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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62部分阅读

分身法了。好在我日儿夜的也不曾有一刻离着了你。”邱奎道:“不是这样说法,我因为你不曾离着咱家,所以才奇怪的呢。而且还有一层,家中的十万银子,就作为遇骗,这柜里面的几万银子就便被人抢,还要挑上几十担,怎样无影无形的就不见呢?”朱六儿道:“我倒真不相信,难道碰着妖怪不成?”当下又跑到柜旁看了一看,果然是空空如也。但见里面有一封信,朱六儿道:“这又奇了,里面不是还有一封信吗?”邱奎见说,连忙把信拿出。见那信还不曾开封,信封上写了个邱没屁儿入目。邱奎一看,又气又恨,手颤颤的把信拆开,但见写的是:

    哈哈哈,诈得工人十五万雪花银。哈哈哈,假了俺和尚去买一卷金刚经。哈哈哈,柜中不足家中撞。哈哈哈,借用你情人通信音。从今后,要小心。恼了俺和尚是不太平。哈哈哈,真好笑、可笑你没屁儿垂头丧气转回京!

    邱奎看毕,气得把一封信撒得粉碎。大骂道:“这没有别人,一定是那贼秃济颠憎做的这混帐事。可不要把人气煞了吗!”说此处,只见那害人精朱六儿弯身到了柜子里面,说道:“奇怪,奇怪,里面还有一封信呢。”随忙拿出,交了邱奎。邱奎又拆开,但见上写道:

    明知济颠僧,居然骂贼秃。你气俺更气,抬头看明白:“噗咦”。

    邱奎看完,果然不知不觉的把头一抬,那屋上落下一块杧砖,“噗咦”把头上砸了一个大洞,鲜血直流。邱奎到此地步,真个无法可想,只得收拾行装,同朱六儿进京覆命。

    看官,据前书这样说法,邱奎可算统家中外面所失去赃银十八万有零,即作各工退还勒款十五万两,其馀三万多两落在何处,那里济公还落一两八钱吃壶酒吗?列位有所不知,只因济公到了工场上面,逐日的饮食,那里是济公带来的吗?也无非作了法,向外面采买,这三万多银子,可算一应化销,都在其内。济公实不曾沾染分文,不像后来一些办善举的,外面事件不曾办,皆自家募化一个功德,由衣服做起,然后就买回买屋,开店捐官,娶女儿,嫁媳妇,都靠在那上面。嗳哟,我说舛了。人家只有娶媳妇,嫁女儿,那里有个娶女儿,嫁媳妇的吗?哈哈,我说舛了。我那里真说舛吗?细想起来,我还说的一些不舛呢。请教这一般侵蚀善款的罪人,那个有得逃生?眼前虽然善人老爷小姐少娘的威武不过,到了后来,那阎王老子代他把帐一算,还怕不是死儿绝女,已嫁女儿退回头,已娶的媳妇嫁寡妇嫁出去吗?

    闲文少叙。济公在工厂里过了一个多月,见桥工已竣,他深怕各工人会悟过来,缠绕得没得动身了。这日已到了三月初三日了,济公一早起身,便瞒了众工人,弄了个不辞而别。就由春浦到了姑苏,走到阊门左近,到了一爿酒馆坐下。心里想:腰里是分文没得,还要寻着一个会东的主顾才好。当下跑到里面,拣了一张朝南的桌子坐下。那酒保见他这一个邋遢和尚,晓得交易不大多,作些不过二两穷烧酒,两块豆腐干,定然不是个财爻。见他把当中的一张桌子占住,心里就有些瞧不起他。当下拿了一块揩台布,走到济公面前,说道:“和尚老爷,我们这地方不比旁处,乡绅多得很,碰着了和尚下酒馆,不大安宴的。轻则被他们辱骂一阵,丢副面孔,重则送到衙门里面打屁股、坐监。我劝你这个师父,识些点回避。那前面酒架旁面有一张空桌子,你和尚躲在那处吃个安宴酒罢。”济公见说,向这酒保笑了一阵,说道:“你这人说话,俺和尚一句都不懂。俺且问你,你家可有腌狗肉吗?”那酒保笑道:“我看你这样蹊景,倒是西湖济颠僧的徒弟了。开口就问人家要狗肉吃,这样东西,我们苏州城里是不准卖的。”济公见说,暗暗喊了一声晦气,便说道:“既然如此,你代俺不问什么只要是肉,代我切一盘来。拣那顶大的瓶,打一瓶烧酒,拿一只碗来,那就没你的事。”酒保一听,见他这样的酒量,以为是一个大生意,也便拿了酒菜,由他坐在堂里,一人自斟自饮,不再同他噜唆。

