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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九尾第5部分阅读

    体瘫软在地。用手捂住鲜血不断的伤口,咬牙撑着身子向木桶移去,明明只有几脚的距离,式微却恍如走了一辈子。

    紧抓着桶沿,式微努力的将身子向里面倾斜,身子一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玫瑰花瓣飞落满地,与那点点鲜血交织,开出了一地的妖娆。

    第十六章 仇恨的种子

    “姑娘,你没事吧?”门外婢女焦急的问道。

    式微拧着秀眉,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撑着桶底让瘫软的身子坐起来,这一些动作使她疼的龇牙咧嘴,听见门外声音,心里纳闷,她不是走了吗,可不能让她进来,发泄似的狠狠拧了一把那毛绒绒的尾巴,“啊——”却疼的一声闷吼,果真是再怎么讨厌,还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呢。

    “姑娘?”敲门声响起来。

    “我没事!”式微声音无比的虚弱,却也足够门外的女婢听见。

    “真没事吗?要不要奴婢进来伺候?”女婢推了推房门,“哐啷哐啷”几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些突兀。门被式微从里面反锁了,女婢推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心里只道这位式微姑娘性子冷,似乎不太愿意与人相处,如今,她既已经说了没事,怕也真是无事吧。

    “那奴婢就告退了,”女婢走了两步,还是不太放心的走回门前嘱咐说,“姑娘若有事吩咐就拉动您床前的那根红绳,奴婢就会赶过来的。”

    式微抬头的确看见了床头悬着一个拇指粗的红绳,寻着绳子向上望去,只见那绳子一直延伸到房顶上的角落处,然后就没了踪迹。

    “嗯。”式微淡淡回道。

    “那奴婢就告退了,”虽然知道里面的姑娘看不见,女婢还是恭敬的欠了欠身。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式微挽起水浇在胸口处,水流到伤口,就如有万根细针刺入了血肉,忍不住紧咬着下唇,手指颤抖,冷汗直流,“啪”一滴鲜血滴落早就被染红的水中,划开散去。将下唇含入口中,口腔内充满恶心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此刻的伤痛如最好的养料,促进了式微心里那颗叫做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

    今日这一切的伤痛来日定将加倍奉还!

    式微突然疯狂的将水浇在自己身上,任由那些伤痛一次又一次的袭来折磨着自己的神经,被水清洗过的伤口血肉全都往外翻着,从中一次又一次的涌出鲜红的血液。

    本是清亮见底的一桶水,此时却如同一桶血水,配着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分不出究竟是谁红的更耀眼。端坐在水中的女子双眼紧闭,苍白如纸的脸上依旧是冷冷地表情,无波无澜,似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撼动她那强大的内心。

    大厅内

    “让太子久等了,”槿踏入大厅,嘴里虽这么说着,脚下的步子却依旧是不急不缓的。

    厅堂正中的紫檀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男子,墨色长衣,除了袖口和领口处都用金线绣着花纹,其余的地方倒是朴素简单的很。可这些并不影响他那倾城之姿,王者的气势。

    他那张脸定是上天最骄傲的杰作,黑色垂直的长发被一条墨色绸带随意的束在脑后,微微飘拂,白皙光洁的面庞透着丝丝冷峻,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黑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像一潭死水,又似一股清泉。英挺的鼻梁下,绝美的唇瓣,泛着迷人的色彩。在他周围的一切似都因他失去了光彩,只能沦为背景。

    槿看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子,那永远如一潭春水的眸子里拂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不知太子深夜造访,槿未能远迎,还请太子恕罪!”槿边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旁边的木桌上,边言真意切的说着,眼睛却始终没再看那男子一眼。

    “先生严重了,倒是图墨突然来访,打扰了!”坐上的男子正是人界的太子司徒图墨。

    他看着槿手中的酒壶,邪魅一笑,倾国倾城,“先生是想和图墨痛饮一杯吗?”说着询问似的看向槿。

    槿一甩长袖,甚是优雅而从容的坐在司徒图墨的右手边下方的椅子上,看着坐上那看了一百遍仍觉的惊艳的男子,“是啊,这不,槿可是将我这儿珍藏了两千年的梨花酿都拿出来了呢。”说着对着司徒图墨指着手旁的酒壶,面上很是不舍的样子。

