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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神家族第11部分阅读

是,他为什么要赶回来呢?”

    “为了假装杀珠世呀!”

    “假装?你是说假装?”

    珠世听到这儿,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并以急切的目光紧盯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则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是的,其实佐清并不想杀你,他只是为了增加自白书的可信度,所以才故意装出要杀的样子。”

    珠世闻言,全身不停颤抖,豆大的泪珠也不断从她那湿润的眼眶里滑出。

    静马和佐清

    金田一耕助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禁感到万分惊讶,他楞楞地望着啜泣不巳的珠世。

    之前金田一耕助一直认为珠世是个十分坚强的女孩,事实上,她也一直表现得非常坚强,甚至因为她的坚强,反而失去了一般女孩应有的柔美,让人觉得有些可惜;但是现在不断哭泣的珠世,看来是如此楚楚可怜。金田一耕助第一次发现珠世还有女性娇柔的一面。

    他清了清嗓子才说:

    “珠世小姐,你很在意前天佐清来杀你的事吗?”

    “我……我……”

    珠世双手掩面,呜咽着说:

    “我从来没想过佐清会是这次命案的凶手,所以,当佐清想杀我的时候,这心里便以为……以为佐清怀疑我杀了这些人,特地来报仇的。对我来说。这是很可悲的一件事,我并不在乎被任何人怀疑,却唯独不愿让佐清怀疑我。我不希望、不希望佐清怀疑我……”

    珠世双肩颤抖不巳,眼泪更是不断涌出。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看佐清。

    “佐清,刚才的话听见了吧?你为了掩护某个人,却伤了珠世小姐的心。珠世小姐,请你不要再哭了,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他前天对你的袭击只是单纯的演戏而巳呢?

    你仔细想想,佐清身上有枪,如果他想杀你,只要开一枪就可以达到目的了,何必跟猿藏在那里苦苦纠缠?

    其次,为什么佐清的口袋里会有自白书?我相信那份自白书一定是他从东京带来的,因为在警方的追捕下,佐清根本没有空去购买信纸或信封,可见佐清在离开东京之前,就已经打算自杀了。所以,他如果想杀你,大可以十三日晚上先开枪杀了你,然后再举枪自尽呀!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从这几件事就不难知道,那晚上他的行动不过是演戏罢了,这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

    珠世静静地回答。

    此时她已经不再哭泣,而且她看着金田一耕助的眼中,还充满了深深的感谢之意。

    “谢谢你,因为你这一席话,使我可以从痛苦的深渊里跳出来。”

    这是金田一耕助第一次听到珠世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所以刹那间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唉呀!你这、这么说,倒叫我实在不、不敢当。”

    没一会儿,他又吞了吞口水说:

    “这么一来,在座的每一位应该都明白,佐清十三晚上从东京来到那须袭击珠世,其实是故意要做给大家看的,可是光凭这一点并不足以证明他和十二日晚上假佐清被杀的事无关。为什么我曾这么说呢?因为佐清也可能在十二日晚上杀了假佐清,然后搭当晚的末班车或是第二天早上的头班车去东京,到了十三号晚上再搭南下列车回到这里。

    可是,我怎么想都不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因为如果十二日晚上佐清在这里的话,他大可以当天就杀了珠世,然后再自杀啊!而且,问题就出在佐清的头发上。“

    金田一耕助指着佐清的头说:

    “他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才理过没多久,所以,只要我们把佐清的照片交给东京所有理发店的店主,就不难查出佐清什么时候去理发的;这么一来,我们便可以推断出十二晚上,佐清究竟在哪里。佐清,怎么样?这个方法好不好?”

    佐清低着头,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还不时渗出豆大的汗珠。

    从他的反应看来,金田一耕助似乎已经说中他的痛处了。

    橘署长见状,不禁将双膝向前移动了一下。

    “这么说,十三日晚上佐清之所以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把所有的罪行往自己身上搅,好掩护真正的凶手罗?”

    “不错,正是如此。由于之前佐武被杀,凶手是从外面潜入犬神家,而佐智被杀则是在犬神家以外的地方,所以我们很难查出凶手的身分。可是这一次的命案却不同于以往,所以如果他再继续保持缄默的话,真正的凶手势必会浮上台面。因此,佐清便下定决心牺牲自己,以掩护真正的凶手。”

    “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橘署长哑着声音问道,而金田一耕助却十分轻松地回答:

    “我想现在也不需要再拐弯抹角了,大家应该知道,真正的凶手就是松子夫人!”

