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微结了结巴道:“师……师叔祖。”
无瑕直起身子,见到舞轻脸上的不自在,他眼里沉了沉,半响才说:“去准备一下,叫你师父师兄们过来吃饭吧!”
“哦……那……师叔祖,我先去了……”舞轻嘿笑了一声,转身便要走出操练场。
“等一下……”无瑕叫住舞轻,见她站住,便缓步上前,伸手拂过舞轻的头发说:“这里沾了朵花瓣……”
舞轻微愣了一下,才向他躬了躬身,快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无瑕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声叹息。
晚宴很丰盛,师兄们很尽兴,每个师兄都豪气地不停向今川敬酒,就连平时较冷漠的无忧师兄的脸上,也满是笑意,听说无忧师兄会跟随今川师兄一起下山,难怪他能如此开心了。
舞轻嘟了嘟嘴,心里有少许的羡慕。如果她也能出山就好了,就算先把报仇放在一边,她也要好好地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
“徒儿们……”恒山掌门不良师父站了起来,高声喊了一句,所有弟子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师父。
不良师父双手捧起一碗酒,眼带泪花地看着这些徒弟们,感伤地开口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也许明曰我们就会天各一方……来,师父我敬大家一杯……”
说完,捧高酒碗,一口气把那酒喝了个精光。
众人听言,眼里一阵伤情,纷纷站起来,捧起酒碗敬了敬,一口气将酒灌下了肚子。
舞轻也丝毫不矫情,学着师兄们豪饮一把,一碗酒水下肚,小腹竟微微发热。她砸了砸嘴巴,用衣袖抹了抹嘴巴,心里越发惆怅。
不良师父见徒弟们都饮完后,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今川,不由叹了叹气。今川这个孩子是他最满意的弟子,如今就要离开恒山了,他多少有些不舍。他不由感叹,岁月不饶人呵,想当年那个孩子刚来也就七八岁的年纪,如今,都已长大成|人了啊。
舞轻见师兄们都在跟今川话别,无瑕师叔祖也不知跑哪去了,她想了想,便独自抱了壶酒,向桃花林走去。
桃花林里,一如既往的灿烂,舞轻施了轻功,飞上树枝,抱着酒壶喝起酒来。
一道玄色身影走了进来,站在桃花树下抬起头,呆呆地望着树枝上的舞轻。
舞轻听得声响,低下头看去,只见今川一脸忧郁地看着她。
舞轻扬了扬手中的酒壶,露齿笑道:“今川师兄,你也来啦?要不要喝一口?”
今川看了她许久,才施了轻功飞身上树,树枝承受着两人的重量,轻轻地抖了抖。
舞轻伸手将酒壶递给今川道:“这酒味道有些苦,师兄就浅尝两口吧……”
今川一言不发地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后,看着明亮的月光道:“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偷父亲的酒水喝,足足昏睡了两天,可把母亲吓得病倒了。后来我醒来后,被父亲罚面壁了一个月,自那之后的一年里,我都不敢再碰酒。直到上了恒山,才又尝到了酒的味道。”
舞轻‘嗤’的一声轻笑道:“真想不到,师兄小时候也是个坏小孩”
“我一直都是个坏孩子……”今川喃喃道:“这些年来,我从不曾在母亲身边尽孝……父亲对我总是很严厉,从懂事那天起,就没有见他对我笑过,如果不是见过他对弟弟笑,我还以为他的脸是不会笑的……”
舞轻握住了今川的手,企图能给他一点安慰。
今川低头看了看那只握着他的手,咧嘴笑道:“轻歌,我没事的。”
舞轻抿了抿唇,看着他道:“师兄,你父亲对你严厉,也许只是为了你能成材,对你期望太高所至……”
“我知道的……可是,心里还是会不开心,会难过,会嫉妒……”今川笑了笑,语气中充满无耐。
舞轻收回手,看着他笑道:“那你这次回家,可要理气直壮地问他:老头,这十多年来,想我了吧?把我送去学武,心里是不是肠子都恢青了?”
