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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30部分阅读

么神色凝重,一派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解地回头,哇靠!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刚才被切成两半的夜流冰,居然又合在了一起。他安静地躺着,双目紧闭,胸膛微微起伏,显然没有死!腰部附近一丁点伤痕也不曾留下。

    真他妈见鬼了!我张大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这才想起刚才切开夜流冰时,似乎没有见血。

    “小心,别碰它!”眼看海姬掠向夜流冰,掌刀即将劈向气泡,我急忙叫住她,说出刚才发生的古怪事。

    “不可能吧?”海姬不能置信地道:“你确定夜流冰被脉经刀劈中?”

    我不安地点点头,扬起掌,再次劈出一记脉经刀。金黄铯的刀气破入气泡,斩中夜流冰的头颈,后者立刻尸首分家。断裂处没有一滴鲜血,平滑如玉,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管。我们三个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尸体。

    巨型气泡始终一涨一缩,片刻后,夜流冰的头颈断裂处泛起彩光,冒出一个个五彩缤纷的小气泡,把头和身体连接起来。没过多久,夜流冰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诡奇地复活了。

    海姬花容变色:“死而复生?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妖术!”

    我苦笑道:“不见得是死而复生。你看伤口连血都没有流,我看脉经刀根本不曾伤到他。”

    海姬断然摇头:“只要他是血肉之躯,便不可能硬受一记脉经刀。”

    “如果不是血肉之躯呢?”

    海姬微微一愕:“除非是魂魄、恶灵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否则无论人妖,都有血有肉。”

    甘柠真略一沉吟,手腕一振,三千弱水剑化作一道惊虹,悄无声息地射入气泡。绚丽的光芒喷涌而出,绣花针大小的三千弱水剑暴涨,化作滔滔弱水,明艳流丽,刹那间淹没了夜流冰。璀璨的剑光中,夜流冰无声炸开,碎成一片片。甘柠真伸手一招,三千弱水剑恢复原形,回到手中。

    我哈哈大笑:“到底是我们的莲花美女厉害,这下子,我倒要看夜流冰如何复活!”

    话音刚落,巨型气泡内,再次冒出无数个彩色气泡,夜流冰的残骸碎片被气泡吸入,又吐出,碎屑纷纷聚合,像一幅四分五裂的图被重新衔接、拼好。一根手指出现了,接着是手臂、大腿、腰肢……一一浮现,完好无缺的夜流冰躺在气泡内,安然沉睡,毫发不伤,俊美的脸上漾起的笑意仿佛带着深深的讥诮。

    我们三个一下子懵了,连甘柠真也惊讶得说不出话。太可怕了,在三千弱水剑的全力攻击下,夜流冰照样没事。如果他是一个杀不死的妖怪,我们怎么和他斗?

    海姬一咬牙,把金螺凑到嘴边,轻轻一吹,金芒耀眼的脉经网飘向气泡,罩住了夜流冰。脉经网骤然收缩,锋锐的网线像刀切豆腐,把夜流冰割成碎块。不出所料,一会儿功夫,夜流冰的残体重新聚合。

    海姬颓然道:“魔刹天的妖王实力果然惊人,脉经网也奈何不了他。”

    我当机立断:“时间不多了,先别忙着对付夜流冰,我们救人!”

    甘柠真点点头,三千弱水剑化作一条水光潋滟的彩带,探入气泡,卷起昏迷的鸠丹媚,向外拖去。眼看到了气泡壁边,却怎么也拖不出来,气泡壁像是一面无形的墙,拦住了鸠丹媚。

    甘柠真轻叹一声,收回了三千弱水剑,道:“除非击破气泡,否则休想救出鸠丹媚。海姬的脉经大换移原本可以一试,但会毁掉气泡内的一切,包括鸠丹媚。”

    海姬摇摇头:“气泡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虚若无物,刀剑可以穿透,却无法损毁。即使用脉经大换移,恐怕一样无效。否则以三千弱水剑的威力,早就击破它了。”

