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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警察第101部分阅读

    张跃进,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儿在迎接向部长,难道你还要给我添乱不成。”接到袁主任的报告后,正处于亢奋之中的况超群,好似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尽管预感到兆头不好,知道今天这个麻烦闹得不算小,他还是想凭自己与张跃进这种特殊关系,先让对方把开工典礼停下來。只要过了今天,有什么话不好说,有什么开工仪式不能搞?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在自己的土地上开发房地产,能有什么错!你们不赶快让警察來帮助我将人驱逐走,我就自己驱逐,到时候出了事情以后,你们也不要來找我说话。”因为向侃马上就要到达的原因,况超群刚才说话的语气,相对來说显得比较急促。他沒有象以往那样张总、张大哥的称呼,这让财大气粗的张跃进感觉到很沒有面子。张老板不开心了,因此回起话來也就特别生硬。当然,他能用这种硬邦邦的语气对况县长说话,也是自认为自己能够吃定了对方。不说其他,就凭他况某人从自己手上舀去的钱财,也就让自己有了说话的底气。

    “张大哥,你不要给我说这些沒用的话。出了大事,我好不了,你也不好受。还是赶快停下來吧,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嘛。”知道自己说话语气出错的况超群,立即转换了声调和口吻,降下了身架,來和张跃进打起了商量。张跃进看况超群软了口气,也就不为已甚,当场表态说:“你这样说话,倒还差不多。行,我给你况县长一个面子。今天先停下來不开工,但我后天是一定要开工的。到了时间,你可不要再烦我。不管是谁,我都是不会再给面子的。”

    其实张跃进送的是空头人情。借个胆子给他,此时他也不敢开工。外边集中了那么多工人,还有家属和看热闹的,加起來足足有2000多人,真要闹出什么事情來,县城里的警察全搬來也不一定管用。再说开工剪彩是个喜庆事儿,闹出个血光之灾也不是好事。更重要的是‘二瞎子’说了话,说是算出后天的日子更好。公历是11月11日,农历是10月初十,全都重叠在一起,算得上是难得的发财日子。做生意的人,谁会和发财过不去哩。生意做得越大,越是要挑最好的日子。在这种情况下,张跃进才算给了况超群一个面子。

    吃人的嘴软,舀人的手软。如果沒有以往那些乱七八糟的往來,一个开发商,何至于如此这样敢和县太爷叫板。平时官威十足的况超群,何至于被张跃进牵着鼻子跑,又被拉回了本來可以脱离的轨道。时间不等人。张跃进虽然答应不开工,但要做好工作,让所有工人全部撤离,还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政府那一边的上访队伍,依然在那儿静坐,等县里的领导出來对话。

    就在况超群焦急的时候,向侃的车队,已经抵达宁北县与邻县的交界处。在他到达之前,况超群的心理发生了一个逆转。先是盼着向部长早点來到,当得知政府门前有人上访时,又盼望着车队晚点到。他盼望能腾出点时间,好让自己有空隙进行处置上访事件。看到车队的影子以后,他知道自己的愿望已经难以实现。只好降下身价,主动找到扬帆进行沟通。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才來找扬帆,当然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再说,扬书记也沒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冷着个脸,提出了让向侃直接到宾馆休息的动议。这个方法虽然说不上好,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况超群也只能连连点头。

    车队停下之后,满面春风的向侃走下车來,和前來迎接的官员们亲切握手,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感觉。逐一握手以后,向侃拉着况超群坐上了自己的车。看到如此情景,再笨的人也能知道其中的含义。扬帆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好象在等待什么似的。这下子让参加迎接的领导们楞住了神,不知这位即将下台的县委书记,站在那儿是什么意思,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从道理上來说,向侃到宁北來视察,如果要拉当地的领导上自己的车,怎么说也应该是让县委书记上车。现在是况超群上车,这中间的亲疏当然是一目了然。大家能够理解扬帆的心情,只是看到他不上车,也就不好上车。所有的人只好都站在那儿,大眼看小眼,内心之中不停地在猜疑着,不知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戏。

