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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锅第234部分阅读

    哪一根神经激得热血上头,敲着桌子示意着大家注意,对着这干嘴尖牙利的记者放上炮了:

    “我理解和了解大家的心情,都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吧?都觉得道德沦丧、人性尽失是吧?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把目光一直定格在社会阴暗面,回头看看,比十年前、比二十年前甚至更远一点,我们毕竟是进步,毕竟是向前走了迈了很大很大的步子……社会进步的同时不是意味着犯罪现象的消亡,相反,多样化的生活形态会带来多样化的犯罪形态。不过不管什么样的犯罪形态,都有警察是时时刻刻警惕着……而且,不管在你心目道德沦丧到了什么程度,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置疑正义的存在,不管以什么形式、不管以什么方式,不管在什么时候,公道自在人心,正义自在人间,这一点谁也阻挡不住、抹煞不了,你们可以置疑警察是不是正义的化身,但谁也否认不了、抹煞不了,一直就有千千万万的警察在为正义而献身……”

    与会者一愣,愣在这金石铿锵的余韵之中,霎时间的心潮被话牵引着激荡,最先省过来的倒是提问题的那位记者,带头劈劈叭叭地鼓掌,跟着是全会场的参会人员热烈、经久地鼓着掌,伍辰光不知道自己为何今天这么激动,也不知道自己说得究竟合不合乎上级的要求,只不过在舒适的办公室呆了几年又包围到如此热烈和真切掌声之中,让他是同样地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

    …………

    “进来……”

    将黑未黑的天色,阴森森的重案队队部,秦高峰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之后,肖成钢、郭元、王明、行良德四个人丝毫没有任务完成的喜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次第进了秦队办公室。

    秦队来了就立了个新规矩,任务一结束是先查过再论功,主要是细细检点执行任务中的得失,对于重案队经常接触恶性犯罪的队伍而言,重中之重是安全而不是任务,在秦队上任之后这一点表现的尤其突出,谁要是违规了、哪怕是开快车、逞英雄冲前头甚至于枪械交回的时候发现管理不善,立马会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久而久之,重案队这帮外勤倒不期望有什么功劳可言,最大的期望就是秦队别训一顿就成。

    谁也知道是在为大家的安全着想,谁也没有异议,不过要到正场上,秦高峰这不阴不阳说话难听的劲,那同样是谁也受不了。

    又来了,一进门秦高峰正襟危坐把四个人刚刚写好的报告,往桌上一拍,所有人都知道,又得重来了,果不其然,秦高峰一拍立时就开始了:“越干越干回去了,报告也不会写了,看看你们写得什么?……肖成钢,你啊,什么时候任务报告能写得超过一页,你就能升一级了啊……看你写得这字啊,你就开枪往上射,也不至于拐这么大坡度吧?”

    说话着秦高峰亮着肖成钢的报告,这孩子实诚,从来都是大白纸上歪歪扭扭画几行简明扼要的字,顶多他自己也是勉强认识,秦高峰一训,其他仨偷着乐,肖成钢悻悻然吸吸鼻子为难地说着:“秦队,我就这水平,抓人犯是靠枪又不是靠笔,你让我学那玩意有什么用?”

    “哟……还有理了,重写,你们的都重写。”秦高峰把东西一递,郭元一接愣了,肖成钢通不过那正常,他永远就通不过,可自己写得应该没问题呀,这东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队里有时候统一组织讨论或者报功的时候参考一下,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被卡住的情况,一愣脱口问了句:“秦队,我们……是不是哪儿写得不对?”

