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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剑江湖第1部分阅读

体的脖子上被利剑划过的伤口很细,细得连鲜血想要冒出来都很艰难,但是血液还是一点一点从伤口渗透出来汇入地上那一滩紧挨着伤口的血液。地上鲜血还没有凝结,尸体也还没僵硬,尸体上那人的表情似笑非笑,或许是临死的时候还来不把微笑藏起来把震惊露出来。

    这具尸体,正是李善财李大善人的独子李牧云的尸体,旁边只留下三个痛哭的奴才守在尸体旁边,他们伤心的样子好像死的人是自己的爹娘一样,还带着恐惧。

    少年挤入人群,人很多,他只有挤进去。少清寒跟上,很轻松的跟上,因为少年为他开了路。

    尸体,伤口,血液,表情。

    少清寒不认识死的这个人,也无需认识,他知道这就是江湖。

    死一个人对少清寒的触动不大,死一个陌生的人对少清寒来说只是一个事实,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但是李善财的表情对少清寒触动很大,因为李善财没有伤心,没有皱眉,更没有愤怒,仿佛这个人不是他的孩子,仿佛他比少清寒对这个人还陌生。

    尸体没有带走,李善财也没有想象中的冷漠无情,李善财留下了四个人看守,这毕竟是他的儿子,他活着的时候他是宠爱她的。

    酒楼的酒也有酒香,酒楼的酒自然是比不上桃竹坊,可是酒楼里有竹叶青,还有除了竹叶青之外的酒,更烈更浓的都有。

    少清寒和少年已经对坐在桌子上喝了四坛子酒,是来自北方的二锅头。坛子不大,坛子也不小,一坛子一斤酒有余。

    少清寒脸上苍白减少了少许道:“你的酒量很好。”

    少年谦逊道:“可是没想到你的酒量却不比我差。”

    少清寒说道:“祁零公子可还要继续喝?”

    祁零道:“就逢知己千杯少。”

    少清寒笑笑,拿起一坛子酒也不用杯子,也不用碗直接仰头,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喝得一点都不慢。

    祁零不甘示弱,也不能示弱。可是不能示弱给谁看,客栈里只有一具尸体四个默默无语的奴才,连掌柜和小二都已经要瞌睡了。

    祁零还是不能示弱,因为还有一个人,正是少清寒。祁零唯一在意的就是少清寒。这个少年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也许以后也不一定能再见,可是这个少年却值得他在意。

    祁零开始懂得了除了亲情之外的东西。

    少清寒看着祁零的样子,他知道祁零此刻已经也感觉到了和他一样的感觉,一种和亲情不一样的东西--叫做友情的东西。

    这就是江湖么?的确这才是江湖,这才应该是江湖。只是这时候他们都不懂。

    酒楼平时也有打烊,可是酒楼今天不打烊。酒楼再高档也只是酒楼,李善财再大善人也是李善财,而且是死了儿子的李善财。

    少清寒醒来的时候是趴在桌子上的,掌柜还趴在柜台上,小二坐在地上靠着柜台的角落,守着尸体的四个人却都还没有合眼,眼泪已经在昨天流光了,眼睛还是红肿的。

    他们当然不是和李牧云的感情好,他们就算跟李牧云再多时间感情也还是不会好,这却不是江湖,这只是人和人。

    少清寒站起身,看着旁边的酒坛子,看着对面位置已经空空荡荡的位子,摇了摇头,笑了笑。摇了摇头是为了让自己清醒,笑了笑却是因为想起昨天的喝酒的事。

    忽然,酒楼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脚步声很重,不是体重的重。少清寒听出来这是练过筋骨的人才能发出来的。

    很快,脚步声的主人们已经把酒楼围住。

    也很快,带着这一群个个身怀武力的领头走进酒楼,径直走向少清寒。

    “六扇门办案,请配合。”说话的人一身官家打扮。

    少清寒道:“怎么配合。”

