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硬拉上了桌子。东道主陈昌科站在边上充当起看客。
杨帆对于麻将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也没有多少胜负心，懒洋洋的随便乱打，奇怪的是杨帆手气出奇的好，一副烂牌十几张牌摸下来又自摸了。
这已经是杨帆连续三把自摸了，面前的筹码堆得老高。孙登科洗牌的时候露出哀怨的表情说：“没天理啊，我第三张牌就叫听了，居然还是被四哥自摸了。”
“麻将服生手，老三又是气势旺的人，我们几个今天看来没啥便宜可占啊。”陈昌平笑着附和了一句。杨帆兴致不好，双手一推麻将说：“二哥你上吧，我看一会。”
杨帆这么一说，大家似乎也都没了打麻将的兴致，纷纷表示还是喝酒聊天算了。
这个时候杨帆的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秦馨发来一个短信，“晚上过来么？”
看看时间不早，杨帆本意是想回家，不过想起来张思齐带着孩子去看张大炮了，便断了这个念头，回了个信息说就来。
杨帆告辞走人，也没让人送，自己开车走了。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继续热闹的玩。孙登科突然冒出一句话：“四哥似乎不太喜欢我们这种瞎胡闹的人。”
气氛突然有点诡异，罗成见二陈脸色有点尴尬，连忙笑着说：“孙少这话不对，四爷这个人就这样，不太喜欢热闹的场面。”
陈昌科说：“我觉得罗成说得不全面，老四毕竟是在体制内的，现在的位置也不低，他需要避讳的事情很多。我们这里花花草草的太多，与老四的身份不太符合。”
陈昌科说着嘿嘿一声滛笑，眼神盯着陈昌平一只正在身边少妇大腿上摸索的手。这个话果然是调节气氛的妙语，孙登科听了立刻笑着拍手说：“这话在理，我们这些人确实太放荡了一点。”
陈昌科的分析还是很中肯的，杨帆心里想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首先在基层呆的时间长了，杨帆不是很习惯这种没上没下的气氛。其次就是一个上位者的心态，做点偷吃的事情，总是不希望被人看见的。
再说杨帆的心态和这些人也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大把的钞票和奢华的享受，杨帆更在意的是权力带来的一种快感，以及在位置上做出的成就感。
心态的不同，导致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场面，这也就在所难免了。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杨帆还是挺羡慕这帮王八蛋的生活的。没事谁愿意劳心劳力，不劳而获的生活谁不想啊，可是杨帆没那个福分就是了。
车子开到秦馨所在的小区，停车上楼，按下门铃后门开了，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幽香。
第561章 意外来客
春雨对于京城这种缺水的地界而言，实在珍贵得紧。早晨起来看见窗外是阴天，拉开窗帘入眼的是细细如丝的漫天雨幕。迎面扑来的风有点凉，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寒意。细细的雨珠随风飘落在脸上，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身后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贴了上来，杨帆没有回头，依旧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笼罩在雨幕中的城市。这种天在江南省的时候每年春天都经常见到。这一瞬间杨帆突然产生一种幻觉，窗外的高楼大厦变成了一排田园风光，自己置身在小镇双桥的某个飘着春雨的早晨。
“你在想什么？”身后的柔声细语把杨帆拉回了现实，悠悠的一声叹息：“回不了过去！”
秦馨不明白这个话的意思，但是隐隐的觉得，杨帆在感慨。杨帆离开后，秦馨收拾收拾带上悠悠到了公司，今天新片子有公告。
下车的时候秦馨遭遇从车上下来走路扭腰幅度日渐增大的庄导演，两人相视一笑，庄小六捏着个兰花指凑近来低声笑着问：“我听说孙大少在他面前栽了？”
秦馨脸上闪过一丝傲色，故作平淡的样子说：“庄导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就是一起吃了个饭。”说着话锋一转，秦馨笑着说：“听说还缺个女3号，他挺欣赏悠悠的。”
话说得含蓄，但是大家都聪明人。庄小六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扫了一眼正在停车下车的悠悠后，压低声音说：“你不吃醋？”
秦馨微微叹息一声说：“我有那个权力么？都人老珠黄了，他肯为我出头，还能怎么样？”
