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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禅第67部分阅读

多数也不会受到苛责,但是却难免让底下人惦记。现在轩公公语气之间,却是似乎并不为意的样子,二人自然不去担心,到了他们二人的这份修持,若是轩公公乃是表里不一,他们总是能感觉的出来。

    卓知远也不多言,微微颔首。素手躬身侧立一旁,而轩公公则从旁边小太监高托的盘中,将黄铯的圣旨拿了起来。

    见轩公公拿起了圣旨,陈一新和孟云高便也跪下身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现在既然是朝中大臣,就暂时的放弃掉自己通玄界修禅之人的身份,以人臣自居。太师府中其余的仆从,自然更是跪倒了一片。

    “布衣卓知远听宣!”轩公公一声高喊,众人连忙低下头去,卓知远也稍稍低首。等着轩公公宣读圣旨。

    “大胤天朝,皇帝制曰:着令布衣卓知远即刻进宫见驾,不得延误,钦此。”

    这圣旨之上倒是简单,真正的内容就只有一句话,让卓知远立刻进宫面圣,倒是让陈一新和孟云高大吃了一惊。

    卓知远抬起头来,口中称道:“草民接旨。”说罢,双手举过头顶,从轩公公手中将那圣旨接过。

    轩公公宣道:“都起来吧!”众人这才起身,早有下人准备了朱漆的托盘,递到卓知远的面前,卓知远将手中的圣旨放在漆盘之上,下人举在头顶之上便下去了。

    “卓公子,请随咱家进宫吧。”

    卓知远点点头:“有请公公带路。”

    陈一新和孟云高对视了一眼,连忙一左一右挡在了二人身前,陈一新拱拱手笑道:“轩公公,皇上突然宣召知远进宫,您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轩公公一笑:“就知道你们俩会要问,放心吧,皇上是让卓公子去御书房,想必有事要托嘱。至于是什么事儿,咱家也不知道。不如二位将军一同进宫自己问问皇上?”

    “不不不,没有宣召,我们哪敢轻易入宫啊。”孟云高赶忙摆手说道。

    卓知远看了他们俩一眼,道:“放心吧,月太师闭关之前跟皇上提过的,肯定就是为了这件事。估计皇上无论如何总得看看人,省的任命的时候不清不楚的。”

    陈一新和孟云高相互望望,也便再不多说什么了。陈一新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到轩公公面前:“有劳轩公公了,这点儿银子,几位拿去喝杯茶吧!”

    这也算是惯例了,人家跑来宣读圣旨,打赏什么的总得有吧,就算是送信的,都还有点儿赏银呢。何况轩公公是奏事处的总管太监?

    没想到轩公公这次却居然没收,笑了笑推出去:“呵呵,二位将军就别跟咱家来这俗套了,给几两银子给小的们喝茶,咱家就不要了!”说罢,冲着卓知远做了个请的手势,陈一新也不坚持,将那几张银票塞到后头的小太监手里,看着卓知远跟着轩公公离开了太师府。

    府门之外早有车队相迎,轩公公请卓知远上车,他也并不推辞,径直迈步上去,很快轩公公也上了车,放下布帘之后,马车便缓缓前行起来。

    一路且行,很快也便进了皇宫之中,马车停下,轩公公笑道:“还有段儿路,得麻烦卓公子步行了,马车再不能进去了。”

    卓知远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轩公公打发了其余的小太监,亲自领着卓知远穿过御花园,又走过两道长廊,停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举手敲了敲门,轩公公高声说道:“皇上,布衣卓知远听宣前来,请见皇上!”

    卓知远也顺从的高声接道:“草民卓知远,前来见驾。”

    内里传来一个听不出太多特点的声音:“进来吧!”

    随即,两名小太监从御书房中打开了房门,卓知远抬眼观瞧,御书房中端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癯,耳大口阔,倒是天生帝王之姿。一身金黄铯的龙袍,坐在龙书案之后,手里举着一本书,见到卓知远,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

    弑禅 第271回 礼贤下士

    “这便是吾皇陛下。”轩公公低声说了一句。随即高声唱到:“布衣卓知远见驾,卓知远新进亡师,大孝加身,无法施以全礼!”

