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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2部分阅读

蛮子!”陈贺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变得煞白,当即喝道:“快,传令各部,立即逃离此山!”

    然而,陈贺这时候再想撤离却是已经晚了。

    谷中草木干枯,又有凛冽的北风穿谷而过,风助火势之下,火势很快就漫过断崖向着山腰上漫延,三千伏兵根本来不及下山就被滔天大火给吞没了,陈贺命好,于最后关头发现了一个山洞,赶紧躲进洞中才侥幸捡回了一条老命。

    第06章 十面埋伏·火攻

    垓下,齐军大营。

    韩信手拿竹简正与蒯彻讨论兵法,只要蒯彻不非议汉王,韩信还是很愿意与蒯彻交流兵法学习心得的,因为蒯彻的确是个饱学之士,他在兵法韬略的实际运用上固然无法与韩信相提并论,可他的理论水平,却不在韩信之下。

    两人讨论的是成书不过数十年的《尉缭子》。

    《尉缭子》是前魏大梁人尉缭所创,在战略战术的阐述上当然不及孙、吴兵法精辟,但也不乏独到之处,譬如他首次明确农耕是战争的基础,认为土地是养民的,城池是守护土地的,而战争又是守护城池的,所以,农耕才是根本!

    两人正就农耕对于战争的重要性各抒己见时,大将李左车突然闯了进来,面有惊容地向韩信禀报道:“大王,楚军放火烧了双龙山,埋伏在山中的三千伏兵几乎全被烧死,陈贺将军侥幸躲进山洞,仅以身免!”

    坐在旁边的蒯彻不禁面有异色,项羽居然也学会用计了?

    “孤倒是忘了,现在正是天干物燥的冬天,失策。”韩信闻言只是略略有些惊讶,旋即又问李左车道:“楚军现在到了哪里?”

    李左车道:“楚军现在应该快到野马原了。”

    韩信轻轻颔首,道:“飞骑传令,骑军即刻出击!”

    “诺。”李左车轰然应诺,旋即一甩大氅,转身扬长而去。

    目送李左车矫健的身影出帐而去,蒯彻回头又对韩信说道:“大王,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有句话在下必须得说,项羽,还是放他一条生路的好。”

    韩信略略有些皱眉道:“先生,今天就先说到这吧,孤有些累了。”

    蒯彻哑然,好半晌后才低低地叹了口气,有些落寞地离开了韩信大帐。

    ……

    双龙山以南五十里,野马原。

    楚军过了双龙山后,地势突然变得平坦起来,尤其是到了野马原这一带,方圆数百里竟然都是略有起伏的原野,原上枯草横生,一阵阵凛冽的北风刮过,便形成了一道道起伏的草浪,给人以强烈的仿佛置身大漠草原的错觉。

    后世人烟稠密的淮泗大地,此时大多都是未经开恳的荒原。

    急促的马蹄声中,项伯打马追上了项羽和项庄,喘息着说道:“藉儿,据熟悉附近地形的士卒说,再往前走两百里就到乌江了,呵呵,等过了江,咱们就回家了,就再不用过现在这种风餐露宿的鬼日子了,也不用再担心联军的追杀了!”

    项羽脸上却并没有丝毫的高兴之色,显得神情落寞至极。

    旁边的项庄却忽然勒马停了下来,沉声道:“王兄,不能再往前走了!”

    “嗯?”项羽闻声回头,向应军投以惊疑的眼神,项伯却皱眉不悦道:“箕儿,你个乌鸦嘴,前次说沱水河上游有埋伏,结果果然招来了伏兵,害得我军损失了四千多将士,现在你又要胡说八道些什么?”

    项庄懒得理会项伯,向项羽道:“王兄,咱们改道吧。”

    “改道?”项羽惊疑不定地道:“三弟,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小弟并没有发现什么,只是直觉告诉我,前方充满了凶险。”项庄苦笑摇头,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前方充满了危险,若继续往前走,结果只能落入韩信的算计之中,可又该怎么跟项羽解释呢?照直了说?疯子才会相信!

