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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相公第3部分阅读

    儿没响应他,她只是瞟了眼坐在桌边的银杏,发现她其实长得很好看,尤其此刻,灯光照射着她红红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柔美。

    眼里的热流刺痛了雨儿,她赶紧从彭峻威身边走过,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雨儿,你怎么了?”彭峻威一把抓住她,好奇地问。

    雨儿不开口,挣脱他的手后匆匆跑进了房间。

    彭威将诧异的目光投向夏雷,可后者只是沉默地看看他,再看看银杏,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去了。

    都说聪明人犯起胡涂来比傻瓜还严重,彭峻威正是这样。他只当雨儿的坏情绪是逛街逛累了,哪里想到是他的无心之举,造成了雨儿感情上的第一次创伤。

    失去雨儿的笑声,那天的晚饭吃得闷闷的,彭峻威似乎也没有心思说笑,可是他还是设法逗雨儿开心,并一直往她碗里放她爱吃的菜,而银杏则不时地将好吃的菜放到他碗里。

    雨儿没拒绝彭峻威的关心,只是埋头吃饭,吃完后放下碗筷便一言不发走了。

    而夏雷也紧随其后,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餐桌。

    他们这是怎么了?彭峻威烦闷地想,放下碗筷来到雨儿房间。可是门从里头插上了,他推不开。

    “雨儿,开门!”他轻扣门环,可是里面没有声音。

    他再大力点敲门,还是没有动静。这下他着急了,大声喊她﹕“雨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快开门让三哥哥看看,不让我闯进去啰!”

    这下总算听到里面传来雨儿仿佛被捂住的声音。“不要,我困了。”

    听她的声音似乎透着倦意,彭峻威担心地说﹕“困了就睡,干嘛要插门呢?”

    里面又是一阵寂静。

    彭峻威看着那道挡在他与她之间的房门,想起这还是第一次,他被无情地关在雨儿的房门外。

    难道姑娘大了都会这样吗?他无奈地想,只得对着门板说﹕“那你好好睡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三哥哥在这里。”

    房内的雨儿将自己藏在被子底下,三哥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份温柔还是属于她的,她想打开门让他进来,听他像当年那样说﹕“三哥哥不疼雨儿,疼谁呢?”

    可是眼前总是出现彭峻威抱着银杏的画面,那画面令她的眼泪一直流,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伤心过。

    第二天早上,为了躲避彭峻威,雨儿故意捱到他跟哥哥两人都走了后才起床,而那天她也没有出去玩。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彭峻威回来得比平日都早,而且一回来就找她。

    “雨儿,昨夜你怎么了?”跟以往一样,彭峻威将她抱到膝上,关切地问。

    她敷衍道﹕“没什么,只是困了。”看到他依旧这么关心自己,雨儿的心情像久雨初晴。可她是不会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的,因为她也说不上来。

    彭峻威端详她半天,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不由在她后脑勺上轻轻一扣。“困了就睡,干嘛插上门又不理人呢?害我一整天都在担心你。”

    “你真的担心我吗?”他的话像一阵轻风,吹走了笼罩在雨儿心头的阴影,她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肩,期待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怕你生病了。”看着她散发着异彩的双眼,彭峻威心里踏实了,这才是他的小雨儿。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教训她。“以后不许再那样不理人!”

    雨儿不说话,习惯性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让甜蜜的感觉慢慢溢满心间。

    然而从这天起,她下意识地留意起银杏对彭峻威的一举一动,而且果真让她看出了不少令她伤心的东西。

    “银杏姐姐,三哥哥是我的,你不可以喜欢他!”

