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黑锅 > 黑锅第251部分阅读

黑锅第251部分阅读

    简老板搞啥玩意呢。

    “是这样……”简凡解释着:“我在找这个女人……有可能住在玉皇顶后头山上,详细点是玉皇顶的半山腰向后再走十几里地翻过俩山头就到了,张老栓年轻时候在那见过,五六年的事……就想拜托村长您帮咱问问,咱村这上些年纪的放羊放牛的、上山摘货挖药滴、还有这砍树种树逛达滴,谁去过那地方,谁见过那么一家人……”

    这下子村长白多黑少的眼睛愣怔了,把复印纸拿到手里揣摩着,看了半晌奇怪地问简凡:“玉皇顶,老庙下头林子口上?”

    “对呀。”简凡点头,莫名地有点兴奋,好像误撞误打到了。

    “老路上对吧,这在后柳沟呢。”村长道着。

    “对呀。怎么……”简凡更惊喜了。

    “哎呀,我就知道,那地方是有一家人。”村长道出来了。简凡一愣一喜,脱口而出:“那昨天……昨天我们问您,您不说周围没的村落么?”

    是个明知故问,不料村长纸甩得哗拉哗拉响说着:“是没有,那是林业站设的点……后来有了啥观测站就撤了,不过那家人可住了有些年了,现在也不在了。”

    “死了?”简凡奇怪地问。

    “迁走了。”

    “什么时候迁走的?”

    “我当村长第二年,走时候是咱们村二他爹开拖拉机送的人……听说是儿子在城里出息了,老汉要进城养老,走得可高兴了……”

    “是吗?”简凡乐了,直就着话题问着:“李村长,那是哪一年?”

    “我是三十二当的村长,这个嘛,八六年……年底,大冬天…”

    “那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吗?”简凡再问。

    “叫老锅,好多人都知道。”村长直来一句。

    简凡瞬间眼愣嗓子咽,这老锅小锅是自己父子俩的称呼,可不知道山上住的也还有口锅?村长一见简凡发愣,又是赶紧解释着:“叫顺口了……大名我不知道,这老汉背有点驼,咱们这地儿背驼不都叫锅锅嘛……”

    “哦……呵呵……”简凡一笑置之,不过心里却是腹诽着,真他妈和这家子有缘,连外号都能扯上关系,随意地指着纸上的照片问着李村长,这女人认识吗?

    李村长又是眯眼看了半天,摇摇头,喃喃地说着:“倒是有个女子,不像啊……你拿着这不会是老锅老婆的吧,死了,早死了,得了啥紧病,老锅背着下山,没到乡卫生院就没气了……死时候还年轻着呢,出殡时候咱村有去扛棺的,我还记得着呢,打倒四人帮第二年……”

    “不对不对……”

    简凡听得正出神,霎时想到了问题,这问岔了,此女非彼女,如果是简引娥,要是四人帮打倒那年应该是位老太太,这年轻的时候死的肯定不是她,那这老锅……简凡眼一滞,吓了一跳,莫非?莫非这是简二驴?莫非这踏破铁鞋无觅处。敢情得来全不费功夫,听村长这口气,敢情在这个貌不起眼的小梁村,还遍地都是知情人?

    “这样,李村长,我长话短说,今天就全靠您老人家,我这有印的一百多份图样,你找几个人,钱我出,挨家挨户问问,这老锅姓啥叫啥,详细是哪年走的,他儿子在哪座城市,是干什么的……问的情况越清越好,越详细越好……这个,先拿着,找来的人每个先给二百……”

    简凡说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摞子人民币直塞进了村长手里,那村长自然是喜滋滋地接下来了,抱着一堆纸张资料下车快步走着,扯着嗓子喊着,二愣家的,出来,要不就是狗蛋,你爹呢?……没走几步,这大嗓门吆喝着,陆陆续续聚来了七八个、十来个,不断不断的增加着人,领了村长的旨意,一溜烟四散到村里各家各户了……

    这架势让简凡身上的疲累稍稍去了些,掏着电话,拨着肖成钢的号码,接通了,车里大声喊着:

    “成钢,查一下八六以后户口迁出的人员资料,全部提取待查……”

    …………

    …………

    简堡乡派出所里,同样简陋的办公室那台老式电脑风扇轰轰作响的声音里,肖成钢递着烟,正和这里的小警聊得热乎,一说提取八六以后迁出户口和在玉皇顶生活过的村民,那小警愣声问了句:“啥名字?”