    “直觉?”项伯颇不以为然道:“简直可笑。”

    项羽犹豫片刻,最终向项声道:“项声,你多派几队侦骑,仔细搜索附近原野。”说罢又向其余诸将道:“其余各部,继续向前行进。”

    “诺!”项声领命去了,五千残部也再次开始向前急进。

    项庄虽然知道十面埋伏的曲故,却不知道具体是哪十个方位,因此并不能确定野马原上是否有韩信的伏兵,当下也只能默默随行。

    ……

    野马原,方圆足有两百多里。

    南部紧岭乌江的边上有座低矮的小山,原本一片荒凉的山顶上,此时却忽然多出了一座由干柴堆砌而成的:“柴塔”,柴塔中间的空隙里塞满了干枯的白草,顶上也覆盖了厚厚一层白草,白草上面还撒了不少动物的粪便,好像是狼粪。

    沉重的脚步声中,曹参手按剑柄走到了高塔旁边。

    曹参手搭凉篷正欲往北边遥望时,一骑飞骑已经从北边原野上飞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中,飞马径直冲上了山顶,旋即马背上的骑兵翻身下马,跪地禀道:“将,将军,楚,楚军残兵进入野马原腹心地带了!”

    “好!”曹参以拳击掌,沉声道:“点起狼烟,晓令八方,同时举火!”

    “诺!”守在曹参身后的亲兵校尉轰然应诺,旋即回头把手一招,早有数名亲兵高举着火把跑上前来,两下就点燃了:“柴塔”,不到片刻功夫,一道粗可数人合抱的浓烟已经从小山顶上袅袅升起,远近数十里全都清晰可见。

    ……

    野马原,中心地带。

    五千楚军残部正由北向南,匆匆急进。

    倏忽之间,有小卒手指前方惊恐地大叫起来:“大家快看,那是什么?”

    旁边骑马而行的项庄急定睛看时,只见一道醒目的浓烟正从东南方向袅袅升起,霎那之间,项庄心里便是猛然一跳,当下打马追上项羽,厉声高喊道:“王兄不好,狼烟,东南方向发现联军的传讯狼烟!”

    项庄话音方落,又有数骑如飞而至。

    “大王,大王不好了,北边发现狼烟!”

    “大王,西边也发现了狼烟,有埋伏!”

    “大王你看,东北、东方、东南方向也有狼烟!”

    项羽赶紧勒住乌骓马,急环顾四周时,只见东、南、西、北、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八个不同的方位全都出现了狼烟,这一刻,项羽只觉如堕冰窟,他终于领略到了韩信用兵的厉害,韩信小儿,这是不打算给楚军片刻喘息的机会了。

    五千残部也是一片哗然,若不是项羽积威仍在,只怕顷刻间就会土崩瓦解。

    项羽咬了咬牙,正欲下令继续前进,准备与敌决战时,项庄却猛然间醒悟过来,当即扯住项羽马鞍,厉声大吼道:“王兄,快快下令,火烧荒原!”

    “箕儿你混帐!”项伯闻言大惊道:“这野马原延绵足有两百余里,而且蒿草丛生,现在又是风干物燥的冬天,这把火一旦烧起来,再想扑灭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你竟然要藉儿下令放火烧原,岂不是存心要让我五千大军葬身火海?”

    “放屁!”项庄再不顾及叔侄间的礼节,顶了项伯一句,然后向项羽道:“王兄,再不下令放火,我军就真的要灰飞烟灭了!”说此一顿,项庄又环顾周围诸将,沉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联军已在四周放火,大火正向着这里漫延合围呢!”

    众将急环顾四周,只见四下里果然腾起了滚滚黑烟,这却不是狼烟,而是烟幕了!

    霎那之间,四周便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桓楚、萧公角、虞子期、钟离昧等楚军大将全都露出了惶然之色,说到底,这世上就没人不怕死,既便是最勇敢的勇士,当他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也很难再保持平时的从容和淡定。

    将校尚且如此,普通的楚军将士更是顷刻间马蚤乱了起来。

    这一刻,既便是项羽,也有些约束不住这些残兵败将了,不等项羽下令,已经有好几百残兵向着四下里落荒而逃,甚至还有亲兵锐士也当了逃兵,项羽催动乌骓马,连续斩杀了十数名逃跑的溃兵,才终于遏止了涣散的军心。

    “王兄,赶紧下令吧!”项庄再次追到项羽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放火,烧!”项庄已经来不及向项羽解释了,只能死死地扯住乌骓马的马缰,深深地道:“王兄,相信我,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五千将士化为灰烬!”

