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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04部分阅读

    俩个在座的副组长互通了一下掌握的资料,大致搞一个简单方案,接下来让胡组长讲讲,大家讨论一下看可行性怎么样。”

    众人的眼光齐齐投向胡丽君,只见得胡丽君款款起身,抚着身后的活动板指摘道:“我这个方案是建立在你们前临时调查组的思路上的啊,大家不要怪我剽窃成果,实在是我觉得对于古董线索的摸排想法很意外,也很大胆,而且除此之外,我们现在找不出更好的线索……”

    众人一听,脸上善意和得意的表情俱有,这倒暗暗肯定了调查组的思路是正确的,就听得胡丽君侃侃而谈上了,大致指向仍然和前调查组的方向契合,从古董的线索摸查到了文物走私、浮出水面的齐氏兄弟自然成了重嫌疑人,吴镝指挥的专案组在一周内倒也没有白干,把齐援民、齐树民兄弟俩的底子摸了个遍,粗粗一算,以大原霁月阁、云城墨月轩为首的两个古董经营店,旗下有员工二十余人,外围有案底的十余人、有前科的重大嫌疑人六人……失枪,就在齐援民的外围人员手里显现出来,根据常规的刑侦思维,把这个嫌疑人群体包抄起来,细细摸排下去,肯定会有所发现……依着这个方向查找之后再转向内部排查,和现时特警支队、督察正在办的泄密案相比对,应该也能找到内部的嫌疑人。

    没有能瞒得过所有人眼睛的嫌疑,没有能永远隐藏下去的罪恶。胡丽君侃侃而谈之后,用这一句做的结尾,这个方案听得参案一干人多多少少去了点担心。陆坚定一看众人听得入神,都上心了,这倒暗暗高兴上了,一俟胡丽君说完,便要来个发扬民主、畅所欲言。

    “怎么样?老严。”时继红侧头问严世杰,严世杰难得的笑笑,评价道:“听着很鼓舞人心啊,如果支队下决心彻查此案的话,这倒是个好路子,不过就工作量大了点。”

    陆坚定一听,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老严,这次支队的下了狠心要查个水落石出,要不在咱们支队内部出了这预审事故,再加上以前的案子打底,到了今年年底考核,伍支队长怕是都没法交待……别发愁人手,到时候你们需要多少人手,我就从各队给你调多少人手,一句话,管够。”

    “哎,陆队,一人配辆车成不?”张杰恬着脸提意见了。

    “就是就是,我们还开着一队的破长安之星呢,那车一上六十麦就打摆……”肖成钢又附和上了。

    俩人这么一搅和,郭元捂着嘴偷笑。陆坚定又是气不自胜,指指这俩货,想说什么,又是有无语了,无奈之下还是说了句:“好好,解决,你俩小子穿一条裤挤兑队长是不?说好喽啊,什么都查不出来,油钱从工资里扣啊……”

    一句把这俩搅场的压了下去,回头再看一旁坐着半晌无语的简凡,笑着问上了:“简凡,你呢?说说,你不说可不成啊,下面可都看着你呢?”

    确实如此,这个副组长有点举足轻重了,即便不够重,上一次力排众议确定古董的这个线索也让他的份量在众人的心目中重了起来,陆队长的话音一落,一下子安静了,都看着简凡,这才发觉半天了,一惯于嘴里闲不住的简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沉默是金了。

    “我觉得呀……”简凡开口了,眼光环视了众人一眼,斟酌着说道:“犯罪,就像一门有创造性的艺术,特别是这个案子,能把自己隐藏在纷乱的线索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啊,最起码在我看到过的案例中,很少有能达到这个水平的。组织和实施这例案子的,我觉得呀,简直是一个艺术家,犯罪艺术家。”

    话音未落,陆坚定的眼睛已经瞪着牛眼大小,愣住了,不知道这货是不是神经有点错乱了,诧异地瞪着正色说邪话的简凡,下面呵呵吃吃笑着,知道前临时组长又要大发厥词了,郭元比较捉狭,就着话头往下说道:“对,组长说得对,那裸奔还是行为艺术呢,小姐们还是s情艺术家呢。哈哈……”