    “这个……还不知道。”肖成钢摸着脑袋笑了,还真不知道,这又是一个大海捞针的办法,知道这办法是不断地缩小检索的范围,生怕这同行不耐烦,直解释着:“我们有人同时在乡政0府和村里查,没准一会儿就有信息传来了。”

    劈里叭拉敲击着键盘,虽然电脑老了,不过信息量可不差,刷刷几个整屏让小警倒吸了口凉气,还真有点不耐烦了,弱弱地说着:“肖大,这二十几年,好几百人呢,你们不知道姓名一个一个落实,那得查到驴年马月呀?”

    “那个就是我们的事了,把这些资料给我们打印出来就成。”

    “那好,您稍等会……”

    小警连着老式的针式打印机,双孔打印纸,又问了问所要信息的内容的条目,一联机,哧哧嚓嚓的开始打印了。

    天下的公0安是一家,又是市里来的警0察,而且是乌龙籍的,乡里乡音在这地儿办事就多了几分人缘,少了几分陌生,来之前肖成钢还专程给简凡叔叔简忠诚打了个招呼,这老所长这会早回县局当副政委了,一个电话打来所长自然是客气招待,安排了下属全力帮忙,不管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比市里那干来这儿颐指气使的办事要顺溜多了。

    资料打印完了,厚厚的一摞,还是没有什么消息,肖成钢知道简凡肯定是全力以赴,不过大清早开着宝马到乡政0府办事的费仕青就说不准了,等得焦急了,寻了空出门拨着电话,联系上了费仕青,这开口就不客气了:

    “老费,你丫不是钻网吧打游戏了吧?怎么还没有消息……听好了啊,锅哥说了,发现你偷懒,直接拳脚大刑伺候……快点啊,我们这儿等着呢……”

    …………

    …………

    “知道了……好的,好的……”

    费仕青正坐在乡长办,很拽,很有派、也很有谱地把电话收起来,其实不用这么谱都够玄得了,大早上吱溜声把乡里没见过的宝马开进乡政0府,一跟乡长提老爹,咦,这可不是费局长的公子嘛,怎么着也得客气招待不是。

    其实费仕青啥也没干,就坐在乡长办胡吹乱侃了一通,说什么有位老板投资什么的,又说这简堡乡脱贫致富要三变什么的,咋变呢,第一变就是改变观念,第二变得改变思路,有了前两变才能改变贫穷落后面貌,唬得乡长一愣一愣,偏偏这费公子又不敢小觑,早听说一帮人挨着村迁坟赔偿,没准还真有什么项目说不定。

    于是乡长递烟、倒茶客气得直如到财政局要拨款,一听费公子查林业站的事,那事好办,直接交给王干事忙活去了。

    “小费……上次开三干会,我和你爸坐的前后座,虎父无犬子啊……没想着你还有这道门路,这样,咱不说外话,到我们乡投资,要什么便利条件,你尽管开口,只要你能把投资拉来,我是一路开绿灯啊……”

    小乡长四十多岁的年纪,明显是酒精考验的干部,一笑脸腮上几个酒刺也要开花价似的对着费仕青说好话。

    在这穷地方,当父母官还不如城里当小姐捞得多,谁有钱才是爷。费仕青深谙此道,开始跑火车把不住门了:“那当然,光迁坟补偿我们已经扔进去十几万了,这会要干就是个大手笔,怎么着也得有几百万吧?”

    “什么?几…几…百万?”乡长嘴唇憋了片刻才把这个百万计数单位迸出来,两眼惊讶,不过一听投资这么大,倒狐疑了,问着费仕青:“小费,你们这投资是不是有欠考虑呀?枣树沟在咱们乡最北边,要水缺水、要路缺路,不具备开发条件呀?”