    “哦?那图墨今天还真是有福了呢。”司徒图墨笑着说道,可那漆黑的眸子里却不见任何喜色。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槿回想着。

    “哈哈,”槿爽朗的笑声在厅内回荡,想起那式微似乎也说过这话呢,“太子若不嫌弃,不如我们出去喝如何?槿觉得今夜月色不错,正适合把酒邀明月呢。”槿面如春风,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好啊,图墨也觉得屋内闷的很。”司徒图墨笑着回道,身子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生先请!”他站在槿身后,谦让着退后两步。

    槿似是很愉快,“太子既然如此谦逊,那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当真迈着步子,一手拿着酒壶,率先走出门去。

    司徒图墨勾起嘴角,笑的魅惑众生,双手背于身后尾随着槿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却如槿所言,虽还只是十四,明日才是十五,可今夜的月色也是极好的,清冷柔和的月光洒下一片光辉,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朦胧中,空气中花香四溢,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八角凉亭中,两个同样绝美的男子举起酒杯,笑得自然而亲近。

    “图墨先敬先生一杯,感谢先生多年来的教诲。”司徒图墨端起斟得满满的酒杯,仰头喝下。

    “哈哈,这么多年了,难得太子还惦记着我这山间草民啊!”槿欣慰的说着,伸手拿起酒壶想将司徒图墨空了的酒杯斟满。还没碰到他的酒杯就被司徒图墨接过手去,“图墨怎敢劳烦先生为我斟酒。”言罢,抬手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槿眼里划过一丝暗色,又快速恢复成那满满的温柔,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口灌下,“太子不如在我这陋室小住几日如何?我们师徒俩可是有一千年没见过了吧。”槿笑着说道,看着司徒图墨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不了,近日朝中事务繁多,储君年幼,图墨明日就要赶回国都了。”司徒图墨嘴里虽说着,眼睛却是望着天上的明月,声音有些飘忽,听得不真切,“今日路过此地,于是想着先生也在此地隐居,特来探望下。”

    槿也随着抬起头,望着挂在暗夜中的那轮明月,叹息一声,声音依旧柔柔的,像股春风擦过,轻柔舒服,“这几年还是那样吗?不是说已经寻到镇魂玉了吗?”

    闻言司徒图墨身体一怔,那不见任何情绪的眼眸里满是伤痛,全身僵硬着,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将杯子重新斟满,再次仰头饮尽,如此反复,直到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

    槿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怎么了,为师或许能助你一把呢。”只有每当司徒图墨沉沦的时候,槿才会摆出一副“我是你师傅”的姿态,将他从黑暗中一次次拉回。

    司徒图墨摇摇头,眼里已恢复了平静,“多谢先生,不过图墨自己能处理好。”

    他的确是寻到了那“镇魂玉”,可是,若想得到那镇魂玉,怕真要花一番功夫了。

    “也罢。”槿笑着说道,不再强求,将两人的酒杯收起,掂量着酒壶,面上无比的心疼,他珍藏了两千年的桃花酿啊,就这么被司徒图墨牛饮了,真是浪费了,早知道就不拉他来饮酒了。

    “公子”阿诺走进亭子。

    “房间准备好了?”槿看着阿诺问道。

    “嗯,已经按公子的吩咐整理好了。”阿诺笑着说道。

    “夜色已晚,太子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呢。”槿将手中的两个白瓷酒杯和酒壶揣在怀里,站起身来走出了亭子。

    “好的,”司徒图墨站起身来望着槿消失的背影恭敬的说道。

    “奴才为太子引路。”阿诺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正经。他不怕自家公子,却是怕极了眼前这位太子,他的嗜血可不是传闻的,他曾亲眼见到过呢。

    第十七章 溪?