    傍晚,银杏在彭峻威的房里为他整理着房间,雨儿忽然跑进来对她说。

    “雨儿姑娘,你、你不可以乱说……”银杏结结巴巴地说。

    雨儿不依地说﹕“你当我是瞎子?这几天我都看见了,你就是喜欢三哥哥。不然为什么你替他收拾房间时要抱着他的枕头,为他洗衣服时会傻笑?而且每当三哥哥出门时,你会站在门口看他很久,他一跟你说话你就脸红,还很开心……”

    “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听她说出那么多的细节,银杏的脸霎时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枕头,慌乱地阻止雨儿再说下去。“我没有……我不能……”

    见她不承认,雨儿生气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反正你不可以喜欢三哥哥!”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跑出院子门,银杏急了,她可是受了少爷和夏大哥的托付,要好好陪伴夏雨的,如今把她气跑了,若惹出什么乱子,她可是无法向主子交代的。

    于是她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雨儿跑出胡同口,看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就犹豫了。生气归生气,她可不想迷失在大京城里,况且此刻已是日暮时分,天很快就要黑了,她能到哪里去?

    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只能靠着胡同口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雨儿姑娘——”银杏喊着她跑出来,看到她倚墙而立,放了心,疾步走到她身边,喘着气对她说﹕“雨、雨儿姑娘,你、你误会了……”

    心情正极度消沉的雨儿不耐烦地说﹕“你不要再狡辩,我长了眼睛的!”

    银杏见她如此固执,不由也觉得委屈,哽咽地说﹕“我确实喜欢三爷。”

    她不承认时,雨儿生气,但她承认了,雨儿更加生气。

    “你不可以喜欢,三哥哥是我的!”她再次重申自己的所有权。

    银杏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我喜欢三爷,从第一眼见到他起就喜欢。但天下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他呢?三爷是人中龙凤,聪明英俊,对人温和,又文武双全……

    可是,姑娘不要误会,银杏这种连大字都不识得几个的粗鄙下人,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奢望得到三爷的情爱。喜欢他,不过是在心里偷偷喜欢,哪里敢有非分之想?如果这样姑娘也觉得不可以的话,那么银杏会请求主子让我回去……“

    说到这里,她已是泪涟涟。

    雨儿虽因在奉天备受都统府众人的宠爱,自小任性顽皮了些,但她天性纯良,聪明伶俐,又得盈盈夫人多年的教诲,受彭氏家风的影响,因而为人直率认真,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刁蛮女孩。

    此刻听银杏说的恳切,又见她伤心流泪,当下就对自己的言行后悔了。

    她拉起银杏的手歉疚地说﹕“银杏姐姐别哭了,是雨儿不懂事,只知道顾着自己的情绪,说错了话,还请姐姐不要离开。”

    银杏抹着眼泪,发誓般地说﹕“只要姑娘不再生气,银杏今后会管住自个儿的心,绝对不会去招惹三爷。”

    雨儿笑道﹕“银杏姐姐还是可以对三哥哥好,只是不要抢走他就成。”

    她率真的言语令银杏破涕为笑。“雨儿姑娘真是个实心眼的好女孩,可是京城里喜欢三爷的人可不少呢。”

    “那不行,只要我在,就不让别的女人喜欢三哥哥!”雨儿信誓旦旦地说,又举起手腕让她看。“瞧,三哥哥的心已经锁在这里了呢。”

    在银杏诧异的目光下,雨儿得意地将“锁情炼”的故事讲给她听。

    “三爷果真对雨儿姑娘不一样。”听罢,银杏羡慕地说:“在京城三年了,从来没有听说过三爷送东西给哪个女人。”

    两个姑娘就这么坐在胡同口的老石墩上说着悄悄话,越说越高兴,不知不觉中已是月上树梢了。

    “啊,天晚了,我们进去吧,姑娘肚子也该饿了吧?”银杏先站起身惊呼。

    可是雨儿不动,只是看着胡同口说﹕“月亮都升这么高了,三哥哥和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走吧,也许今晚他们又应酬去了。”银杏拉她回去。

    直到她们吃完饭,也没见两人回来,雨儿无聊地坐在彭峻威的书房内,取过笔墨在纸上胡乱地涂抹着。

    在一旁陪伴她的银杏,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问﹕“雨儿姑娘画的是什么?”

    “奉天都统府。”雨儿头也不抬地继续画着。“那里虽然没有京城好玩,可是有好多我喜欢的人……”

    听出她语气的消沉,银杏问﹕“姑娘想他们了?”