    费仕子胖脖子呃了一下子,丫的,要露馅了,一对小猪眼溜溜真转悠,不过立时想到了应对之策,故作神秘地一看门关着,这就忽悠上了:“……王叔,跟你交个实底吧,投资是真,可不一定在枣树沟,而且不一定非要考虑水电路的事。”

    “那我就不明白了,缺了这些先决条件,怎么发展?”王乡长更迷懵了。

    “发展生态产业……哎,知道不,现在城里人喜欢我告诉您,越天然的越值钱,越土的越值钱,就咱们乌龙产的八两金王八您猜在大原能卖多少钱,一千多一只……山木耳多少钱一斤。六十多块钱……乌龙小甜枣多少钱?村里收四五块,进城就翻五六倍……这漫山遍野长得全是钱呐,就看咱们会不会捡,其实随随便便建个农副产品深加工工厂,只要你销售渠道有保障,那可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嗳……您知道我同来的简老板干嘛的么?乌龙第一锅知道不?就老锅儿子,就在大原卖盒饭,卖卤煮肉,现在都成千万富翁……回头我一准把他拉来,到您简堡乡投资……不管他干什么?成不?”

    费仕青手一挥,神情凛然,这铿锵有力指点生意的水平,直把乡长说得心花怒放,不迭地又给老费倒了杯清茶。正说着小干事来了,抱着一摞泛黄的资料敲门而入,这乡长忙着张罗费仕青的事,赶紧地问着:“查到了么?”

    “查到一部分,再详细的档案就得到县档案局查了,后柳沟确实有一个护林站,乌龙山这一带山火频发,护林员从国民党县党部开始就有了,主要负责森林病虫害防治和山火预警,解放后从五零年开始陆续在全县又建了三十多个护林站,直到一九八二年全县统建观测站之后这陆续把这些护林撤掉……”小干事汇报得很细致,不过费仕青大咧咧坐着不耐烦了,直问着:“说正题,玉皇顶那儿有没有?”

    “有!始建于一九五一年,第一任护林员叫何阳聚。”干事直接说着。

    “阳 具?”费仕青翻着白眼,对这名词太过敏感。

    乡长、干事霎时一愣,跟着大家都懂似的呵呵直笑,小干事解释着:“太阳的阳、聚集的聚。”

    “还有叫这名儿的。嘎嘎……”费仕青哑然失笑了。

    “这很正常,那时候人还不都乱叫,有些招工造花名册,名字都是现取,咱们乡政0府还有叫小葱大蒜王蛋蛋的……”乡长撇着嘴,不以为然了。

    “好了,就这事,走走……王叔,还有你,王干事,叫上张书记,林业站的都去……忙了一上午了,吃顿便饭,说好了啊,谁不去我下回可不来你们乡了啊,”

    费仕青这回开始当东家了,直邀着乡长几位,乡长倒是满口应允,小干事不好意思,不过被费仕青强拉上了,出了楼层又把快中午了才来上班的书记叫上,一干人直到乡招待所准备大宴一顿了。

    这当会老费驾着的宝马四系前头开路,往后一瞧乡里最好的车不过普桑,还有破得不成样子最该报废的212,这架势是摆得十足了,开了半路才省得还没给肖成钢汇报涅,赶紧地打电话汇报着:

    “成钢……姓何,叫阳聚……是聚集的聚。不是jj那个阳 具啊……中午赶紧回来啊,我们这儿得一桌人,你要请咱们错开点……”

    …………

    …………

    “姓何……检索一下。”

    肖成钢扣了这位费吃货的电话,跟派出所守着小警说着。

    简凡交待过了,找什么名字无所谓,关键是这个姓,找到了这个姓,不管两代还是三代都沿革下来了,只有在这个沿革的线谱中才到最终找到要找的目标。

    几下敲击,有了结果,小警出声念着:“何建城、何琪丁、何伯仲、何盼回、何安路、何天双、何雨保、何贤大、何宗波、何芷娥、何美荣……肖大,何姓在咱们这儿也不少,光迁走的还有六十多位。”

    这是从迁出人口中检索,一听这么多,肖成钢难为的抓耳挠腮了,努力地回想着简凡的提示,半晌灵光一现:“出生年月,解放后到五六年以前。”

    “还有二十四个人……”

    “好,把这些名字单独给我打一张……”

