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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娘子第1部分阅读

    作品:真假娘子

    作者:沈韦

    男主角:沐宸昊

    女主角:宇文玥

    内容简介:

    不管喝了几碗孟婆汤、走过几次奈何桥,

    初璧仍不因轮回转世多次而停止爱忘尘──

    前生,仙界的他们因错爱对方而被玉皇大帝贬至凡间,

    百年来得受生生世世爱不得之苦,始终无法共效于飞;

    这世,他是英勇的大将军,而她是温柔艳绝的丞相千金,

    本是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偏他婚配对象另有其人,

    眼看这一世的相逢又要像之前那般错过,

    他们忘却前世,徒留心中牵挂不断,

    终于,所有变故发生在洞房花烛夜──

    当她莫名成了“她”,一切总算归位,却也更加混乱……

    正文

    楔子

    无穷尽的闇黑深幽中,魑魅魍魉东飘西荡,鬼气森森。

    阴冷的风扬起阵阵凄凉哭啼声,忽明忽灭的鬼火,显现出一张张不甘、埋怨、不舍、痛苦或纯然空洞的表情。

    一座桥,隔绝前世今生。

    一碗汤,断去前尘旧梦。

    “喝了这碗孟婆汤,好好投胎去吧!”已不知守在奈何桥前多少年的孟婆,不厌其烦地舀着一碗碗孟婆汤,让爱恨嗔痴缠绕心头的魂魄饮下。

    奈何桥前排着一长列魂魄,等着喝下孟婆汤,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冗长的队伍中,有一对男女始终十指交缠相扣,目光灼灼,深情相望,他们俩随着队伍步步前行,迈向遗忘之路。

    每向前一步,心就疼上千分、万分;每向前一步,积压在眼眶中的泪水就再也压抑不住,潸潸纷落。

    “初璧,可知你的每一滴泪都揪痛我的心,答应我,在我们下辈子相遇之前,都不要再伤心落泪。”身穿白衫,飘然出尘的忘尘温柔地以拇指为佳人拭泪,心痛如绞的低哑道。

    “我答应你,此后不会终日以泪洗面,在我们再度找到彼此之前,我会开心度日,不让你为我担忧。”同样身着白衫,清丽绝伦的初璧依恋地将脸颊偎向他的掌心,噙着泪,努力记住这教她心醉又心碎的一刻。

    阴风吹扬起柔细的乌丝,密密织就一张情网在两人身周旋舞,痴痴缠缠,绵绵不断。

    忘尘与初璧沉溺在彼此爱恋的眸光中,舍不得移开半分,深怕过了这座桥,喝下那碗汤,满腔情爱将成过往云烟。

    在这一刻,他们要好好记住彼此,记住他们是如何犯下众仙口中不能理解的错误,也要努力牵着对方的手。

    很快的,两人泪水堆栈在心头,步步肝肠寸断,连袂来到孟婆前。

    “唉!你们两个何苦这样执迷不悔?在天庭当神仙不是很惬意吗?旁人还求之不可得呢!”孟婆抬眼一看,见来人是忘尘与初璧便一声长叹。

    忘尘本是生长在天庭的一株菩提树,因在太白星君身边潜心修行,千年后修炼成丨人形,有了人形的忘尘天资聪颖、悟性甚高,天庭上众仙人都认为凭他的资质,再修炼个几百年定能位列仙班。

    在众仙看好的情况下,孰料他竟会与倚偎在他身畔、由彩石修炼成丨人形的初璧暗生情愫,两人瞒着众仙人,私下爱慕。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两人不该存有的私情被仙人们发现,为了不让他们俩千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仙人们苦口婆心劝他们放下男女私情,重回正轨,但两人不听劝,甚至是乞求仙人们成全。

    于是为了让他们俩顿悟,玉皇大帝便将两人贬至凡间,投胎转世,且每一世都会与彼此错身而遇,不是罗敷有夫,便是使君有妇,让两人始终无法共效于飞,直到他们有所省悟,不再像凡夫俗子执着于这段不该有的情缘,才会让两人重回天庭。

    怎奈两人投胎数次,一次又一次苦尝爱不到、见不着的情爱苦楚,非但没有消磨掉对彼此的依恋,反而更加坚定信念,深信终有一天,能够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的固执与坚持,惹得天上众仙连连叹息。

