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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第84部分阅读

来说都是按月轮替,所以平时的在役更卒大约有十五万人(一百八十万壮丁除十二)。

    当然,吕台的两万骑兵是个例外,这两万骑兵是常备军。

    这次北征匈奴,刘邦诏令三户出一丁,共计征召了六十万更卒,其中五十万人发往九原与匈奴作战,剩下十万则分别驻扎咸阳以及各郡,以维护地方治安,江州作为巴郡郡治,城郊大营里足足驻扎了五千多汉军更卒。

    江州城内杀声震天,大营里的汉军已经被惊动了。

    杂乱的脚步声中,郡尉夏侯灶身披重甲、已在几十个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大帐外,夏侯灶是夏侯婴的嫡长子,大别山之战时曾追随夏侯婴追杀过项庄的楚军残部,虽然年轻,却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了。

    “吹号,聚兵!”甫出大帐,夏侯灶便下达了军令。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夏侯灶非常清楚,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在于成百上千名将士统一行动时、所形成的强大合力,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及时集结军队,让将士们得到有效的指挥,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一声令下,大营里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

    别看夏侯灶只是个小小的郡尉,却从不曾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对于巴郡的更卒,夏侯灶更是进行了近乎残酷的军事训练,夏侯灶可是见识过楚军兵锋的,所以,他始终以楚军的高标准来要求自己麾下的巴郡更卒。

    十年休养、十年整训,巴郡之兵俨然已是一支精锐了。

    巴郡更卒的确是训练有素,号角一响,刚刚还在看热闹的汉军将士便齐刷刷地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校场,原本沸反盈天、喧嚣无比的军营也在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悠远低沉的号角还在夜空中反复回荡。

    不到片刻功夫,五千汉军便完成了集结。

    夏侯灶再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五千汉军便齐刷刷地转身,负盾提剑,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向着江州城汹涌而去。

    然而,大军才刚刚行进不到半里,前方旷野上便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夏侯灶顿时心头一凛,看这架势,多半是一支大军正在迅速接近,当下夏侯灶便猛然扬起右手,又握紧成拳,身后正汹汹跟进的五千将士便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在各级将校的喝斥下迅速结成了密集的方形数阵。

    方形数阵,可守可攻,乃是夜战之首选。

    不到片刻功夫,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便已经汇聚成了一片火海汪洋,火光下,一支军阵森严、气焰熏天的甲兵正向着这边汹汹而进,夏侯灶的瞳孔霎时微微一缩,楚军,竟然会是楚军!而且,少说也有三万大军!

    两军相距还有数百步之遥时,为首楚将微微扬起右手,身后汹汹跟进的楚国甲兵便纷纷停下了前进的步伐,然后迅速摆开了针锋相对的锋矢数阵,方形数阵可攻可守,锋矢数阵却是纯粹的攻击阵势,显然,对面楚将是个崇尚进攻的家伙。

    以五千对三万,汉军处于绝对的劣势,夏侯灶却夷无所惧。

    “戟来!”夏侯灶一伸手,早有亲兵奉上了一柄重可六十余斤的大铁戟。

    夏侯灶铁戟在手,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就像是一柄原本隐于匣中的宝剑,一旦出鞘,霎时锋芒毕露,当下夏侯灶勒马上前,厉声大喝道:“大汉国,巴郡长水校尉夏侯灶在此,谁敢与某一战?”

    “吼!”

    “吼!”

    “吼!”

    五千汉军霎时山呼怒吼,以助声势。

    对面却是高初、晋襄所领三万楚兵,眼见汉将出阵搦战,高初嘴角霎时绽起一丝不屑的冷笑,正欲出马时,破军早已飞马而出,一边催马舞刀直取夏侯灶,一边头也不回地道:“杀鸡焉用牛刀?将军,且看末将砍下这汉将狗头!”

