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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8部分阅读

    老兵尚且如此,新兵则更加不堪,汉军死士很快就在城头清出了几块地盘,旋即更多的汉军死士踩着云梯蜂拥而上,云梯下,更多的汉军死士就像是无穷无尽的蚁群,正等着攀上云梯,等着踏上城头,情势已经是岌岌可危。

    眼看寿春东门就要失守时,项庄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城头上。

    两名汉军死士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员身披重甲的楚军大将,顿时凶光毕露,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死!”

    项庄手持横刀只是一记横扫,两名汉军死士便被腰斩当场,血淋淋的肚肠内脏顿时便洒了满地,两名汉军死士却还是没有断气,死自拖着上半截残躯,奋力举起短剑来刺项庄,却早被项庄身后的荆迁、高初斩下首级。

    “哈!”

    项庄又是一记直刺,顿时又将面前的汉军校尉刺了个对穿。

    汉军校尉身后的两名死士趁机来刺项庄,却被荆迁、高初乱剑斩杀当场。

    借着抽刀的同时,项庄又顺势一记重踹,汉军校尉的尸身顿时往后倒飞而起,一连撞翻了好几名汉军死士,又翻翻滚滚地摔下了城头。

    项庄又两步抢到城头,手起刀落斩在了云梯上。

    包在云梯外表的铁皮根本就挡不住横刀的刀锋,足有二十斤重的横刀,其斩击之威力几不亚于重斧,又岂是薄薄的铁皮所能阻挡的?

    只两刀,云梯便已经从顶部被砍成了两段。

    失去了顶部倒钩的禁锢,云梯的上半截活梯很快就贴着城墙倒滑而下,攀在上面的数十名汉军死士顿时也惨叫着摔了下去,拥挤在云梯脚下蹬着攻城的汉军死士不及躲避,顿时便有好几十人被压成了重伤。

    项庄两刀砍断云梯,旋即纵身跳上垛堞,扬刀长嚎:“吼……”

    项庄身后,荆迁、高初及百余亲兵亦纷纷扬起手中利剑,仰天咆哮。

    “上将军威武!”

    “上将军威武!”

    “上将军威武!”

    在项庄的激励下,城头楚军顿时士气大振,旋即返身向踏上城头的汉军死士发起了凌厉的反击,凭借人数的优势,楚军很快就将登上城头的汉军死士斩杀殆尽,闻讯赶来助战的楚军铁匠也纷纷挥动大铁锤,将钩住垛堞的另外五架云梯全部砸断。

    战场上的情势顿时急转直下,城外遂即响起了绵绵不息的牛角号声。

    悠远苍凉的号角声中,原本拥挤在城墙下的汉军死士便纷纷转身回头,推着残破不堪的云梯以及严重受损的攻城车缓缓后退,原本护在阵前的重装甲士也忽喇喇地涌了上来,以厚实的大盾护住了正在后撤的轻兵死士。

    至此,汉军的第一次攻城已被彻底击退。

    霎那之间,拥挤在城头上的楚军将士便纷纷仰天咆哮起来,巨大的声浪几乎震碎对面汉军的耳膜,许多楚军新兵则再次跳到了垛堞上,或者撩起战袍对外城外撒尿,或者撅起屁股左摇右摆,极尽挑衅,极尽侮辱。

    远处,汉军阵中,李左车神情似铁。

    这个项庄,还真是不简单,有他跟没他,楚军所表现出来的悍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有那么一瞬间,李左车甚至都怀疑是项羽重生了!看来这寿春之战,还真要多费些功夫了,不过没关系,项庄就只有一支孤军,又能支撑到几时?

    更何况,他李左车手里还握有一样大杀器,那就是项羽的人头。

    李左车真的有些期待,等楚军残兵看到项羽人头时,该会是怎样的表情?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只怕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吧!