    “对我而言,成不成仙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不能和初璧在一起。”忘尘深情款款地望着初璧。

    初璧雪白的小脸因这一番话绽放出璀璨光芒,心绪颤动,与忘尘交缠的五指更加扣紧。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样的执念,仅知你们是彼此修行路上的魔障,唯有将对方从心里真正放下,才有办法继续修行。”孟婆摇头叹气,睿智的眼眸望见初璧眉心的一点嫣红时,又是一声长叹。

    那点嫣红,据说是忘尘不小心滴落在她身上的血,因此更加深了两人的牵绊,不论众仙怎么劝阻都无法让他们跳脱情障。

    初璧清雅一笑,孟婆无法理解没关系,说她和忘尘是彼此的心魔也行,不管旁人怎么说,她和忘尘从不认为对方是自己修行道路上的阻碍,反而认为能爱上对方是千百年来所遇过最美好的事。

    与她心有同感的忘尘同样望着她,轻扬唇角,在他们俩还不识情爱滋味时,他已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两人会有这番纠葛,是以天上众仙再法力无边也无法抹去他们强烈的羁绊。

    “罢了,该喝的终究还是得喝。”孟婆瞧见他们俩含情脉脉相互凝望,又见两人后方排的人龙愈来愈长,心想不能再耗下去了,便怀带着对两人的惋惜舀起两碗孟婆汤——

    初璧整个人惊慌抖颤,不舍这一刻结束得如此迅速。

    忘尘心痛欲裂,移不开他的眼,放不开她的手。

    对两人而言,这是一碗毒药,一碗会让他们忘却彼此,却又下意识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对方的毒药,他们不愿喝,却不得不苦涩咽下这摧人心魂的汤。

    以颤抖的手接过孟婆递上的汤,忘尘心中漾满了凄苦滋味,百转千折,企盼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

    他们俩在天庭花园相互依偎千百年,从有意识开始,他便展开双臂抚照她,而她则散发出莹莹光辉照耀着他。

    自始至终他们仅有彼此,眼里也只容得下对方的身影,日日夜夜,长相左右,私以为修行之路与深爱着对方并不相互抵触,但世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就算是天上一株微不足道的菩提树与一颗小彩石也一样,在禁止有男女私情的天庭动了真情,就该面对责罚。

    今日,他们俩要再尝那苦果,但依旧无怨无悔。

    “初璧,这一回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对方,再爱上对方。”忘尘凝望着心之所系的人儿,低沉着嗓音坚定说道,没了记忆的他们总是相遇太晚,他衷心冀求这次能再早一点遇见她,再一次爱上她,好阻断不断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重重阻碍。

    “好,这一回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飞驰到你身边,不管有多少阻碍挡着我,就算我的身躯无法找着你,我的魂魄也会寻到你。”初璧对他许下承诺,将誓言牢牢烙印在心版上。

    一旁听他们互许承诺的孟婆强忍下满腔劝阻的话语,深深地叹了口气——众仙就是不希望他俩再执着于无意义的男女之情,才让他们每一世都错过,而没有神力的他们如何抵抗得了早已安排好的宿命?

    忘尘与初璧怀抱坚定的信念,喉头却不由自主泛着酸楚,一层薄雾浮掠上眼帘,心若刀割,带着满腔情爱轻轻啜饮下手中这碗遗忘之毒。

    “前尘旧梦,犹如过往云烟,忘吧!去吧!”孟婆以古老苍茫的嗓音在两人身畔低声吟唱。

    冷风凄凄,鬼哭惨惨,不愿舍弃情爱,成就成仙之路,踏上凡尘的两人将再次轮回,彻底品尝那爱不得、见不到的椎心蚀骨之痛……

    第1章(1)

    痛!痛痛痛……

    她的头,她的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痛,整个人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顿,痛得连要睁开双眼都异常吃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何会痛成这样?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丫鬟小芙紧张地看着倒卧在床上紧闭着双眸的小姐,一双手拚命摇着,担心地红了眼眶。

    沉浮在痛海中的宇文玥隐隐约约听闻到丫鬟的哭喊声,努力回想着自己早先发生的事。

    是了,傍晚时她很开心地带着丫鬟珠儿在花园里荡秋千,愈荡愈高、愈荡愈高,高到几乎可以摸到天上的白云,她心情飞扬笑开怀,想要荡得更高,看自己能否碰触到天上软呼呼的白云。