    那知一盏酒还不曾吃得完,外面一些吃晚酒的统统上市,左一起右一起的,立刻把一爿馆子坐的满满的。却没一个来同济公搭坐,都因他这一个邋遢形像,望一望,便离了他老远的。又过了一刻,拖拖拉拉又走来三四个,都是头戴武生巾,身穿洒花直裰。进里一看,见没有一个闲座头,只得和尚桌上有空,那人也因他龌龊,掉头就走。转眼之功,忽然又跑了进来,就在济公桌上一人坐了一面,还有一人镶在济公凳上一挤,说道:“和尚坐远些,让些老爷坐!”济公把他估量一下,已晓得他们的用意。便故意装做吃惧不过的形容,连眼睛都不敢朝他们望,将屁股移了一移,让了那人坐下。那酒保见他们已经坐定,连忙走上前来,都“少爷长,少爷短”的问他们吃什么酒,要什么菜。内中一个岁数稍大些的,嘴向济公歪了一歪,说道:“你代我们打五斤花雕,开一只熏鸭就是了。”酒保走去,不上一刻,也将酒菜送到∧人便斟过了酒,将一把壶送到济公面前道:“和尚老爷,满饮一杯。我们苏州城里,从来没有个和尚道士敢到茶面酒馆,难得你这个和尚,很有一点份儿。我等所以特为要恭维恭维。”看官,你道这四个人是什么人呢?一个姓张名洪,一个姓蒋名豹,那两个是弟兄两个,一叫王鸿发,一叫王春发。这四个人本是四个武生,懂得两手毛拳,专靠在娼家收点例规吃饭。平时在外面游手好闲,跻个茶面酒馆,碰着人家相哄相打,便出来排解排解,落点赚头,博点吃喝。还有许多见眼生情,遇事生风,弄钱的方法是多得很,委实说之不尽。总批是几个稍有头面的青皮光蛋罢了。

    这日因访到靠这酒馆旁边尼庵里,有一个住客的尼僧,很有安色,四人便想前去采花,却因时候尚早,便到这酒馆里来先喝点酒※以头一次进来,见里面没有座头,只有那龌龊和尚坐的那张桌上有空,觉到不愿同坐,所以转身就走。及至走到外面,王鸿发拍腿道:“哎呀,我们要死了!”三人见他这样大惊小怪的说来,连忙追问道:“鸿发,你这句话怎样说起?”王鸿发道:“你们有所不知,我当先曾听见我们这个行业中老前辈有四句歌语,他说道:

    出门利市遇打讧,买物抓钱不算帐。

    逢时过节去嫖娼,茶面酒馆吃和尚。

    我们今天碰着这个和尚,只是应着古语的一件好事。可笑我们四个人,一个有灵机的都没有,反转把就口的一口食丢了就走,不是糊涂得要死吗?”那三人被他突然提醒,随即拉一拉手道:“我们不会再进去罢?”就此又商议了一阵,重新走了进去,在济公那张桌上三七相的势子,挤了一桌坐下。再见济公装的那羞羞缩缩的样子,以为这和尚真个怕人,便喊了酒菜,预备吃他个酒醉肴饱,不愁这和尚不把个帐会了去※以张洪拿了酒壶,代济公先釃了一杯酒,以为牵在一起才好算计。但济公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见他的酒壶到来,一些也不谦恭。当下五个人传杯递盏,吃得是热闹不过。张洪等以为觅着个白大食,越分添酒添菜,吃了个不亦乐乎。

    吃到终场,酒保走来把帐一算,共计吃了六两多银子。济公招呼四人道:“朋友不要破钞,小东今日是和尚的。”随从怀里取出一锭白白的纹银,约有十多两重,拿在手中,先试了一试,然后送在嘴里,就想用牙齿去咬∧个人一见,大家会了一个眼色。蒋豹道:“和尚,你这做甚?那有这利害的牙齿,能咬动银子吗?”济公道:“这个痨瘟的银子都是呆大的,他店家多分找不出许多,除掉咬下些来,还有别法吗?”说着又从腰里摸出三锭,摆在桌上道:“你们请看,不都是一样大的吗?”四人见此,大家使了一个眼色,每人拿了一锭,看着道:“真是重得多呢。也罢,我们代你把个帐会掉了罢。”四人走到帐台面前,各人腰里你一两,他八钱,凑着会过了帐,出了酒馆的门,便拿了济公的银子,飞奔的逃走。不知这济公四锭银子,可得真被四人骗去,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九回 弄幻术僧尼同宿 逞j计恶霸遭殃

