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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赢第16部分阅读

车上都是些搭车去坐地铁的人,所以这个本来没有什么乘客的时间段里,这辆车上依旧爆满。

    我站在栏杆旁边的狭小空间里,沈飞一手撑着栏杆,一手扶在椅背上,把我圈在他的怀里,替我挡开了拥挤的人群。

    或许只有这种很小的细节深深触动我的时候,我才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因为一个男人的温柔,因为沈飞。

    我们在一个小区的门口下车,沈飞拉着我的手朝着一个楼栋走过去。四周静悄悄的,我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带我来这里的目的。

    沈飞回过头朝我笑了笑,说:“我家。”我抿了抿唇,还是跟他上楼去了。

    他家住在四楼,开了门,沈飞随口跟我说:“坐。”

    我在小厅的椅子上坐下,忍不住四下打量,沈飞的家很简单,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可东西却又很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味道。

    沈飞在一旁的柜子里翻找半天,有些惊喜的喊道:“找到了。”

    “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心形的蛋糕模具,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

    “你喜欢慕斯蛋糕?”他有些得意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沈飞却开心的低呼:“太好了!”

    他凑到我耳边,用他那该死的磁性嗓音在我耳边吹气:“等我。”

    我的脸腾的一下烧红,窘迫的看着他。

    沈飞拿着模具去了厨房,很神奇的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我从来都是听过却没见过的东西:“好久没有弄这些东西了,不过材料都是没开过包装的,应该可以用。”

    “要做什么?”我已经洗了手,准备帮忙。

    沈飞笑了笑,眯着眼睛看我:“情人慕斯。”

    “慕斯就慕斯,还说什么情人。”我小声的嘀咕,可心里有些还是有万分的期待。

    “因为里面加了红豆啊,”沈飞说的理所当然,“此物最相思呀。”

    我挑眉看他,颇为鄙视:“别以为你会念两首诗就能做好蛋糕。”

    沈飞颇为得意:“等着瞧。”

    我说要帮忙,其实也什么都帮不上,只能坐在一边看沈飞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他熟练的给面粉和抹茶粉过筛,我第一次知道鸡蛋打散了之后还可以隔水加热,第一次知道原来一块小小的慕斯蛋糕会有那么多的原料。

    他煮了红豆,将烤好的心型抹茶蛋糕扑在模子的最底下,然后铺上了蜜汁红豆。

    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每一个步骤都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有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让他的杰作蒙上瑕疵。

    沈飞忙完了,又把一炉蛋挞推入他家的小烤箱里。

    我和他靠在一起喝茶,炉子里飘出了一股奶油的香味。

    沈飞重重的叹了口气:“平时很少弄这些点心。”

    我笑了笑,忍不住满心的好奇:“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沈飞得意的挑了挑眉,对我说:“穷人嘛,会的东西越多,越不容易饿死。”

    我呵呵的笑,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沈飞,你什么时候去学的点心?”我问他,可沈飞却没有回答我。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所以我不敢动,只能轻声叫他:“沈飞?”

    低头看了看,原来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难言的温暖,或许是因为奶油的香气,或许是因为这个能在我肩膀上安心熟睡的男人。

    情人慕斯,不管原料到底是什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足够温暖,这就够了。

    第五十三章 遗产那点事儿

    每当我看到杨涛眉飞色舞的和不知名的“女朋友”打电话时,我总是不能把这个桃花眼,薄幸脸的家伙和法庭上舌战群雄的优秀律师想象成一个人。

    在他旁边整理卷宗的这一个小时里,我目睹了他接了三个美女的电话,还主动的打过一个。如果说他最敬业的时候,恐怕要算上刚才他前一秒还柔情蜜意的和人聊天,下一秒钟就用纯熟的法语,态度严肃认真的和顾问公司老总谈论一个合同问题的时候了。

    我一边将订书钉狠狠的钉在卷宗上,一边无奈的摇摇头。

    难道说一个成功的男律师背后,总有无数的红颜知己?