    司徒图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跟着阿诺向西厢房走去。夜色已晚,整个院子也格外的安静,偶有夜风吹过,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穿过长长的走廊,跨过一扇圆拱门,来到一个小院子。司徒图墨抬眼看见头顶上写着“西厢”两字。

    “就是这里了。”阿诺走在前头,引着司徒图墨向最近的第一间房走去。司徒图墨看到旁边的那个房间也亮着灯,灯火投在纸窗上,摇曳着。眉头一拧,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太子,到了。”阿诺低着头将房门推开,屋内亮如白昼,各种陈设家具一览无遗。司徒图墨注意到屋内的沉香木桌上用个大的蜡台摆放着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亮光。

    “太子,奴才先退下了,如果您有事吩咐就拉床头的那根红绳就好。”阿诺指着从屋顶上直悬下来的拇指大小的红绳。

    司徒图墨随着他的手指方向扫了眼,垂着眼帘低沉说,“知道了,先退下吧。”

    阿诺低头退下,顺手将房门掩上。逃命似的朝院外跑去。

    司徒图墨听见门外那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地消失了,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下,那双漆黑的眼眸里闪动着莫名的情绪,让人窒息,似乎能将人就这样瞬间掩埋。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寻不到一丝其它的情绪。跨步走到床上,脱下墨色的外衣,伸手一甩,衣服正好盖在那颗夜明珠上,屋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式微双手紧抓着桶沿,着从桶内出来,被温水清洗过的身体呈现出了它最美好的样子,三千发丝垂在背后,泛着粉红的肌肤,如丝绸般润滑,如出生的婴儿般细嫩。纤细的腰肢,不堪一握,美丽的锁骨,丰满傲挺的胸脯,修长白皙的双腿,如洛神出水一般美好。

    撑着桌子,重重的坐在床上,身体软得如一滩水,全身无力,看着衣服边的那瓶玉露膏,不做犹豫的拿起来,涂在身上的各个伤口处,刚涂抹时,又辣又痒,并不是很痛。式微看着胸口处的那停止了流血,却是皮肉翻起的箭伤,有些犹豫,毕竟这个伤口太过严重了些,这个药物药性霸道,不知能不能承受呢。

    咬咬牙,用食指掏出白色的药膏,小心的涂抹在伤口处,又辣又痒,式微强忍着不去挠它,不一会儿就是一阵又一阵刺骨的疼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伤口处撕咬着,然后钻到皮肉里不停的撕扯,再是深入血肉里咬到骨头里。

    式微强忍着,拿起叠得整齐的白色的亵衣,慢慢往身上套,尽量少触及伤口,可还是会不经意的摩擦到的伤口处,冷汗直冒。

    终于一切都弄好了,式微瘫软躺在床上,目无涣散的望着头顶上的蚊帐,好一阵恍惚。

    轻轻拉了几下床边悬着的红绳,抖开旁边整齐叠放的被子,盖着身体。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脚步声,“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姑娘,你找奴婢?”奴婢站在门口轻声问道。

    式微眼里慢慢恢复了生气,偏过头,望着房门,撑着身子靠坐在床头,将被子向上拉了拉,盖住下身。

    “姑娘?”门外女婢久久没听见开门声,疑惑的又喊了句。

    式微抬起眼,对着房门一挥右手,一阵劲风拍在门上,房门“吱呀”一声。

    女婢见房门不知怎么就开了条缝隙,听见有什么东西从掉在了地上,试着向里推了下,房门随之打开。

    女婢“咦”的叫了声,进了房间,脚上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是什么?”女婢弯下身子,竟是一块长方形木头,这个,好像是门上的吧?

    “让人把水抬出去吧。”式微淡淡的说。

    “是”女婢不再想太多,看着式微笑着说,低头瞥见地上那一团脏兮兮的衣服,抬头问着式微,“姑娘,这些衣服?”