    见有楚将出阵,夏侯灶顿时勒转马头,催马相迎。

    两骑对进,霎时相接,夏侯灶的大铁戟跟破军的长刀更是来了次毫无花巧的硬撼,电光石火之间,两骑已经交错而过,一直往前驰出数十步远,夏侯灶才勒马止步,然后将大铁戟交由左手,扬起右手指着破军喝道:“小子,你差远了。”

    “什么?太狂妄了!”破军闻言大怒,再次催马疾进。

    夏侯灶一边催马相迎,一边继续撩拨:“小子,现在回马还来得及,否则,被某砍下了脑袋再想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可恶!嗷呀呀呀……且吃某一刀!”破军越发暴跳如雷,奋尽全力一刀往夏侯灶颈项间猛劈而下。

    破军长刀来势汹汹,夏侯灶却是不惊反喜。

    只见夏侯灶扬起大戟只是轻轻一拨,破军势大力沉的一刀便已经贴着夏侯灶的右肩滑了过去,破军这下用力过猛,一刀劈空竟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所幸这厮反应敏捷,赶紧以一双长腿死命地挟住了马腹,才侥幸没有坠马。

    不过,胯下坐骑却被夏侯灶挟得痛苦不已,当下仰天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悲嘶,向着右侧一连踉跄了数步,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间不容发之际,夏侯灶已然绰戟于鞍。

    再下一刻,夏侯灶早已经左手绰弓,右手扣箭,吐气开声之间,弓弦早已挽满,然后对着十几步外的破军就是嗖的一箭,耳听得脑后破空声响,破军顿时亡魂皆冒,急切间猛然一个侧身,这一箭却正中他的右肩。

    “啊!”破军惨叫一声,打马便走。

    “现在才想走,晚了!”夏侯灶勒转马头、催马疾追。

    夏侯灶马快,不片刻功夫,便堪堪追上了破军,沉重的大铁戟高扬之间,那一抹凛人的寒锋早已向着破军颈项之间狠狠斩落。

    眼见楚将即将授首,五千汉军顿时间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

    高初却是勃然大怒,当下催马出阵,挽弓搭箭对着夏侯灶的大铁戟便是嗖的一箭,遂即厉声大喝道:“贼将休要猖狂,且吃本将军一箭!”

    只听:“叮”的一声炸响,高初这一箭正中夏侯灶铁戟的横刃,原本斩向破军颈项的铁戟顿时一歪,几乎是贴着破军的脑门擦过,却只斩断了破军的皮弁及几缕青丝,直到青丝顺着面颊飘落,破军才知道他刚才险险就要丧命了。

    夏侯灶却是心头一凛,百步开外射中铁戟横刃并不稀奇,但要想射中高速舞动之中的铁戟横刃,而且还是在晚上,这可不简单!眼见楚将催马逼近,夏侯灶却已心生怯意,当下勒转马头,直奔本阵而走。

    眼见汉将奔回本阵,高初顿时哂然。

    倏忽之间,高初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身后严阵以待的三万精兵顿时甩开大步,向着对面的汉军发起了潮水般的冲锋。

    ……

    江州通往阆中的驰道上,两万楚军正趁夜急进。

    蜀道艰险,说的是从汉中或者临江进川的道路,可一旦进了川,平坦的川中平原就再无法阻挡楚军前进的步伐了。

    偷袭江州得手之后,楚军便即兵分两路,高初率两万府兵外加晋襄的虎贲营,沿大路直取成都,横扫川中平原,项庄则亲率一万府兵外加呼延正德的天狼营,抄小路直取阆中,一来堵塞阆中古道,抵挡汉军反扑,二来则可以伺机夺取汉中。

    楚军进川似乎很顺利,但是项庄更清楚,留给楚军的时间绝不会太多,楚军进川这么大的动静,要想彻底封锁消息是绝对不可能的,刘邦很快就会知道巴蜀之变,所以,楚军必须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阆中古道。

    只要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堵住了阆中古道,巴蜀从此就属楚了!