今川被她的话逗得笑出声来,他轻弹了下舞轻的额头说:“你呀……真调皮……”这一笑,心里所有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他看着扯起嘴角笑的舞轻,眼神闪了闪。
“轻歌……你会一直呆在恒山吗?”今川小心翼翼地问。
舞轻闻言愣了愣,随即看向那明月道:“我呀……不告诉你……”
说完,跳下树梢,咧着嘴向树上的今川吐了吐舌头。
今川跳下来,把酒壶放在一边道:“难道你对以后就没什么打算吗?”
“也许吧……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也会出去看看……”舞轻说完,转身便要向林外走去。不想,却被人由后面紧抱住她,阻止了她前进的步伐。
今川借着酒气,大胆地环住舞轻的脸,沉沉地开口道:“那么,你愿意去我家做客吗?十九,我需要你……”
舞轻愣了许久,才拿下今川的手道:“师兄,你一直像我的哥哥般待我,我也很舍不得你出山,可是……师父不会答应让我跟着你们的……”
今川听言,先是一阵失望,随后又欢快地道:“十九,那如果师父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哦!”说完,丢下舞轻,飞也似地离开了。
舞轻一阵汗颜,刚刚她貌似答应了?她抚了抚额,好吧,其实出去走走也不错……
第十八章 天降横祸恒山毁
有时候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舞轻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谋划一切时,一场风雨正强势地扑向恒山派。当初她以为逃到恒山便能安全,却不想还是为恒山招来了横祸。天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代价充满了血腥。
这天一大早,天气便阴阴沉沉,似要下雨的样子。
因为明曰便是今川离开恒山的曰子,也不知道今川师兄用了什么法子,师父竟答应了让她随师兄们一起下山。于是,舞轻一早醒来,便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她的衣物不多,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一早她就睡得很不安稳,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会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舞轻抬头向窗外望去,天空一大片黑压压的云,压得人极不舒服,她不由抚了抚不安的胸口,安慰自己道:“也许是天气的关系吧……”
刚说完,她皱起了眉头,空气中有一种肃杀的气氛令她提高了警觉,她杏眉一扫,释放出精神力,待找到目标后,快速冲上去,迎面就是一道掌风劈去。
对方似没想到舞轻会发现他的痕迹,微怔了怔,随后反应快速地躲过了她这一掌。
舞轻见突袭不成,快速扫了眼这个隐藏在自己房里的黑衣人,凝了精神力就要向对方袭去。。
不想那黑衣人打量了她一眼,竟展起轻功,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舞轻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的不安开始扩散。
一阵脚步声地向舞轻的房间奔来,她忙抬步走了出去,只见小十八满脸惊慌地跑过来,紧张竟令他忘了用轻功来代步。
舞轻冲上前,一把抓住十八,不安的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吗?”