    “我是六扇门捕快普山,来把你带回去受审。”六扇门捕快,人敬三分。

    六扇门不仅代表了衙门,更代表了朝廷。祁门县的六扇门受祁门县衙门的约束,可是有些时候衙门只是衙门,而六扇门却是六扇门,到了那个时候县衙就很难约束六扇门了。

    少清寒知道六扇门,江湖人都知道六扇门,少清寒现在也算江湖人,从听月花娘开始讲江湖的时候起他也许就注定是个江湖人,尽管那时候他才十岁。

    十岁是少清寒的一个宿命,一个十岁之前未知的宿命,然后十岁之后,江湖成了少清寒的宿命,只因月花娘觉得江湖这个宿命也许可以让那个十岁的宿命给出答案。

    少清寒不想妥协,这次他也没有妥协,他说道:“带路。”这并不是妥协。如果你很好奇一件事,而有人却正好带你去做这件事,那么你顺从他的意思就不是妥协。

    普山道:“其他人不许走出酒楼一步。”然后走在前面。

    普山走的并不是北边,而是西边。北边是衙门,也是六扇门所在的方向,而西边是李府的方向。

    第三章 夜雨轻婆娑

    普山停下了脚步,少清寒跟在普山后面也停住了脚步。

    普山回头看了少清寒一眼,皱起了眉,又放松开,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犹豫,他自己却未必看得出来。因为他是六扇门捕头,他是不能犹豫的,他把少清寒往这个方向带过来的时候也没有犹豫。

    少清寒却没有看他,少清寒只是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座巨大豪宅的大门,大门的门框上挂着一个牌匾,一个写着“李府”两个字。

    少清寒裂了裂嘴,还是没有看普山。

    少清寒说道:“我们可是要进去?”

    普山颇具威严的说道:“不敢?”

    少清寒却无视他的威严:“非进不可。”

    普山道:“至少你的勇气证明你不是个让我瞧不起的人。”这时候他第一次用有些敬佩的眼光看向少年。

    普山继续说道:“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少清寒说道:“你愿意帮我完成?”

    普山说道:“如果可以,愿意略尽绵力。”

    少清寒说道:“先谢过捕头好意,可是我的心愿也非完成不可。”

    普山说道:“可是李大善人有时候却很不善。”

    少清寒笑了笑道:“可是我少清寒非做不可的事就真的非做不可。”

    普山看看了少年,眼里的赞许之意更浓几分。

    李府家大业大,是祁门县第一富豪也不为过。自然李府的宅院处处都透漏着贵族气派。只是这个时候的李府却没有了平ri的金谜之气,反而处处都挂着白sè的灯笼和白sè的布条,上面也都白布上写着显眼“奠”字。李府的人也都个个脸带哀伤之sè。

    灵堂里,一具上好的棺木,棺木里空无一物,棺木前面却有一个脸sè憔悴的老人。李善财本不算老,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比在桃竹坊见到时老了二十岁,比在客栈见到是老了十岁。

    少清寒和普山都站在灵堂的门口,李善财背对着他们。

    普山说道:“李大善人要的人已经带到。”

    李善财用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道:“有劳普捕头了。”

    普山却没有再回答,他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几次话到嘴边又yu言又止,他感觉自己像是猎人手上的一把弓箭,一把看似最为称手却不是不可或缺的顺手拿来的弓箭。猎人要用它shè向哪只猎物他就shè向哪只猎物,当他以为猎人瞄准错了猎物时,猎人其实根本不在乎有没有瞄准错,猎人在乎的只是有没有猎物。

    只是瞄准错了猎物,又不是瞄不准猎物。何况,猎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换了一个,又或者这难道不是猎人故意为之?