    在下方的珠儿深恐她会摔下,心急地要她别再荡了,但她认为珠儿太大惊小怪,遂不予理会,还保证自己是荡秋千的高手,绝不可能会吃瘪摔下。

    她仰望着天际的白云,拚命地荡啊荡的,就在以为要摸到白云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像展翅高飞的鸟儿朝天际飞翔,尚来不及感觉到舒畅快意,旋即意识到绑缚秋千的绳索断了,整个人被狠狠地抛掷出去。

    紧接着听见珠儿在下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然后一阵剧疼传来,她便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在疼痛中清醒,她迷茫地想着,经过这回这么一摔,爹娘和哥哥肯定不许她再在花园荡秋千了。

    不过有一点她非得要向珠儿澄清才行,那就是她荡秋千的技术绝佳,并非胡吹,全是那不够紧实的绳索害她摔得乱七八糟。

    “在这大喜日子里,小姐你怎么会忽然昏了过去?我的好小姐,你可千万别出事,我马上就去唤人来。”小芙眼见自己始终无法唤醒床上穿戴着凤冠霞帔的柴娴雅,害怕的马上要出喜房唤人前来帮忙。

    “爹……娘……哥哥……”意识迷蒙间,宇文玥低哑着声呼唤家人。

    “咦?小姐,你醒来了吗?”本要去唤人的小芙听见她糊成一团的呓语,欣喜地奔回她身畔急呼道。

    “珠儿……我的头……好疼……”宇文玥不敢说太大声,以免震得头更疼,她蹙拧眉心,努力使尽气力睁开眼来。

    “谁是珠儿?”小芙愣了下,不懂柴娴雅在叫谁,据她所知,小姐可不认识叫珠儿的人,莫非是小姐饿到发昏,把想吃猪肉说成珠儿吧?

    “你……你是谁?”宇文玥一直以为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珠儿,想不到她费力睁开眼,瞧见的却是名陌生的丫鬟,她转动疼痛不堪的头颅看向四周,这一看,教她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尽是华丽的艳红,桌案上有着成对的大红蜡烛燃烧着橘黄火焰,雕梁上悬挂着红色纱帐,紧闭的窗扉上甚至贴着大红的囍字,宇文玥再定眼瞧得真切些,房里的家私器皿皆非她所熟悉的,除去那些惹眼的红外,这间房带有一股阳刚之气。

    “我是小芙呀。”小芙诧异地看着柴娴雅,心想小姐怎么可能会突然忘记她。

    “小芙?这不是我的房间……我在哪儿?”宇文玥的脑袋一片迷糊,不懂家人为何会突然帮她换了房,而且还弄得充满喜气?不会是她摔得厉害,爹娘为使她伤势尽速痊愈,才布置得像要冲喜一样吧?

    “先前当然不是,可以后就是了啊!小姐,你肯定是又犯了心疾,不小心昏了过去,一时犯了胡涂,忘了自己今日嫁给沐将军,和沐将军拜过堂后,自然是人在将军府。”柴娴雅自小就有心疾这毛病,偶尔会犯病,严重一点还会昏过去,而小芙总是在她身边照顾她。

    小芙柔声顺理着她身上的霞帔,拿起落在一旁的红盖头准备要为她盖上。

    “你在说什么?谁犯了胡涂?谁又要嫁给沐将军?沐将军又是哪个沐将军?”愈听愈胡涂的宇文玥抓住小芙的手追问,眉心揪得老紧,怎么她不小心摔了一跤,醒来就听不懂旁人在说什么了。

    “小姐,我瞧你真是犯胡涂了,心心念念想要嫁给沐宸昊将军的人不正是你吗?如今得偿宿愿怎全都忘了?”

