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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游第41部分阅读

    眼前交替闪现,令人柔肠百结,魂断神伤。我硬下心肠,不顾不答,心灵迅速清寂如渊,比昨晚快了很多。这两晚,紫府秘道术在夜流冰的强势逼压下,犹如烈火淬刀,千锤百炼中锋芒渐现。

    一只大手猛然从冰雾里探出,抓住海姬,一把撕开胸前金甲,露出牛|乳|般白腻的肌肤。夜流冰发出冷酷的笑声,大手粗暴揉搓海姬高耸娇美的双峰,殷红的两点|乳|珠,被捏得发紫。

    海姬发出一记记痛楚的呻吟,酥胸战栗,望着我的眼神绝望极了。我开始还觉得难受,但随着紫府秘道术渐入佳境,达到空冥,已经心如铁石,再也没有喜怒哀乐的情绪。

    “喀嚓!”海姬的脖子被夜流冰一把掐断,又变成了鸠丹媚,四肢呈大字型,被绑在一根漆黑的巨大冰柱上。无数条毒蛇从体内钻出,舌舔她丰满凹凸的胴体,亮晶晶的黏液顺着深深的|乳|沟,滴淌入毛茸茸的蜜谷。然而这时,无论谁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被蹂躏也好,被杀害也罢,都是自然的死伤病痛,和我没有半点关联。

    心灵静静地处在空空冥冥,一片虚无中。许久,紫府忽地发胀,连续收缩几千次,又再次暴涨。这时,心灵不再完全清寂静止,而是在空冥中,慢慢下沉。

    无穷无尽的梦境不断闪现,千百种幻象最后变成了甘柠真,白衣如雪,依偎在公子樱的怀中。

    “轰!”就在这一瞬,我的心灵沉入空冥的最深处。万籁轰响,一丝光明从幽深处乍现,宛如一线阳光刺破了浓厚的乌云层。

    幻变的梦境荡然无存,甘柠真和公子樱同时化作碎片,激溅飞洒。我清啸一声,啸音如流转不息的天籁,驱散漫天冰雾,逼出了藏在里面的夜流冰。

    “空冥破万象,幻梦由心生。”欣赏着夜流冰又惊又怒的表情,我淡淡地道,一颗心仿佛变得晶莹剔透,无事不知,无物不察。紫府秘道术即将大成,从今天开始,我的梦境我做主!再也不由夜流冰随意操控。

    夜流冰长发激竖,身形如龙卷风一般旋转,双目暴出七彩厉芒,数不清的气泡从眼中飘出,化作万千幻梦:或作活色生香,或作恐怖诡异,或作七情六欲,爱恨聚散……我不慌不忙,心灵从紫府延伸出去,向梦境无限扩展。幻梦犹如薄脆的琉璃,一个接一个破碎,直到最后一个幻梦化作破裂的镜面,砰地炸开,夜流冰已不知所终。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树秘径(下)

    一早醒来,虽然还是精疲力竭,但心情大爽。想起不可一世的妖王被我赶出梦境,我忍不住捧腹大笑,手舞足蹈。“扑通”,得意忘形下,我从树干滚进湖,湿了个落汤鸡。

    甘柠真伫立在湖畔,听到落水声,向我投来惊讶的目光。

    “小真真,早上好!”我在湖里翻了个筋斗,心里一兴奋,胡言乱语起来。

    甘柠真差点没昏过去:“小真真?你在叫谁?”

    我一抹满脸湿水,继续道:“小真真,这一生中,你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甘柠真微微一愕,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也忘记计较我放肆的“小真真”称呼。

    默然片刻,甘柠真答道:“最想得到的,也许是已经失去的东西吧。”

    “哇靠,小真真干嘛说得那么伤感,像个哀怨的小寡妇。对老子来说,最想得到的,就是拥有现在!”我张开双臂,把扑来的绞杀搂进怀。

    甘柠真哭笑不得,一跺脚,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再胡说,柠真的三千弱水剑可不留情了。”

    我心中一荡,甘柠真向来是不染尘俗的仙子冷姿,很少有这样撒娇的小儿女之态。当下挤眉弄眼道:“不留情?难道小真真过去一直对我有情?”

