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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神记第119部分阅读

动。

    杏花仙子微起警戒之意,缓缓取出“电光镜”,光芒一闪,急电似的投射在那物之上。只听“吱吱”怪叫,雪层纷飞,一只毛茸茸的银丝雪兔跳了起来,惊惶失措地四处乱眺。

    杏花仙子格格笑道:“原来是你这小顽皮。”伸手一抓,将它颈子皮毛捏了正着,提悬半空。

    那银丝雪兔瞪着桃红色的眼珠,惊恐万状地望着她,银须跳动,胖嘟嘟的四肢摇摇摆摆,不住地发出哀鸣之声。

    杏花仙子心下爱怜,将它抱入臂弯,笑道:“小兔子,你急急忙忙地想跑到哪儿去?不如跟我一起回三危山吧?”

    银丝雪兔眯起眼睛,任由她轻轻抚摩,“哼哼卿卿”地叫唤,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语。

    杏花仙子见它温顺乖巧,越发喜爱,一时间将游痕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柔声道:“小兔子,你饿了么?我带你吃点嫩菜芽……”

    话音未落,那银丝雪兔突然一震,倏地抬头,桃红色的眼珠放出妖异绚丽的光芒,周身银光怒放。

    杏花仙子眼前一花,匆觉胸口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陡然钻入,呼吸登时窒堵:“啊”地一声,松手将雪兔掉落在地,跟踉舱舱,天旋地转,宛如掉入一个七彩缤纷的漩涡之中……

    黄炬盯了游痕片刻,沉声道:“科汗淮现在何处?”

    游痕一愣,未曾料到他问的竟是断浪刀的下落,心道:“石头姥姥不开花,难道科汗淮当年欠了这老小子钱没还?”嘴上却不敢怠慢,忙答道:“回神上,龙神、拓拔太子、蚩尤公子与雨师国王等人或中蛊毒,或受重伤,正在玉螺宫中由流沙仙子和灵山十巫救治,科大侠与青丘国王等人想必正在宫中大殿等候。”

    黄炬皱眉道:“玉螺宫?我怎地从未听过?”

    游痕道:“这玉螺宫乃是陛下为西陵公主新建的宫殿;只是时间紧促,方建了三殿五阁,远未完工,所以神上不曾听说。”

    黄炬点点头,霍然起身,低声道:“你带我去玉螺宫见一见断浪刀。”

    游痕吓了一跳,忙道:“神上,陛下有令,眼下是非常时期,拓拔太子、龙神与科大侠等人都是本族贵宾,为保安全,任何人非得允许不得进见……”

    黄炬也不答话,倏地打开铜骨伞。只听“榴榴”狂吠,那赤红天犬蓦地解印跳将出来,登时将殿内群雄骇了一跳。天犬摇头摆尾,巨躯溜溜打转,扑扬扑瘘翅膀,昂首立定;银灰色凶睛恶狠狠地瞪着游痕,喉中“赫赫”呜鸣,口涎从撩牙问丝丝滴落。

    游痕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倒退了一步,强笑道:“神上,这天狗倒精神得很!它……用过膳了吧?”

    黄炬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它飞了一夜,骨头也没啃过一根,想必已是饥饿难耐;看见游队长油光满面,肉嫩皮白,自然更加饥肠辘挽了。”

    游痕心下发毛,干笑几声道:“肥肉油脂太多,我瞧还是骨头比较适合它。”

    故作恍然之态,拍手道:“是了,神上许久未回昆仑,日新月异,变化甚大。不如由小人带神上四处兜兜看看,顺便到玉螺宫膳房为天狗讨两根骨头。”

    黄炬八字眉一挑,似笑非笑道:“既然游队长这么殷勤邀请,我又怎好推辞?有劳了。”起身牵着天狗,大摇大摆朝殿外而去。

    游痕满脸堆笑,心底破口大骂,只好转身朝金族众将躬身行礼,胡乱找了个借口,随他出殿。

    方出殿门,便听杏花仙子喝道:“胖子!怎地现在才出来?快给我过来!”她插着腰,俏生生地站在雪地中,眉梢含嗔,嘴角带笑,不知是喜是怒;脚下躺了一只银丝雪兔,正卷缩抽搐,奄奄一息。

    那天犬瞧见雪兔,登时垂涎三尺,灰睛圆瞪,“榴榴”狂吠不已。

    游痕心底大跳,苦笑道:“仙子,小人带金门神到玉螺宫逛逛……”

    “玉螺宫?”杏花仙子眼珠一转,拍手笑道,“是啦,听说那是陛下专为西陵公主修建的宫殿呢!我也想去见识一番。”不容分辩,翩然飞舞,轻巧地跃上天犬背脊。

    那天犬登时怒吼狂吠,不住地颠跳,想要将她掀翻落地。游痕吓了一跳,见她格格娇笑,花枝乱颤,却稳如山岳,心下稍定。

    黄炬“哼”了一声,双眉一拧,拿她没辙,当下也不言语,提起游痕跃上犬背,轻轻一拍犬颈,喝道:“走吧!”

