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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28部分阅读

    笑了。”蒯彻入席,环顾左右道:“在下有要事与将军商量。”

    田横闻言顿时神情一肃,又挥手屏退了左右,然后问道:“先生可以说了。”

    蒯彻低声说道:“昨晚有个陈豨的幕僚从敖仓城内叛逃而出,投入大王帐下,这事将军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田横点头道:“在下也是刚刚听说。”

    蒯彻道:“将军绝对想不到,此人其实根本不是陈豨的幕僚,也不是从敖仓城内叛逃出来的,事实上,他是昔日西楚霸王项羽帐下的一个辩士,这次他是奉了项庄之命,前来离间大王跟吕泽的。”

    田横愕然,神情古怪地道:“先生,你这话应该去跟梁王说才对,我田横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客卿,先生跟我说这些算怎么回事呢?”

    蒯彻皱眉,有些不高兴道:“在下以诚待将军,难道将军就不能以诚相待吗?”

    说此一顿,蒯彻又道:“将军想要复国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在下能不知道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只要将军这次能够帮助在下做成大事,他日在下就能在梁王面前进言,让将军独领一军扫荡齐地,到时候,将军就有机会恢复故齐了。”

    田横默然,好半晌后才道:“既然先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在下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对于蒯彻的心思,田横是知道的,梁汉相争,也正是田横所希望看到的。

    “好,爽快。”蒯彻点了点头,又道:“武涉试图离间梁王跟吕泽,只怕是痴心妄想,梁王怯懦,根本就没有跟刘邦对抗的勇气,所以,咱们还得帮武涉一把,往釜底再添把柴,让这把火烧得更旺些,咱们得把梁王逼入墙角,让他别无选择!”

    田横也希望能够挑起梁汉相争,当下说道:“先生直说,在下该怎么做?”

    蒯彻起身离席,上前对田横轻轻耳语了一番,田横连连点头道:“在下明白了!”

    半个时辰之后,田横便带着八百旧部离开了梁军大营,不过往砀郡走了不到五十里,便暗中转入小路向西,直奔北邙山而去了。

    ……

    汉军大营,吕泽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并且开始预做布置了。

    急促的脚步声中,吕释之匆匆走进大帐,向吕泽拱手作揖道:“大哥,刚刚小弟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除了田横率八百部曲前往砀郡征粮,别的就没有什么异动了。”

    吕泽为人非常谨慎,彭越负气离开之后,他便命吕释之派细作严密监控梁军大营,一旦发现梁军有所异动,便即刻回报,显然,吕泽已经对彭越起了戒心,事实上,刘邦给吕泽留下五万大军,并命他协助彭越攻打敖仓,就存了监视彭越的意思。

    “是吗?”吕泽点了点头,又道:“东郡、砀郡那边也要密切关注,一旦发现刘寇、扈辄回师,则立刻回报!”

    “诺!”吕释之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目送吕释之的身影出帐而去,吕泽想了想终究有些不放心,又把次子吕产唤进帐来,又从地上捡起一支令箭递给吕产,吩咐道:“产儿,你这便去挑两匹快马,连夜赶回洛阳,命你大哥点五千精兵,固防虎牢关!”

    吕产挠了挠头,惑然道:“父亲,这是为何?”

    “你就不必多问了。”吕泽道:“赶紧回洛阳吧。”

    “诺!”吕产轰然应诺,接过令箭转身扬长而去。

    等次子吕产走了,吕泽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匆匆写下一封书信,又将木简拆散分别装进了三个竹筒里面,然后将门下小吏唤进帐来,吩咐道:“马上挑选三名健卒,携带这三卷书信连夜奔赴濮阳,记住,定要面呈大王或者张良、陈平两位先生。”

    第99章 狩猎北邙

    濮阳,郡守府。

    这会,刘邦、张良、陈平君臣三人正围在地图前探讨军情。

    早在两天前,那支不足五百人的楚军偏师就已经被击灭了,唯一可惜的是,领兵的楚军大将虞子期却带着十几亲兵跑掉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不过,项庄的楚军主力却始终不见踪影,四五千人竟然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已经整整六天了,汉军斥候、齐军细作几乎找遍了河水、济水之间的每一个山沟,每一片森林,却始终不见项庄小儿的楚军残部,有时候,刘邦真的怀疑,项庄小儿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一个很深很大的山洞,带着他的残兵藏起来了?