    正在调笑,格三条匆匆奔来,对我嚷道:“小子,快点准备一下,要跑路了。”

    我一愣,格格巫的声音在心灵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微弱,几乎听不清。

    “日子提前了,我们必须马上动身。唉,你的精神力怎么进步得这么快?连我苦修多年的蚀心音都很难侵入。”

    “要谢谢夜流冰的培养嘛。”我洋洋得意地道。一旦紫府秘道术大成,修成神识,格格巫的声音就休想再入侵我的心灵了。

    土著们正在收拾行装,除了干粮,他们没什么要带的。我替龙眼鸡松了绑,这小子一自由,立刻屁话连篇,唾沫横飞地数落我的卑鄙无耻。

    临走前,土著们围在图腾神树四周,长久跪拜,口中诵唱着古老的歌子。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们丑陋狰狞的脸上无声滚落。从此以后,他们将背井离乡,四处流浪,面对魔主无休无止的追杀。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格三条霍然站起,吼道:“因为这是我们的土地!”目光扫了扫四周,率先爬上图腾神树,向树冠深处攀去。千来个土著纷纷跟上。我最后看了一眼图腾神树,挤眉弄眼地道:“老子也会回来,吸干你的生气。”抓起龙眼鸡,扬长而去。

    在格三条的吟唱拍击下,茂密的枝条不停移动,交错成复杂曲折的迷宫,等我们经过,来路立刻被枝叶重重封死。三个多时辰后,我们来到树冠的顶部。这里的树叶特别肥厚,绿得发黑,黑得透亮,像大帐篷一样包围着我们。枝丫的空隙间,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一种小红果,形状像手指头,散发出辛辣的气味。

    土著们摘下小红果,挤碎了,把杏红的果汁涂满全身,示意我们也照做。果汁沾上皮肤,像许多只蚂蚁在爬,又痛又痒,十分难受。不一会,我和甘柠真、龙眼鸡、绞杀都变成了大花脸。

    格三条呆呆地看着图腾神树,许久,叹了口气。在他身前,几百条结着大瘤的树枝缠绕成一团,密不透风,根根粗如水缸,像精铁铸造一般生硬。“啪啪啪”,格三条忽快忽慢,手脚连续拍踏树枝,纠缠的枝条微微松开,露出三个孔眼。格三条的三根尾巴倏地扬起,钻进孔眼,轻轻一搅,又急速缩回。“喀嚓”,三个孔眼同时关闭,在树枝团中心,慢慢裂开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大树洞。

    哇靠,果然有秘道!不过我搞不懂,为什么土著们早不走,偏偏选择这个时候离开。

    “小子,小心跟着我,里面有许多怪玩意。”格三条瞪了我一眼,提醒道。

    我有点奇怪,这家伙怎么变得善意起来了。格三条凑过头,低声道:“听大祭师说,你小子立下血誓,愿意为我们两肋插刀。我日,看不出你这个熊样,倒也讲义气。”一把拽住我,跳进树洞,后面的妖怪们一个接着一个跟上。

    深碧色的水流立刻淹没了头顶,我们向下高速坠落。洞壁忽直忽曲,我们像牵线木偶一样,不由自主地撞上四周的树皮,东歪西斜。一刹那,树皮里涌出许多闪闪发光的奇异生物,长得像小刺猬,蜷成一团,目射凶光,闪电般向我们冲来。

    格三条全身分泌出一层滑腻的油脂,三条尾巴急速挥舞,把袭来的奇异生物击得粉碎。龙眼鸡双臂死死搂住我的腰,吓得乱叫。

    这些生物绕过土著,只攻击我们几个。绞杀欢叫一声,探出触须,尾巴展开如渔网,在我身遭撒下,对我这个老爸忠心护卫。一会儿功夫,近千个奇异生物被它缠住,吸成干尸,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面对送来的补品,我也不客气,运起胎化长生妖术,大肆吞噬这些生物的精气。啊哟!精气入体,像被千百根毒针齐扎,疼得我赶快罢手。许久,内腑还隐隐作痛,看来也不是所有生物的精气都能乱吸。

    一路上,怪物层出不穷,有的像一块块充满棱角的石头,会喷射毒液;有的像跳蚤,专往人的眼睛里跳;有的像长翅膀的飞虫,首尾相连,碰到它就猛然炸开……好在有乖女儿保驾护航,否则也够老子手忙脚乱的。

    “砰!”浪花四溅,我们跌到了洞底,接着被一团团墨绿色的蜂巢状物弹起,送入右方一个宽宏的河湾。到了这里,已经可以控制身形,随意游动了。向前游了大约两里,水流变得湍急,四面八方出现了几万条狭窄的支流,像触手辐射向远处。翠绿色的水面粼粼闪烁,不停颤动。