    三人一犬冲天而起,穿过茫茫大雪,朝玉山方向飞去。

    大风吹来,集贤阁殿纜乳|芰宥5贝嘞欤鹇洹q┑厣虾淙痪砥鸢酌擅傻谋a┎悖嵘此频牧肿盼《肴旱睢?br />

    那只银丝雪兔在风中翻了几个滚,肚腹处轻轻一颤,污血丝丝流淌。“仆仆”轻响,几只色彩斑斓的甲虫激射而出,倏然坠落。雪免抽搐了刹那,再也不动了。

    玉螺宫座落于玉山南翼偏峰,原为西王母挂冠圣女之前的府邸。自白帝封纤纤为西陵公主之后,便派遣三百名巧匠连日施工,扩建成五殿十阁的规模,将其改为公主御宫。又依纤纤之言,更名为“玉螺宫”。只是这两日连遇风暴大雪,工程进度不免大受影响,扩建方甫开始,便已被迫停止。

    此宫在昆仑宫群之内,戒备森严,为了保护拓拔野、龙神等人,防止逃逸的妖魔再度来袭,白帝将龙族一行暂时迁入玉螺宫,水、火,土等各族群雄也集中于附近诸峰的宫殿之内,由巫凡、巫相、巫阳、巫履等西荒神医治病驱蛊。

    游痕三人骑着天犬,轻车熟路,穿掠茫茫风雪,很快便到了玉山之外。守山巡兵瞧见黄炬,无不凛然敬畏,纷纷躬身行礼。

    游痕信口开河,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骗过众人,领着黄炬、杏花仙子进入玉山诸峰。

    险峰突兀,林海茫茫,风雪掩映中,隐隐仍可见淡淡的一抹绿色。林木深处,一座巍峨宫殿若隐若现,其檐顶浑圆回旋,造型优雅奇特,远远瞧去,彷佛一个巨大的淡橘黄铯海螺,剔透玲珑,颇为可爱,当是玉螺宫无疑。

    天狗盘旋片刻,冲落在雪杉林中,巨翼扑扬,摇头甩尾,震落一身冰雪。

    游痕眺落在地,双脚麻痹,几乎坐倒在地。这一路顶风急飞,他早已冻得涕泪交流,颤声道:“神上,仙……子,我……我不进去了,里……里面守备森严,没……没有御令,随便闯入,是要杀……杀头的。”牙关乱撞,格格作响,也不知究竟是受寒还是害怕。

    黄炬嘿然道:“多谢游队长带路。”指尖一弹,气箭“嗤嗤”飞舞,游痕“哎哟”一声,经脉尽封,动弹不得,又惊又怒,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黄拒淡淡道:“游队长莫急,等我逛完了玉螺宫,喂饱了天犬,自然会出来带你下山。虽然此处风雪颇大,好在队长肉厚脂多,不致感冒风寒。”

    游痕气怒攻心,笑容僵硬,心底又是一阵大骂。

    杏花仙子格格直笑,足尖一踢,一蓬白雪缤纷乱舞,洒落在游痕身上。顺手在游痕胖乎乎的脸上重重地掐了一把,笑道:“胖子,你不是要和我一齐堆雪人吗?这下更加省事了,等我出来时,你已经变作一个雪人啦!”

    方甫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一事,拍手笑道:“是了,六体投地!”旋身又是一脚,正中其臀,登时将他踢得迎面趴倒,六体投地。

    游痕疼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彷佛烈焰烧灼,冰雪劈头扑面,却又阴寒彻骨,那滋味当真难受已极。心底大骂道:“臭婆娘!大花痴!老子迟早将你扒了精光,来个六体投地,七上八下,九牛二虎,十全十美……”

    雪地“咯吱咯吱”地一阵轻响,脆笑不断,两人一狗早已去得远了。

    风雪越来越大,四下苍茫一片。玉螺宫高墙迤逦,殴丰重叠,彷佛雪丘交错连绵黄炬封印天犬,悄无声息地翻墙过廊,急速飞掠,铜骨伞飞旋疾转。沿途数十名守卫还不及反应,已被他锁住经脉,纷纷收入伞中。杏花仙子则东张西望,笑吟吟地紧随其后。

    眼见玉殿遥遥在望,黄炬匆地顿住脚步,转身隐入雪杉林中,淡然道:“仙子既是参观宫殿,为何一直跟着我?”

