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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豹也温柔第4部分阅读

    友!”许祥烟大声地、不满的审视着她说。

    朱佩丝的脸色倏然变白了。

    “你不该这样子说她的。”

    “我是站在你的立场,太心慌了,所以……”她焦灼的解释。

    “好了,你不用再说,我都明白。”口气是敷衍的,怕听到更多令他难堪或伤痛的话。

    “祥烟!”她哀声喊,祈求的望着祥烟。“请你不要误解我。”

    “我懂,我懂。”

    “不,你不懂。”朱佩丝拼命摇头,泪水蒙上了眼睛。“如果我说话又过分的地方,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爱情是自私的,容不下第三者。”

    说完,她像个战败者,拿起皮包掩面走了出去。

    “佩丝!佩丝!”

    眼看她的脚步更快的离去,许祥烟竟感觉到不舍。

    “天哪!我的头快要爆炸了。”她跌坐在刚才的椅子上,抱住脑袋以不连贯的措辞低声悲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是如何发生的?星月和元正则……佩丝和我……不,不,太荒谬了,我们在一起六年了,六年了哪!”

    他从椅上一跃而起,他的眼睛在苍白的面孔种黑得像墨汁,闪射阴郁的光。他快速冲出大门,找到他的喜美,发动引擎直奔大饭店。

    饭店的柜弟代他打电话询问元正则,得到的反应是:“元先生说和你无约,不想见你。”那语气比方才冷淡了点。

    “我要跟他说话,把电话给我!”

    恕难照办,服务生的脸色这么说。

    “元先生说不认识你,他已挂了电话。”

    “呵,呵,呵,”他哭笑不得又欲哭无泪的转身走开,然后脚软的倒在一张沙发上。“不认识我?!呵,呵,不认识我?!”

    明目张胆的偷他的未婚妻,最后竟以一句“不认识你”为了结?

    好!够狠,够色,够无耻!

    他心中燃起一种新的愤怒,几乎压过他对星月的心痛感觉。

    当星月以蹒跚的步伐踏进交易厅,祥烟已经注意到她了。听佩丝说,星月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成熟、自信,特地梳起发髻,穿上套装,现在呢?长发披肩,松散不整,而且面带张皇、举步维艰的模样,到底该作何解释?

    “贺星月!”他的爆发力无疑地很惊人,成功的吓傻了贺星月。

    “祥……祥烟?”

    她感觉快昏倒了,奇怪自己还能站得直直的。

    “相识六年,还不如我今天对你的了解,我算是看清楚你了!”他的声音严厉而刺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当众掌掴她,旋身跑出饭店。

    星月糊里糊涂的听着,糊里糊涂的发了一会儿愣,脑子里轰然乍响,明白他一定误会了什么,连忙追出去。

    “祥烟,你听我解释,祥烟……”她追着他的背影跑。光看背影就可以看出他的怒气腾腾,他是生气了、愤怒了,觉得自己的心正血淋淋地被凌迟、被宰割!误会?明白在眼前的事实会是误会吗?当他开着车子在马路上急驶奔驰时,脑子里就如万马奔腾般流过许多不堪闻问的画面,因为爱,他一次又一次的压抑下来,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相信星月吧!她肯定早已回去,不在饭店内,更不可能和花名远播的元正则在一起……

    “笨蛋!笨蛋!你对自己太自信,自信到可笑的地步!”此刻,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挫败,他深深被伤害了。“这世上真有坚贞不屈的女人吗?如果有,也只有到古书里去寻觅了!在浮华的现世,爱情也是现实的,过去她看重我,觉得我是不可多得的好对象,今天,比我富有千倍万倍的男人出现了,她当然要琵琶别抱。说穿了,是你太笨,许祥烟,谁教你没本事出手就是珍珠、钻表,只要她喜欢就全系列买下来讨美人欢心,星月她是孤儿,她穷怕了,她选择多金的男人不也合理吗?”

    罢了,罢了!成全她,任她去吧!