    “谁说我心心念念想要嫁给沐宸昊将军来着?你这般胡说八道,当心被我爹听见生气,你就要挨骂受罚了。”宇文玥瞪了小芙一眼,要小芙谨言慎行。

    “老爷早就视沐将军为乘龙快婿,又熟知小姐的心意,怎么可能会生气。”小芙当她在说笑。

    “我爹怎么可能会视沐宸昊为乘龙快婿?!你真是愈说愈离谱了。”宇文玥无法置信地看着不懂察言观色的小芙。

    她爹宇文意乃当朝左丞相,权倾朝野,在朝中仅有右丞相柴竣立得以与之抗衡,她爹和柴竣立两人在朝堂上维持表面平和,实则暗地里不断相互较劲,尤其是她爹拥护现今太子——四皇子,日后将登基为王;柴竣立则拥护甚受皇上宠爱且受封为宝良王的七王爷,妄想让宝良王取而代之,让皇上废除现今太子。

    骁勇善战的沐宸昊不仅是拥护宝良王成为太子的党羽之一,更深得柴竣立喜爱,听说柴竣立还特意将掌上明珠许配给沐宸昊为妻。

    她爹与宝良王的党羽势同水火,岂会脑袋不清楚视沐宸昊为乘龙快婿,更甭提沐宸昊与柴竣立之女早有婚约,她爹断然不可能会委屈她。

    “啊?”小芙不解她为何突然变脸。

    “我不想再跟你说了,我的头好重,你去唤珠儿过来。”宇文玥摆摆手,要小芙退下。

    “珠儿是谁?”小芙满腹疑问,突然发现清醒后的小姐神情与往日不同。

    “你究竟进府多久?怎么会不晓得珠儿是我的贴身丫鬟?还有是谁把珠儿换下,改派你来服侍我?”宇文玥只手扶上沉重的头颅,猛然摸到繁复的宝石珠饰,心下大惊,眼角突然瞥见自己身上穿着拥有精致刺绣的喜服,印证了小芙方才所说的话,令她的心忐忑不安地快速跳动。

    “小芙打小就进府贴身服侍小姐,小姐身畔根本就没有叫珠儿的人啊!”小芙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泫然欲泣。

    “在我身边服侍的人根本就不是你,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妄想要欺骗我?”宇文玥心慌意乱,不愿再听小芙胡说八道,也许这里真是沐府,但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到沐府来的,也毫无与沐宸昊拜堂成亲的记忆,无论如何她得先离开再说。

    宇文玥绕过小芙踉跄下床,急忙往外奔去。

    “小姐,将军就快要进房了,你要上哪儿去?”小芙见她往外跑,立即拉住她。

    “我不是你的小姐,你快点放开我。”宇文玥美目一瞪,要她快点放人。

    “你明明就是娴雅小姐,怎么会说不是我的小姐呢?我绝对不能放开你。”小芙不懂柴娴雅为何会突然像得了失心疯似地往外跑,但她没忘小姐有多喜欢沐宸昊,说什么都不能让小姐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来。

    “谁是娴雅小姐?”小芙的话使急欲往外冲的宇文玥一愣,脑际陷入更大的混乱。

    “就是你啊小姐!呜……小姐一定是因为刚才昏倒,脑子跟着乱了,小芙这就去请人派大夫过来好不?”小芙担忧地看着她。

    “我不叫娴雅……”乱了!她何时改名叫娴雅?她明明复姓宇文,单名玥啊!

    被小芙死命拉着的她一时间跑不掉,脸上尽是茫然,突然间望见一旁的铜镜,想到兴许她和小芙口中那位娴雅小姐长得很相似,以至于小芙弄错了人,嗯,一定是这样的。

    宇文玥拖着小芙改变方向冲到铜镜前,睁大眼,等着看清楚自己被强硬穿戴上凤冠霞帔成了什么模样时,铜镜上所映照出的那张清雅秀丽的容颜当场教她惊愕地瞠目结舌。“她是谁?

    “那不是我!不是我!”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镜中那名女子陌生得教她打从心里发寒,她用力捏着双颊,告诉自己这是场可笑又荒唐的恶梦,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哎呀!小姐你在做什么?你可千万别伤了自己,镜中的人的的确确是你啊!”小芙见她伤害自己,连忙拉下她的双手。

    “你胡说!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她的脸被自己捏得好痛,这明明是场可怕的恶梦,怎么还不醒?为何会如此真实?

    宇文玥心慌意乱地想要挣脱小芙的箝制,偏生挣脱不开,使她更加慌乱,头上的凤冠宝饰因她激动的情绪而颤动,急欲流下又不甘淌下的珠泪则在眼眶中不住打转。

    “小姐,你冷静点,冷静点。”这样大吵大闹的小姐,小芙还是头一回见着,完全被她吓坏了,拚命安抚着。

    “镜里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你要我怎么冷静?你说,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