    哈哈……笑倒了一片,连胡丽君也忍不住支着肘看着这一干调查组的笑意一脸,笑得最厉害的时继红差点从椅上摔下来,连平时不苟言笑的严世杰也乐了,或许能呆在这儿的原因就是因为和这一干年轻人在一起,再严肃的案子,也是轻松的样子。脸被说得有点黑的陆坚定却是笑不出来,知道这个临时调查组的组成奇特,却也想不到能奇特到这种程度,开会就像开玩笑一般。

    “同志们呐……别笑啊……副组长还没说完呢……”

    会议室乱哄哄的,简凡拍着桌子示意安静,说是别笑,可自己也是笑意一脸,敢情这话还没有说完,还要继续说下去……

    第82章 厥词不知羞

    犯罪不管是不是艺术倒无所谓,不管是谁说这句话也无所谓,只不过让一个警 察说这话,听上去就有点别扭了,郭元一干不知深浅,听得这等似是而非的话,倒觉得还颇有几分歪理似的。严世杰和时继红俩老同志面面相觑,胡丽君使了几个眼色示意简凡闭嘴,眼看着陆队长就听不下去了,众人刚刚静下来,简凡还没有开口,陆坚定倒没责怪,生怕这货又放出什么厥词来,赶紧的拦着话头道:“简凡,关起门来没外人,咱们怎么说都行,可今天就不讨论这些了啊,说案情和方案呢,你这题跑得也可忒远了啊……”

    陆队倒没有那么苛责,还给简凡留着面子,不过简凡像是根本不领情,斜眼忒忒的一眼笑着道:“我没跑题,我只是在说对犯罪的认识,即便是犯罪心理学专家也不能否认有的罪案和罪犯,原本就是天才大师;就即便是精神病和妄想症患者中,也不乏超乎常人的想法和能力。不了解,怎么谈得上侦破和排查呢?我之所以心里迟迟放不下这个案子,就是因为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所用手法闻所未闻,和我看过的两千多宗案例几乎没有可比较之处……陆队您要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啊。”

    简凡倒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好像还有什么后话似的,陆坚定一听,倒被将住了,无奈地摆摆手,那意思是,随便吧。

    得了这么个首肯,简凡方才意犹未竟地说道:“同志们啊,听话别听半截,听完再发言……我要说的是:犯罪是一门有创造性的艺术,而侦破却是批评家。这两种事物是相对但同时又是相生的,有此就有彼,有彼亦有此,虽然相互对立,但也只有对立双方才能欣赏到对方……就像厨艺和食客的关系一样,只有做者能体味会就厨之难、也只有食者才能尝到美味之美。天底下没有能达到尽善尽美的厨艺,但却有无数个能挑剔出毛病来的食客,从这一点上说,我认为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僵局,而是一个即将豁然开朗的活局,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我们站在这个批评家的位置,也就是食客的位置,可以说,在座的这些食客,已经发现并指出了这位大师无数个缺陷和漏洞,甚至于我们离嫌疑人,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么着一说,听得众人个个脸色见喜,恰如来了杯咖啡提神、打了支吗啡强心,自陆坚定以下的一干队员们都是一个德性,几分不信,又有几分不敢不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只等着简凡揭开谜底。此中以胡丽君尤为甚之,几次联袂侦破都是从不经意的细节中找出了破绽和端倪,其实从心底来说,也暗自认这个经常胡言乱语的简凡,用来侦破这个匪夷所思的案子不愧是最佳的选择。

    而简凡经过数日的冥思苦想,就像苦思某一种菜羹的制法一般,一经有所得便有兴喜若狂之感,此时就如挽袖当厨、洗手做羹,是如此的笃定和闲适,看看众人,又如同众人皆醉我独醒般指点道:“第一,我们发现了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古董这条线索,并且起获了失枪,这说明我们已经堪破了嫌疑人的踪迹,我们已经渐渐走到他的身边,甚至于现在已经大致能确定作案嫌疑人就在齐援民、齐树民两兄弟的周围,这点没意见吧?”

