的丑。”杨魁夫妇看见这样,不由得咋着舌头,暗道:照此看来,不但臂力过人,就是手脚也活动得很!当下各人将兵器、暗器统统取回,赛云飞最是爱才,便向菊猛道:“小哥,我看你倒是很好的材料,也随你家叔叔、婶婶从军去罢。”说才说完,只见菊猛那个头摇个不住的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在家里吃碗现成饭好不自在,何必拚命的寻那些烦恼呢?”

    菊文龙心中也想就此代他图个出路,晓得赛夫人这样说法他必不去。想了一想,不觉计上心头,便叹了一口气道:“承夫人抬举,心感之至;无如世界上有句俗语,都说道‘仙家还是仙家做’,那有凡人做仙家的?想这个小孩子他生来只能种田,就同蛮牛仿佛,那能建功立业,荣宗耀祖呢?就便他情愿去,那在下也一定不准他去的。”菊文龙说毕,忽见菊猛走到外面,在心前拍了一拍,同张翼德唱断长坂坡惊天动地似的,怪喊了一声;跟后便走进自家房去,搜搂搜搂不知去做何事。外面杨魁夫妇便同菊家夫妇计议一同到营。韩毓英道:“不知今日大营究竟屯扎在什么处所了?”菊文龙道:“据在下画算,今夜一定是住的大坟湾。我们过了官河,由小路抄去,只有十七八里。此时不过将近三更,赶到那里多分还不曾开队呢。”杨魁听说,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收拾走罢。”

    当下菊文龙、李彩秋、邓素秋走到后面,将细软银两打了一个小小包裹,带了兵器,佩了虹霓剑,喊过两个园丁,叫他照应门户,便邀杨魁夫妇一道同行。刚走到门口,忽然菊猛用那一根铁蒺藜背在肩上,后面坠了一个无大不大的包裹赶得来了。菊文龙故意问道:“你这个样子也预备往那会?”菊猛道:“我自有我的去处,你不必问我。”菊文龙又故意道:“但有一点,是不准你同我们往一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