    “扔了吧。”式微扫了眼,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婢点点头,拾起地上的衣服,“叮咚”一声脆响。一根翠绿的玉簪滑落在地上。

    式微听见声音望过去,地上一只碧绿的发簪,玉体通透,玉的一头雕刻着一只匍匐在地上的小狼崽,栩栩如生。

    “咦?”女婢拾起,好奇的翻看着,“姑娘,这是你的东西吧?”举着玉簪询问着式微。

    “嗯,给我吧。”式微眼里划过一丝惊讶,随口说道。

    女婢将玉簪交给式微,“呵呵,这只簪子真好看,特别是这只小狼崽,好可爱啊!”女婢笑嘻嘻的夸赞说,对着式微神秘一笑,八卦味十足。

    式微依旧表情冷冷的,伸手接过。

    女婢笑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大汉,看到那一桶血水时,眼睛探究的看了眼式微,低头合力将水抬走。

    这个院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鸡婆呢,式微扶住额头有些无奈。

    指腹摩擦着手中的玉簪,想起了在妖界幻化的那一次,这还是洛焰的呢,说好还他的,没想到发生了后来的那么多事。

    算了,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他也不将这点小东西放在心里呢。式微想着。将簪子随手放入怀里,撑手躺在床上。

    身体明明累的不行,眼皮都抬不起来,可身上的疼痛像只手,每当自己想入睡时就狠狠撕扯着血肉,式微立马恢复清醒,如此反复着。

    式微有点怀疑槿给的这药是不是真有问题,可是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在在不断运转着,体力也在慢慢恢复。难道这药物的副作用就是让人疼痛的不能睡觉?

    式微烦躁的睁开眼,看着桌上明灭摇晃的烛火,心头不知怎么烦闷得很,似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吞吐不出。

    “吼——!”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式微甚至觉得整个房子都跟着颤动了。

    “啊~”

    “鬼啊~”

    “快跑啊快跑啊!!”

    “公子,快去报告公子啊!!!”

    一阵乱糟糟的惊呼声在门外不断响起!式微的心蓦然一阵跳动,不自觉的握紧怀里的玉簪,顾不得穿衣服,站起身来,悄悄向门口走近。

    轻轻拉开房门,透过门缝,瞬间瞪大了眼,握着玉簪的手有些抖动。

    门外的院子里,一个身着墨衣的绝美男子悬在院子上空,长发在空中上下飞扬着,衣角猎猎,那血红的眸子充满了阴狠和嗜血,沾满鲜血的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张开的双手指甲又长又尖,沾满鲜血。如从地狱里出来的恶修罗!

    地上躺着三四具被撕碎的身体,不是断了手脚就是断了头,甚至有一个是从肚子上被撕开成了两半,内脏翻了出来,鲜血四溢,院子里充满着血腥味。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面前站着一个黑色人影,式微惊骇非常,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玉簪快速的向男子胸口刺去,不料男子速度快的惊人,式微还没碰上他的衣角,就被他侧身躲过。男子挥着长满长指甲的血手向式微扑过来,式微暗叫不好,忙向屋外跑去。

    刚跑出房门,男子就追了上来,一只手紧紧地掐住式微纤细的脖子,式微冷冷地盯着眼前这可怕的男子,莫名的感到一阵悲伤,特别是他那双如血的眸子。感觉那么熟悉,心里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又疼又酸。

    男子收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已经掐入了式微的脖子,血红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

    “溪,”式微挣扎着突然喊出声。

    男子手蓦地一抖,停止了继续掐紧,可也没将式微放下,如血的眼睛紧紧盯着式微,瞳孔突然变成黑色,却只是一闪而过,立马又恢复了血红。

    第十八章 你没资格反对

    式微使劲扳着男子扣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可不论她怎么用力,男子始终无动于衷,仍紧紧掐着。

    式微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头脑已经不清醒了,眼前人影晃动,只是那双血红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害怕,只有满满的心疼,莫名的心疼着眼前如恶魔般的男子。

    槿听见下人报告,冲进西厢院便看见了这一幕,看到被司徒图墨紧紧掐住的女子,眼里一阵惊艳,没想到她竟如此绝美!

    看到她脸色通红,立马回过神来,对着式微急急喊道,“簪子,快,刺他!”

    他这一喊声,正好将式微从莫名的忧伤中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