    一句停顿,众人皆点头称是,眼光不离简凡左右,简凡继续指摘着道:“这就是我们向前迈的一大步,功劳有没有,但这个发现谁也埋没不了,吴镝专案上马之后一直围着这条线索在打转就说明了问题……可惜的是现在这个线索被掐,又让我们遇到了难局……但我不这样认为,为什么呢?我再问大家一个关于薛建庭之死的问题,现场证明是自杀,这一点毫无疑问,关在楼后头,肯定没人能动手杀他。但市局督察仍然在彻查事故的真正原因,我想其中也能说明点问题吧?这说明,市局也认为薛建庭在无法知晓外界情况的前提下,是不可能选择自杀这一条路的,就既便自杀,也不可能被刑拘一周后才自杀,除了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没有其他解释,这一点大家也能达成共识吧?”

    “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被自杀”的话,让一干人心下一凛,最起码严世杰的眼神里,多少有点诧异和惊讶的投射过来,这件事十有八九都能猜到,可十有八九也没人敢在会上放到桌面上提,虽然是个浅显的问题,不过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看着陆坚定,都没敢表态,至于陆坚定,更不敢对此事表态了。这个深浅简凡不知道,可在座的怕是都不敢不知道。

    “好,没人否认,我只当是默认了啊。”

    简凡看没人接腔,来了个大言不惭,笑着亮底了:“这件事把我们拖到了僵局里,我们很难受,但我相信有人比我们更难受,为什么呢?藏了十四年的枪现身了,雪藏十四年的悬案就要大白天下了,有人坐不住了,跳出来了,跳出来就好,省得藏到那个旮旯鸡角咱们费功夫找是不?”

    “可怎么找呀?”郭元愣声问了句。

    “是啊,说了半天,不等于废话么?”时继红嘴快。

    虽然是个独特的视点,但却没有得到更大的认可,众人的眼光怕是只盯着线索和嫌疑人,一听这种基于理性的分析就有点烦了。而简凡说了半晌,反倒卖上关子了,笑而不语看着大家。

    “简凡。”一直沉吟未语的胡丽君接着话头说上了:“对于我刚才所说的侦破思路,你是不是有新的想法?你是想提一个新的思路?”

    “哎……知音难觅啊,还是胡姐理解我。呵呵……”

    简凡笑了,一傻笑都跟着笑了,笑得胡丽君反倒有点不舒服了,陆坚定听得这话倒上心了,诧异地问了句:“你准备否定这个侦破方案?”

    “对,我认为,古董这条线,废了。我们有无数条路可以选,为什么要选这么一条大家都看得出来的明路呢?”简凡手一切,很坚决。

    “哇!拽死了。”肖成钢一看简凡力排众议,眼热的羡慕了句。张杰跟着附和:“哇,拽得要死呀?”

    这俩人一唱一和,又把正竖着耳朵听的众人逗笑了,陆坚定剜了一眼做了个示威的动作,俩人吐着舌头缩着脑袋不敢大放厥词了。不过简凡知道自己这俩队友什么货色,根本不予在意,笑着解释道:“古董这条线,已经明了,我们知道,嫌疑人也知道,我们周围的同事都知道,甚至于旁观者都知道了,这还能有多大意义吗?我做一个假设啊,假设我在警 察的对立面,警 察沿着古董的线索查到了我头上,我已经有所警觉了,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做?我会收敛形迹、会毁灭证据、甚至会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撤出是非之地,隐藏形迹,我们追查的力度越大,他们动作就会越快,犯案的速度永远会快过侦破的速度,最终会让我们无功而返……当时把齐援民一干人刑拘之后,那是最佳的战机,或者从薛建庭、或者从其他人身上都可以找出线索,可让吴镝大张旗鼓一胡搞,这个机会我们丢了,说不定现在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嫌疑人已经拉好了架势,等着我们去查呢?好,再退一万步讲,我们倾尽全力可以查出点线索,这个时间上怕也赶不上吧?一个月俩个月没有进展,可以接受,要是半年呢?要是一年呢?嫌疑人耗得起,我们耗得起吗?说不定等不到过年没消息,咱们这个原本就浑身毛病的专案组,又得被领导撤了。”

    一说撤专案组,一干前调查组人员明显脸上颇为不悦,都经历过这种窝心的事了,倒觉得这种事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发生。

    “那你的意思呢?”胡丽君不确定的问了句,像简凡这种担心自己也有过,只不过怕打击士气,没敢说出来,没想到被简凡直接了当的撂出来了。

    陆坚定一听,也是不无诧异,本身这个线索就出于简凡,而现在否定它的也是简凡,原来想着顺理成章的调查再生变化,也是有几不太确定地问道:“简凡,可除了这条线索,现在还能有什么线索?”