    上了车的况超群,刚一说出让老领导转道先去宾馆休息的想法后,向侃就变了脸色。作为长期在基层工作过的领导,况超群的话音一出,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上访。老百姓拣在这个时候上访,肯定是得到了自己要來视察的消息,当然不会轻易罢休。所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上访者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转道而放弃目的,肯定还会追踪到宾馆。到了那时,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自己这么一个常委组织部长,如果在宁北这个地方被上访者给堵住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笑话。刹那间,向侃的脸色就沉了下來。他‘哼’了一声以后,就让况超群下了车。然后招呼也不打,车队就往淮东市方向绝尘而去。看到一场为自己造势的大戏,就这么砸了锅,况县长的心情当然好不了。如果张跃进在眼前的话,他恨不得要咬下对方一口肉來。他不能理解,平时对自己总是毕恭毕敬的张跃进,怎么会敢于对自己如此无礼。

    别看张跃进在电话中和况超群说话的语气很硬朗,其实在现场的人如果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那比芦柴棒粗不了太多的小腿,一直在打晃,一直是在晃个不停。不要说让张跃进去面对1000多个愤怒的工人,就是1000多只愤怒的羔羊,也足以让他心胆俱裂。平时总是打、杀不离口的‘二狗子’,此时也在嘴巴上装上了筏门,老老实实地蹲在厂长室里,一步也不敢往外跑。

    ‘二狗子’属下的几十个打手,平时眼高于天,总是牛b轰轰的。此时一个个也是耷拉着个脑袋,扛着根搭建脚手用的钢管,有气无力地在那儿装模作样。建筑工程队的100多个工人,对双方一触即发的情景看到眼中。他们是出來混饭吃的人,可不想介入到这种可能酿成大规模械斗的漩涡之中。人家找了个靠后的车间休息,摆明了两不相帮的立场。

    此时最拉风的人,要算是‘大金牙’。他一个人拦在厂区大门口,当上了守门将军。脸上戴着副宽边墨镜,屁股往石狮子上一靠,身旁放着根长达两米的钢管,双臂相抱,一口口地吞吐着烟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小鸡’田小弟。这家伙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手中抓着一根钢管,握得紧紧的。表面上看,好象随时都准备投入战斗。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可以发现他的手心全是汗。

    说了别人也许不相信,张跃进和‘二狗子’此时最为盼望的人,不是别人,竟然会是龙若海。他们知道,此时只有人民警察才是救星,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阻止这场流血事件的发生。其实天底下的道理都是这样,坏人作恶时,最不喜欢警察的到來。当他遭遇威胁时,却又最为盼望看到警察叔叔的出现,这就是矛盾的统一体。

    也许是张跃进接连不断的‘阿弥陀佛’的念诵声感动了佛祖,龙若海终于在冲突发生之前赶到了现场。他指挥治安大队和派出所的民警,迅速插入到工人与厂区大门之间的大道上,形成安全隔离带以后,才有空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好险呵,假如在冲突发生以后赶到,仅此二十几个民警根本无力遏制事态的延伸,后果肯定是不堪设想。

    “呶,那是谁?牛b轰轰的样子。”徐大勇先用肩碰了碰龙若海,然后嘴朝着‘大金牙’那一边噘了一下。“那就是‘二狗子’才收的打手,绰号叫‘大金牙’,只知道是省人,具体住址还沒有查得清楚。听说在‘二狗子’那儿很吃得开。在他后面的是‘小鸡’田小弟。这两人现在是‘二狗子’身边的‘哼哈二将’。”沒有等到龙若海回答,李小江就抢先说出了答案。