    这话,却是在告知皇上虞江,让他不要怪责卓知远了。

    卓知远心中有数,迈步走了进去,躬身行礼道:“草民卓知远,拜见吾皇。”

    虞江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摆了摆手:“免礼,给卓先生赐坐。”虽然说虞江这个皇帝对于通玄界之中的人一向都亲近的很,很少会摆什么皇帝的架子,言必称先生,但是如同卓知远这样,一进来先赐坐的,却也少见。

    早有小太监给搬来了一张木凳,放在虞江的右侧面,卓知远并未直接坐下,既然虞江如此客气,他倒也不便做出太多倨傲之举了。

    “草民惶恐,在圣驾之前。如何有草民的座儿?”

    虞江呵呵一笑:“卓先生不必拘礼,先坐。”说罢,又对着其他的太监摆了摆手:“你们都退下去吧,朕要同卓先生详谈。吩咐御膳房准备午饭,朕稍候与卓先生一同用餐。”

    纵然是并没有太把皇权放在眼中的卓知远,听到虞江这番话,却也不由得一愣,心道月仲奕居然有这样的本事么?给皇帝推荐个人,居然能令得皇帝如此礼贤下士,看起来这月仲奕在皇帝的心中,地位果然高到可怕。

    太监们纷纷退下,关上了御书房的房门,卓知远在虞江的笑容之中,也终于坐在了那张木凳之上。

    “呵呵,卓先生怕是奇怪,为何刚刚醒转,我便宣召卓先生入宫了?”

    卓知远见虞江直奔主题,倒是心中安定不少,省去那些繁文缛节,对于卓知远而言,求之不得。

    “草民的确不知,还望皇上明言。”

    虞江微微颔首,笑了笑道:“此刻关上门来,我便也不跟卓先生客气了。月太师向我推荐了卓先生,而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卓先生与太师的关系瓜葛。说起来,这也要怪我,如若不是我一心想要摆脱清源山的控制。太师也不必布下如此棋局,让卓先生蒙受如此辛苦,且直至今日方才拨云见日,得知一切了。”说着话,虞江居然站起身来,绕过龙书案,走到卓知远身前,双手拱在胸前,居然对着卓知远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卓先生,帮我大胤皇朝摆脱了清源山的掌控,这数百年来,我大胤皇朝的子民,尽皆矮了清源山弟子一头,哪怕是个极普通的清源山弟子,到了我这大胤皇朝境内,也都是倨傲无比,是以我才和太师布下此局。因此让卓先生受尽千辛万苦,皆乃我之过错。”

    看到虞江如此做派,卓知远大吃一惊,不过他也并未躲闪,任凭虞江在自己面前深施了一礼。他竟然受全了。

    如若是换做旁人,不用什么九五至尊,也不用达官显贵,哪怕是个平民,卓知远必然也要侧过半边身子,断然不会受他的全礼。可是虞江既然是因为这件事对卓知远施礼,在卓知远的心中,反倒是觉得对方就该如此,带着点儿怨气,他便也干干脆脆的受了这一礼。

    “皇上说笑了,草民何德何能,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我能够重创清源山始教,也只是运气,谈不上什么功德,更不是为了其他人,只是为了自己念意通达,说到底就是为了出却心中一口恶气罢了。”

    虞江起身,正色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无论先生是如何想法,但是先生所为,却是将我大胤千千万万子民救出生天,从此以后再不用遭受两权相侵之苦。此举大仁大义,又岂是单单出了先生胸口一口恶气而已?或许先生并无他念,但是结果如此,先生注定是千古流芳之人,千秋万世之后,必有千千万万的大胤子民铭感先生今日所为大恩,终日香烟敬奉。禅宗讲究的是种因得果,先生今日所为种下前因。他日必当承受其果,却是并不以先生心中所想羁绊,先生从走下清源山那一刻起,便已注定乃是这扶困济危之人……”

    耳听得虞江说的有点儿没边了,卓知远不由得狷介之心大起,根本不管眼前是什么大胤皇朝的皇帝,直接出言打断:“皇上谬赞了,草民乃是为的一己之私,至于所为种下善因,草民并未想过。至于果不果,草民也不去计较。皇上这番话,他月仲奕听了或许会觉得如沐春风,但是听在草民耳中,只不过秋风过耳罢了。皇上礼贤下士,草民很是感激,但是无论皇上如何作为,草民都将等着月仲奕回来那天,必然要问个明白!”