    陈平指了指地图,向刘邦说道:“大王,济水沿线的烽火网络构筑得非常严密,既便是在晚上,也有侦骑出没,楚军要想悄悄渡过济水,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臣可以肯定,项庄的楚军残部绝对还在济水西岸”

    刘邦连连点头,陈平这话他相信,济水沿线的烽火网络的确不可能存在漏洞,楚军毕竟有四五千人,而不是只有四五百人,这么多人要想无声无息的穿过汉军、齐军精心构筑的烽火台封锁线,绝对是痴心妄想。

    分兵突围也不可能,虞子期的五百人不照样被发现了?

    张良道:“也就是说,项庄的楚军主力一定还在河水以东,济水以西,濮阳以北,历下以南这一大片区域之内”说此一顿,张良又道:“大王,这一片区域宽足有两三百里,长更有四五百里,山林河谷何止千万?十天八天找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继续找”刘邦道:“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把项庄小儿找出来”

    张良道:“大王放心,项庄的楚军残部一定在这片区域里面,他跑不了的。”

    陈平忽然想起一事,当下说道:“武库已经打造了一批飞矛,大王要不要去看看?”

    “哦,飞矛已经打造好了?”刘邦当下来了精神,向张良、陈平道:“走,看看去。”

    当下刘邦带着张良、陈平直奔武库而来,武库令不敢怠慢,赶紧将刘邦领进库房,里面果然码放了上百捆飞矛,每捆十枝,足有数千枝。

    刘邦从中拔了一枝,只见飞矛长约一丈,重约十斤,一半为木柄,一半为铁制枪头,枪尖又细又长又锋利异常,还带倒钩,与那天见过的楚军飞矛的形式极为相似,伸手摸了摸枪尖,刘邦忽然来了兴致,非要到外边掷一把试试飞矛的威力。

    武库令赶紧让人在空地上竖起了一面巨橹,所谓巨橹就是八九尺高,两尺来宽,厚约两寸的长方形大木盾,有些橹盾的表面还要蒙一层牛皮或者铁皮,一来可以防火,二来还能增加橹盾的防御强度。

    橹盾竖好,刘邦便握着飞矛退到了三十步外。

    由武库令校正了握矛的姿势,刘邦便开始助跑,当距离橹盾还有不到二十步时,刘邦便将握于手中的飞矛对着前方橹盾猛然掷了出去,刘邦长的也是五大三粗,年轻时也是条远近闻名的壮汉,这一矛掷得竟是极准,极有力度。

    只听笃的一声闷响,飞矛早已贯穿橹盾,又细又长的枪尖透过橹盾足有尺许。

    张良、刘邦以及一众亲兵顿时轰然叫好,刘邦却忽然用手搭着自己的左腰,哎呀哎呀地叫唤起来,毕竟年岁大了,刚才这奋力一掷,把老腰给闪了。

    张良、陈平大惊,当即抢上前来,扶着刘邦到旁边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遏者随何便匆匆过来,向刘邦作揖禀报道:“大王,吕泽大人急信”

    刘邦哎唷了两声,没好气道:“信呢?”

    随何道:“三位信使非要面呈大王,或者张良、陈平两位先生。”

    刘邦道:“那就把信使带上来吧。”

    “诺。”随何领命而去。

    过了大约半刻钟,随何便带着三名信使来到了刘邦跟前,三名信使全都汗出如桨,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从敖仓赶到濮阳的,刘邦顿时便心头微沉,吕泽信使来得如此之急,莫非敖仓那边又出什么大事了?

    那边陈平早已经从信使手中接过三封木简,然后与张良开始紧张地排列起来,不到片刻功夫,十几枝木简便已经重新排列好了次序,张良匆匆看完内容,脸色微变道:“大王,吕泽大人信中说,彭越受了蒯彻蛊惑,很可能要叛汉”

    “什么?”刘邦闻言大惊道:“彭越要叛汉?”