    当然,如果能够抢在汉军反应过来之前夺取汉中,那就再好不过了,汉中一旦属楚,则楚汉之间的战略态势就将彻底逆转,从此之后,楚军就将占据战略主动,而汉军则必须时时刻刻提防楚军从陈仓道、斜道或子午谷奇袭关中。

    ……

    从江州通往阆中的另一条更近却更加险峻的羊肠小道上,靳歙正冒着巨大的生命危险在纵马狂奔,项庄清楚阆中古道对于巴蜀的战略意义,身为巴郡郡守的靳歙何尝不知道?靳歙同样清楚,一旦巴蜀有失,那他这颗脑袋就绝对保不住了。

    不仅自己的脑袋保不住,只怕整个靳家也要跟着完蛋。

    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赴阆中,迅速召集阆中壮丁拼死抵挡,然后尽快将楚军偷袭巴蜀的消息禀报咸阳,请求汉王速发大军救援,唯其如此,巴蜀才有可能保全,他靳家的满门老小才会有一线生机。

    第305章 与时间赛跑

    滛雨绵绵,江州通往阆中的小路上,楚军正冒雨前行。

    这该死的贼老天!项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道,什么时候不能下雨,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下?这下可真是要了他项庄的老命了,山路湿滑,别说骡马了,就是士卒步行都困难,只片刻,就已经有十几匹骡马失足坠崖了。

    百里贤摇着湿嗒嗒的羽扇,紧走几步追上项庄,提议道:“大王,天雨路滑,山路又崎岖难行,不如先休整半个时辰,等待雨停后再行军?”

    项庄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摇头道:“不行。”

    眼下正值阴雨连绵的暮春季节,这场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楚军一旦停下来,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可汉军却不会等,最多天时间,刘邦老儿就一定会接到飞马传讯,一旦汉军做出反应,再想谋取汉中就绝无可能了。

    楚军继续前进,山间阴雨却是越下越大,尤其不妙的是,茫茫雾霭也从山峦上漫延了下来,将山间小道整个笼罩其中,致使楚军的行军变得越发的困难,仅仅半天功夫,便已经有好十匹骡马和好几个士卒失足坠落深涧。

    项庄却丝毫没有下令停止行军的意思。

    作为一个优秀的政治家,孰轻孰重项庄还是分得清楚的。

    项庄很清楚,现在冒雨行军,坠崖摔死的最多也就几头骡子或者几个士卒,可一旦楚军无法及时赶到阆中、塞住阆中道,一旦汉王大军抢在楚军之前进占阆中,则这次伐蜀之战就只能以失败告终了,而且,到时候死的绝不会只是几十个士卒。

    “听着,不要停下来,加快行军速度,这场雨很快就会停了!”

    “大楚的儿郎们,咬紧牙关,挺住,前面不远就是平坦的大路了!”

    “等拿下了汉中,寡人再给你们摆庆功筵,人人有肉吃,还有酒喝!”

    项庄不顾危险,正在山道上纵马来回飞奔,给楚军将士们加油鼓劲,可就在这时,前方的队伍却忽然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项庄当即打马上前,大声喝问道:“为什么停下来?”

    大将庞钰打马迎上前来,大声禀报道:“大王,前方有条湍急的溪流,只有一座独木桥可供通过,不过这座独木桥已经年久腐烂,随时可能断折,骡马是绝对无法通行的,人或许还能通过,那也只能一个个地过。”

    “走,看看去!”当下项庄带着庞钰直趋前方而来。

    走不到五里路,前方果然出现了一条湍急的山涧溪流,溪流其实并不宽,可涧中的水流却极为湍急,而且下面不远便是万丈深渊,冒险涉水过涧绝非明智之举,再看架在溪流上的那座独木桥,果如庞钰所说,明显已经年久腐烂了。

    这么座独木桥,如果一个个地通过,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项庄的浓眉霎时蹙紧了一团,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遭遇这场绵绵滛雨就已经够倒霉的了,不曾想,竟然还有这么个险地等在这?难不成这是天意?天意不让楚军顺顺利利夺得巴蜀?

    抹了脸上的雨水,项庄当机立断道:“子昂,寡人率两千天狼锐士先过桥,你留下来架桥,待架好了桥,再率大队人马过涧!”

    “大王不可,还是让末将先过桥吧!”

    庞钰闻言大惊,百里贤等人也纷纷上前劝阻。

    项庄却大手一挥,不容置疑地道:“就这么定了!”又回头喝令呼延正德:“呼延,点齐两千锐士,随寡人过涧!”