    杏花仙子眨眼笑道:“神上既是参观宫殿,为何将这些守卫都收入‘阴阳九合伞’?”

    黄炬“哼”了一声道:“小姑娘罗里罗嗉,多管闲事……”

    杏花仙子抢道:“老头子掩掩塞塞,故作神秘。”见他气结,“噗哧”一笑,传音道:“让我猜猜,神上到此,定是为了刺杀科汗淮的,是也不是?”

    黄炬剧震,细眼精光大作,冷冷道:“你说什么?”

    杏花仙子笑道:“心虚了吧?本仙子火眼金睛,哪能瞒得了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神上对王母娘娘忠心耿耿,忍辱负重,让人好生钦佩。族中众人都以为神上是因与王母不和,才辞宫隐居;有谁想到神上当年竟是因为科汗淮之事,愤然离去呢!”

    黄炬冷冷地盯着她,瞳孔渐渐收缩,仿佛第一次瞧清她一般。

    杏花仙子若无其事,扬眉传音道:“科汗淮若是不除,王母娘娘的清誉必定受损,金族威望也必将大堕。乘着他现在人在昆仑,伤势未愈,正好将他一举击杀,干净利索,永绝后患。”

    “只可惜……”她忽然顿了顿,蹙眉叹道:“只可惜眼下科汗淮是我族贵宾,受重重保护。神上这般生冲硬闯,纵使能杀得了他,必定也要被陛下、王母处死谢罪。”

    黄炬冷冷的望着她,一语不发。

    杏花仙子妙目凝视,黑亮的眼珠突地闪过一轮绚丽光泽,笑吟吟地传音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让神上轻而易举地击杀科汗淮,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不知神上有没有兴趣一听呢?”

    黄炬手背青筋暴起,阴阳九合伞“嗡”地一震,银光大作。过了片刻,淡淡道:“你说。”

    雪檐垂冰,廊灯摇曳,殿外众金卫纹丝不动,如冰人雪塑。

    大殿水晶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迷迷蒙蒙,隔窗而望,外面那苍茫的雪景越发显得混沌下清。殿内焚香溺娘,八角铜蟾炉火光跳跃,水晶窗上时而融化一道水线,迤逦淌落。

    晏紫苏斜倚窗边,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窗子登时朦胧了一块。她伸出纤指,在那白茫水雾中画了一只小乌龟,闭起双眼,双手合十,樱唇翕动;心下忐忑,惴惴不安此刻,拓拔野、蚩尤、雨师妾、龙神、龙族群雄以及那只重伤的太阳鸟都在偏殿密室之内,由流沙仙子与灵山十巫救治,尚不知形势如何、灵龟乃是青丘国的图腾吉兽,青丘国拜乞神灵时,必对灵龟祈祷寄言。晏紫苏原先豢养的那只小龟在西海被百里春秋等人搜走,无所祈告,只好画只小龟替代之。

    正自默默祈祷,匆听身后一人微笑道:“灵龟如意,逢凶化吉。有晏国主虔心祷告,蚩尤少侠定可平安无事。”那声音温和轻淡,正是科汗淮。

    “龙牙侯……”晏紫苏长睫一颤,睁开眼睛,转头嫣然一笑,盈盈行礼道:“你的伤势已经好转些了吗?”

    科汗淮点头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晏国主挂心。”顿了顿,微笑道:“科某离家叛族,早不是什么龙牙侯了。晏国王若不嫌弃,也叫我科叔叔便是。”

    晏紫苏双靥桃红,微觉忸伲,心下却十分欢喜,嫣然应诺;但想到蚩尤,笑容不由得又黯淡下来。

    科汗淮知她心意,温言勉慰道:“晏国主放心,此处毕集天下名医,又有灵山十巫援手相助,蚩尤少侠定可无恙。”

    晏紫苏眼圈匆地一红,低声道:“但是,那人说……说他体内的三生石只能维持一段时日,若不能及早还复本真,只怕……”眼中闪过恐惧、痛楚与忧虑之色,低头咬唇不语。

    科汗淮听到“那人”两字,微微动容,沉吟不语。

    第三章 螺宫殿内

    晏紫苏口中的“那人”,便是蚩尤在鬼界中无意间放走的鬼囚;也是在瑰璃山、冰河谷打败五行鬼王,救走蚩尤与晏紫苏的神秘人物;亦是数日之前,从白帝、西王母、龙神、拓拔野等十余顶尖高手眼前抢走窫窳的怪人。