    可是,他又好不甘心!不甘心六年的感情敌不过铜臭两字,不甘心自己是她脚下两条船的其中一条,而显然的,他只是伴她游湖的那条小舟。

    小舟没能力载她遨游四海,所以她选择了“豪华游轮”。

    男人最看重的是自尊和面子,最容易受伤害得也是自尊和面子。

    许祥烟,他受伤了,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伤害,伤得好重、好重。

    “你等一等哪,祥烟!”星月终于赶上他,勾住他一只手臂。

    他的反应是惊人的,一回身甩掉她的手,仿佛碰触到什么呕心、肮脏的东西。

    “祥烟?”

    星月软弱的、精神不济的望着他。经过“惊魂记”的一天,需要他的安慰与拥抱,他们一向挺知心的不是吗?

    他要反击!反击!不要给这个女人得逞,他不是小舟,他是巨舰。

    “你不必再多说什么,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都不过元正则,因为我没有他的本钱和手段!我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一味粘缠的男人,所以我成全你。”

    不,不,她要听得不是这个。

    “成全什么?”她不懂,只感觉一颗心快跳出腔口。

    就是这副清纯的模样骗了他六年!许祥烟憋出一口长气来,他瞪着她,怒火熊熊燃烧在眸中。

    “成全你攀龙附凤的野心,成全你今后享尽荣华富贵的好日子,或者该说,成全你的寡廉鲜耻、朝秦暮楚、择肥而噬……”

    她回过味来,她听明白了,他在骂她、责辱她。

    “祥烟,”她挣扎着,费力地和自己的虚软和疲累作战。她一整天没吃什么,能够挺挺站着已是奇迹。“请你不要生气,我晓得你一定误会我和元先生有什么,其实……”

    “谁要听你解释!”许祥烟愤怒的嚷:“我说我成全你!我放弃你!你听不懂是不是?你还要跟我详细解说你跟姓元的关在房里十个小时都在做些什么?”啪的一声,重中甩了星月一个耳光,她站立不住,踉跄的连退了两三步,退到背部抵住一部轿车,靠在车上。她一瞬间呆了、昏了、震惊而战栗了,眼泪像雨一般的滚了下来。

    “你没有良心,枉费我不嫌弃你的出身差,诚心想娶你为妻。”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对她大吼着:“难怪你一直拒绝和我亲热,原来是留着当筹码,等着钓大鱼!你拿我当踏板,当你钓有钱男人的垫脚石!你够狠!真够不要脸……”

    “祥烟!”星月喘着气,眼泪沿着面颊奔流。“不要说气话,爱情禁不起太多无情的考验,你为什么不平心静气听我说?”

    “平心静气个鬼!”他那沉痛、愤怒的声音用力的响着:“反正我不要你了!趁现在断个干净,你这水性杨花的女人难保日后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元正则!你听清楚了吗?不是你甩掉我,是我自己不要你,你不配嫁给我许祥烟!”

    星月惊愕的凝视着她,不敢相信,那恶狠狠的眼神是来自祥烟?那残酷无情的语句,真的出自祥烟的嘴巴?那个让她从少女时代就倾心爱恋的许祥烟?

    她无法去追问,他已开着他的车子,抛下她走了。

    他走了,走得好决然,毫不留恋。

    星月的脸色死灰一般,空茫的眸子定定的嵌在眼眶里,茫然的僵直在那儿。

    她的心像被人挖走一样,空空荡荡,宛似游魂。

    初秋的晚风迎面而来,街上灯如白昼,人影憧憧,好像每个人都很快乐,都有一个归处,无数张的笑脸从她眼前晃过,只有她,飘飘荡荡不知何去何从?回家?没有家人何以称家?发冷的心,需要更温暖的巢窝。

    不知何时,走到这个很熟悉的地方,对了,是祥烟的家,里面依然有灯光,他一定在里头生气,但生气表示他在乎她,对不对?只要她跟他解释清楚,他自然释怀,和她重修旧好……

    怕会失去勇气,星月拒绝去想坏的结果,赶紧按下门铃。

    来开门的是许茉莉。从她脸上鄙夷的神色,显然已知道一切。

    “你还有脸来我家?”