    是啊?好像没有什么线索。一干人眼睛又投向简凡,就像等着简凡发话,这顿吃什么一样很期待,不料简凡的话锋绕了个圈,又回来了:“嗳,咱们再回到吃上,不说厨之艺术了,说说食客的挑刺,就像咱们中午吃饭一样,肖成钢嫌不肥、郭元嫌太腻;时阿姨说淡了,严叔呢,又说味重了,张杰呢,吃了半天最后才说,没有君悦饭店做得好……可以这样说,就把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厨找来做一顿,也不可能合着大家所有人的心意吧?……毛病非常好挑,对不对?”

    三句不离老本行,还在吃上打转,众人看得心直跟着晃悠就是找不着落脚地,胡丽君很认真的听着,却是因为了解简凡这货说话原本就不太有中心的缘故,而陆坚定听着就听不下去了,插着嘴发着感慨道:“哎,我算知道秦高峰为什么答应你进重案队这么痛快了,听你小子说话,我得急出病来……你停停,吃咱先不说,你直入主题,说说你的方案……”

    “我没方案。”简凡蓦地说了句,一脸无辜摇摇头,众人一听半天还是废话,俱是扑哧声笑了,陆坚定好似被人戏弄了一番一样,伸着巴掌要拍桌子,简凡又是捉狭地爆了句:“可我有新的知情人,绝对错不了。”

    “什么?”陆坚定吓了一跳,手僵住了。

    不但是陆坚定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这几天没来的没来、来了也是闲坐着,谁也没想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简凡居然还提得出新的嫌疑人来了……

    就在众人奇怪的时候,只见得简凡缓缓起身,从记录本里抽了两张照片,往胡丽君已经做好的活动板上歪歪扭扭地贴上,众人一看,更是愣住了,照片上一群白衣缟素的人,当门跪着母子一对,身上侧头着男男女女十几人,围着黑黑压压一片,正是那日薛建庭家人长跪支队门口讨公道的现场,虽然事情已经过了若干天了,可这个现场在座的都记忆犹新。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简凡边贴边开玩笑似的说着,肖成钢不是说这两个版面连一个女嫌疑人都没有,嫌没劲不是?现在我给大家增加一个,冯梅梅,女,31岁,无业……这个名字很陌生是吧?其实不陌生,就是薛建庭的老婆。

    这看明白了,也听明白了,简凡提出的知情人居然是薛建庭的老婆,这个名字在档案里胡丽君有印像,咬着耳朵和陆队长说了句什么,就这俩领导也没弄清到底这么回事。

    简凡贴着解释着,贴好了回头看的时候,会场里鸦雀无声都瞪着不解的眼神看着,简凡笑着解释道:“切肉要顺着纹理走、剁骨要找着关节下刀,从我看到了两千多宗案例中我发现一个特征,蚂蚁搬倒大象、蚍蜉撼动大树的事不胜枚举,很多事他们输就输在疏漏和细节上……薛建庭这个老婆又年轻、又漂亮,一个儿子才一岁多一点,除了这俩个因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薛建庭这个预审七天都拿不下来的滚刀肉害怕的理由……而且这件事大家不觉得有点蹊跷吗?俗话说民不和官斗、穷不和富斗,老百姓不跟政 府斗,而冯梅梅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怎么着就有这么大勇气,咬着牙要和咱们支队斗呢?这后面有没有人指使、有没有人撑腰、有没有人出谋划策,我想不会单单是她的个人行为吧?……最起码报纸、网络的报道没有人操纵,我想不会传播得这么广泛吧?薛建庭连亲爹亲妈都不待见的主,一出事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围攻,在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里组织这么多三姑六姨七大爷,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办到的事吧?就这群围攻的人,我估计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