    我的心骤然一沉,这只巨型气泡太古怪了,不但弄不破,手去碰触的话又会使人入睡,像是刺猬般无从下手。现在离鸠丹媚近在咫尺,偏偏救不了她,我郁闷得想吐血。

    “你们仔细看这些触手。”甘柠真道:“它们和气泡连成一体,如果先斩断这些触手,也许能……”

    “来不及了!”我打断她的话,整个空间猛地震动了一下,一条条触手自动断开,分裂成一个个烁彩流光的气泡,纷纷飘起。在这些气泡里,浮出了许多人妖的身影。

    “马上到寅时了,我们走!”我一咬牙,深深看了一眼鸠丹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好以后想办法救她了。

    海姬犹豫道:“干脆等他醒了,我们和他正面交手,一决胜负。”

    “夜流冰是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我拉住海姬的手,匆匆向外掠去。只要夜流冰借助冰花出现,不露真身,我们就拿他没辙,何况鸠丹媚在他手里,动起手来也投鼠忌器。

    巨型气泡内的鼾声蓦地停止了,光芒大盛,暴起炫目的异彩。气泡像是一个光体,映得夜流冰通体透亮,他的身体慢慢浮了起来,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苏醒了。

    我们赶紧顺着原路返回,经过冰窟时,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妖怪的尸体。海姬苦笑道:“收拾这些妖怪还真费了不少力气。”吹动金螺,螺口把尸体全部吸入。手掌劈过,把四周的血迹刮割得干干净净。

    甘柠真摇摇头:“就算处理掉尸体,夜流冰也一定知道这些妖怪的失踪和我们有关。”

    我冷笑一声,率先跃出了波纹,嘴里道:“那倒无妨,只要夜流冰想继续猫玩耗子的游戏,就不会和我们撕破脸,他甚至会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四周越来越光亮,到处充斥着五光十色的气泡。在我们冲出梦潭的时候,一个梦的气泡恰好飘过我的眼前,里面是一个垂髻的白衣小女孩,抱膝坐在湖边,睁着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看着开满湖面的雪白水莲花,默默地流泪。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甘柠真。小女孩的眉眼和她十分相似,冰清幽丽的气质更是一模一样。莫非这就是小时候的甘柠真?她出生在碧落赋这样的名门,衣食无忧,难道还会有什么伤心事?

    夜风呼呼,从身边吹过,我驾起吹气风,带着甘柠真、海姬落回地面,和早就等得心焦的鼠公公会合,向绣楼走去。

    “少爷,怎么样?”鼠公公问道。

    我没好气地道:“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只有等小公主的婚期再动手了。”甘柠真仰头望着深潭,淡淡地道,冰川般起伏的秀美脸廓仿佛嵌在了夜空中。无论发生什么,她永远都是这样平静无波的神色。

    我脑海中闪过那个气泡的最后一幕:湖面上的一朵莲花突然绽开,一个宛如雪莲,头戴花冠的美丽女妖飘出莲心,向小女孩张开了双臂。

    默默地和甘柠真并肩掠行,我忽然感到,虽然离她近在咫尺,却一点也不了解她。

    “咦?孙思妙的屋里还有人?”甘柠真停下脚步,凝神望着前方。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路过精舍的门口。一灯如豆,照出了孙思妙伫立的身影,很显然,昏暗的屋子里除了他和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妖,没有第三个人。

    “那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甘柠真道,我心中一动,寅时!又是寅时!真是巧,这个出现在孙思妙屋子里的人和昨晚的那个神秘黑影,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孙思妙一定有鬼!

    略一思索,我脑中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举步向孙思妙的住处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破釜沉舟(上)

    “咚咚咚……”敲门声在深夜有些刺耳。门并没有锁上,虚掩着,附近的泥土没有任何脚印。

    听到有人敲门,孙思妙映在窗纸上的身影略显僵硬,他犹豫了一会,没有立刻开门。“谁?”隔着门,孙思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心虚。

    “是我。”我捏细嗓子,娇滴滴地道。海姬、甘柠真不解地看看我,搞不懂我深夜拜访孙思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鼠公公忽然蹲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前的药草地,拔起几根药草瞧了瞧,又刨开附近的土,一口气把几十株药草连根挖出,细细比较,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我颇感意外,难道这个打洞专家又有发现?