    “茉莉,让我见见你哥,我有话跟他说……”

    “不必了!”茉莉立即垮下脸来。“你的事,我父母全知道了,而且也同意大哥马上退婚。许家这大门,你再也休想跨进一步!”

    星月惊跳了起来。“不、不……”

    “你有点羞耻心吧!别再纠缠我哥了。”茉莉把食指比到她眉前来。“你本来就配不上我哥,我们是同情你、可怜你,要不然,多的是条件比你好上百倍的女人要嫁给我哥,现在好了,我哥清醒了,你的美梦也该醒了。”

    星月哑了,嘴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还有,”茉莉冷冰冰的说,“我妈说,下聘时给你的首饰要退回来,另外,我哥借你的钱也要还请。就这么简单,也算便宜你啦,要不然,光是精神赔偿金你就还不起,同情你是个穷女人,没办法啦,哼!”

    大门无情的掩上,留给星月一片黑暗。

    多日来的压力,今日的雪上加霜,饥饿、疲倦、屈辱、悲痛和绝望,想一个精钢打造的金钟罩一般对她当头罩下,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贺星月隐约地听到有人在说话,感觉像是穿过层层柔软迷蒙的云雾,慢慢苏醒过来。

    她张开双眼,看见元正则站在床前。

    想起身,感觉全身乏力。“这是什么地方?”连声音都干哑无力。她没见过这么个性鲜明的房间,以黑白两色为基调,冷肃、干净却又不失温暖!这只是一转头间所得到的印象,没精神多研究,因为她注意到她头顶上方的点滴瓶。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连串的疑问写在脸上。

    “这里是我的公寓,你睡的是我的床。”

    这回答比打雷声更吓人,星月勃然变色,顿时清醒了大半,力由心生,马上要挣扎着起身,企图拔掉点滴瓶,“我恨你!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住手!你以为你在干什么?”元正则将她按回床上躺好,俯身将她半压在身下。“你昏倒在许家门口,没人理睬,如果不是我救你回来……”

    这话更提醒了贺星月,身心俱疲的感觉像是消失了,怒火和仇恨在瞬间抬头,她瞪着他:“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害人精把我害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处心积虑的设计我,陷害我被祥烟误会,被许家的人所不齿……”

    “等等,等等!”他侧头想了想,那姿态可帅毙了。“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你还装!”她气得直翻眼睛。“你让我喝醉,在饭店里睡了一天……”

    “呦!小姐,你说这话就太没常识了。”他脸上闪过一抹狡猾的神色。“我有邀请你上饭店找我吗?”

    “没有,可是……”

    “我请你喝点酒是待客之道,是你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对不?”他是商人,口头上岂会输人。

    “那是我心情紧张……”

    “你醉了之后,我把床让给你休息,在你昏迷不醒当中,我侵犯你没有?我规矩得好比柳下惠,还生怕你一人在饭店不妥,取消昨天下午的三场会议。请问贺小姐,我哪里做错了吗?”元正则的声音不高,不过却含有挑衅的味道。

    她无法反驳,半晌出不了一声气,闭上眼睛不要去看他,将头扭到一旁去。

    “我辩不过你那张嘴,可是你也无法否认,事情的肇因全因你而起,你不该无事生波,做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追求行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不对?”

    “好逑?哼,‘逑’并不是追求的意思,而是指配偶。请问,我能成为你的配偶吗?”她缓缓把头转过来,冷生冷气地问。

    “当然,除了无法正名以外,我绝对会是你的好配偶。”

    “配偶是指身份证上面所记录的合法妻子。”

    “有钱人家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全部都算是配偶。”元正则傲然道:“我想来只养情妇,讨厌家庭的束缚,不过,你很特别,颇令我心动,我可以破例带领你进入元氏家族。”

    听他说的,仿佛给他当小老婆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恩惠!