    “哦,原來他俩就是‘大金牙和‘小鸡’田小弟’呀。哈哈,真的要说是久仰久仰了。” 龙若海对这两人的大名,当然算得上是闻名已久。特别是那个‘大金牙’郭小洋,更是熟悉得很。两个人虽然同在宁北城里工作,只是因为自己从來不去夜总会,却很少有见面的机会。要说见的话,还是自己刚到宁北,陪治安支队的那个陈秉仁检查场所行业时见过一次。其他时间里,两个人也就只有在电话中见面了。

    就在龙若海和徐大勇交谈的时候,张跃进将‘大金牙’和‘小鸡’喊进了厂里。既然人民群众的‘保护神’來到了现场,也就不要再让他俩当门神了。‘大金牙’懒洋洋地站起身來,摘下墨镜,示威似的对着龙若海身后的工人晃了晃。然后又戴了起來,一摇二摆地走进了机床厂。‘大金牙’摘下墨镜的瞬间,龙若海感觉到自己眼前一亮,也报之以会心的一笑。

    郭小洋这小子装什么象什么,也不知他想的什么办法,给自己装上了这么两颗大金牙。如果不是自己和他熟悉,再加上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仅仅就让舀下墨镜,还真的不容易认得出來。嘿嘿,看他今天这样的表现,大概又能在张跃进、‘二狗子’的心目中,得到不少加分吧。

    得知张跃进取消了剪彩活动,工人们发出了呼喊,庆祝自己的胜利。只是工地的危机虽然得到缓解,但政府门前的队伍依旧沒有撤退。反而由于这边形势的缓解,大批工人又拥向了政府那一边。

    第三百四十章 上访风暴四

    会议室里,况超群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变换了几次之后,最后变成了铁青。除了扬帆坐在他的身边外,被通知來参加紧急会议的其他领导,都是尽量坐得离他远一点,唯恐遭受池鱼之殃。大家都知道,况县长已经到了即将爆发的顶点。这个时候,谁也不会不识相,去碰这个火药包。

    “沈全瑞,你來给我解释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信访部门事先不掌握,事先不报告?你不给我说出一个道理來,我现在就撤你的职。”况超群第一个施虐的对象,选中的是信访局的沈副局长。來参加紧急会议的对象,都是各个实力部门的一把手。别看当县长的况超群,平时总是飞扬跋扈的样子。真的对上了这些实权派,说话的时候还真的是要惦量惦量,不能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來。

    特别是对上了那些‘双管’单位的领导,说话做事更是要有分寸。这一次硬扶赵有才上位造成的负面效应,就是最好的说明。沒有必要的时候,他还是要尽量避免冲突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以后,他把第一炮砸向了信访局的老沈。用当地的土话來说,这就叫吃包儿拣软的捏。他沒有象以往那样喊老沈,也沒有称呼沈局长,而是直截了当地称呼老沈的名字,充分显示了他的内心愤怒。

    “况县长,这个事情你最好问一问王大力局长,我在星期五已经专題向他做过报告。他让我不要多事,还说我一大把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了。”老沈一脸无辜地的样子站了起來,依旧是不卑不亢地在回话。他对况超群的话,当然听得懂,也知道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出气的椽子。不过他是久经沙场的人,当然不会把内心的不缀,给写到自己的脸上。只是來了个兵來将挡,一脚就把皮球给踢了回去。

    他的话一出口,场上一些老资格的局长,就知道王大力要遭殃。沈全瑞是出了名的‘老江湖’,什么样的人沒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沒有碰到过。他不找你的麻烦,你就要偷着笑了。你个驾驶员出身的局长,何苦还要主动去得罪他。这下好了,什么叫‘眼前报’?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与说明。

    “王、大、力,你、怎、么、说?你怎么给我交待好这件事!”况超群的话虽不多,但一字一断,听者都能感觉到其中的阵阵寒意。加上随之而來的‘啪’的一声,桌面上的茶杯都在跳舞。本來是想借老沈这只鸡,來警告一下在座的猴子。却沒有想得到,对方原來不是鸡,而是一只老狐狸。沒有吓到别人,反而被人家來了一个倒打一耙。况超群心中的怒火,根本无法宣泄得出來。到了最后,还是把火发作到了自己的亲信头上。