    项羽眸子里有莫名的厉色一闪即逝,旋即抬头喝道:“传令,放火!”

    “诺!”四周的数百亲兵锐士轰然应诺,旋即纷纷打起火把,开始在草原上四处纵火,不到片刻功夫,野马原的中心地带也燃起了熊熊大火,灼热的气流将无尽的烟尘推向空中,形成了无边无际的烟云黑幕,恍若世界末日。

    ……

    野马原以北五十里,一支庞大的骑兵正浩浩荡荡地南下。

    骑将灌婴左手扶鞍,右手挥鞭,正催动胯下骏马向前飞驰。

    前方野马原上已经腾起了滚滚黑烟,看来曹参这厮已经发动了火攻,看这火势,楚军的步兵是绝对不可能在四野火头合拢之前逃出野马原了,至于楚军的骑兵,嘿嘿,就算侥幸冲出大火的包围,又怎么躲过自己所率骑兵的追杀?

    这一次,我灌婴定要亲手斩下项羽的头颅!项羽匹夫,你死定了!

    想到得意处,灌婴不由得仰天长笑三声,又挥动马鞭在马股上狠狠抽了一鞭,胯下坐骑吃疼,顿时悲嘶一声,再次加快了奔跑速度。

    第07章 十面埋伏·骑兵

    野马原,中心地域。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隐隐的火焰余烬仍在四下里闪烁。

    项羽却在仰天长笑,尽管他的形象显得无比狼狈,华贵的虎皮大氅被烧出了几个洞,英俊的脸也被熏成了黑炭,甚至连头发和胡子也被烧掉了不少,不过,项羽心里却的确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联军火焚野马原,终究没能烧死他项羽!

    五千楚军残部也同样逃过一劫,除了有十几个伤兵被浓烟呛死,其余绝大多数将士全都安然无恙,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项庄。

    “三弟,好样的!”项羽收住笑声,重重地拍了拍项庄的肩膀。

    桓楚、季布、钟离昧等楚国大将也纷纷向项庄投以钦佩的眼神,以火攻止火攻,这样的办法也只有三将军才想得出来,既便是项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子近来的表现的确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至少比起以前要聪明多了。

    项庄只是摇头,脸上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以火攻化解火攻,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实在没什么可炫耀的,对于这个时代的古人来说,要想出火海中逃生的办法,也许很难,可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这基本就是小学生的常识。

    更何况,韩信的手段又岂止于此?现在得意,未免太早!

    项庄刚刚想到韩信必然还有后手,后面的楚军残部忽然间就马蚤动了起来。

    项羽霎时蹙紧了浓眉,带着项庄、项伯、桓楚、季布等大将策马来到后阵时,早有别部司马上前禀报道:“大王快看,北边有火光!”

    “混帐!”项伯骂道:“大火还没熄灭,北边有火光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别部司马急道:“老将军你仔细看,北边那火光正向这边逼近!”

    “什么?”项伯闻言愕然,急定睛看时,发现北边那隐隐一线的火光果然正向着这边缓慢的逼近,待看清之后,项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说道:“这不可能,野马原上能烧的草木都已经烧光了,怎么火势还能向这边漫延?”

    “那不是野火!”项庄却已经有些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凛然道:“那是火把!”

    大将钟离昧侧耳聆听片刻,突然间脸色大变,急策马来到项羽跟前,说道:“大王,马蹄声,骑兵,是联军的骑兵!”

    骑兵?果然是骑兵!项庄心里霎时泛起一丝苦涩。

    显然,这应该就是灌婴率领的五千骑兵杀到了,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历史上,也正是灌婴率领骑兵全歼了项羽的八百残骑,并将项羽斩杀在了乌江边上!而现在,项羽身边虽说还有五千残部,可这五千人又饿又累,士气也是低落到了极点,简直就不堪一击,这样的残兵败将,便有五十万人又能怎样?