    第26章 水淹寿春

    接下来五天,汉军果然偃旗息鼓,再没有发动进攻,寿春城内的楚军也丝毫没有弃城逃跑的意思,似乎是铁了心要死守到底了。

    这五天来,项庄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为进山做准备。

    项庄心里很清楚,不管水淹之策是否能够成功,接下来,楚军是必定要向大别山区转进的,现在的大别山,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原始森林,所幸现在是冬季,要换成是夏天,千楚军进山,能有百人活着走出来就不错了。

    原始森林里,蛇虫横行,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过,既便现在是冬天,楚军也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因为山里无法得到补给,所以必须提前准备大量的干粮、火石、绑腿、布鞋等物,其中尤以干粮最为要紧!

    现在,项庄正亲自督导百余女兵赶制:“炒面”。

    项庄的前世是一名解放军老兵,对于:“炒面”当然不陌生。

    刚入伍时,为了更好地认识老部队的光荣传统,项庄的前世甚至还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炒面”,所以项庄知道:“炒面”这东西虽然味道不佳,却便于携带,更重要的是不用生火煮,拿起就能吃,夜间不易暴露目标,还能减轻后勤压力!

    伙房里,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女兵正挥动铁锹,将大铁釜里的糙米、豆粒、黍米翻炒得哗哗作响,不时又往里撒一把粗盐。

    项庄随手抓起一把尝了尝,口感是真糙,不过好歹能充饥就是。

    主要是现在的石磨很有问题,不像后世的石磨有七个扇区,而且纹理也是非常精细的线条纹,秦汉时代的石磨基本上就没有扇区之分,纹理也都是一个个大小、形状都很不规则的凹坑,磨出来的粮食自然是粗糙不堪。

    可惜,现在是没时间改良石磨了。

    看到:“炒面”已经赶制得差不多,剩下没炒的粮食也是不多了,随行的武涉便向项庄建议道:“上将军,干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而钟离将军那边却迟迟不见什么动静,估计不是被识破就是遇到麻烦了,不如今夜就弃城进山吧?”

    “识破?”项庄望着武涉身后的尉缭,问道:“先生以为呢?”

    尉缭自从遭到绑架后,就完全失去了人身自由,出入都有两名亲兵:“保护”,而且除了项庄出征的时候,平时都必须跟随项庄的身边,甚至连吃饭睡觉都不准离开项庄的视野,项庄召开军事会议时,尉缭更是必须参加。

    尉缭显然不会轻易屈服,照例没有理会项庄。

    项庄讨了个没趣,对武涉说道:“先生放心,钟离昧断然不会误事!”

    武涉还是有些担心道:“可万一要是被识破了,在下担心汉军很可能会放弃围三阙一的战术,改而对寿春进行四面合围,这样的话,我军再想突围可就难了。”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跟汉军拼个鱼死网破!”项庄淡淡一笑,又道:“而且,我相信钟离昧,他绝不会让我失望的!”楚军阵营中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委实不多,龙且算是出类拔萃的,可惜已经死了,除了龙且,那就是钟离昧了。

    所以,对于钟离昧的能力,项庄还是很信任的。

    更重要的是,项庄也不认为李左车能够识破钟离昧的行动!

    李左车毕竟是古人,不像项压是个穿越者,项庄知道像淮水这样的大河一旦决堤,方圆数百里都会被淹,地处低洼的寿春附近更是肯定会化为一片泽国,这可是有历史案例可以借鉴的,花园口决堤所形成的黄泛区,延绵几近千里!

    李左车出身将门,也是个智者,他肯定会提防楚军实施水淹之策。

    但是,李左车绝对不可能想到,从五十里外掘开淮水,也还是能够淹没寿春!这跟智慧能力无关,这完全是由见识决定的,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历史局限性,就像一个古人,从未见过马镫,他就很难想象重骑兵冲锋的场面!

    ……

    但是,项庄所不知道的是,钟离昧的确遇上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说起来,挖掘河堤似乎很容易,不就是在河堤上挖个缺口,然后大水往下一冲,缺口越来越大,最终洪水不就冲垮大堤了吗?

    其实,事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这个时代的淮水并没有真正的河堤,整个河道都是自然冲刷形成的,钟离昧要想决开淮水倒灌寿春,就相当于改变淮水的河道,你说难不难?