    辨清方向,格三条带着土著们,游向其中的一条河道,回头咧嘴对我道:“这些全是图腾神树的树根,直通血戮林的各个角落。我们去西角,那里有我们一个废弃的秘巢。”

    日他奶奶的,费了半天劲,还在血戮林里打转,难道没有通往林外的秘道?我犯起了嘀咕,也只好跟着他们,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心了!”刚刚来到河道入口,格三条突然叫嚷。绞杀弓起身,根根触须抖得笔直,眼睛瞪着水面,暴射出凶厉的碧光。

    一丝警兆闪过心头,我倏地向后急跃,退出了河道。几乎在同时,一滴亮晶晶的水珠从我原来的位置窜出,扑了个空。绞杀的触须电射而出,刺入水珠,水珠发出“吱”地一声,拼命扭动,接着被绞杀的大尾巴网住,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过了一会,水珠变得灰暗,褪去了闪亮的光泽。

    “这是什么玩意?”我有点毛骨悚然,水珠无色无味,混在水流里一点也瞧不出。

    格三条游返我身边,满脸幸灾乐祸:“这叫水蠕,是神树树根里的寄生虫。小子,悠着点吧。它会钻进你的皮肤,一直爬到脑子里,吃你的脑浆。”耀武扬威地甩甩尾巴,似在等我向他求助。

    我一哂,运转镜瞳秘道术,向河水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条河挤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蠕,波浪般起伏,简直是一条蠕动的水蠕河。这些怪物和水珠一模一样,只是隐隐泛着亮光,乍看还以为是粼粼波光。

    甘柠真绽出七窍雪莲,我把龙眼鸡扔给她,自己并没有躲进雪莲。而是彻底放松肢体,随着动荡的水波起伏,慢慢感受水蠕爬游的节奏。

    “呼!”借助一道水浪的冲击,我无声无息滑入河道,膝盖微曲,双臂左右舒展,以一个魅舞的姿势,嵌入水蠕之河的节奏,在河水中轻盈起伏,顺着水势自然而然地向前。

    无数水蠕在四周涌动,和我保持着一种玄妙的和谐,完全把我当成了同类,没有一个发动攻击。格三条瞪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至于绞杀,比我这个老子还威风,大尾巴眼花缭乱地转动,水蠕还没有靠近,就被纷纷卷入网住。绞杀了大量的水蠕后,乖女儿容光焕发,粉色的皮肤娇嫩得要滴出水来。

    水速越来越快,浪头汹涌。快出河口时,整条河道仿佛打了个哆嗦,猛地一抖,将我们急速喷向前方,穿过盘踞河口的碧光闪烁的触须,我们一头撞入了黑暗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逝者如斯夫(上)

    四周黏乎乎,湿漉漉的,全是黑色的淤泥。

    这里应该是雨林某个湖床下的泥层,又厚又软,到处窸窸窣窣,爬满了孑孓蝇虫。这些蚊虫一看就知道有毒,个头大,色彩艳,触角比匕首还尖锐。

    土著们像滑溜溜的泥鳅,四肢不动,只靠身躯扭摆,在泥层里敏捷穿梭。泌布全身的油脂不仅帮助他们免受毒虫攻击,还能减少摩擦,灵活行动。我就惨了,只能在淤泥里爬,还得闭嘴,以免把泥巴吃进去。幸好绞杀孝顺,热心地为老子开道,那些试图接近我的毒虫都被它无情屠杀。

    爬了好几个时辰,淤泥越来越稀滑,不少地方渗进大量的水,显然快要接近河床了。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外面隆隆的轰鸣。土著们停下,原地趴伏。格三条把耳朵贴紧头上的泥层,仔细听了听,然后大大咧咧地躺下,闭目养神。

    我用手蒙住嘴巴,大声问:“怎么不走了?难道这里就是你们西角的秘巢?”

