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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106部分阅读

了被掩藏十四年的失枪,可就这么一位屡破奇案的刑警,在接手此案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两次被停职、一次进督察处,他承受的压力多大,大家想过没有。

    当天陈水路新村案发现场,两名重案队员虽有失职,可他们才多大年纪?在这个年纪上这样处理已经难能可贵了,在那种混乱和紧急的情况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救人,如果不是提醒得早,估计这次要实实在在成了一起灭门案了……现在我们的专案组,一共七个人,有两个准备内退的、四个被停职的,他们除了忍受来自外部的压力,还要忍受来自我们内部的责难……三年前晋原分局失窃案上马,案子未侦结,却有三名参案重案队员愤而离职,先结束了他们的警察生涯,都是我们支队培养多年的好苗子,这一次案子还像十四年间每一次犹豫不决的话,我相信还要有三个、三十个警察挂枪离职……假以时日,我们还得从头开始,这个案子不完,我们还要接受一次、两次,甚至更多次的责难……”

    从未见得貌似多有圆滑的伍支队长如此的激动,知情者怕是要把这情绪归咎于专案组两次被叫停,两次被市局插足都无果而终,陈水路新村案发之后,支队提出的并案方案被市局否决,又扣回到了六队,对于警力和侦破力量明显不足的六队这压力也是颇大的。

    而就支队而言,对于下属的人员、侦破不能调配,怕是谁也要窝火几分。基层和领导层的关系,像婆媳之间的关系一样,虽然是一家,可矛盾永远是客观存在的。

    即便是单以基层而论问题也是客观存在的,就像支队长所说,挂枪离职的警察不少,不一定都是嫌薪水太少,更多的觉得心里窝火。有时候不是那个警察出了问题,而是某些体制上一直就问题不断。但接受责难却不是体制,而是警察。

    “督导令的限期是两个月,已经过了两周。”

    粱局长听得伍支队长牢马蚤完了,好像并不介意,笑着也来了莫名其妙一句:“不要光发牢马蚤,说说你的想法。牢马蚤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市局不再插手我们支队专案组的人员配置和侦破工作,案子我们全力侦破;否则的话,我们只能配合市局刑侦处或者省厅刑侦上来人了。”伍辰光说了句,像在撂挑子,更像自下而上施压。

    “限期呢?”梁局长追着问,这是今天的主要议题。

    伍辰光看看一干眼神不太确定的部下,来自重案队的、支队长、六队的,很坚决地说了句:“保证限期内值破。”

    嘶……地一声,包括陆坚定,包括六队的高队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太确信地看看这个平时大话空话一路的支队长,今儿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话看样领导爱听,合着笔记本笑着说:“好……我保证市局以后只给你指挥而不给你指手画脚,在座的班子成员大家作个见证,我粱景德说话还是算数的啊……不过限期内没有完成,大家也别怪我走马换将啊……”

    这个结果是伍支队长无形中立了军令状,无可厚非;而梁局长也把丑话说到了前头,也是无可厚非。接着张政委说了一堆鼓励的话,而主管刑侦的肖副局长一直阴沉着脸,颇有不悦之色。明明是刑侦上的事,却是跨过自己下了决定了,好像自己被架空了一般。

    会结束得很快,参会的各怀心思的离开了会场,陆坚定快步下楼后一直等着支队长出来,散会后伍支队长又进了梁局长办公室,谈话内容无从可知,可让陆坚定奇怪的是,今天这个会上,向来比较圆滑的支队长锋芒毕露、而向来说一不二的梁局长却是几分犹豫不决。

    怎么说呢?好像俩个人换了位置,又好像俩人就在演双簧一样。

    一直等了比开会时间还长一段,才见支队长快步从市局办公楼里出来,鸣着喇叭,支队长干脆把司机打发走了,上了陆坚定的车,一屁股坐下车才发动,脸上不无几分得意地一挥手:“走,归队。”

    “支队长……”陆坚定看领导的兴致不错,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跟领导叫板。”

    “呵呵……我哪有那胆量啊……没外人我跟你明说啊,梁局长也为难,就是借这么个场合堵住班子其他人的嘴呗。唉,这事呀,就怕多头管理、责任不清,今天吴镝插一腿、明天肖副局插一只胳膊,后天没准谁又来了,这个案子再像这样下去,八成又得黄了。”伍支队长解释了句,脸上不无几分忿意,侧头看看陆坚定,说到案子就问到案子了:“几个停职的怎么样?情绪没有大问题吧?”