    一闪而过的事让老成的郭元有几分怀疑了,回来简凡就被秦高峰关到了会客室不闻不问,就等着几个人的报告,而此事中又是申平安、又是申平安那个外商儿子,还有俩武警,还有被烧了武警装备车,暗暗地省得这事不小。这么一问,秦高峰抬头眼里多了几分嘉许,看来这几个人就郭元识大体,笑了笑说着:“写得都对,就是不符合事实。”

    “啊?事实?”王明惊得心里乱跳。

    “说什么来着吧?那车能让你白烧了?”肖成钢也明白了,指头戳了行良德一指,小行翻着白眼剜了一眼。

    “闭嘴。”秦高峰轻叱了句,一念之起干脆明话暗说了:“瞎猜什么,这事实是你们这一组铁三角带了个实习,郭元、肖成钢、王明、行良德四个人一组啊,什么时候就出现第五个人了?你们这不瞎掰吗?有第五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哦……”郭元恍然大悟,喜色外露着点着头:“对对对,四个人,我糊涂了,我们马上改。”

    “等等,还有。”秦高峰道着:“你们得就事说事啊,武警俩辆用车逃逸的越野车,小行,我问你,谁教你这办法,还学会放火了?是你干的?刚进队几天,都学会撒谎了是不是?这放火的事是你扛得起的?”

    “我……队长,我……”行良德此时肚子里暗骂着简凡,可不知道这事捋了哪根虎须让队长如此不悦,听话音队长不让暴露第五个人,那么这个唆使放火的,岂不是就自己一个人了?

    “队长,我知道……我知道。”王明举着手,一下子听出队长在护着小行了,把小行一把拉到背后,笑着解释着:“我们当时三个人在墓园里围着目标四个人,俩名武警从背后跟了上来,外面的停车点是一个斜坡,没有拉手刹的情况下前车向后倒退两车相撞,在碰撞的过程起火……经过就是这样,对不对,你们瞎了,没看见啊?”

    王明赶紧地问着肖成钢、肖成钢点头,问着小行,小行弱弱地看着秦队似笑非笑的眼神,赶紧点头,一下子形成共识了秦高峰一挥手:“去吧,赶紧写出来,要客观点,实际点,最好符合现场的情况,我等着给你们请功呢。”

    “是……”

    四个人并排敬着礼,终于明白秦队长的深意了,一敬礼一回头,个个捂着嘴偷笑着,踢踢踏踏出了办公室。

    一切尘埃落定了,一俟四人溜了,秦高峰一伸懒腰坐着做了个扩胸动作,然后是起身扶着警帽,整理了整警容,大踏着步径直出了办公室,悠闲地踱步到了会客室前,手指一勾,把门口的守卫撤了,敲敲门,没有声音,干脆推门直进了会客室,刚被那四个逗乐了,进门又被这儿滞留的一位逗乐了,只见得简凡翘着二郎腿,正悠闲地品着大队待客的劣质茶叶,还故作深沉地夹了支烟吹着圈圈,逍遥得紧,站在门口,又是常用的口吻不阴不阳问着:“哟,清闲着呢?简凡,心理素质不错啊,网上泄密是你搞得吧?我现在怀疑晋安街的大堵车也和你有关……咝,你这是严重破坏公共秩序罪名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当警察不求无愧于人,但求无愧于心。”简凡神神叨叨说了句。

    “这句话,很耳熟。”秦高峰道。

    “队长,您的格言呀?,小简凡怪怪地问。

    “是吗?别转移话题,我问你真话,不是格言。”秦高峰道。

    “在你没有证据的前提下,格言就是最好的回答。”简凡眉毛挑挑,很高深莫测。

    或许有了这句话秦高峰已经十有八九知道正确的答案了,笑了笑,不知道是为最终这样一个好的结果而高兴,还是在为自己亲手培养了这么一个怪胎而苦笑,笑了几声很干很涩,踱了几步站到了简凡面前,伸腿一踢把简凡的二郎踢成了正坐姿势,不理会简凡瞪眼示威,直接说着:“别给我装孙子,有俩条路,你自己选。”

    老一套,只是简凡现在惴不准秦队长会不会揪自己的小辫,不屑地说着:“别装深沉,想干嘛直接说。我这人很有原则性的啊,没有证据,想给我乱扣帽子,没门。”