    格三条点点头,嚷道:“急个球啊!那玩意还没到,怎么跑?老老实实在这里等,别废话。”眼睛眨了眨,一副故弄玄虚的神秘表情。

    我暗暗着急,弄不懂这家伙到底玩什么花样。夜流冰既然能找到我,也会发现土著妖怪迁离了图腾神树。以梦潭的神通广大,迟早会找到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逃走,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利。

    不过以格格巫的老谋深算,应该不会自掘坟墓吧。我权衡了一下,不再多忧,心平气静地盘膝端坐,修炼紫府秘道术。一会儿,心灵便臻至空冥,回到昨晚最微妙的一刻:在空冥的最深处,忽地绽放出了一丝光明。随着紫府秘道术不断运转,光明以极其微弱的趋势,一丝丝壮大。我暗暗高兴,等到整片空冥被光明填满,就是神识修成的一刻。

    突然,我心灵“听”到了从很遥远的东方,隐隐传来的异声。声音越来越清晰,“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以近乎疯狂的高速,向这里不断接近。心灵甚至看到了顶上淤泥的细微震动。

    “有人!很多人!正朝这里来!”我惊叫起来,一把抓住格三条:“一定是魔主的手下发现了我们,找上门来了!”

    格三条一愣:“你胡说什么。”随即身躯一震,失声道:“大祭师说,那玩意来了!我日,你小子耳朵这么好?走吧,时辰到啦!”

    格三条一声令下,所有的土著爬起身,向上层的淤泥窜去。我性子急,跑在了第一个,想看看格三条口中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穿过湿泥,再穿过铺满卵石的河床,上面果然是一个大湖,三面林木环绕,十多条小河从林间蜿蜒流过,汇聚湖中。湖的另一头,被一匹白练似的瀑布隔开,瀑声隆隆,溅雪飞玉,在湖面激起重重波浪。

    千来个土著向瀑布游去。这时,湖面忽然微微晃荡起来。运起顺风耳秘道术,我听到了“哒哒哒哒”声,依稀从东方传来。

    耳畔“轰”的一声,我紧随格三条,穿过了瀑布。波涛轰响,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河横在前方,河水又清又绿,仿佛是一条晶晶亮亮的翡翠带,曲折奔向远方。河面上,碧翠的水光粼粼闪烁,两岸雨林倒映水中,宛如一团团绽开的水墨。

    “快来了!”格三条一边双手划动,一边扭头,向东面的丛林探望。整个雨林仿佛在微微抖动,树枝摇晃,大地震颤。“哒哒哒哒”,现在连肉耳也模糊能听见了。

    我心中微动,道:“这条河便是血戮林的主干河道翡翠河吗?沿着它,应该可以到达林外吧?”

    格三条点点头,带着所有的土著爬上西岸,又跳上树。蓦地,我心灵生出一丝奇特的阴影,觉得不舒服。下意识地抬头,深不可测的梦潭静静悬浮在天空。

    “夜流冰来了!”我惊呼道,吹出吹气风,拉上甘柠真、龙眼鸡和绞杀,绕着树梢盘旋。要不是立下血誓,我早就不管土著,溜之大吉了。

    格三条出奇地镇静:“老子和你打赌,包你平安逃走,连根卵毛都不会掉!”

    “哗啦啦……”半空狂风大作,几百只飞猴挥动巨翅,绕着梦潭疾飞,发出一阵阵凶猛的叫声。与此同时,从翡翠河的另一头,冒出几千个妖怪。为首的是两个体形肥胖,长相怪异的鱼精。左面的鱼精一头长发,脸上涂脂抹粉,嘴唇厚厚外凸;右面的是个光头,塌鼻子,唇上翘起两根胡须。他们各自只有一只眼睛,彼此紧紧靠在一起,四条腿像麻花一样交缠,腿上密布紫色细鳞。

    两个鱼精手挥紫金大锤,指挥吆喝。妖怪们纷纷散开,守住河面,封死我们出林的道口。

    龙眼鸡叫道:“是比目鱼郝连夫妇!闯过他们这一关,后面就畅通无阻了!”

    我奇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也想离开血戮林?”

    龙眼鸡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抚胸长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本妖绝世将才,最想做的是运筹帷幄,驰骋沙场。成天守着一个小小的血戮林,闷都闷死我了。”

    我微微一愣,但没空细想,目光紧紧锁定上空的梦潭,随时应付夜流冰的出现。甘柠真手按剑鞘,绽开莲心眼,搜索夜流冰的方位。

    绞杀突然弓起身,大尾巴高高竖起,眼珠滴溜溜地四处转。我心头一凛,乖女儿这副样子,像是发现了敌人的踪迹。

    “呼”的一声,绞杀从我肩头跃起,扑向左侧的一棵棕榈树。那棵树被十多棵菩提树攀附,树身爬遍深青色的藤萝,纠缠成一团团。就在绞杀扑至的一刹那,树腰处的青藤猛地弹起,钻出一个豹头,黄浊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