    第18章 真相大白 中

    由于大家都已经从金田一耕助推理的过程当中猜出这个人是谁了,所以当凶手的名字从金田一耕助的口中说出来的时,每个人都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大家只是以一种融合了憎恨、厌恶的眼光看着松子。

    而松子即使面对大家这种憎恨的眼神,依然面不改色,静静吸着烟管。过了许久,她的嘴角才浮上五抹苦涩的笑容。

    金田一耕助叹了一口气说道:

    “松子夫人,请你务必说出实情,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佐清设想,如果佐清被人误认是杀人凶手,那么你以往所费的苦心,只怕全都成了幻影。”

    不过松子并不理会金田一耕助苦口婆心的劝告,她只是以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说:

    “佐清,回来吧!妈妈如果知道你平安回来,就绝对不会做出傻事了,因为我知道,珠世一定会选择你的。”

    松子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平日的她,此时她的话中充满浓浓的母爱。

    珠世一听到松子这番话,不由得羞红了脸,低垂了头。

    松子则又继续说:

    “佐清啊!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哦,对了,刚才金田一先生说,你是十一月十二日回到博多的。那么,为什么你不拍封电报告诉妈妈呢?为什么不立刻回来?这样妈妈也就不需要杀人了。”

    “我……我……”

    佐清呻吟似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整个人也抖动得非常厉害,然而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又镇定下来,并毫不犹疑地抬起头。

    “不,妈,你说错了,这些案子都是我做的,是我杀了那三个人!”

    “住口!佐清!”

    松子毫不留情地斥责佐清,但是她随即又露出充满母爱的笑容。

    “佐清,你这种态度只会让妈妈更加难过,如果你明白妈妈的心意,就老老实实说出实情吧!你究竟做了什么?是你把佐武的头砍下来、把佐智的尸体移到丰田村的吗?妈妈可没叫你这么做哦!”

    闻言,金田一耕助突然沙沙地用力抓头。

    “啊!这、这么说来,你们两个并不算是共犯喽!佐清只是在松子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

    松子这才看着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我可不是那种凡事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女人,更别说要我孩子来帮忙了。况且,如果我知道佐清平安回来的话,又何必杀人呢?”

    “我知道。我想这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的偶然,所以才……”

    “是的,是偶然,而且是一堆可怕的偶然造成这样的结果。”

    佐清的语气流露出百般无奈,金田一耕助忍不住以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

    “佐清,你终于承认了!是的,这样对你比较好。那么,接下来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由我代劳?”

    佐清大吃一惊地看着金田一耕助,当他看见对方的眼里充满自信时,只好低垂下头。

    “请你说吧!我实在是……”

    “松子夫人,你认为呢?”

    “请说!”

    松子依旧悠哉地抽着烟管,显得十分镇定。

    “是吗?那么我就代佐清说话了。夫人、佐清,我有说错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能随时纠正。”

    金田一耕助稍微沉呼吸了一口气后便说:

    “刚才我已经说过,佐清十一月十二日以山田三平的名字回国。但是他为什么要以匿名的方式回来呢?这一点我始终不明白,所以这个部分待会儿还是请佐清自己来说明。

    至于当时刚回国的佐清最想做什么事?我想大概是看报纸吧!战后刚回来的军人总是非常渴望知道国内的消息,而为了满足他们这份渴望,收容所里到处都会有合订起来的报纸。所以我相信佐清一抵达博多,一定是一头栽进报纸堆里。“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

    “大家都知道,古馆律师是在十一月一日那天公开佐兵卫先生的遗嘱,而且这件事曾轰动一时,并成为全国性的新闻,所以二日的报纸一定会大幅报道这件消息。

    我想佐清在博多看到这段报导时,或许也感到非常震惊吧!因为他已经知道有人冒充他潜入犬神家了。“

    “什么?”

    这时,松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佐清,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立刻拍封电报回家,告诉妈妈那个人是假冒的?如果你及时通知妈妈,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了。”

    佐清抬起头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犹豫发生了一会儿,仍害怕地低下头。“

    金田一耕助只得接着说:

    “是的,松子夫人,你说的没错,如果佐清这么做的话,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些悲剧了。但是,我相信佐清当时大概已经猜出那个人是谁,而且他并不恨这个假佐清,甚至还有点同情假佐清,所以才不打算正面揭发他,只想就底下解决这件事……”

    “那么,这位冒充佐清的人究竟是谁?”

    一旁的橘署长忍不住问道。

    金田一耕助犹豫了几秒钟,这才结结巴巴地回答:

    “这、这个问题必须由佐清来证实,不过,如、如果容许我稍微运用一下想像力的话,我想那个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静马?”

    “啊!果然……”

    一直默默无语的菊乃忽然激动地叫了一声。

    “这么说,那个人果然是静马了,而前天晚上你之所以问我静马和佐清长得像不像,其实是因为你早就猜出他是静马了。啊!那孩子曾经牵过的我手,这表示他知道我就是他的妈妈……”

    瀑布般的泪水不断从菊乃那双不灵活的眼睛里涌出,叫人看了不禁也为之鼻酸。

    “老天爷实在太残忍了!虽然他不该冒充别人回家,但也用不着罚他还来不及跟日夜盼他回来的妈妈说句话,就被人杀死了呀!”

    菊乃仍不断叨念着。

    这对母子的命运说来也实在十分悲惨,虽然静马冒充他人,但相信他的心里一定也不好过。因为他不但无法与自己的亲生母亲相认,最后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被人杀了。如果这件命案没有水落石出的话,他将永远以佐清之名埋葬于坟墓里,而菊乃恐怕也会一直盼望这位永远不会再回来的儿子回家团圆吧!