    陈平沉声道:“梁王彭越未必有那胆子,不过蒯彻这个人却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臣担心蒯彻会背着彭越对吕泽大人偷偷下手,这样一来,梁军叛汉就成了既成事实,彭越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起兵造反了。”

    张良道:“此事非同小可,大王应当速回梁地”

    刘邦道:“可濮阳这边,还有项庄小儿的楚军残部……”

    张良道:“濮阳这边就交给臣来处理吧,大王还是速回梁地吧,彭越战功卓著,威望极高,他若闹事,吕泽大人是绝对弹压不住的。”

    “也好。”刘邦当机立断道:“濮阳这边就拜托子房你了。”

    说罢,刘邦又扶着老腰起身向陈平道:“陈平,咱们这便走”

    ……

    次日清早,梁军大营。

    彭越正与新幕僚:“吴眙”(武涉)侃侃而谈,蒯彻忽然越帐而入。

    见到蒯彻,武涉脸上立刻浮起了一抹不自然之色,彭越却没有留意到,而是转头望着蒯彻,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蒯彻拱手作揖道:“刚刚吕泽派人捎来口信,邀请大王前往北邙山中狩猎。”

    “去北邙山狩猎?”彭越蹙眉道:“现在可不是狩猎的季节,吕泽他想干吗?”

    对于蒯彻这个幕僚,彭越是一点提防之心也没有,这倒不是彭越大意,而是当时的人都很有节气,门客背弃主家,幕僚算计主公的例子也不是说没有,却很少见,因为谁若是这么做了,立刻就会遭到整个天下的唾弃。

    所以,彭越完全没有提防蒯彻的必要。

    事实上,蒯彻也的确没有害彭越的意思,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帮助彭越。

    “在下也不知道。”蒯彻摇了摇头,道:“多半是想解释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吧。”

    “不去。”彭越没好气道:“先生这便回复吕泽的人,就说寡人身体不适,不去了。”

    “在下以为,大王还是要去。”蒯彻道:“大王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吗要躲着吕泽?”

    彭越想了想,又问武涉道:“先生以为,寡人应不应该去?”

    武涉见蒯彻始终没有在彭越面前揭穿自己,这会早已经定下神来,当下恭声道:“在下以为,蒯彻先生说的有道理,大王应该去。”

    “好,那寡人便去会会吕泽。”彭越长身而起,又扭头对着帐外喝道:“彭明,点三百精骑,随寡人前往北邙山狩猎”

    ……

    十里外,汉军大营。

    吕释之匆匆进了中军大帐,向吕泽禀报道:“大哥,刚刚梁军大营辕门大开,梁王彭越带着两三百精骑往北邙山狩猎去了。”

    “啥?”吕泽蹙眉道:“彭越这个时候去北邙山狩猎?”

    这事可有些出乎吕泽的预料,蒯彻如果真的要鼓动彭越叛汉作乱,这个时候彭越就断然不会离开大营,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或者又是蒯彻的阴谋?吕泽是谨慎,可有时候谨慎过了头,就变成了多疑,不管什么情况都非要琢磨个透。

    吕释之不以为然道:“大哥想多了吧,也许彭越就是想去散散心呢?”

    吕释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暂时放下,又叮嘱吕释之道:“这样,彭越不管他,你还是要密切注意梁军大营的动向”

    “诺。”吕释之领命去了。

    ……

    北邙山距敖仓不到五十里,快马两个时辰就到了。

    不过到了北邙山后,彭越却并没有发现吕泽的人马,当下问蒯彻道:“先生,你不是说吕泽在北邙山东麓等寡人吗,怎么不见他人影?”

    蒯彻摊了摊手,苦笑道:“吕泽的信使就是这么说的,也许他们等不及,已经进山了吧。”

    正好有个樵夫从山里逶迤而出,蒯彻当下打马上前,朗声问道:“这位老伯,可曾在山里见到一队人马?”