    “好,第一条路,我把今天的发生的事实如实向上汇报,说不定给你个优秀市民奖什么的……不过那把车点了,就不好说了;这个事得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出的主意涅?……还有那莫名其妙电视台的存档录像被人冒领,这个是不是也得彻查到底?……还有啊,晋安街一堵车,堵得莫名其妙,而你就在晋安街中心,是不是也能提供点什么情况?……我尊重你的原则啊,没有证据我不会乱给你扣帽子,不过这证据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找吧?”秦高峰隐隐晦晦地说着,说得简凡眉毛颤了几颤,眼珠像个加力的玻璃球乱打旋,看得秦高峰又确认无误了几分,知道是这小子在使坏,最起码放火点车就不是小行能干出来的事。

    “那个,秦队……原则不原则吧,先放一边……你知道我这人原则性不那么强,第二条什么路呢?”简凡看着秦高峰并没有声色俱厉,知道这只重结果不重过程的办事宗旨起作用了,只要申平安归案,就是有千般丑也遮掩得住了,这一问,果不其然秦高峰笑着不客气了,一指窗外道:“第二条就简单了,趁着天没黑,赶紧滚蛋,有人问我就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声音,带着简凡常有的那种不客气和戏谑,不过这个不客气让简凡霎时乐了,浑身一轻松,弹簧也似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叨叨着说着:“早说嘛,憋了这么久,搞得人多紧张……那回见啊秦队,甭送我了,我知道你不待见我。”

    说话着大大方方起身就走,嬉皮笑脸地告别着,走了几步秦高峰突然在背后喊了句,一俟简凡顿步回头,就听秦队笑着道:“看你这样还是喜欢当警察的,怎么样简凡,有人让我问问,想不想回来,手续的事不难。”

    “嗯……要是当重案队长,要是有您这么一位指导员辅佐,还是可以考虑滴。”简凡孰无正色地说着,秦高峰一笑,省得这货根本没当回事了,笑骂着:“那你还是滚吧,我不会给机会翻身的啊。”

    “都说了你瞎操心,你觉得我还需要靠那身警服翻身吗?”

    简凡一笑,头一扬,尔后是头也不回地出了会客室,奔下了二楼,奔出了这个熟悉的重案大队,奔到了大街上,拦了辆出租,上车直驱特警支队。

    一切从此都结束,一个真相的浮出水面就意味着另一个真相要永沉海底,现在都在观注平安这艘浮出水面的巨无霸,估计没人会在乎自己这只沉在水下的小王八了,这件有愧于人无愧于心的事做得简凡心里惴惴不安,直到此时才晓得一切都成定局……

    第107章 别时无感伤

    十八时四十分,特警支队……

    警队的生活永远是方式单调而内容充实,晚饭过后简凡和杨红杏并肩从宿舍楼里出来的时候,除了高层的会客和招待家属的房间冷清,下面的几层却是热闹得紧,有几个宿舍在拉歌,唱得是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声音稚嫩而铿锵;一层的大会议室里,路过都能听得见在上警队的优良传统教育课。

    让简凡既熟悉又有点陌生,就像刚刚经过了集训队生活不久似的,一切是那么新鲜难忘,从懵懂、从茫然、从热血走到今天的超然、漠然和无动于衷,连简凡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憎恨;可说得清的是,这些年一直试图抹去的记忆,此时才发现依然是如此地清晰。

    就像这歌声、就像这一张张笑脸、就像这庄严的国徽和警服、更或者,在那里还收获了一份不离不弃的感情,现在还牵在自己的手中。

    又一次侧头看兴高彩烈准备和自己一起离开这里的杨红杏,朴素的女装、素颜素面,还像很多年前一样扎着个马尾,每每遇到简凡的目光,总是微微地一笑示意,虽然简凡从不觉得自己的杏儿有多么多么的倾国倾城、多么多么闭花羞月,不过从那每每一笑中总能感觉到俩个人的心意牵牵。

    不知道是不是爱,不过简凡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更喜欢永远的陶醉在这种感觉里。

    三楼,技侦大厅,简凡拉着杨红杏俩人踱步到了这里,大厅里的声音回响着,耳朵很尖的简凡稍稍顿住了脚步,微微地皱着眉头,听着声音,像是伍辰光在咆哮……

    “……大原市公0安局下属的特警支队、刑侦支队联合组成的抓捕小组,其中一组在城外以西16公里处搜捕到了目标,申平安已经被抓捕归案……法网恢恢、罪责难逃,申平安的事就是一个明证,与人民为敌,与大势为敌,终究逃脱不了倾覆的命运。