    佐清神色黯淡地叹了一口气,竹子和梅子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松子依然悠闻地吞云吐雾。

    过了半晌,金田一耕助才转身看着佐清。

    “佐清,你在缅甸的时候,就一直和静马在一起吗?”

    “不。”

    佐清落寞地回答:

    “我们并不在一起,而且我们的部队也不一样。只是因为我们长得很像,所以很快便成为彼此部队谈论的话题。有一天,静马来找我,当他自报姓名之后,我就知道他是谁了,虽然我母亲从不曾提从关于菊乃阿姨的事,不过我却曾经听外祖父提过这件事。

    或许人在前线比较容易忘记以前的恩怨,所以静马不计前嫌地跟我握手言和,在那段日子里,我们曾经一起谈论着自己的过去,后来战争越来越激烈,我们也就分开了。

    之后,静马在无意中知道我们部队被敌军歼灭的消息,就以为我已经战死,加上他自己的颜面受到重创,而他所属的部队也只剩下他一人,因此他便决心冒名顶替我。怪只怪当时缅甸的战况相当混乱,所以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才会这么容易就被大家接受了。“

    说到这儿,佐清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可怕的偶然

    原来如此,你不忍心揭发静马,想自己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所以一到那须市,便遮遮掩掩地在柏屋落脚?“

    佐清看着金田一耕助默默点头。

    “但是,金田一先生,佐清为什么要蒙着脸呢?”

    橘署长仍感到十分不解。

    “署长,别忘了,当时犬神家已经有一个戴面具的佐清了,如果镇上的人看见佐清的脸一个会立刻知道有两个佐清,那么他的若心不就白费了?”

    “哦,原来如此。”

    “佐清,你十点左右离开柏屋之后,便悄悄回到犬神家,还暗中把假佐清——也就是静马叫出来。当时你们两个在哪里谈话?”

    佐清不安地看了看大家,然后才喘着气说:

    “在船坞里面。”

    “船、船坞?”

    金田一耕助张大眼睛,瞪视着佐清。

    “这、这么说,你们是在命案现场的下方喽?那时,你对静马说了些什么?”

    “我……我……”

    佐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回答:

    “报纸上并没有提到静马颜面受伤、戴面具的事。所以我一直以为只要跟静马调换过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也打算给静马一大笔财产,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静马竟会变成那副模样,我根本无法悄悄跟他互换身份。因此,我们只好试图协商各种对策,就在这个时候……”

    “佐武来到辽望台,没一会儿,珠世也来了,是吧?”

    金田一耕助胸有成竹地接着说道。

    佐清则眼神涣散地点点头。

    此时大家都因为越来越接近事件的核心,面显得有些紧张。

    “佐武和珠世大概只谈了五分钟的话就起了争执,没一会儿,猿藏赶来了,他立刻冲上望台,将佐武击倒在地上,并抱着珠世离去。就在这个时候辽望台的阴暗处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那是……那是……”

    佐清说到这里,忍不住用双手捂着脸,痛苦地喘着气。

    “是松子夫人吧?”

    金田一耕助体贴地帮他把话说完。

    这时每个人都屏息注视着松子,只见她依然一脸顽固地抽着烟,完全无祝竹那充满憎恨的眼神。

    “佐清,振作点,这里是最重要的部分,你必须说出来。”

    金田一耕助拍拍佐清的肩膀鼓励道。

    佐清只得用力点点头。

    “那时佐武好像正准备下楼,他在途中遇见我妈,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后,又走上望台。没一会儿,佐武便碰一声倒在地上,而我妈则迅速从楼梯上冲下。我和静马见状都呆住了,过了好一好儿,我们才鼓起勇气,悄悄地上楼……”

    佐清说到这儿,再度用双手抱着头。

    (也难怪他会觉得苦闷、懊恼,因为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杀人,这对为人子女的人来说,该是多么大的震撼呢?)

    此情此景,金田一耕助实在不忍心要求佐清继续说下去,他只好清清喉咙说:

    “从那次之后,你就利用面具和静马演出这场偷龙转凤的戏,是吗?这个点子是静马想到的吧?”

    佐清用力点点头。

    “发生那件事情之后,静马便喧宾夺主,不但逼迫我把佐清的地位永久让给他,还说要和珠世结婚,继承犬神家的所有财产;如果我对这件事有异议的话,他就要揭发我杀妈人的罪行,也就是说,如果我想保护母亲,就必须把自己的身份、地位,财产、甚至恋人让给他,一辈子过着隐性埋名的日子。”

    “你真的答应他了?”

    橘署长不敢置信地问。

    佐清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从当时的状况看来,我除了答应之外,也没有其他的路好走。后来静马又告诉我那天晚上比对手印的事,他说妈妈坚决拒绝比对手印,如此一来,事情也会被揭穿,所以他要我戴着面具,当一天佐清。”

    佐清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我答应他后,静马便点点头,找出一把武士刀。我大吃一惊,问他想要做什么?他却说这切都是为了救我妈妈,只要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