    “整理好了?”杨涛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我一时间没反应出来原来杨大律师是在跟我说话。

    木讷的点点头,我说:“是呀。”

    杨涛朝我伸出手:“给我看看。”

    我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整理的案卷递过去,杨涛翻了两页,微微皱眉。

    看他这副表情,我知道自己又该有事做了。

    “这就是你整理的东西?”

    “呃……是。”我有些心虚,以我的经验来看,只要杨涛把我弄好的材料称为“东西”的时候,多半是不合他心思的。

    杨大律师撇了撇嘴,说:“下次记得整理好卷宗之后,写一份阅卷记录夹在里面。”

    见我一脸呆样,杨涛深吸了一口气,无奈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每当你阅读卷宗的时候,要很明确的把这本卷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案件材料,另一部分则是那些办案过程中的文书和法院判决,还有一些其他文件都要放进这一部分材料里。”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杨涛的话在心中默念三遍,直到自己记住了为止。

    “每次整理阅卷记录的时候,先用最简短的话把案件描述写清楚,然后列清证据和证据目的。”杨涛一边说着,一边在卷宗上面比划,给我举例子,“这样分析一个案子的时候就更加一目了然,对你日后的工作有很多好处。”

    我再次认真的点点头,把杨涛说的话当圣旨读。

    杨涛似乎对我这种谦虚谨慎的态度非常满意,他老人家舒舒服服的倚在老板椅上,把面前的卷宗朝着我一推,很牛气的说了两个字:“去做。”

    “好!”我回答的豪情壮志。

    捧着卷宗刚要推门,杨涛在我身后说:“对了,我今天跟苏莫他们打了招呼,以后普通案件的接待电话会转到你电话上,没有必要让我解决的问题都由你来回答。”

    “我?”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涛,不可否认,他今天丢了个重磅炸弹给我。

    “你。”杨涛笃定的重复一遍。

    我与他大眼瞪小眼,沉默半分钟。

    马克思主义哲学论告诉我们,客观事实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中国从古至今广为流传的一句经典名言告诉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心里像是被人狠狠的给了一闷棍,面上还要做出欢喜万分的样子,嘴角四十五度笑容回答:“没有问题!”

    杨涛没再理我,而某人也很自觉的退出boss的办公室,像个傻子一样的带着刚才那一丝笑,直愣愣的转过身子,呆呆的愣了几秒钟。

    呼……

    让我接待当事人……要是万一我说错话了怎么办……

    干律师可不是能够儿戏的呀!万一说错了话,那可是关乎当事人利益的问题!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我的座位上,开始按照杨涛说的话,将卷宗好好的分订成两个部分,然后用一张打印纸将案件描述和证据材料证据目的列清楚。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看到这个法子有什么效果,不过我相信杨涛,也许不知道多久以后,我一定会开窍的。

    “回来啦?”

    “嗯。”

    旁边响起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寒暄,我一抬头,果然看到了孙瑾。

    她好像刚从外面回来,头发有些乱了,脸上也油油的。不过她的人倒是很精神,给人的感觉依旧锐利。

    我问她:“又接了新案子?”

    “没有。”孙瑾的回答依旧简短,我已经习以为常,“是任玉锦的事,她已经痊愈,前几天我和主任请动她去做了证人。被告减了刑,那小伙子的家里人很感激我们,就想请我们吃饭。”

    “吃饭去了?”

    “没有。”孙瑾勾勾嘴角:“我不喜欢贪当事人家属的便宜。”

    我挑挑眉,暗暗点头。

    “对了,任玉锦问起了你的事。”孙瑾忽然提到了这些。

    “我?”