    “写检查呢,没什么大问题,肖副局在这事上有点过了啊,不追案子、不追嫌疑人、不追泄密,明知道简凡和郭元和玩忽职守不相干,还追着咱们处理这四个人……这不是逼着大家走吗?亏这几个小子脸皮厚,要搁我,我立马撂挑子走人。”陆坚定也发了句牢马蚤。

    “哎,这就是国情呀……”伍支队应了句,摇头讪讪无语了。

    俩个人闲聊几句,不一会便到了支队,送了支队长,车一停,陆坚定风风火火地往重案队楼内快步走着,上了二楼,敲敲胡丽君的办公室门,问了句俩人又快步朝着三楼上来,推开档案室门进来的时候,坐着的三个人像受惊般的兔子一般立马站起身来了。

    是郭元、张杰、肖成钢仨人,桌前正放着装订机和针线,两周来除了反省时间,就在这里穿针引线,整理档案,据说这是重案队惩罚这干脾气暴躁队员的最佳方式,让拿枪的手穿针线,穿不了几天能被憋得什么脾气都没了。

    “哟……不错,这本缝得不错。看不出来啊,郭元这手巧。”陆坚定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本,又看看张杰面前的档案本,看也没看了句:“就你这德性,档案都整不好,警察甭想当好……检查呢?”

    “这儿……这儿……”张杰这次糗大了,十几天来没敢再犟嘴了,不迭地拿起几页纸递给队长。陆坚定粗粗一看,是三个人的检查,敢情一人只写了半页,歪歪扭扭、字字雄壮,雄壮得比人还粗犷。字比人看得还倒胃口,直看到陆坚定呲牙咧嘴,扬手就要打人,张杰知道自己这水平,一写字一做案卷准挨骂,早有防备,一侧头一矮身,说话着就要躲。

    不料陆坚定笑了,笑着看看仨个紧张而立的小警,揶揄地问:“不错,写得都不错……不过呢,我认为这份检查不应该你们来写。”

    说着擦擦几声把几页纸撕得粉碎,纸屑放到了肖成钢手里,看着仨人诧异的目光,笑着说道:“这一点你们就不如简凡了,没有错就坚持自己没有错,没有错为什么写检查?简凡为什么比你们强,就是因为他眼里只有案子,没有纪律也没有我这个上级……他敢撂下工作不来上班,你们为什么就不敢?”

    陆坚定几句说得肖成钢和张杰伸着脖子瞪眼,敢情不遵守纪律这倒有功了,自己几个老老实实在这儿蹲了两周,反而有错了。仨个人此时怕是多有后悔没跟着简凡出去逍遥。陆坚定看着几句起效果了,笑着拍拍肖成钢道:“……我们在明、嫌疑人在暗处,无意识的蹲守对于有意识的作案防范效果是微乎其微的,即便是处分也轮不到你们,要错,错在我……是我对嫌疑人的危险程度和犯罪企图估计不足……好了,看你们也不是整档案的料,明儿都放出去办案。这个案子拿不下来,老账新账一起算。”

    一言解除了大家心里的忧虑,个个喜色外露,差点就要蹦个三尺来高了,三个人暗暗都在每胡丽君笑着示意,看着陆坚定要走,张杰谄媚似地赶紧上前给领导开门,恭送走人,陆坚定手背的背后,拍拍张杰笑着说:“去吧,把你们副组长叫回来……哎,不对,请回来……还有那俩老头老太太,看来这个邪门案子呀,还非得你们这几个邪门人来办……时继红那骂街本事都能被你们用上,真够邪门的了啊。”