    “我,我以为沒有什么大事,就沒有报告。”王大力看到自己的靠山真的动了怒,哪儿会有不怕的道理。他在心里恨老沈沒有帮自己挡一下灾难,嘴上也只好嗫嗫嚅嚅地回答说。“混蛋!”况超群心中暗自骂了王大为一句。对这个自己亲手提拔的草包,只能是无可奈何地叹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有个在京城当官的亲戚哩。

    只是他的脸孔上,依然还是毫无表情,还是不改初衷的要对准原先选好的靶子继续发难。只有这样,他自己也才能下得了台。他继续对着沈局长问道:“你是老同志,难道不知道这事有多大的分量!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向我报告?”他这话问得也不算错。王大力是有责任,但你老沈是个老信访了。对这种大事,应该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既然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就应该要越级汇报。沒有这样做,那你就还是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这你就要问袁主任了,是他让我不要越级汇报的。说是有了一把手,就要上规矩。不能再象以前那样‘草台戏’,有事要按层按级地请示报告。”老沈还是象个乖孩子似的,说起话來滴水不漏,气得况超群只能将骂人的话,又重新给咽了下去。在沈局长这儿沒能找得到泄气孔,况超群又把火烧向了公安局。

    “公安局是谁來参加会议的?你们的情报信息工作是怎么做的!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为什么沒有一点消息?”“是我來参加会议的,请问县长有什么指示?你想要什么样的消息?”话音未落,李照远就不客气的把话给接了上來。他之所以要说话不客气,主要是看出了况超群在老沈那儿沒有找得到缺口,就想要把公安局当成蘀罪羊。

    “我问你们为什么沒有提前发现这个情况?象你们这种对社会面的管理和控制,很难让人放心哩。”看到是李照远接话,况超群的语气有所转为和缓。尽管缓和了一些,还是让人感觉到很刺耳。“你别问我。要问就问你们办公室。书面报告给你们送过,我本人也亲自來过。见不到你大县长,我有什么办法,还要我们公安局怎么做?”李照远说话也沒有好气。大家都知道,这时被姓况的抓住了话柄,那是要对整个事件负全责的。李局长的回答当然是滴水不漏,而且是有了火气。这也难怪,从早晨就开始忙这事,说得是口干舌燥。到了最后,还要被人质疑,李照远当然不会有好脸色给况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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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先是找信访局的麻烦,碰上了个滑头滑脑的沈局长,什么也抓不住。再找公安局的麻烦,却又碰上了个硬钉子。这下子,让况超群僵硬在会场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來。扬帆有点不耐烦了。火都上了屋顶,还在这儿纠缠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的眼力,用的都是一些什么废物。他接过口來说道:“大家说说,如何解决眼目下的上访问題?”话一转入正題,本來还在看笑话的局长们,立即是个个正襟危坐,全都进入了深思状。有的还装模作样的在笔记本上,快笔疾书上几行字,但就是沒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沈局长,你最有发言权。你來说说看,如何看待这起上访事件?”大家都不开口,扬帆也沒有办法。他知道事情并不复杂,问題也不难解决,关键是在张跃进的身上,因为他的背后有况超群。别看老沈平时嬉笑怒骂,什么都來,好象老顽童似的。真的顶了真,他还就是比许多整天把人民利益挂在嘴边的领导豁得出去。老沈知道,自己所能做的事也就是借助这个讲台,帮上工人兄弟一把。

    只见他把脸色一整,清了清喉咙,先是详细介绍了工厂的变迁和工人上访的过程,接着说道:“各层各级领导,包括我们况县长的指示都放在那儿。但至今为止,沒有任何一个单位和个人,对工人有任何答复,这就是导致今天集中上访的根本原因。当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