庄小六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竖起大拇指说：“高！这个事情我能做主，代我问好！”不知不觉之间，庄小六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其实秦馨接这部戏之后，庄小六的态度远远没有当年那么亲热了，只是听说这么一个事情后悄然发生的变化。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提杨帆的名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对于庄小六来说，杨帆是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消失在娱乐圈的大人物。用个女3号这种小事，要等杨帆亲自开口，那才叫不识相！唯一遗憾的是，没能亲自拍到马屁。从另外个角度来说，庄小六对杨帆的态度也不仅仅是敬畏那么简单，当年不是杨帆抬手并且说了两句赞许的话，他哪有今天？
这时候悠悠走了过来，庄小六微笑着上下审视一番，看得悠悠一阵惶恐的当口，慢慢的说：“馨姐推荐你演女3号，这个事情我做主了，小悠准备准备。”称呼也换了，之前对两人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一个换上了尊称，一个换了亲热的叫法。
从国外回来后，秦馨的举止一直非常低调，今天倒是把下巴微微的抬高了些许。临进公司大门的时候，最近风头正劲的小明星也到了，远远的看见秦馨就小跑过来，亲热的招呼：“秦馨姐，早啊！”这一下，搞得公司门口的接待眼珠掉了一地，几个准备进门的职员也都听傻了。这妞没吃错药吧，最近可是以压秦馨一头为乐趣的女人，怎么今天变化这么大？
更意外的是，秦馨对于她的亲热，只是简单的点点头，没有停下脚步，慢慢的往里走说：“早。”当年的清纯玉女的派头又回来了！
发生在秦馨身上的事情杨帆不知道，一个能够改变他人命运的人，往往不会去关注他的命运。杨帆有自己该做的事情。早晨刚到办公室，马副院长已经等在门口。
“杨院长来了！”老远马副院长就开口招呼。杨帆露出微笑点头说：“早！劳您大驾在此等候，不是有什么急事吧？”
马副院长很想说自己是才到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上次杨院长说的那个事情，我回去想了很久，觉得很有道理。这不一大早就来这里等着了。您的建议只要实施了，今后能给我省不少磨嘴皮的事情。”
杨帆把马副院长让进办公室，招呼李胜利泡茶后，两人坐下马副院长便迫不及待的说：“我对您的建议还有点补充，那就是今后课题资金的分配，由分院上报，各分院领导与总院领导一起开会表决，得票半数以上的通过。如果遇见存在争议严重的问题，由总院三位主管领导投票拍板。”
听到这里，杨帆脸上的微笑微微的扭曲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马副院长一眼。按照这个补充意见，这些搞学问的人商议分配资金，从来都是文无第一，谁都会把自己的课题放在第一位。除了一些德高望重的学者的课题，一般的课题在资金的分配上，肯定很难达成一致。最后的结果就是，决定权还是集中在三位总院的领导手中。
马副院长及时回头，跳出来迎合杨帆可谓煞费苦心。这一个补充的好处，最后权力主要还是落在了杨帆的手上。
如果杨帆同意这个补充，那么今后大量的财权就能抓在手里。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的麻烦。这种事情和杨帆来社科院是为了休息的思路是相悖的，现在马副院长已经妥协了，杨帆想了想笑着说：“这样吧，今后你和彭副院长多辛苦一点，出现争议的时候先调解，实在不行你们再报我这来，说明你们两个的意见，我来酌情处理。如果马副院长没有意见的话，事情就这么定了，下午开会定下来。”
马副院长听见这个话，顿时眼前为之一亮，杨帆这话的意思还是放权。尽管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杨帆这，彭副院长似乎也掺和进来了，但是两个副院长各有分工的，老彭岁数不小了快退休的人，主要决定权还是在马副院长的手里。
这一刻，马副院长总算是感受到了听领导话的好处，同时也能隐隐的意识到，杨帆有点萧规曹随的意思。没有了威胁，马副院长的脸上笑得更灿烂了，连连点头说：“杨院长日理万机，我确实欠考虑了。回去我按照您的意思把制度整理出来，下午会议上分发。”
这话让杨帆差点没笑出声来，日理万机个毛线啊！就差没闲得蛋疼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了，在这种学术气氛浓重的地方，搞权力斗争实在没意思。新的制度一旦执行已经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马副院长的权力，同时也能让下面的分院领导参与进来。