    “嗯,说想见见你,大家吃个饭。一方面谢谢你为了她的事尽了心力,另一方面谢你救了任玉绣。”不知不觉,孙瑾已经开始跟我能一次性说上两三句话,我有些受宠若惊。

    “不要了吧……”我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我住院的那阵子任家没少花钱,要是再得了任家的好处,我心里不安生。”

    “呵呵,”孙瑾似乎很欣赏我这句话,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就当是朋友出来坐一坐,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任玉锦在一家物流公司做高层。”

    孙瑾点了我一句,我恍然大悟。

    不管是不是像杨涛这样的律师,所有的关系和人脉,也许都是这么慢慢走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不在矫情:“好呀,不过换我请客吧,正好领了工资。”

    孙瑾勾勾嘴角:“随你。”

    我嘿嘿一笑,孙瑾已经拿着手里的文书,上了楼,进了主任办公市里交差去了。

    看着孙瑾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暗暗佩服她。《易经》里面说的:“括囊,无咎无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把自己的口袋收紧,不夸耀,也不会遭到旁人的嫉妒。

    我叹了口气,托着腮走神。

    名律师如杨涛,新人助理如孙瑾,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一套办事的方法。可我呢?只是人云亦云的混日子,或许只是一个照搬照抄杨涛方式的失败者。

    正想着,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我忐忑的看着电话上面的来电显示,不是内线,我敢肯定是律所的客户。

    接还是不接……

    “小周?发什么呆呀?接电话。”我还没着急,邻桌的大姐先着急了。

    我硬着头皮接起电话,用貌似专业的口吻说:“喂,您好,昊天律师事务所。”

    “哎呀,我说你们律所呀,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对方大婶好像有点不耐烦。

    “实在对不起,刚才去拿了份卷宗,没有及时接听您的电话,请见谅。”我本来想说是去拿文件的,可又觉得说拿文件显得不大专业,赶忙改口说是去拿卷宗。

    “哦,是这样啊……”对方好像相信了我的说辞,让我捏了一大把冷汗。

    “哦,有点事儿想问你们干律师的,我闹不清楚。”大娘咂了咂嘴,问我:“小律师呀,你还在么?”

    “在的在的!”我只不过有点不知道这大娘能有什么纠纷闹出来。

    “哦,事儿吧,还挺难办的。”还没等说什么重点,大娘先叹上气了。

    我干咳两声,跟她说:“没关系,您说。”

    “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家老爷子半个月前没了,老头吧,留了三间房,还有点存款。”大娘说完这句话,顿了顿,还叹了两口气助兴。

    我“嗯”了一声,也不打断她。

    “我们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俩闺女。我们家那口子行老大,当年结婚的时候分了一间,二弟结婚住了一间,老三出国了,我们也一直没想他这回事,那间房就常年租给别人。不过老三回来以后老爷子说要跟我们住,把房子腾给小弟。”

    “嗯,您说。”我不打断她,不过听着这大妈跟我家长里短的絮叨,我倒是没有像刚才一样那么害怕了。

    听来听去,我估计就是老爷子这几间房和那点存款出事儿了。

    “哎,老爷子摊了五年了。从住院那天开始,我们家那口子和他弟弟就一直照顾着,可这老头吧,还偏心眼!小弟回来了就赶紧让我们两口子给小弟腾房子,还过了户口。我们当家的也傻,就这么搬了,说方便照顾老爷子。”大娘气得不行,有点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

    我没打断她,听她接着跟我絮叨:“现在老爷子没了,他俩闺女要分财产,硬是想把我们两口子住的那间也给分了!你说她们两个白眼狼!像话吗?啊?”

    擦汗擦汗,大妈,您老人家别激动……

    “您说您说。”

    “我也不管老爷子其他什么房什么存款的怎么着,我就是知道,我们家住得好好的房子凭什么分给泼出去的水呀!小同志你说对不对?”

    我干咳两声,其实挺想问她怎么一家人闹成这样了。不过想了想,咱是律师呀,不能跟大叔大妈聊家常吧?

    “您把情况再说仔细点,我帮你分析分析。”

    “还不清楚?哎呦……”大妈在电话那边拍大腿的声音我都听到了,看意思是真犯愁了。

    “您慢慢说……”

    “成呀,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就想知道我们家能不能留住这房子,其他什么房呀产呀,该怎么分怎么分!”大妈话说到这里,有点恳求我的意思了,“小同志呀,你可跟我好好说说。我学历也就高中毕业,什么法律什么规矩,一知半解的,你们可是行家。”

    我想了半天,前前后后组织好半天语言,把大娘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才敢回答:“老人有遗嘱么?”