    这一句话,听得虞江顿时愣住,随即脸上血色全无,很显然,虞江之所以如此低姿态,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化解月仲奕和卓知远这对父子之间的嫌隙。希望他们今后能够捐弃前嫌,而不是如同今日这般俨然一派不死不休的模样。

    “先生也知道,禅宗有云不必执念……先生与太师,始终是骨血一脉……”半晌,虞江回到龙书案之后,缓缓坐下,口中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卓知远说。

    卓知远冷冷一笑:“若是他月仲奕想要讨还这血脉,我也自当还他。皇上,草民有个疑问,倒想问您。”

    虞江抬起头来。直视卓知远:“先生但问无妨。”

    卓知远点点头:“如若先皇在皇上初生之时,便将皇上送于他人代养,且明知诸多安排乃是九死一生,却依旧罔顾皇上性命,皇上还能保持今日的心态么?而即便先皇之举乃是所为大义!”

    虞江微微发愣,口中缓缓言道:“如若为了大义,我或许也会如先生这般,激愤异常,但是古来圣贤之语,我也当铭记在心。一时思想不通定然,但是我却以为我定然可以通达。”

    卓知远点了点头:“若是先皇还亲手杀了皇上的母后,致使皇上从小便未曾见过那将您生下的生母呢?”

    虞江嗫嚅着嘴唇,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目之中适才明朗如星的光芒,如今也全都黯淡了下去。他也明白了,之所以让卓知远如此愤恨,月仲奕当年亲手杀了卓凤仪,的确是卓知远心中一道永远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其实,月仲奕跟虞江说起卓知远的时候,也早就料到卓知远会是这样的一种反应,他当时也曾经淡淡然的对虞江说道:“皇上想必还想调和我父子二人,会觉得之所以我父子相见不能相认,乃是因为皇上的缘故。皇上若是有此执念,就是大错特错了。仲奕作此安排,想的并非皇上,只是想的天下百姓而已。清源山始终是悬在我大胤头上的一口利剑,谁也不知道他们哪一天会对俗世之中的大权产生了兴趣,到那时候他们便会想着奴役天下百姓,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仲奕今日得遇明君,能配合仲奕布下如此滔天大局,已是仲奕三生有幸。既然要成就大事,这私情一道,便自然放下了。况且,无论是凤仪也好,知远也罢,今生是夫妻。是父子,前世呢?往生呢?也不过是些路人而已。臣不挂念,还望吾皇也毋须挂怀。我和知远之间的事情,便自待到我平了欲界第六天的兵团之后回来自行处理,皇上实在不需为老臣做些什么。且知远脾性刚硬,也绝非皇上可以驾驭的了的。如今他虽然只有堪堪第六层意识的修持,可是举朝上下,恐怕真正能与他匹敌者,不过数人而已,若是再加上他的那些强援,帮助我朝平定战乱,那是绰绰有余。原本老臣想要亲自替皇上分忧,可是欲界第六天却又有了动静,老臣不得不发。这战乱平定之事,唯有卓知远可以办到。虽然老臣与他之间俗事未了,但是只要皇上晓以利害,他必然会披挂上阵,替皇上征战四方。这便也是老臣抽身而出之后唯一能替皇上分的忧了。”

    可是,话虽如此,虞江却也不能不试着帮月仲奕和卓知远排解,如今听到卓知远的问话,虞江也终于明白月仲奕临行之前,为何要对自己说那么一番话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虞江终于说道:“卓凤仪与你今生是母子,往生前世却不过路人,你我都乃是修禅之人,都必将数百成千年的存活,怎地你却看不开这生死之间的俗世身份呢?”