    李善财沉默了很久,少清寒和普山也没有开口。

    只是,普山站立的姿势,手放的姿势都有点怪,他的脚一前一后很不明显,他的手没有握住刀柄却放在腰际。这些细节,少清寒却看在眼里。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任xg一些,胡闹一些,可是罪不至死啊。”李善财终于慢悠悠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有难过,也真的有愤怒,他的语气虽然慢,但是一字一句都仿佛像是在宣泄。

    少清寒听得出李善财的心情的确很不好,任何一个父亲死了儿子都会心情不好的。

    少清寒上前一步,好像觉得自己和李善财的距离太远,不好说话。

    少清寒声音平淡地说道:“李大善人难道以为我会是凶手?”

    李善财说道:“难道你不是凶手?”

    这是一句反问,他自己心里已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这不重要,既然是反问,少清寒自然知道李善财要少清寒知道的答案,而李善财也知道少清寒知道他要少清寒知道的答案。或许不能用心照不宣,但是既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再问也就没有了意义。

    少清寒只有默认。

    李善财不再多说。他说的真的不多,只说了四个字:“杀人偿命。”

    少清寒无奈地说道:“看来所谓的证据已经不重要了?”

    李善财没有说什么,他始终背对着少清寒和普山,始终背对,少清寒和普山始终都没见过李善财的表情。

    普山也没有多说,他是少数知道李善财是什么人的人,他还知道李善财要干什么,他更知道李善财要在普山调查清楚这件事之前就要普山把少清寒带到李府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替罪。

    只是这件事还有一个让普山觉得很摸不着头脑的地方,李善财既然让普山把少清寒带到县衙去公办。李善财不是善人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他却恰恰是其中之一。所以他以为少清寒来到李府已经死定了。可是李善财却让他把少清寒带回衙门。

    于是,这件事变得让他更加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的事情,恰恰是少清寒这种少年感兴趣的事情,一个这个年纪,这个资历,这种初入江湖的少年,遇上这件事情难道不应该感兴趣么。

    事不关己也要想办法多管闲事的人大有人在,少清寒正是这种人,初出茅庐的人大部分都是这种人,不然为何要出那个与世无争的茅庐。

    祁门县城建筑整齐,草木随意的生长,chun意在每一个角落都吸引着游人闲人尤其是似乎在大冬天寒窗苦读闷坏的文人sāo客。

    祁门县衙占地十分广阔,自然县衙的亭台屋宇阁楼小径都不少,且处处透露出官家的威严,那些明显和李府不一样的侍女奴才都做事严谨jg神熠熠。

    “深更半夜,小心火烛,闭门闭户,防贼防盗。”打更者总是三更天准时出现。

    夜已三更。

    三更的夜起了风,风不大,寒意却更甚。打更的人大概也觉得冷了,于是步伐匆匆。

    打更的人走远了,风却不减,且从漆黑的夜空里,飘来了冷冷的细雨,细雨在风里婆娑多姿。可是夜里谁能看见她的姿态她的优雅?

    有一个人却能看见。在县衙的屋顶上,一道黑sè的身影,身着黑sè夜行衣,蒙着黑sè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在夜里发着光的眼睛。

    紧接着黑sè的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刚才的位置。

    少清寒的房间里,布置简单,烛光淡黄,照映出少年那张英俊而苍白的面容。房间自然是县衙里等级最低的房间,可是清幽宁静,是个休息的好场所。

    忽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响动,接着又归于平静,门还是一如关着。可是少清寒知道门开过,只是一开一合的速度太快,若不是练武之人五官更加通灵,便很难觉察。

    声响之后,房间里,烛光里那一道笔直站立在少清寒对面的黑sè身影也证实了,门的确在极短的时间内开过又关上。

    “看来普山并不傻。”黑sè的身影开口说道:“他能让你住在这里而不是六扇门看守的牢房,看来他不傻。”

    “没有谁傻,李善财也不傻。”少清寒对这个黑衣人的出现并没有觉得惊讶或者害怕。

    黑衣人说道:“不,有一个人傻。”

    少清寒疑惑:“谁?”

    黑衣人看着少清寒笑着说道:“如果普山和李善财真的不傻,那你就真的很傻。”

    少清寒道:“哦?”