    “老爷子不识字,要什么遗嘱啊!再说他突然就没了,谁都想不到呀!”

    “嗯。”我又问她:“您家照顾老人多久了?”

    “那时间可长了!他闺女有一个嫁到外地去了,就我家和老二照顾着,大姑姐十天半个月才来一回!老爷子摊了以后我们家天天伺候着,几乎都没用旁人!”

    我努力想了想从前《亲属法》里学的那点东西,给大娘分析:“您看是这样,按照规定,要是房产和存款都是老人名下,这财产就是老人家五个孩子均分。”

    “什么?!”大娘一听立刻要发飙……

    “您再听我说!”赶忙把话揽过来,我说:“不过实情是这样的,您家里对老人尽到了赡养义务,咱俗话说,就是孝道尽足了。您家里只要找到邻居给您证明一下老人生前都跟着你们生活,在法律上,老人的遗产你们这一边是有权利分得一大部分的。具体能分多少,就要看法官如何量刑了。”

    大娘那边彻底不说话了,我忍不住问她:“那您明白了么?”

    “我回去跟我们家那口子合计合计……小同志谢谢你啊。”

    “没关系,您再想想。”

    放下电话,我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心里那块石头也放下了。原来和当事人沟通,也不是那么难。

    我又想到大娘家的琐事,只能长叹一口气——还不都是遗产那点事儿。

    第五十四章 其实离婚也挺难

    我那天和沈飞订好了,中午如果不忙的话就到中心医院陪他。

    沈飞经常上晚班,有的时候我过去正好和他吃饭。每次他都会顺路把我送回律所,看着我上楼才肯走。

    不过他白天当班的时间更多,医院里的事又忙,很多时候我都会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回来。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抓住中午这短暂的时刻相聚,或许就是我们幸福的方式了。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总觉得舒冬不喜欢沈飞,所以在我下意识里就不想让舒冬知道我和沈飞之间的事。我们之间如此低调,大概也是我想要的吧?

    因为舒丁,我们最近有过几次小小的摩擦,我实在不想为了我和她之外的其他什么人破坏我和舒冬的感情,一点点都不行。

    中午的时候整理好了一份合同,杨涛没什么事吩咐,我跟苏莫打了招呼就出发了。

    我买了两碗皮蛋瘦肉粥拎着朝医院走过去,沈飞喜欢。路上一直在想我们的事,我在想我们这样能够走多久。

    喜欢沈飞么?

    喜欢。

    我能骗得了别人,可却骗不了我自己。

    或许是沈飞身上有很多东西都符合我少女时候的幻想,也或许是这个男人让我心疼。通常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心疼的感觉,只能说明她对男人有好感,甚至有感情。可说到底,如果我不点头的话,我们根本没有机会在一起。

    医院挂号间的大娘好像已经认识我了,她抬起头看我一眼,还有了点笑模样,估计是把我当做某某病患的家属了。

    沈飞在外科病室给旁人看诊,我在他门口等着,不出声,也不进去,总不能打扰他给病人看病。

    我身边坐了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一脸愁苦,看起来就是农村进城找工作的大姐,似乎身体和心情都不大好。

    她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着急看诊。

    我挑挑眉,手里捧着两碗粥,还是热热乎乎的。

    女人忽然间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刚哭过一场。

    哎,医院这地方,到处都是生离死别。有的人来了又出去了,有的人进来了,却再也没能走出医院一步。

    现在医学发达了,按理说除了艾滋病一类的不治之症,有什么不能治疗的?可偏偏医院本身就是个杀人的地方,好多人失望而归,或许根本不敢来医院,大概这都是高额医药费的功劳吧。

    那女人起身转了两圈,过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她看到我还在,就开口跟我搭讪:“姑娘,你家里的谁进医院了?”

    呃……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