    卓知远陡然哈哈大笑起来:“皇上既然深知这乃是俗世的身份,那么我与月仲奕今生纵然是父子,可是往生前世也只是路人而已。皇上却又为何抛诸不开?皇上不必多言了,我与月仲奕之间的纠葛,唯有他自己解得开。如若皇上真的怜悯感怀草民的身世,那么草民倒是想知道,月仲奕既然不是通玄界中传闻那般,弑父杀兄屠妻害子,以求断绝七情六欲增进修持,那么他又为何要杀了我母亲?我母亲做了什么?”

    言罢,卓知远双目紧紧盯着虞江,似乎想从虞江的表情之中,看出他究竟会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弑禅 第272回 月仲奕分身

    可是。很显然,虞江让他失望了,因为虞江在听完卓知远这句话之后,根本就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好半晌之后,虞江才重新抬起头,脸上却再没有适才的那些亲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代君王的威严,丝毫不加掩饰的威严。

    “卓先生,月太师临行之前,推举你为三军统帅,可领百万大军,助我平定叛乱。你可愿意担任此职?”

    见虞江并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将态度转向了公事,卓知远自然也不可能说去追问,况且在他看来,虞江虽然贵为人王,但是却也未必知道月仲奕杀妻的真正原因,于是也便将心思放在了这件正事之上。

    出乎卓知远的意料,月仲奕居然要让他这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去统帅三军。这哪怕是卓知远自己,也觉得有些儿戏了。并且,从虞江的态度可以看得出来,他似乎也赞成月仲奕的安排,若是卓知远应承下来,恐怕他就会在明日早朝之时,宣布这道圣旨了。

    饶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卓知远此刻不由得也有几分犹豫了起来。毕竟这个委任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即便卓知远有信心接任,但是也要考虑到朝中其他大臣的想法。卓知远可不想再成为月仲奕布局的棋子,而这让他一个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人陡然做三军统帅,怎么看都像是月仲奕的再度布局。

    于是卓知远犹豫了一下,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话,草民自认不通兵法,也无统帅之能,这三军大帅,着实不敢担当。但是草民亦有协助皇上平定战乱之心,只不过我一介修禅之人,能够应对的也只是敌军阵中的修禅之士。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草民愿以天师的身份出现在军中。”

    听到卓知远这话,虞江倒是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虽然对月仲奕的推举极度的信任,但是免不了也有些担心,毕竟让卓知远统兵打仗,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帅才和将才绝对是两码事。

    现在卓知远自己退让了,也正中了虞江的心思,他不由得做出思索之态。随即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卓先生。只是我皇朝从古至今还从未有过天师一职,这都是那些叛军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手段,我堂堂大胤皇朝,又岂能如此行为?不如这样,卓先生反正是想辅佐一位元帅,可是月太师以及我,都不想让卓先生受制于人,情危之时也还希望卓先生可以任意调动所有军马。我便授命卓先生为三军监军一职,赐尚方宝剑一口,圣旨一道,平日里只需监察军情,但若临危之际,卓先生也有完全支配调动三军之权力。卓先生以为如何?”

    卓知远听到这话,心说这倒是个好安排,也省的自己入了军中之后,那些在前线厮杀过的将士们多有不服,都将卓知远视为月仲奕的嫡系,到时候月仲奕的政敌伺机使些手段,虽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手段都乃是魑魅魍魉,见不得光,可是那终究也都是惹人心烦之事。

    于是卓知远倒也不加掩饰,点头站起身来,答应了下来:“草民遵旨,谨谢皇恩。”

    “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在午朝门外等着你,早起五更天,你便同其余大臣一并上朝吧!今日我先赐你一身功名,如何?”随即,虞江便赐了卓知远御前大将军的官职,正三品,虽然比不得月仲奕那般位极人臣,可是对于一个从未当过官的人而言,这一上来就给了个三品的头衔,也实在是高的没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