    她发出一个激动的冷笑。“蓬门碧玉,难进富豪大门。”

    元正则并不急,站起身来走开数步。

    “以你目前的心情,确实不宜下任何决定。等过一段时间,你考虑清楚了,随时欢迎你回来找我。”

    “你说的可真轻松!”她哑着喉咙说:“因为你的‘错爱’,是我痛失六年的爱侣,这算什么?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被你看上!你凭什么……凭什么破坏……”说到后来喉头哽咽,几不成声。

    元正则的傲气收敛了,他深思了一下。

    “不,星月,严格讲起来,我并没有破坏你们什么。要说真正毁掉你们感情的,是许祥烟,他不信任你!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解释,他却选择最糟的一个方法:现在心里替你订了罪名,自然听不进去你的解释。”

    “你胡说!你太会狡辩了!在那种情形下,他当然会误会……”

    “废话!换了是我,我也会误会,可是我一定会问清楚,你是不是真被人欺负了?如果是,我拼了命也要找那个男人算账!”他疾言厉色道。

    星月震动了一下,战栗的看着他那双似有火焰在燃烧的眼眸。

    他竟然这样子说?他竟能这么说。

    可惜没三秒钟又恢复那副死德行,冷嘲热讽道:“恐怕你们之间的感情一直太顺利,很少争执,所以没机会从争吵中真正去了解对方,反而禁不起考验。”

    “考验?”她回过神来,咬紧了牙。“你凭什么考验别人的感情?”

    “这话严重了。如果追求你也算是在考验你们,那你一定没被其他男人追求过,否则,你会明白这是很平常的事。”

    星月总算明白一件事:这个人绝对死不认错就是了。

    “你休息吧!我还要上班,不像你们好命,有时间为爱情痛断肝肠。”

    这个男人,句句没一句顺耳的话,星月却听得痴了。

    是奢侈吗?多少人求生存都难,而她尚有余裕谈情说爱,实现理想,作她想作的白日梦。是太幸福了,反而禁不起打击吗?在爱情这条路上,她走得平坦顺遂,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不曾历经风浪,到头来反而最容易溺水吗?

    闭上眼,泪珠儿却由眼角悄悄偷渡出来。

    因为误会而分手,梦魇般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贺星月。褪色的恋情该如何形容呢?在平常的情况下,很难想象爱情它说变就变。

    该如何形容那种心碎的感觉呢?她一下子消瘦了,吃不下也睡不安稳,因为被误会、被扭曲,使她的青春美梦变成泡影,心痛之外又有满腹怨气,到最后都不知自己最在意的事那段感情还是本身的清白?只隐约觉得,倘使她再像个缩头乌龟般不敢去面对情变,不敢走到许祥烟跟前挑明一切,那么,她很难再面对自己,重展笑颜。

    其实,被误会又如何呢?被扭曲真相又怎样呢?反正变了的心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颗,会这么说的人,一定是不关痛痒的旁观者。

    只有当事人,才听得到内心的悲吟。

    在小套房里躲了三天,才凝聚足够的勇气不再逃避现实。

    星月将自己梳洗一番,弄整齐了,不显得那样狼狈了,打一通电话到外商银行找许祥烟,告诉他要将订婚时下聘的首饰还给他,约了晚上在一间日本料理店见面,她订了一间厢房。许祥烟犹豫一下,到底答应了。

    到附近的银行开了保险箱,取出一包首饰,检点没少一件,便退了租。她本身没什么值钱首饰,只有生母留给她一条玉坠项链,常年悬挂在衣襟下,细数她的心跳。

    坐计程车至料理店,她到早了,在厢房里等着。

    她并不爱吃日本料理,但爱庭园式的建筑别有一幅优美沉静的气氛,只消推开面对庭园的拉门,鱼池、绿树、花草在莹柔的灯光投射下,雅致万分。在此用餐或品茗,可以暂且忘却自己正身处于杂乱失序、噪音充耳的台北市。

    晚风在她发边拂动,她的眼睛有着血丝,不再那么明亮生动,只是轻柔如水依旧。她用手抚弄着长发,抚不平心头难言的情绪,既苦涩、又算出。仅仅一天,她失去了她几乎到手的幸福,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