十八稳住身子道:“十九,你快走吧,外面来了很多黑衣人,把恒山派围了起来,听说是来捉云舞国的前朝公主的,师父叫我来告诉你,要你马上由密道逃跑。”
舞轻一听,心里一紧,还是被找到了,她半眯起眼道:“十八,这个时候我不能走……”说完,就要往外冲。
十八一把拦住她道:“十九,虽然我不知道你与那前朝公主有什么关系,但是,外面也许已经打起来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出去。”
舞轻看着十八,语气有些冰冷道:“如果是你,会放任自己的师兄们为你洒热血,你却独自逃跑吗?让开……”
十八被舞轻的话说很缩回了手,他低垂着头,眼里一片凄凉。
舞轻不再理会十八,飞身向恒山派大门而去。
十八抬起头,望着桃花林的方向,哀伤地喃喃:“我拦不住她……”
桃花林里,一身红衣的无瑕双眼死死地看着身着黑衣的无弥佛祖,他冷冷地开口道:“让开……”
“这是她的劫数,你不能再插手了……”无弥佛祖手拿着珠子,一粒一粒地轻轻转动,声音平稳无波,无情无欲。
“我说……让开……”无瑕抓狂地怒吼了一声,手里卷起一道红光,向佛祖的方向射去。然而,对方只拂起衣袖一挡,那红光便消失不见。
无瑕咬咬牙,快速冲上去,与无弥佛祖纠缠在一起,然而,他的每一个招数,在对方看来就像小儿耍杂技,根本碰不了无弥佛祖的衣角分毫。
无瑕不死心地不停攻击,而无弥佛祖只是轻松挡了一阵后,脸上现出一抹冷意,只见他手里现出一道金光,向无瑕身上射去,将他团团困住后,手一拂,金色的佛印四起,无瑕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他死命地挣扎,去挣不开那束缚。
无佛祖又一扬手,只见桃花林里竟燃烧起来,他冷酷地道:“既然冥顽不灵,不知悔改,那这片桃林本座不介意帮你烧一烧,也许,重新修炼对你来说更好一些。”
无弥佛祖说完后,飞身向天际而去,他回头扫了那痛苦的无瑕一眼道:“这也是你的劫……”
再说舞轻冲到大门口时,外面已是一片混乱,恒山派的弟子跟那些黑衣人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恒山派弟子的武功不弱,但是面对一百多人的黑衣人,只有二十来人的恒山这边就处于劣势的一方了。
不良师父正与一使鞭的黑衣人打斗在一起,而今川与无忧两人双剑合壁,与三个黑衣人对战着。
舞轻冲了上去,与一个正欲砍向唐争要害的黑衣人打了起来。
这场战斗不知打了多久,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黑衣的,有玄衣的,舞轻一边杀,一边红了眼眶。为什么要来破坏这里的安宁?
夕阳西下,恒山派大门前却还在打斗,有风吹过,带起浓重的血腥味和焦木味。
恒山派伤亡太大了,除了不良师父,剩下的今川,无忧,舞轻与杜衡,莫亦,唐争六个外,全都被杀害死去,就连今川几个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
而对方还剩下五十余人,不良师父杀掉一个黑衣人后,大声吼道:“川儿,带十九走……”
今川闻言,躲过一黑衣人砍来的刀,看了师父一眼后,拉起舞轻便跑。
无忧哀怨地看了今川一眼后,与莫亦等三人,结起一个阵法,向黑衣人攻去。
那使鞭黑衣人见两人逃走,扬了扬手,便有十名黑衣人向今川两人的方向追去。
“今川师兄你放开我……”舞轻挣了挣今川紧抓着她的手。
今川不说话,只沉着一张脸向桃林的方向飞去。
舞轻无耐,只好任他拉着自己,心里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她,恒山不会面临如此惨况,今川师兄肯定恨死她了吧? 想到那些为了她而死去的师兄们,她觉得心里一阵沉重,终究,她还是背上了血债。
还未到桃花林,舞轻便闻到一阵烧焦的味道,她的心一窒,大力挣开今川的手,快速飞到桃林前,看到那满林的桃木被烧得黑楜楜的样子,她的心跌入了底谷,她发疯似地冲入面目全非的桃林,满目苍凉,她的眼前似浮起一只小小的桃花妖,满眼痛苦地望着她,喊她救它。
舞轻的眼泪狂涌了下来,她跑到自己常坐的那棵树旁,伸手抚过那焦糊的树皮,心碎地撕叫了一声后,跪倒在地上,趴在那里痛哭失声。
今川跟上来,看到这一副情景,心中也一阵难过,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伤怀太久。他快步走向舞轻,却被一只手扯住了衣角,他停下来一看,竟是一身红衣的十八,只是他现在满脸焦黑。气若游丝,似随时会失去生命一般。
今川忙扶起他,紧张地问:“十八,你怎么了?”