    这一刻,项羽的神色也是一片黯淡,联军的大队骑兵已经追到,跑,怕是跑不掉了。

    那么,跟联军骑兵决一死战?环顾四周神情凄惶、衣衫不整的残兵败将,项羽只能下意识地摇头,纵然他力能拔山,纵然他英雄盖世,也不可能率领这样一群军心涣散、斗志全无的残兵败将打败汹汹来袭的联军骑兵。

    跑不掉,又打不赢,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项羽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悲愤,苍天哪苍天,你难道真的要我项羽死于斯,要我楚国败亡于斯吗?不甘心,我真不甘心哪!我楚国的结局不该是这样,我项羽的结局,更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

    野马原上,五千骑兵正踏着灰烬风卷残云般往南急进。

    灌婴左手扶鞍,右手挥舞马鞭遥指前方,厉声长号道:“加快速度,楚军残部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他们跑不远的,给我追上去,杀光他们……”

    ……

    项庄策马来到项羽跟前,说道:“王兄,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项羽只是蹙眉不语,神情也有些恍惚,似乎内心有某件大事让他难以骤下决断。

    旁边的项伯却急不可待地问道:“箕儿你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大伙脱困?”

    项庄点了点头,说道:“今晚没有月色,原上的大火也快要熄灭了,只要将士们以炭灰涂抹全身,再趴在地上不要起身,更不要出声,联军骑兵若不从附近经过,是很难发现我们的,等这股骑兵过去了,我们再往别的方向转进!”

    “这恐怕不行。”大将钟离昧不以为然道:“联军骑兵追到乌江边上还不见我军踪影,肯定还会折回来,这野马原上无遮无掩的,晚上还好说,白天却根本无处可藏,而野马原方圆足有两百余里,我们很难在一夜之间逃出去。”

    钟离昧的担心并非多余,联军骑兵追到乌江边都没有发现楚军踪影,肯定还会折回野马原来,因为这场大火既便熏死了全部楚军,也不可能将人真正烧成灰烬,联军肯定会回来搜寻项羽的尸体,那可是莫大的战功,可以直接封侯的!

    “可不是?”项伯哀叹道:“说来说去,还是个死!”

    “那也未必。”项羽忽然说道:“联军虽然烧了野马原,却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被烧死,若是有人能率少量人马引开骑兵,剩下的大队人马就能从容转进了!”说罢,项羽又回头问虞子期道:“子期,军中还有多少马匹?”

    负责军需辎重的虞子期赶紧回答道:“回禀大王,军中还有一千多匹马匹。”

    “传孤命令,收拢所有马匹,包括所有将校的坐骑!”说此一顿,项羽又回头吩咐族弟项声道:“项声,你火速挑选一千勇士!”

    “诺!”

    “诺!”

    虞子期和项声答应声,领命去了。

    不到片刻功夫,虞子期和项声便回来复命来了。

    抬头看看北边已经近了许多的联军骑兵,项羽翻身下马,又亲手牵着乌骓马将依然骑在马背上的虞姬送到了项庄面前,肃然吩咐道:“三弟,虞姬、乌骓马还有秦王玉玺,孤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项庄勃然色变道:“王兄,你这是……”

    众将也是面面牙觑,都不知道项羽要干什么?

    项羽却没多说什么,旋即腾身骑到另一匹黑马之上,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孤今任命项庄为西楚国上将军,总领全军,孤不在时,楚军一应军务,皆由项庄决断!”

    “啊?”

    “这?”

    “大王,你这是……”

    “藉儿你疯了,箕儿怎堪如此大任?”

    项羽话刚说完,项伯、桓楚、季布、钟离离等楚国大将无不骇然色变。

    项庄虽然是项羽的弟弟,也是前燕名将项燕的孙子,甚至还是项梁的嫡子,可在今天之前,项庄并没有独自领兵的经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作为护卫跟随项羽冲锋陷阵,现在骤然册封他为上将军,这合适吗?项庄又能胜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