    钟离昧带着八百青壮挖了整整五天五夜,几乎挖开了半个山坡,才终于在淮河南岸开了个小口子,在河水的冲刷下,缺口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洪水泛滥了,却冷不丁冒出来两块大石头,一左一右卡在了缺口两侧,这下完了。

    任由洪水冲刷,两块大石头只是岿然不动。

    这就麻烦大了,不把这两块大石头搬掉,缺口就不会溃烂,缺口不溃烂,仅凭现在这点水量,就是倒灌一年半载,只怕也淹不到城外的汉军。

    重新选一个地方再挖肯定来不及了,现在只能想办法敲掉其中一块石头!

    可问题是较小的石头也比房子大,按照常规的办法,用铁钎、铁锤砸,就是三个月也未必能敲碎,可寿春最多只能坚持半月,怎么办?

    紧要关头,钟离昧没让项庄失望,他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用火烧!

    先把较小石头顶上的泥土清空,然后架起干柴烧,等石头烧得通红了,再用冷水泼,反复几次,石头表层就脆得跟泥巴差不多了,再用铁钎、铁锤砸,很快就敲掉了厚厚一层,这样的速度,比起用铁钎、铁锤生敲可是快多了。

    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左侧较小的石头终于被削去大半,然后在洪水的不断冲刷下根基逐渐松动,某一刻,伴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剩下的小半块石头终于滚下了山坡,霎那间,滔滔洪水便如脱了缰的野马,奔腾而下!

    失去了巨石的禁锢,滔滔洪水便彻底失去了限制,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缺口就已经由最初的不足两丈扩大到了五十多丈,并且仍在迅速扩大,滔滔浊水正从缺口倾泄而下,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洪峰,向着低处咆哮而去。

    钟离昧站在山顶上往下望去,只见山下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

    李左车睡梦正酣时,突然梦见自己掉进了千年冰窟,遂即猛然惊醒,结果却无比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泡在水里!

    李左车正欲召来亲兵问个究竟时,帐帘却被人猛然掀了开来。

    旋即亲军校尉已经神情凄皇地闯了进来,又仆地跪倒,惨然道:“将军,祸事了!水,到处都是水!”

    李左车顿时心头一凛,不及披挂便匆匆冲出了大帐。

    出得大帐,李左车从亲兵手中夺过一枝火把往四周一燎,只见四周尽是茫茫水面,而且就刚才这一会,水位就从脚踝没到了小腿肚,而且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升,看到这一幕,李左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大面积的积水,不消说,肯定是淮水决堤了!

    楚军竟然真的掘开了淮水!?楚军竟然真打算玉石俱焚!?

    李左车的第一反应是他派出去的骑兵巡逻队遭到了楚军的伏击,只有这样楚军才能无声无息地掘堤放水,不过很快李左车又觉得不对,巡骑在两个时辰前还刚刚回报一切如常,而楚军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掘开淮水。

    唯一的解释就是,楚军的掘河点至少也在五十里外!

    可问题是,从这么远的地方掘开淮水,居然也能淹到寿春!?

    这一刻,李左车不禁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这样,当初就该多派骑兵,对远近百里的河道都加以控制起来,只是现在后悔也晚了。

    当下李左车浩然长叹道:“唉,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必有一失哪……”

    “将军,赶紧走吧!”亲军校尉惨然道:“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李左车急低头看时,只见水位已经没过膝盖快到大腿了,当下惨然说道:“传令,全军往西北方向转进,快!”

    当下李左车带着亲兵营往西北方向急走。

    可是黑夜里哪有那么容易辨认方向?走着走着,方向感就全没了!