    黑衣人说道:“李善财没有直接杀了你,普山更没有把你像其他犯人一样关进牢房里面严加看管。你以为是因为李善财相信普山,普山又相信你么?”

    少清寒说道:“李善财自然不相信普山,否则何必让普山自作主张把我带到李府。”

    黑衣人说道:“普山相信你?”

    少清寒说道:“我和普山尽管相互有些欣赏,可也不算很熟,他自然也是不相信我。”

    黑衣人冷笑:“那么一定是你傻。”

    少清寒说道:“是我傻,一个不懂得把握机会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往往都很傻。”

    黑衣人说道:“一个初涉江湖因为好奇就要卷入一些是非的毛头小子更傻。”

    少清寒说道:“只是和另外一个毛头小子喝了几杯酒被迫卷入一场是非的人,自然是傻。”

    黑衣人顿了顿,眼神黯淡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你现在就离开,相信以你的武功,只要不是故意大摇大摆,这场是非里就没有你了。”

    少清寒微笑道:“如果死的人不是李牧云,也许你的酒量并不一定比我好。”他笑的很真诚,笑的也很阳光。在淡黄sè的烛光里,苍白的脸上温暖的笑容让人无法反驳他的话。祁零也不能。

    黑衣少年就是祁零,少清寒眼力一直都不错。

    夜雨轻婆娑,黑衣少年已经站在窗口借着烛光看着模模糊糊依稀可见的细雨飘在漆黑的夜空里,然后轻轻叹气。

    而房间里这个时候已经不止两个人,因为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祁门县衙门里举足轻重的人,六扇门总捕头普山。

    普山腰间挂着一把刀,刀只是平时官兵用的普通的刀,他从早挂到现在一直未曾取下来过。既然不是宝刀,既然没有让他爱不释手的诱惑力,那么一直刀不离身乃至夜晚也不曾取下的原因就只有一个--防身。

    谁敢在衙门对六扇门捕头造成生命的威胁?

    “从今天开始,手边至少应该有一样随时能拿起来,随时能出手的兵器。”普山说道。他说的时候语气很严肃,眼睛里杀意一闪而过。

    “我们都是少年,但是相信普捕头一定也能看得出来我们却还不是那种年少轻狂却一无是处少年。”祁零

    边说着边从窗边走回来,走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少清寒也坐下,普山也接着坐下,三个人分别已经都坐下。

    普山大笑道:“能夜闯县衙不惊动县衙守卫的少年,年少轻狂又如何,却的确不是一无是处。应该说是英雄出少年也为过。”

    少清寒说道:“年少必定轻狂,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只是这件事想必已经开了头,那么接下来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全身而退。”

    普山说道:“的确没有,祁门县这场即将来临的血雨腥风一定没有任何人能全身而退。”

    少清寒和祁零都能听得出来普山并不是危言耸听,少清寒虽然年轻又初来咋到,可是他从小在月花娘身边长大,这就是他孤身闯荡江湖而水月二位小姐都不阻止的原因。

    祁零是祁家山庄的少爷,普山是六扇门捕头,他们都能感觉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凶险。

    可是少清寒一句话却打破了这种沉默。

    “李善财想必是知道凶手的是谁的。”少清寒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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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凶手就是你

    普山和祁零听到这话一开始有点震惊,可是未过多久两个人都释然一般。

    先是普山笑了,笑得很开心,像是老鼠看见了一只经常来找他麻烦的猫被狗追赶的一幕,笑得幸灾乐祸。

    祁零也笑了,脸上的黑sè面纱摘下来后,祁零的笑容在微光里显得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对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让人看了有一种自然放松的感觉。

    少清寒只是无奈的苦笑了笑道:“看来我并不是第二个知道凶手是谁的人,想必普捕头就是那第二个知道凶手是谁的人吧?”

    普山说道:“何以见得?”他没有怀疑,他只是想看看这个让他才相处一天就有些佩服的少年会有什么样的看法。

    少清寒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