    “吱呀”一声,灯光随着拉开的门流泻出来,给昏暗的药草地镀上一层黄亮的色彩。小白兔跳出来,冲我挤眉弄眼,接着毛茸茸的前肢一拍,把鼠公公打得一个趔趄,顺势抢过他手里的药草,放进嘴大嚼。

    “孙神医的住处真够热闹的,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我话里有话地道。

    孙思妙脸上露出惯有的傲慢,并不接话。倒是小白兔很殷勤,一个劲地对我吐舌头,还贼兮兮地笑。

    我不紧不慢地道:“孙神医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孙思妙不耐烦地道:“老夫没功夫闲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老夫要歇息了。”一推门,就要关上。我伸脚抵住门,笑嘻嘻地道:“孙老头为何厚此薄彼?屋子里的那位贵客呢?该不会是夜流冰大王的手下吧?”

    孙思妙面色一变:“老夫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快滚,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袖子一挥,天狗跃出,对我们龇起雪亮的尖牙。

    鼠公公直起身,凑过头对我耳语几句,我心头蓦地一惊,沉声道:“你没看错吧?”

    鼠公公肯定地点点头,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孙思妙、神秘黑影、面具妖怪,这三者之间隐隐有一根线把他们串了起来。略一沉思,我对孙思妙微微一笑:“想不到神医除了治病,还擅长挖地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以孙神医的性格,怎会为了一颗太清金液丹千里迢迢来到葬花渊,屈尊给人看病,原来是另有目的。”

    “你说什么?老夫完全听不懂。”孙思妙色厉内荏地道。

    仔细端详着他变幻的神色,我更确信自己所料没错。举起鼠公公递来的几株药草,我从容问道:“这块空地的药草生长良好,独有这几根枯死。孙神医晓得是什么缘故吗?”

    孙思妙一愕:“你也配和老夫谈药草?自不量力!”

    我不理他的讥讽,侃侃而谈:“因为它们的根须折断,所以才导致枯死。可是这些药草扎根在土壤深处,根须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断折?自然是有人在地下动手脚、挖地道时,不小心损坏了药草的根须。怎么样,孙神医,还需要我往下说吗?”刻意抬头看了一眼梦潭,我意味深长地道:“寅时已过,夜流冰大王也许正在倾听你我的谈话呢。”

    孙思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大剌剌地推开门,一屁股坐在一张紫竹椅上,喊道:“孙神医,有点男妖的风度好不好?至少端茶递水招待一下嘛。”

    孙思妙冷哼一声,摆摆手。小白兔砌了杯香喷喷的碧茶递给我,还毛手毛脚摸摸我的花裙。哇靠,这个兔子一定是公的,看它满脸滛相,大概真把我当成花精美女了。

    我避开小白兔的咸猪手,悠闲地呷了一口茶,眼角伺机打量四周。屋角的小火炉上,嘟嘟地煎着药。床上的女妖不时翻身,发出一两记痛苦的呻吟。孙思妙的医术的确有一套,本来女妖已经被夜流冰折磨得没有人形,现在好歹能动弹了。只是全身照旧黑糊糊的,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不愿再多瞧。

    屋子里,千真万确只有两个人,那个黑影躲到哪里去了呢?我向甘柠真投去询问的目光,后者微微摇头,显然毫无发现。

    孙思妙闷头喝茶,并不理睬我,我也不急着说话。僵持了半天,孙思妙终于忍不住了:“你找老夫到底什么事?”

    我轻咳一声,好整以暇地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想见见躲在你屋子里的那位神秘出没的客人。或者我可以说得详细点,是一个戴着面具,擅长挖地道和画画的妖怪。”

    孙思妙手微微一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被我洞察无遗。我知道我猜对了,那个神秘的黑影就是面具妖怪!要不是鼠公公发现这里挖地道的痕迹,我是做梦也想不到,面具妖怪竟然会和孙思妙有一腿。

    “你是来对付夜流冰的!”我石破天惊般地喝道,不给孙思妙喘息之机:“你假借行医的机会潜入葬花渊,和面具妖怪暗中勾结,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早在你来之前,面具妖怪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们啦。”

    “咣当!”孙思妙的茶盏失手落地,一张脸铁青:“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告诉你们!”