    当日在冰河谷山洞之内,蚩尤与晏紫苏为五行鬼王所困,正值生死一线之际,那神秘人突然杀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五鬼,救走两人。

    此人直如行尸走肉,当是元神寄体;其神功绝顶,性格孤高乖戾,喜怒无常,不知是何方神圣。紧随他的三只妖鸟罗嗦聒噪,似乎也是什么冤魂寄体。

    那人对蚩尤似乎厌恶已极,虽然救了他们的性命,却冷冰冰地声称只是为了抵偿当日蚩尤在鬼界的相救之恩,将二人抛在昆仑雪山深谷后,便与三只妖鸟一齐扬长而去。

    天寒地冻,草木皆兵,为躲避各族侦兵,晏紫苏二人不得不躲入冰洞深处。

    蚩尤时而昏迷,时而发狂,晏紫苏虽换遍他周身血液,杀灭蛊虫,却依旧不能令他恢复本真神识。若不是晏紫苏从观水城取得的那一小块三生石,蚩尤多半早已溟灭本真,万劫不复了。

    眼看蚩尤人魔难分,备受苦痛狂暴煎熬,晏紫苏虽竭心弹力,却苦无良计,心力交瘁,饥寒交迫,终于不支病倒。

    过了一日,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去而复返,救醒晏紫苏,拎着二人躲入昆仑南渊。

    那里虽然凶兽横行,毒虫四布,但比起外面反倒安全得多了。况且晏紫苏又是蛊毒高手,驱虫避毒自不在话下。

    其时蚩尤日益恶化,一日疯魔三、五次,发狂之时连晏紫苏也丝毫不识,遇兽杀兽,遇人杀人,若非那人出手制住,只怕连她也早已成了刀下冤鬼。

    那人救治蚩尤不得,极不耐烦,忽然恼羞成怒,大发雷霆,数祖典宗地对他狂骂不已,厌憎之情溢于言表。蚩尤半浑半醒,听他辱骂父祖,狂怒不可遏,数次与他殊死激斗,却每每被他击败、制服。

    那人冷嘲热讽,说乔家子孙、羽青帝传人也不过如此,苗刀所遇非主云云,激得蚩尤越发狂怒,竭力欲夺回苗刀,却始终不能。这样过了两日,那人的怒气渐渐消了,对蚩尤也不再动辄喝斥辱骂,只是冷冷地瞥望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日一早醒来,晏紫苏发觉神秘人不见踪影,只道他终于失却耐性,弃之而去。

    不想到了黄昏,他竟扛着巨兽窫窳,鲜血淋漓地冲回南渊谷底;二话不说,带着她与蚩尤折转藏入一个幽深的洞岤之中。

    那人割开窫窳胸腹,取出一块颇大的三生石,塞入蚩尤的口中。窫窳失去三生石后,幻光闪耀,渐渐变作人形,赫然竟是闻名天下的断浪刀科汗淮。

    原来那夜在雁门大泽,西王母并未真正杀死科汗淮,而是瞒天过海,先以“天之厉”强行斩破窫窳封印,将其离体逸散的魂灵封印入神器“天之厉”中;并以“寒冰化石诀”将他的“尸体”瞬间冰化。

    待到白帝从夸父手中抢得窫窳,赶回昆仑,西王母立即又将科汗淮的魂灵封回窫窳体内,而后交给灵山十巫救治。

    灵山十巫驱清科汗淮体内尸蛊,换过鲜血,喂以不死神药,又以三生石固守其本真元神,终于使他渐渐转“死”为“生”。

    那神秘人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秘密,为了取得三生石,延缓蚩尤魔化,竟悍然从白帝、王母等各族顶尖高手眼前掳走科汗淮。

    蚩尤得了三生石后,神识顿时大为清明稳定,虽然仍有发狂之时,但比起之前的疯魔之状,已不可同日而语。同时,晏紫苏知道科汗淮与拓拔野、蚩尤的特殊关系,也对他悉心照料,使其逐渐恢复。

    那神秘人见蚩尤暂时无恙,便不再理会,携带苗刀,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蚩尤三人真元未复,又身处凶险莫测之地,不知外面形势,故不敢轻易离开洞岤,每日唯有静心调息疗伤。

    闲暇时,科汗淮听蚩尤述说这几年的经历,听到纤纤的诸多趣事,大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