十八无力地靠在今川身上,嘴里喏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今川只得扛起他,向舞轻走去
桃林外传来响动,今川知黑衣人追来了,也不管舞轻哭得伤心,只一把抓起她的手,向桃花林迷阵起去。
第十九章 这不是你的错
舞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得密道的,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她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将脸掩在膝盖上,久久不动不语。
今川将十八放在地上坐靠着墙,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良久才皱起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十八。
十八的脉象十分凌乱,体内真气到处乱窜,而且,这十八的经脉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宏厚?
今川虽疑惑,却也不敢迟疑,忙运了内力渡过去,给十八疏理经络。
这密道乃是当初舞轻遇到今川时的密地,此密地分两处,一处便是日月湖,另一处是一条通往外界,至于出口在何处,无人知晓,只知通向阡陌国。密地入口处有祖师爷留下的迷阵,量那黑衣人武功再高,也要花时间去破解。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今川才收回内力,擦了擦布满汗珠的额头,见十八还是昏迷的样子,估计还要过几个时辰才能醒过来。
恒山派遭此横祸,今川的心里一阵难过,师父也不知怎么了,还有无忧几人,逃出去了没有?对方要找云舞国公主,而整个恒山,除了无忧外,就只剩下舞轻一个女子。无忧的家世他是知道的,可以排除。而舞轻……
今川转过身子,看见舞轻仍保持着刚进来的姿势,动也不动的待着。在她的周围,有一种悲伤的气氛。他的心里不受控制地跟着一痛,缓步向她走去。
今川伸手抚了抚舞轻的头发,微哑着声音轻唤:“轻歌……”
舞轻慢慢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望着今川,苦笑一声说:“师兄,对不起……”说完,声音一窒,轻声哽咽起来。
今川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舞轻一听,再也控制不住地站起来,激动地吼道:“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师兄们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这桃花林不会被烧毁,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今川一把抓住舞轻的双肩,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道:“十九,别这样,冷静下来……”
舞轻挣开今川的手,她冷笑地看了他一眼说:“师兄也知道我是云舞国公主吧?师兄心里也一定恨透了我吧?不如师兄把我交出去,换这恒山的安宁可好?”她受够了这种折磨,师兄们的命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她一个人能换回师父与无忧等人的安全无恙,那她被抓又何妨?
舞轻不再理会愣住的今川,径直向密道外走去。
不想,一只手紧紧地扯住了她的一片裤角,舞轻回头一看,只见十八正一脸虚弱地看着她,嘴里喃喃道:“十九,别出去……”
今川见十八醒了,忙上前探了探他的腕脉,见那脉象虽微弱,却也不似刚才那般凌乱,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舞轻别过头,咬了咬牙说:“放手……”
十八艰难地摇了摇头,抓着她裤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今川走到舞轻面前道:“十九,你冷静下来好吗?就算你现在出去,也是徒劳无用。先不说师父他们是否逃脱,就算你被捉了,这恒山还是毁了,既然毁了,何来的清静之说?”
舞轻慢慢地沉静了下来,听到今川的话,她的心里又酸又难过,她蹲了下来,盯着地面久久才说:“师兄,你们会恨我吗?是不是很后悔收留了我?”
十八见舞轻不再冲动,微微松开了手,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又是一阵悲哀,终究还是被封印了……
今川也蹲下来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傻丫头,师兄永远都不会恨你的,况且,这不是你的错,别把包袱往自己身上揽,太重了可是会压坏的……”
舞轻低低地抽泣起来,她忽地“哇”地一声,扑进今川的怀里,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请原谅她此时的懦弱,请原谅她此时的眼泪,只要一下下就好,就只一次,让她把这些悲伤难过释放出来,真的。就一次便好。
今川被舞轻扑得一下稳不住,跌坐在地上,他微愣了愣,随即轻轻地抚了抚舞轻的脑壳,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忽然,密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今川神情一凛,紧了紧精神,扶着舞轻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