    屋子里一片寂静,我和甘柠真、海姬暗暗交换了眼色。我当然只是虚言恫吓,但孙思妙的回答却是不打自招。

    一声低沉的叹息从床榻上响起,居然是从半死不活的女妖嘴里发出来的。“老孙,你上当了,她只是胡猜蒙你而已。”女妖缓缓从床上坐起,衣袖一挥,桌上的灯立刻熄灭。屋里一片漆黑,女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在黑暗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我目瞪口呆,夜流冰的老婆不是奄奄一息了嘛,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精神?听她的口气,似乎还和孙思妙很熟。日他奶奶的,两人不会是j夫滛妇吧。孙思妙大老远赶来葬花渊,难不成是为了给夜流冰戴顶绿帽子?

    正胡思乱想,女妖的手指探出袖口,虚点几下,在东南西北四个梁角上亮起四个红红绿绿的符印,上面分别画着朱雀、白虎、青龙和玄武。符印光彩闪耀,青龙、白虎等在符录里游走,像活的一样。女妖淡淡地道:“四灵禁界已经设下,现在可以放心说话了。”

    我心中一动,女妖这个画符的动作眼熟得很。

    “小花精,不认识我了吗?”女妖嘴角似笑非笑,伸手一掀,一张脸被完整剥下,原来只是个栩栩如生的面具。在这张脸下面,赫然是一个咧嘴而笑的童子面具。

    哇靠!夜流冰的老婆一眨眼变成了面具妖怪!两个美女和鼠公公也愣住了,我脑中意念电转,恍然叫道:“孙思妙利用治病的机会,把夜流冰的老婆掉包换成你,半死不活的女妖当然不会引起夜流冰的戒心,到时无论你想怎么对付夜流冰都行了。孙思妙,亏你是个行医的,为了私利不顾医德,夜流冰的老婆被你毁尸灭迹了吧?”

    “胡说八道!她被安放在地道里修养!”孙思妙怒不可遏地道,霍然站起,拦在门前,天狗作势欲扑。我身形一闪,和甘柠真、海姬并肩而立,卷起袖子,一伸拳头:“怎么?要杀人灭口?”

    面具妖怪一摆手:“老孙少安毋躁,她既然敢找上门,一定有备而来。如今寅时已过,虽然我设下禁界,但闹出太大的动静势必引起夜流冰的注意。”平静地对我道:“小机灵鬼,说说你的来意吧。”

    我哈哈一笑,大摇大摆地坐回椅上:“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尽管放手干掉夜流冰,一切和我无关。不过行动时间由我决定,必须是后天。如果你们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我这张嘴缺个把门的,如果胡说一通,把你们的秘密透露给夜流冰就不太好了。”

    “前几天还说要和我合作,一起对付夜流冰,现在却一副抽身事外的口气。”面具妖怪嘲弄道:“你还真是变化多端。”

    “做人要随机应变嘛。”我得意洋洋地端起茶盏,看对方的周密布署,就知道想找夜流冰麻烦。借刀杀人当然胜过亲自动手,日后魔刹天找人算账也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面具妖怪眼珠一转:“听说后天是花田小公主与夜流冰的婚期,你希望我们后天动手,无非是想破坏大婚。但那天你曾说过,要去牢房救人,可据我所知,牢房里并没有关押花精。”话锋陡然一转,声色俱厉:“你到底是谁?要想顺利救人就别管我们的闲事。一旦惹怒了我,你们几个休想活着离开,更别妄想救人了!”语气放缓,温和地道:“想想清楚,一个夜流冰就够你们受了,何必再竖强敌?”

    我暗叫棘手,老妖怪三言两语,连消带打,反变成他在威胁我们了。语气更是软硬兼施,完全没被我唬倒。我立刻满脸堆笑:“阁下言重了,大家都是聪明人,闹翻了对谁也没有好处,只会白白便宜了夜流冰。”

    “说得没错,凡事可以商量嘛。”面具妖怪和我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我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不过呢,想要和我们合作,得有些斤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