    话说张洪、蒋豹、王鸿发、王春发四人得了济公的银子,飞奔逃走。但见济公在后面气喘气喘追不上的样子,四人好生发笑。恰巧前面有条巷子,四人便转身进去,躲在一家门口,探眼望着外面。不上一刻,果见济公由巷头急急忙忙嘴里奇怪奇怪的喊着走过了∧人欢喜不过。张洪大笑道:“该因运会,吃不算还要带着走。这样好主顾,还是第一回碰着呢。”王春发道:“还偏偏不欺公道,每人只分一锭,免得争多争少的你争我夺,闹个不了。”当下四人便将银子向腰间收好∧人计议道:“如今我这件事可算了过,还有那件事怎样办呢?”张洪道:“只有一件难处,我们先取议妥了,免得临时争夺。这庵堂里虽有四个尼僧,无如顶好只有一个,那当家的已五十多岁了,未免嫌好释歹,有些不大平允。”王鸿发道:“我吃苦些。我向来嫖这一个字,不大拣嘴的。只要头上有个鬏,腰下有条沟,煞煞火气就罢了。但那结识那坐客的一个人,须要贴我个什么样子的贴头。大家头上顶着天,脚下踏的地,摆得天公地道的,也就没得争闹了。”张洪道:“这样说法,我便贴你二两银子,把好的给我受用,他们两家头不进不出。你们看这样说法,可好不好?”大众道:“正好,正好。”就此四人见外面已有一更向后,晓得二僧庵睡觉极早,便放步直奔那尼庵而去。

    看官,你道这尼庵是个什么庵名?大率苏杭一带的尼庵,本没什么周正的。面上是修心的尼僧,其实是卖身的妓女,没一家没有王孙公子包住了房头白相。一班青皮地棍,明晓得里面不干不净,并不敢向他翻眼。单单张洪、蒋豹、王家弟兄这时所到的这个尼庵,委实一个苦修的清净佛门,名叫乐善庵。庙中本有三个尼僧,一名普航,是个当家的,年纪已五十多岁,又麻又驼,又瘤又矮,样子是丑陋不过。两个徒弟,一名妙莲,一名妙提,也不过中年村妇的蹊景。只因张忠夷有个妹子,嫁了一个姓吴的知府,不到两年,这吴知府就死了,三年孝满,张氏便立志修行,在临安竹香寺出家。但这竹香寺却然是混帐不过,里面同娼家一样。当先这庙叫观音庵,因老尼僧有一年翻造庙屋,因观音庵这庙名外面叫得太多,恰巧有一个翰林到他这庙里玩耍,老尼便请他重题一个清雅的庙名。那翰林有心拿他取笑,便代他题了一个竹香庵。外场上这三个字委实清雅,其实暗含的骂着他是“个个千人日”。列位想一想,这尼庵可得周正了?但吴张氏误入其中,只得趁空逃脱,另拣庙宇。可怜杭州的尼庵被他跑尽了,竟寻不着一处安静的。因此到了苏州,寻着了这乐善庵,觉得欢喜不过,就在里面住客。

    不料偏偏被张洪、蒋豹、王鸿发、王春发四个地棍看见,晓得他庙里没得脚力,四人便商议了进来偷j※以脱了济公银子之后,他四人便一直来绕到庵后,四人便用爬墙钉上了院墙,朝里一看,里面四处漆黑,只有一间房里灯还未熄∧人便抽出腰刀,纵身落地,走到窗前,朝里一望,但见那间房里收拾得干净不过,梳妆镜架,粉奁衣筐,同居家人家闺阁里一般。桌上一盏灯台,上面烧着半枝红烛;中间一架柳叶式的香盒,里面芸香袅袅,那一种扑鼻的香味,委实钩魂摄魄。再朝里一看,左边一架红漆衣箱,右边一副皂角漆描金的衣架。那衣架旁边一张方桌,壁上挂子一轴释迦牟尼讲经条幅。这释迦牟尼,照那庙宇里塑的那三尊大佛,少年闭目的形像。其实并不是的,这位佛爷本是印度的一个大宗教家,就同我们中国的孔夫子差不多,八十七岁才死的。其实他的形像,虬眉虎目,环眼卷须。因张洪究竟武生的出迹,尚能看出一点究竟。再朝那牟尼佛像旁一望,却是一副银红盘金的琴条,上面那一副对联写的是:

    何谓色?何谓空?空乃色实;

    局云道?局云理?理而道成。

    一副对联那字迹真个写得是龙飞凤舞,上款写的是普航师雅鉴,下款写的是西湖济颠书。

    四人看了一会,忽见那当中一床上的帐门,“索索索索”的抖个不住。再朝踏板上一望,下首排了一双绣花的小僧鞋,上首褪了一只泥沍千秋的草鞋∧人正然诧异,忽然那帐门里面伸出了一双钉钯似的手,将帐门找了一找,转身爬出一个精赤条条的和尚。那身上寸丝不挂,走下床来,将桌上一把酒壶抓起,嘴对嘴的啯了一气。又听那床上娇声娇气低低的喊道:“师父来困罢,没要冻坏了。那冷酒是喝不得的。”四人定睛细把那和尚一看,原来不是别个,就是在酒店同在一起吃酒的那个邋遢货。候着他睡进去,便跑远些议道:“如今我们不是看西洋镜子的,也可以动得手了。但是这和尚占着了,倒有些不好办呢。”王春发道:“有甚不好弄,我们一同进去,他如好好的相从,那便没事,若然稍不顺当,我们弄他一个先强jian,然后把和尚尼姑再捆住一起,岂不是名利齐辉吗?”王春发说毕,便牵了一牵三人的手,说着:“我们就此便进房去吗?”蒋豹道:“他这个痨瘟吊窗,还不容易掭呢。”王春发道:“我看你们这些不济事的眼睛,怎能偷花,只好去偷屎吃!你看那旁边的房门不是开着吗?那明间的亮桶也不曾关,我们一脚由明间直奔房里是了。”四人计议已定,便把手上的刀顺了一顺,一窝蜂似的由明间直奔房间。果然那些门户都不曾关,便当得了不得。只有那房门掩了半扇,四人将那半扇门一推,直冲而入,不料忽然那四人脚下就同落了空一般,只听“哼通哼通哼通”几声,四人都步在一个深坑里面,却不晓得是一个什么所在,但觉浑身喷臭。结竟这四人落在什么所在,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十回 乐善庵计陷采花贼 大成庙谋夺住持僧

    话说张洪等四人直奔尼僧的住房,那知才蜂拥的岔脚进门,一个个都落在空处,但觉浑身发臭。看官,你道这是一回什么串头呢?原来这地方并不是尼僧的卧房,是乐善庵后院的一个大屎坑。里面所看见的一些布置,都是济公用的法术,哄他们自己向屎坑里去走∧人既落在里面,手手抓的屎,口里喝的尿,方知已落在毛厕里面。心中想道:适才在窗外偷看明明白白,是一极幽雅的住房,因何变成一个屎坑?这个笑话真就不小。但心里这样想着,那四手四脚不住的扒来划去,刚才要到水面,不是被这个手一掯,就是被那个脚一扫,倒又沉到坑底。才要开口相骂,却又被一些黄粪封住了嘴,再也不得开口。还亏张洪身边还有两条钉,没奈何连忙取出,仍用执墙的法子,扒上屎坑,蒋豹等也次第扒出。再想寻那房间的窗子,查个实在。原来并不是房间,是一堵短墙,围了一个地粪坑。也没什么房间、明间、和尚、尼僧在此∧人道:“奇怪奇怪,难道遇着了妖怪不成?”又抬头把更星一看,晓得时候尚早,浴堂还不曾关门。连忙开了那庵的院墙门,跑到外面。

    恰巧离此不远有条小河,四人复行又跳下河去,也顾不得冷,连头都埋在水里,洗了许久。又爬上岸来,把衣服挤了一挤,水鸭子似的走到一爿浴堂里面。这浴堂里面堂倌是同蒋豹熟识的,一见蒋豹领了三个水鬼走来,请问道:“蒋爷,这是怎么的?”蒋豹道:“不谈了,该应倒运。由乡间上城,因贪走晚月,落在沟头里面的。”堂倌道:“这怎么好呢,还要着人去拿衣服呢。”蒋豹道:“你这人说话,就有些不识把事的甘苦了。不是别个相烦,你把我们四人的衣服绑在老虎灶上,炕他一炕。我们就借池里睡他一夜,明日一早奉请一齐吃面去。”那堂倌晓得他们的,那敢怠慢,候着他们脱尽,取衣在手。便查点道:“请问诸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