    我理解和了解大家的心情,都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对吧?都觉得道德沦丧、人性尽失是吧?我觉得大家没有必要把目光一直定格在社会阴暗面,回头看看,比十年前、比二十年前甚至更远一点,我们毕竟是进步,毕竟是向前走了迈了很大很大的步子……社会进步的同时不是意味着犯罪现象的消亡,相反,多样化的生活形态会带来多样化的犯罪形态。不过不管什么样的犯罪形态,都有警察是时时刻刻警惕着……而且,不管在你心目道德沦丧到了什么程度,我觉得也没有必要置疑正义的存在,不管以什么形式、不管以什么方式,不管在什么时候,公道自在人心,正义自在人间,这一点谁也阻挡不住、抹煞不了,你们可以置疑警察是不是正义的化身,但谁也否认不了、抹煞不了,一直就有千千万万的警察在为正义而献身……”

    像是在讲话,对于此人的声音简凡自然是熟稔之极,不由得竖着耳朵听,讲话完了然后是急如骤雨的掌声,那几句话听得简凡明显手一紧,捏着杏儿的小手颤了颤,然后是眼睛十万的惊诧地回头看着杨红杏,做着鬼脸说着:“耶耶……你听,杏儿,能扯淡到这种程度,老伍这领导当得是登峰造极了啊。”

    “怎么了?我觉得挺有感染力,也很有说服力的呀?”杨红杏听到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眨眨,几分不解,不过立时恍然大悟了,指着简凡:“哦……我明白了,这话听在你这种不准备献身的警察耳朵里,当然就刺耳了。”

    简凡一怔,被这个奇快的反应噎了一句,如果作为局外人,除了嫌疑人估计再没有比他更了解这个案情的人了,本想撕了老伍那张老脸,不过霎时话全咽进肚子里了,话一转一拽一拉杨红杏,面对面、眼对眼、鼻子碰鼻子近在咫尺,就听简凡谑笑着反驳:“嘿嘿……你也不用为正义献身了啊,你失身于我了,呵呵……”

    “叫你坏……死相……”

    杨红杏俏脸一变,小声叱着,拧着简凡的胳膊来了个大回环,简凡一下子重心全失,另一只手慌乱中一托,恰恰托到了技侦室门上,不料这弹性的闭合门吱哑一下子开了,霎时间简凡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往房间里一进,拉着后面还扭着胳膊的杨红杏一起进来了,技侦大厅里或坐或站,一二十个反劫中心的技侦、主任、副主任、指导员以及预审都在,都盯着屋子里大大小小的屏幕看,敢情在观看老伍讲话的录像,不经意的闯了进来,正打打闹闹笑着的杨红杏和简凡霎时一愣,俩人不合时宜地站在当地愣上了。

    这俩人一愣,还保持着简凡被反拧胳膊的姿势,大厅里的视线全部被吸引到这一对身上片刻之后,也是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得杨红杏有几分糗色地赶紧地放开了简凡,俩个人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得紧。

    “哎简凡、红杏,吃过晚饭了吗?来来来……我们正在看伍书记刚刚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讲话,这一次咱们可露脸了啊,法制频道要公开播出这个,还要采访咱们支队……”刁主任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笑着说着化解着俩人的尴尬,不料简凡笑而未动,一俟刁主任上得前来,似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请辞着:“主任,我们就不观摩学习了,那个那个……我和我女朋友准备回家,这不……来跟您道个别。”

    “哟,这……”刁贵军主任似乎没有料到这么快似的有点惊讶,回头招呼着大家继续观摩。简凡和杨锋,老孟几位熟悉的人打着招呼,刁主任却是揽着简凡的肩膀出了大厅,有点可惜地问着:“这么急呀?一会儿省厅的督导和市局领导要来咱们反劫中心,一方面要和大家坐谈,讨论此案的后续侦察,要是没有你这位通观全局的人在,多可惜呀?要不。再呆几天?”

    “嘿嘿,不了。”简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