    雨儿点头。“嗯,我想念他们每一个人,特别是大人和夫人。”她放下笔,抬起头对银杏说﹕“我没有见过亲娘,是夫人和大人把我养大的,府里的人告诉我,从我会说话起,就管夫人叫娘,那时无论谁让我改口,我都不改,就是认定夫人是我的亲娘!”

    见她不说了,银杏催问道﹕“那后来为何改了呢?”

    雨儿微微一笑。“本来是被爹爹逼的,不过后来长大懂事了,我自己也知道要改口,不过在我心里,夫人一直都是我的亲娘!”

    同样自幼无爹娘,后来得到彭家恩泽的银杏对她的身世深有同感,不由安慰她道﹕“也许你可以回奉天去看看再回来。”

    “也许吧。不过眼前我得守着三哥哥!”雨儿强打精神地说。

    此时,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银杏说﹕“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雨儿早已经跑出去了。

    “哥,怎么只有你?三哥哥呢?”当看到进门的只有哥哥时,雨儿失望地问。

    “在胡同口。”夏雷简单地说着,拉住闻言想往外跑的妹妹。“别担心,有人在跟他说话,你不要出去。”

    看哥哥神态古怪,似乎在生气,雨儿更加不放心了。“是谁?为何不进来,要站在外头说话?”

    推开哥哥,她大步往外跑去。

    第四章

    跑到胡同口,她看到彭峻威正跟一个人站在一辆马车边说话。那人被马车的阴影掩住,看不真切,但仍可看出那人身高不及彭峻威的下颚。

    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迅速上了马车。月光下,雨儿看出那是个女人,因为她头上戴着的珠花簪子和衣服上的垂饰闪闪发亮,还有那富丽的马车,无一不表示这是个有身分地位的女人。

    那女人进了马车后,车子即刻转头而去,彭峻威也转身往雨儿走来。

    “雨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

    “三哥哥,那个女人是谁?”雨儿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急切地问他。

    “裕亲王府的三格格。”彭峻威回答着,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雨儿歪着头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马车,纳闷地问:“为什么裕亲王家的三格格要大老远地跑来找你说话?”

    “别看了,人家早走远了。”彭峻威笑着转回她的脸。“今晚裕亲王请我们过去,回来时三格格执意要送我们。”

    “真的吗?”雨儿仍心有疑虑地看看已经寂然无声的街道。“她跟你说什么,为什么见到我来就急忙走了呢?”

    彭峻威用手指头往她鼻子上一刮。“你干嘛?审问呀?那不过是刚巧她要走时你就来了,怎么说人家见了你就急忙走了呢?”

    雨儿没再说话,可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

    彭峻威见她不高兴,又捏捏她的手逗她。“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哪来那么多心事?快看,今晚的月儿多圆。”

    雨儿随着他的话仰头看天上的月亮,那皎洁的月盘真是如水晶做的,明净莹白,光华璀璨。再看地上他们两人时而交迭,时而分开的身影,她不由叹了口气。

    “喂,小雨儿,这么好的夜色干嘛叹起气来了?”彭峻威停住脚步,用双手捧起她的脸,注视着她在月光下显得黯淡的眼睛。“怎么又不高兴了呢?”

    “三哥哥还是雨儿的三哥哥吗?”雨儿看着他,心里很不踏实地问。

    彭峻威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傻丫头,三哥哥永远都是雨儿的三哥哥!”

    靠进他怀中的刹那,雨儿闻到一股香味,她的心冷不防地颤了一下;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胸膛,还抱过哪个女人呢?

    她猛地推开他,失望地说:“可是,三哥哥已经不是雨儿一个人的了……”

    她转身想跑,可彭峻威的速度更快,很快就将她又抓回了她刚刚逃离的地方。“不,三哥哥永远是雨儿一个人的!”