    这时候,整个汉军大营已经全乱了,除了李左车的亲兵营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别的营、部、曲已经完全乱了建制,数以万计的汉军将士正在积水中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跑,而且全都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神情也是无比凄惶。

    李左车连连大吼,试图阻止混乱的漫延。

    不过很快,李左车就发现这根本是徒劳,既便他拔剑连续斩杀了数人,也依然无法阻止混乱的漫延,到最后,甚至连他的亲兵营也有了不稳的迹象,李左车终于知道,汉军大势已去,到现在,他已经不可能有效掌控这支军队了。

    “走,不管他们了!”李左车当下带着亲兵随便选了个方向狂奔而走。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水位就渐渐地漫过大腿到了腰部,这时候人在水中走就非常之吃力了,就在李左车自忖必死时,却发现水面奇迹般地下降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是水位下降了,而是脚下的地势在增高!

    “将军,高地!我们上到高地了!”不少亲兵顿时喜极而泣。

    李左车连滚带爬上了高地,再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已经只剩不到百人了,其余的亲兵估计不是被淹死就是中途走失了。

    第27章 大破汉军

    在高地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就渐渐地亮了。

    借着薄薄的曙光,李左车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已经完全成了一片泽国,方圆估计都有上百里之广,远处水雾中,隐约可见寿春城,其城墙都被淹了近半!看到这一幕,李左车心头顿时一沉,积水如此之深,驻扎城外的大军又岂有幸理?

    回想数日之前,自己率大军出征之时,还满心以为可以一举剿灭楚军残部,多多少少斩获一份战功,却万万不曾想到,五万大军竟在一夜之间葬身鱼腹!想到这里,李左车顿时万念俱灰,当下拔出佩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将军不可,不可呀!”亲兵校尉赶紧扑上前来,死死摁住了李左车。

    李左车叹息道:“遭此大败,五万大军仅剩百人,我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大王?”

    “将军,三思哪。”亲兵校尉凄然劝道:“胜败不过是平常事,只要将军还活着,就总有打败楚军、擒斩项庄的一天,可将军今天若是自刎了,可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也就永远无法洗刷今日的耻辱了!”

    李左车半晌无语,亲兵校尉便趁机夺了他的佩剑。

    众人正仓皇无助,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时,一名眼尖的亲兵忽然大叫起来:“将军,那边有个小岛,上面好像有人!”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水雾也渐渐散开。

    李左车及随行的近百亲兵这才发现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原来还散布着几十个零星的:“孤岛”,所谓的:“孤岛”,原本不过是些小山或者土坡,现在整个寿春县都被淹了,这些小山或者土坡便成了泽国中的:“孤岛”了。

    离得最近的那个孤岛上大约只有几丈方圆,却挤了不下百人。

    这时候,孤岛上的人也发现了李左车他们,旋即有个头戴皮弁的屯长越众而出,向着这边连连招手道:“将军,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众人正无计可施时,李左车却发现山中似有毛竹,便赶紧吩咐亲兵校尉道:“快,你带人去那边砍伐毛竹,扎竹筏救人!”

    “诺!”亲兵校尉揖了一揖,点起五十亲兵走了。

    ……

    寿春城内,五千楚军分乘几百只竹筏,已经横戈待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大水几乎淹没了城墙的一半高,项庄还是不免感到吃惊,而且这也给楚军的出城带来了麻烦,由于四座城门全部被淹,不得已,项庄只能选了一段原本就已经严重破损的城墙,强行破墙而出。

    站在城头,望着城外的汪洋泽国,项庄的心情也不免有些沉重。

    淮水泛滥,遭殃的可不仅仅只是寿春城外的汉军,寿春县、曲阳县乃至整个九江郡只怕也要跟着遭灾,尽管九江郡算不上人烟稠密之地,可至少也会有几十万人流离失所,沦为无家可归的难民,这些可都是心怀故楚的百姓啊!

    武涉却显得有些兴奋,望着茫茫水面,大声说道:“不敢相信,简直不敢相信,钟离昧从五十里外掘开淮水,居然也能淹了寿春!?哈哈哈,李左车出身将门又如何?他的五万大军不照样葬身鱼腹了?痛快,太痛快了!”

    自从被掳之后就从不主动跟项庄说话的尉缭似乎也被触动了某根神经,忽然说道:“上将军可曾想过,这场大水冲下来,城外的汉军固然绝无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