    “有有有。”樵夫连连点头,又返身指着山谷道:“就在里面,好几百人呢。”

    “这个吕泽小儿,还真是不知礼数。”彭越大怒道:“既然约了寡人,那他就该等寡人到了再一并进山,哼”

    蒯彻摇头道:“大王就不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了,还是进山吧。”

    彭越点点头,当下催马进了山谷,亲兵校尉彭明一声大喝,三百精骑顿时如影随形跟着彭越杀气腾腾地冲进了山谷。

    ……

    北邙山中。

    田横的八百门客就静静地潜伏在峡谷两侧的密林之中。

    倏忽之间,一名门客已经从前方飞奔而回,大声禀报道:“主公,来了”

    田横霍然起身,又回头向身后一名身高臂长的门客道:“发信号,准备动手”

    身高臂长的门客点了点头,当即挽开大弓,向着虚空射出了一枝鸣镝,尖锐刺耳的鸣镝声霎时冲霄而起,潜伏在峡谷两侧密林里的八百门客遂即纷纷起身,先用黑布蒙住脸,然后纷纷从背上卸下了角弓,又从箭囊里抽出箭矢,插在了右首脚边。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数百梁骑便已经潮水般涌进了山谷。

    田横从箭囊里抽了一枝狼牙重箭扣于弦上,又猛然挽开了铁胎弓,倏忽之间,冷森森的箭锋已经对准了谷中一马当先,控缰飞奔的彭越……

    第100章 混战

    彭越正催马飞奔时,一股蚀骨的冰寒忽然从左侧密林里袭来。

    凭着多年征战沙战养成的本能,彭越猛然一缩脖子,一枝狼牙箭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疾射而过,一下就将他头盔上的红缨给射飞了。

    彭越勃然大怒,当下拔剑,将接踵而至的几枝狼牙箭给磕飞了。

    几乎是同时,密集如蝗的羽箭已经从两侧密林里飞射而出,追随彭越身后的数十精骑顿时纷纷倒翻马下,彭明反应敏捷,猛然拔剑挑飞了射向自己的几枝狼牙箭,遂即举剑仰天长嚎起来:“刺客,有刺客,保护大王……”

    剩下百余骑纷纷涌上前来,护在了彭越周围。

    密集如蝗的箭雨仍旧从密林里不断攒射而出,不过彭越这两百精兵全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无论剑法,还是骑术,都是百里挑一的健儿,身上又披着重甲,挎着圆盾,百余骑纷纷舞动长剑圆盾,拼命遮挡着密集如蝗的箭雨。

    彭明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当下大吼道:“保护大王,冲出去”

    一声令下,剩下百余精骑纷纷勒转马头,护着彭越往谷外冲来,几乎是梁军掉头突围的同时,两侧密林里里的刺客也潮水般涌了出来,这些刺客都着黑衣,头戴黑色幞巾,脸上也蒙着黑巾,一个个挥舞着雪亮的长剑,前来截杀梁军精骑。

    彭越也吃了一惊,看这架势,潜伏在林子里的刺客少说也有上千人。

    彭越也不敢逞强,当下在百余精骑的簇拥下杀出峡谷,直奔山外而来。

    堪堪冲出峡谷口,迎面遇上了因为体力不支落在后面的蒯彻和武涉,彭越不由大怒,冲着蒯彻怒吼道:“蒯彻,你想害死寡人吗?”

    蒯彻大惊道:“大王何出此言?”

    彭明也怒道:“谷中有刺客,刚才大王险些丧命”

    “啊?”蒯彻失声道:“这是哪来的刺客?吕泽大人呢?”

    “你还好意思问,这分明就是吕泽的诡计哼,回去再跟你算帐”彭越恶狠狠地瞪了蒯彻一眼,打马便走。

    彭明率百余骑也潮涌而去。

    蒯彻嘴角却绽起了一丝狡笑,不紧不慢地打马追了上去。

    蒯彻身后的武涉却有些发懵,彭越竟然在北邙山遇刺?看彭越怒气冲冲的样子,这事好像还是吕泽干的,真要是这样,那汉军跟梁军不得打起来?想到这里,武涉不禁兴奋得脸色发红,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竟出现了转机?

    ……

    汉军大营。

    吕释之再次进帐,向吕泽禀道:“大哥,彭越回来了。”

    吕泽愕然道:“这才下午,彭越就回来了?”这点时间,怕是只够跑个来回吧。

    “嗯。”吕释之点了点头,又道:“彭越的样子还挺狼狈,头盔上的红缨都没了,随行的那两三百精骑好像死了不少,剩下的似乎也多半身上带着伤,不少坐骑的马股上甚至还插着狼牙箭,梁军很可能在北邙山中遭到了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