    说罢,项庄早已经头也不回地踏上了独木桥。

    当下,楚军必须与时间赛跑,绝对不能犹豫不前。

    ……

    汉中,通往南郑的驰道上,三千汉军正在蒙蒙细雨中向前进发。

    汉军阵中,一杆红色大纛已经在雨水中卷成了一束,不过,透过露在外面的旗面,隐隐可以分辨出来,上面绣的应该是个:“白”字。

    没错,这正是大汉国左相白墨的护法队。

    经过十年变革,关中、巴蜀的士族豪强虽然已经逐渐习惯了新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放弃了反抗,尤其是现在,汉军大举北伐匈奴,关中巴蜀相对空虚,平时夹着尾巴做人的士族豪强就很可能会借机滋事。

    所以,白墨在征得刘邦同意之后,带上三千精出巡,此次名为巡视地方,其实则是震慑关中巴蜀的豪强士族,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左相兼变法大臣白墨出巡,身为护法将军的周冠夫自然也是随行。

    这会,周冠夫正在发牢马蚤,父亲周勃正率领五十万大军在九原跟匈奴人鏖战,骠骑将军吕台和虎贲中郎将刘濞他们也都去了,可他周冠夫却在后方晓行夜宿、巡视地方,想想心里可真不是滋味,打匈奴怎能缺了他周冠夫呢?

    白墨笑道:“胜之,你是不是在埋怨本相?”

    “没有。”周冠夫梗着脖子道:“末将哪敢。”

    “还说没有。”白墨摇了摇头,笑道:“都写在你脸上了,呵呵。”

    周冠夫扁了扁嘴,不说话了,白墨又道:“胜之,你也别太失望,跟匈奴人的这场九原大战你定是赶不上了,不过,大汉国跟匈奴人之间绝不止这一场大仗,九原大战也绝对不可能击灭匈奴人,将来,你有的是机会跟匈奴人过招。”

    周冠夫这才说道:“末将就是手痒,自从十年前河西大战后,这都十年没打仗了,末将手中这对铁戟,早就想喝人血了。”

    白墨微笑道:“胜之,在蜀中,说不定也有活动筋骨的机会。”

    “蜀中?”周冠夫不相信道:“左相是说,蜀中的士族豪强会造反?”

    白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半个多月前,本相接到了蜀郡郡守的密报,说是最近这段时间,巴蜀士族豪强活动频繁,很可能会有所异动。”

    “左相你是不是想多了?”周冠夫不信道:“他们还有这胆子?”

    白墨道:“如果仅仅只是巴蜀的士族豪强,他们未必有这胆子,可如果背后还有别的势力介入,那就不好说了。”

    “别的势力?”周冠夫道:“左相是说,楚国?!”

    “对。”白墨的神情忽转凝重,低声道:“胜之你可能不知道,在关中、巴蜀,一直就有楚国j细在活动,只是他们混迹于关东商贩之中,很不好甄别,眼下我汉军主力大举北征匈奴,关中、巴蜀空虚,你说那些楚国j细会无动于衷吗?”

    “嘿嘿,这可有点意思了。”周冠夫揉了揉双手,腕关节霎时发出一声喀喀喀的声响,脸上也流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道:“最好他们还是弄点事情出来,让末将手中这对铁戟好好地畅饮一回人血,否则,这趟蜀中之行就太也无趣了。”

    ……

    阆中城东,十里亭。

    靳歙冒着极大的危险,终于从险峻难行的羊肠小路中走了出来,不过,他的坐骑却摔死在了万丈悬崖下,本人也几次摔下绝涧,到了现在,身上的衣袍被挂破了,头上的发髻也全散乱了,而且好几天没吃热饭了,真可谓狼狈无比。

    跌跌撞撞地走进凉亭,没等靳歙坐下来歇口气,人凉亭四周的几座茅草棚里忽然间涌出了十几条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大汉双手叉腰,喝道:“兀那汉子,快把你身上值钱的财物都交出来,否则,你这颗脑袋就保不住了,哼!”

    靳歙闻言大怒,十里亭都有人打劫?什么时候阆中县的盗匪这般猖狂了?阆中县令是干什么吃的?当下靳歙怒极大喝道:“你们这些该杀千刀的贼人,竟敢在本郡面前剪径劫道,简直就是找死,本郡回头便调兵灭了你们!”

    靳歙原以为这番话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