    一边打,一边照着名字往手机上输,这些东西要及时反馈到简凡那里,早晨来的时候仨个人定的办法就是三地联动,消息互通,不管从哪儿突破都是突破,输完了名字发了短信,肖成钢又是拉扯着闲聊了一上午的小警,叫着所长,一行人回乡招待所,这地儿已经是当地属于上档次的饭店了,待去的时候吓了一跳,费仕青居坐请了一桌人,菜没动多少,七八瓶炮弹也似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半,酒桌上老费当酒司令正划拳通关劝酒,掷骰子划拳,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正好乡和乡派出所的都认识,两桌凑一块了,更热闹上了……

    …………

    …………

    “这是老旺爹、这是强他叔、这是二愣爷……这是老驴,这位可是咱村名人啊,花大姑,十里八村都知道,撞邪碰孽鬼上身,找花大姑一准能给你驱了,还有乡里人大老远来找大姑算卦呢。”

    李长柱村长介绍着,没到晌午紧的功夫,派出去的跑腿陆续找来了七八个知情人,一个兽医、俩个年轻时给队里放羊的、三个进山采药挖山货的、还有个打扮得干干净净的老太太,介绍着花大姑,敢情一问是村里的红人,跳大神的。

    简凡可知晓这村里的规矩,大叔,大婶,大爷叫得倍儿亲切,直搀着寻着座位各自落座,散着烟,这七八里头都抽,连花大姑也挟了支,一翘二郎腿,那吞云吐雾的架势倒还真有几分仙气。

    “说说,你们都看着啥啦?”李村长越俎代庖了,直接了当问着。

    这一问,乱了套了,老旺爹说见过老锅他爹,那家伙长得跟牛样,一顿能吃几个馍,没牙的嘴一张一翕,看着像吹牛;二愣爷怕落后,跟着吹上了,直说老锅爹下坑药山猪是一把好手,一个人能扛着二百斤山猪到乡里;强他叔敢情不太熟悉老锅爹,直说着老锅也不错,哪年哪年还给了他半布袋玉茭,全靠那东西度荒年了;花大姑最有派,翘着二郎腿,直说老锅媳妇那女子针线活咋个好,跟着老锅咋个咋个白瞎了,老锅这是个窝囊蛋……

    待到简凡把照片亮出来让这些知情人辨认,又乱套了,老旺爹说不像,强他叔倒说有点像,二愣爷一看呢,说根本不像,花大姑仔细看了看,拿不定主意说什么。而那个放羊的更迷信,说死人相咱不看,撞邪招鬼涅,直接拒绝之。

    简凡傻眼了,这才省得自己又犯了一个绝大的错误,这是四五年以前简烈山根据自己的印像给出来的图,而他的记忆停留在母亲的中年时代和弟弟的少年时代,面前的这些倒是和简二驴同时代的人,可是都是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以后才可能见到过他本人,相貌随着年龄的变化再加上本身绘制的误差,这差之毫厘恐怕就要谬以千里了。

    而且呢,你要让这些一辈子没出过山的乡民记清公元纪元那无疑是天方夜谭,别说纪年,恐怕连称呼也记不清,这老锅叫啥还不知道,又冒出来的代名词“老锅爹”,恐怕就见过简引娥都不认识,还得冒出个新名词叫“老锅妈”什么的。这两代人都是代名词,可让里外的信息如何对比。微微地泛着难色,想要出口,不料这几位找回来的知情人,当成是集体胡扯了,把村委冒得烟雾腾腾,吧嗒吧嗒说得来劲,一来劲这几位爷还有的嫌热,一脱劣质胶鞋,烟味中顿时又充斥着浓重脚丫子味道。

    村长感觉到了简凡脸上微微的难堪,咚咚咚一擂桌,一俟安静训上话了:“嗨…干啥呢?干啥呢?放羊呢撵猪涅?这是村委会,不是你们家炕头……老旺爹,把你鞋穿上了,出猪粪你也该换个鞋来,弄得这地方比茅房味道还大……一个一个说,先听简老板说,简老板可是给咱村造福来的啊,老旺爹你家闺女就领了一千,就是简老板发滴……大家欢迎简老板说话。”

    这不伦不类的中途开场白一来,村长带头鼓掌,这干嘴里缺牙、头上没发的老头,还有个打扮得花枝不招展的老太太乐呵呵劈里叭拉鼓上掌了,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