    陆坚定一走,门一关,屋里“呦……”地一声欢腾上了,不用说,乐得。

    只不过没有乐多长时候,带着胡丽君,四个人挨个通知了下,时继红不用说,在家名为养病、实为养膘已经很多年了;老严也不用说,一听得此中消息,也替几位朝夕相处的小警们高兴,待找简凡的时候又卡壳了,家里不在、找着了已经开了家名叫“学府饭店”的地方,那是简凡的同学黄天野开的,也说几天没见人了;再想想可能到哪儿泡妞去了,杨红杏没见人,再想四个人却都不知道简凡新任的女朋友姓甚名谁,哪里人氏。甚至于给乌龙家里打电话,老爷子都说没回来,只是每天晚上按时打个电话报平安,只不过白天这货连手机都不开。

    无奈之下,几个人回了一队,又问江师傅,也不知道所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又问了问秦队长,秦高峰却是阴阳怪气地笑笑,说了仨字:“我知道。”

    四个人诧异了,围着秦高峰问上了,秦高峰却是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让你们见证一个奇迹怎么样?”

    五个人,奔着所谓奇迹的地方而来……

    第87章 何难决去留

    午后,接近年节的省警校熙熙攘攘,多多少少已经带上了几分喜气洋洋,一问之下方知道是警校的文化节,郭元和张杰都是这个警校中专毕业的,此时再看身着学员服,十七八岁一脸阳光的学警们,想想若干年前自己也在这里,忍不住要感慨万千。胡丽君却是警官大学毕业的,比俩人的学历高出不少,不过看这等朝气蓬勃的校园,也忍不住加入到话题里了,三个人科班出身的经历倒不如一个肖成钢,一问之下,肖成钢十四五就进武校,居然还在几部武打戏里客串过官兵甲匪兵乙,自是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难得地轻松时间,说话着就到了后院的射击练场,四个人都诧异地问秦高峰,秦高峰却是笑而不答,其实一路上都在笑,没人知道他在微笑什么,示意着众人不要说话,进了门厅找着认识的陈教练,一开监控室的门,让众人噤声,神神秘秘地指指墙上的监控,自己却是掩上了门笑着走了。

    “看……锅哥,我靠……”

    肖成钢指着墙上的监控,鬼叫了一声,众人的眼睛霎时全盯向一个地方。只见得身着一身牛仔蓝装的简凡,正站在一个靶厅的中央,依然是那样漫不经心,偶而抬手击发一枪两枪,胜似做菜时候的随意为之,好像玩的惬意,偶而还挽个枪花,正乐在其中地玩着。

    只不过张杰一看傻眼了,喃喃地说道:“哇……哇……你们看、你们看,还真是嗳,这一二三四、开四枪了,还没蹭着靶!?……哈哈……”

    张杰咧着嘴一说一笑,倒都笑了,其实都注意到了,但没人说而已,几枪都脱靶了,都差一点点就蹭到了靶身,肖成钢笑得直打颠,眯着眼嘴里说着:“在训练基地啊,我们俩都是射击第一。”

    “是不是?你也这水平?”胡丽君诧异地问了句,倒觉得以简凡这水平,不应该枪枪脱靶。

    “绝对是,我正数第一,他倒数第一……哈哈……”肖成钢笑着说道。

    “喂喂……又脱靶了。”郭元也喊了句,紧张地说道:“不会是把咱们的大师傅气傻了吧?这也不至于差成这样啊?”

    一紧张都回头看胡丽君,胡丽君微微有点不悦道:“看我干什么?你们天天在一块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呀?”

    “不会吧,他不一直就这样么?”肖成钢想当然地说道。

    “哟,我想起来了,”张杰紧张地说道:“那天他抱着娃娃一直哭,医护来了一直不肯撒手,还到医院看了几次……不会是?……是……”

    “是什么?卖什么关子。”郭元道。

    “不会是心灰意冷,想回家娶老婆生娃娃吧?……很有可能嗳,他想辞职都不是一天两天了……别说他啊,这么窝火,要不是我实在没地儿挣钱,我都想辞了拉倒……哎胡姐,你说呢?”张杰瞪着眼,正色道。

    “秦队进去了。”

    胡丽君心不在焉地说了句,抬头示意着,众人的目光都回头聚焦到了监视屏上,虚掩的门开了,秦高峰走进了那个靶厅,不过简凡好像并不知道有人来了似的,头也未动,而秦队长只是饶有兴致地着着简凡,俩个人。都没有说话……