    雨儿不再挣扎,她的心比那天看到他抱银杏时还痛,眼里的刺痛比那天更甚。

    “我是怎么了?”她苦恼地将脸埋进他的怀抱,并忽视那股依然存在的香气。

    彭峻威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带着笑意说:“你没事,你只是长大了。”

    “我长大了吗?”雨儿在他怀里问。

    “是的,雨儿长大了,三哥哥期待着你快快长大。”彭峻威轻吻她的头顶,心里激荡起一股热潮。

    彭峻威的拥抱和温柔的安慰,确实令雨儿烦躁的心情平静了,可是她心底的疑虑依然存在,并不时地像根刺,扎得她心痛。

    自那日起,雨儿心里常被各种疑虑和不踏实的感觉所纠缠,她为此而苦恼不已。

    又一个夜晚,彭峻威有事在书房忙,夏雷让雨儿跟他到院子里去。

    “哥,有事吗?”看到哥哥忧郁的神情,雨儿担心地问。

    夏雷点头道:“没错,哥想要你忘了峻威少爷,离开他,好吗?”

    “不!不好!”一听到哥哥的话,雨儿立即强烈反对,她怎么可能忘记并离开三哥哥?“不,自懂事邵天开始,雨儿就喜欢三哥哥,不可以没有三哥哥!”

    听到她急切的话语,夏雷叹息着坐在台阶上。

    “哥,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种话?”聪明的雨儿从哥哥的脸色看出了端倪。

    夏雷仰头看看夜空说:“雨儿,你是哥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哥爱你,盼你事事都好,你明白吗?”

    雨儿点点头,挨着哥哥坐下。“雨儿明白,雨儿也爱哥哥。”

    “那你听哥的话,如果能离开峻威少爷,那是最好的,哥会陪你到任何地方去,好好照顾你……”

    雨儿坚决地摇头。

    “如果不能——”夏言犹豫了片刻,下决心似地说:“如果不能,你就要尽快抓住峻威少爷的心,别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到头来伤了自己的心!”

    夏雷说得模糊,但雨儿却似有所悟。“哥哥是说三哥哥有别的女人吗?”

    夏雷忙摇头。“不,那倒不是,可是有太多的女人盯着他。就连裕王府也想让皇上指婚……”

    夏雷欲言又止。

    “是三格格吗?”

    夏雷点点头,担心地看着她。

    雨儿心里震惊,但口里却虚弱地替自己,也是替彭峻威辩白着。“不会的,三哥哥不会喜欢那个三格格的。”

    “三格格可是有名的美人,又出身高贵,咱们怎能跟人家比?”夏雷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懑和不平。“峻威少爷这几天可没少去裕王府!”

    哥哥末了这句话像一把剑,直刺雨儿的心窝。

    见妹妹只是呆坐着,垂首把玩着手腕上的手链,夏雷再次叹息道:“雨儿,那只是一条手链,你不能被它锁住啊!”

    夏雷对妹妹的担忧,全来自这一年多陪伴彭峻威的体会。这段时间里,他目睹了彭峻威的风采成就,感受到皇上对他的信赖与器重,也享有了身为他随从所得到的荣宠和尊重。

    可是,京城的生活太奢靡,他不满彭峻威荒诞不经的生活已经很久了,对他的那套说辞也越来越怀疑,因此,他为他的妹妹担忧。

    彭峻威是他最好的朋友兼主子,雨儿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他绝对不愿意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可是,他又无力阻挡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一切。

    深深了解雨儿的他知道,现在的雨儿因为年少,彭峻威的言行也许还伤害不了她,可是等她稍微年长,落在彭峻威身上的感情愈深后,她能承受得了吗?

    他真想不顾一切将雨儿带走,可是又怕如果那样做的话,雨儿会恨他一辈子!

    现在,看着妹妹对彭峻威矢志不渝的情感,他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事,只能默默守着他们,随时提醒他们,让雨儿尽可能地少受到伤害。

    就在这样不安宁的守护和等待中,雨儿来到京城已经数月。

    现在她已经知道回家的路了,可是每次上街,她还是习惯性地拉上银杏作陪。

    这天下午,她与银杏逛到了她们都没来过的花街胡同。

    邵里有许多式样十分相似的小楼,而且几乎座座楼前都倚着几个浓妆艳抹,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