    …………

    …………

    漫不经心的抬手、击发、没有瞄准的过程,简凡出枪依然是那么潇洒。

    砰声枪响之后,依然是没有悬念地结果:脱靶。

    砰……砰……砰几枪,一个脱靶累加着另一个脱靶,打空了又一个弹匣,好像移动着的靶身有了灵气一般,在躲避着子弹,晃悠地动着,又像在嘲着这个枪枪脱靶的枪丄手。看着简凡在换着弹匣,秦高峰突然笑着说道:“你又高了一个境界啊,谁教你的?”

    像在赞许、像在戏谑,刚刚准备抬手击发的简凡蓦地把枪放下了。淡淡地说着:“我一直在脱靶,已经脱了一个下午了。境界应该是降了啊。”

    “呵呵……其实射击像个考试,考个及格的分数很容易,考满分很难,可要考零分更难,除非你是故意。”秦高峰笑着踱了两步,直视着这个枪枪脱靶却并没有几分羞色的简凡,补充道:“你的目标在靶身之外?”

    “你告诉我的,标靶不是眼中,而在心中……我爱打那儿就打那儿,别人管不着我,枪不过是男人的玩具而已……也是你告诉我的。”

    简凡笑着,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此时才看看个子伟岸的秦队长。俩个人相视再笑的时候,有了那么惺惺相惜的意思,也有了点知我者都是彼此的意思。

    砰地再响一枪,脱靶,击中的地方距靶身上方不过两三寸之遥,瞬间被移动的靶身覆盖过去了,丝毫不见痕迹,再看简凡不无几分淡然的眼神,秦高峰蓦地明白了,击发出去的子弹,在躲着以2米/秒快速移动的靶身,每一次都堪堪射在靶身即将经过的地方而不擦中靶身,这个出枪的时机和间隙把握得很准。

    这个匪夷所思的射击方式有意义吗?准确地回答,没有。没有任何意义。

    再准确地表述一下,秦高峰看得出来,简凡是在玩,是在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在玩,在消遣。只不过这个消遣的方式过于难了点。

    “专案组重新恢复了,你的队友在门外等你。”

    秦高峰轻声问了句,不过不太像问,却像是随意了说了句什么,看看简凡笑而不答,又接着说道:“知道你在这儿的时候,我有点担心你在发泄你的愤怒,不过现在看来我多虑了,你比我想像中要冷静。”

    “呵呵,队长,可你比我想像中要狡猾。”

    “是吗?哪里狡猾。”

    “把我带到了这里,骗着我玩枪,让我喜欢上了射击这种感觉;把我送到李威、唐大头身边,让我和他们成了朋友;但又怕我走得太远,处处用亲情、友情给我设着羁绊;而现在,又把我扔进这个漩涡里,眼看着我浮浮沉沉,我很奇怪,你不害怕我有一天陷进去出不来毁了自己。或者,因为怨恨成了你的敌人吗?”

    简凡静静地说了句,随意地瞥了眼正色的秦高峰,这个把自己带上了警察生涯的老警察,有过尊敬、有过崇拜、有过怨恨,到现在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但唯余下来的还有一份扯不断的感情,像朋友?也像哥们,或者就像黄天野、像费仕青那种朋友。即便打打弄弄翻了脸弄别扭好长时间不见面,但再见之下,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秦高峰好像似有同感,笑着说着:“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了……你有点财迷。可并不贪婪;也有点坏水,但并不作恶;虽然原则性和纪律性差点,可你的识人之能,是别人比不上的,包括我、包括队里大大小小的队友,包括最难相处的江师傅,也包括四队出了名难缠的时继红,你在这些人情关系中游刃有余,支队长说得对,一个不想当警察,还要跑回家告诉爸妈的人,就坏又能坏到哪里。”

    对于此言简凡有点不敢苟同,摇摇头驳道:“可你的培养方法似乎是错的,教我不按常理射击,不按常理侦破,不按常理当个警察……我现在想起来了,在整理档案的时候,你和我讨论过几次,不过都不是侦破思路,而是如何巧妙实施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