下午的会议召开，杨帆第一次以社科院负责人的身份主持会议，提出的新方案得到了下面分院的全体响应。以前资金分配没下面的事情，现在能让大家参与了，谁都感觉到一种被重视的荣耀。原本一些人对于杨帆这个后生晚辈有点不服气的心态，在这个新制度面前也都冰雪消融了。
杨帆延续周明道无为而治的思路，使得他在社科院的悠闲得以继续。新的民主制度也大大的缓和了各方面的矛盾，权力隐隐还得以集中。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些日子中孙登科社科院跑得挺勤快，杨帆几乎每一次都淡淡的打发走人，对此孙登科的似乎并不在意。杨帆含蓄的表达了自己不想掺和的心态后，孙登科总算是渐渐的放弃了。
周明道的遗著整理得很顺利，一帮子老家伙也很给面子，对于杨帆派下的整理出版周明道著作的任务，表现得非常上心。从这点上杨帆看到了周明道在社科院的人气。
半年平静的生活过去，周明道的遗著终于正式出版面世。社科院的生活，让原本气质沉稳的杨帆多了三分学者的味道。陈老爷子的身体随着夏天的过去，衰退得甚为严重，现在已经不能离开轮椅了。同样张大炮的身体状况也下滑得厉害。衰老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抗拒的。
陈家父子的感情，随着杨帆近一年的京城生涯升温，两人经常在家见面谈话，接触多了杨帆更能深切的感受到陈政和在百忙之余尽量和家人呆在一起的用心。
初秋的一个傍晚，杨帆刚刚下班回到家，远远的便听到客厅里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
下车把手里的包递给前来迎接的张思齐时，杨帆笑着低声问：“谁来了？是爸爸的客人？”
陈政和的家里难得有客人来，一般情况下有事情都是在办公室或者在外面吃饭谈，能够登堂入室的客人很少。
张思齐笑着摇摇头，压低声音说：“是来找你的，你猜猜来的是谁？”
杨帆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说：“我最怕猜了，以后能不能让我不要猜？”
张思齐扑哧一笑，眼睛朝里面瞄了一眼说：“自己进去看吧，我估计你又要换地方了。”
什么意思？带着这个疑问，杨帆信步走上台阶，迈步走进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他？他怎么来了？”
第562章 决断
陈政和的对面坐着郝南，这个曾经对杨帆强烈不满的省委书记，今天居然亲自登门。当然他是来看陈政和的，任何人都只能这么理解。
杨帆愣在门口，郝南倒是反应很快，一眼就看见杨帆进来。
“哈哈，杨帆，有日子没见了。你这小子，上次到宛陵了也不来看我，有事就知道找我告状。”郝南显得非常亲热的样子，主动站起来伸出手。
知道的会惊讶于郝南的表现，不知道还当这两人有多亲热呢。杨帆微微一迟钝就做出了反应，两个大步上前，没有给郝南走动的机会，双手早早伸了出去。
“郝书记，您怎么来了？”杨帆的表现也很“亲热”！
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郝南显得很自然的说：“我来京城办事，顺便看了看老首长，当年在中纪委，我没少受他老人家教诲。老首长谈起了政和兄和你，我便顺道过来叨扰一番。”这个顺道的借口非常没有说服力，但是大家并不在意。
杨帆几乎在陈政和一道暗示的眼神过来时，心里微微的叹息一声，天知道他们又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
陈政和站起来笑着说：“都别客气了，老郝晚上留下来吃饭，有的是时间客气。”
三人落座，郝南笑着问：“在社科院干得如何，会不会觉得没啥意思啊？”
“都是革命需要，在哪不是为人民服务。”杨帆淡淡的来了一句场面话。郝南听了哈哈大笑说：“你这小子，跟我就别来这一套了。社科院那是养老的地方，你年纪轻轻的往那里钻做啥？我已经请示过陈老，你跟我回江南省。”
“郝书记，您好像不是中组部的部长吧？”杨帆矜持的笑了笑，淡淡的表达了回绝的意思。不管郝南和陈政和都是怎么谈的，杨帆的原则是没有充分的理由不为所动。
郝南露出无奈的表情看看陈政和。这个结果有点旧怨未了的意思，这个矛盾只能由陈政和来解决，郝南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围着围裙的杨丽影从厨房里出来，笑着招呼：“开饭了！”
一个尴尬点过去了，陈政和顺势站起来说：“先吃饭，我那有好酒。老郝难得上门，得好好招待。”说着陈政和朝杨帆眨了眨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小子，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啥？”
陈政和理解错误了，还以为杨帆在为讨价还价打埋伏。实际上江南省那个地方，多少有点伤心之地的意思。在宛陵做出成绩反而被调走，庄小蝶也是在那里香消玉殒，回去看看杨帆没觉得有啥，但是回去任职，杨帆心里还是有抵触情绪。
餐桌上大家很有默契的不谈郝南来的目的，只是聊起一些旧事。
陈政和与郝南在聊，杨帆拒绝了喝酒，一言不发默默的扒了一碗饭，吃完后推开饭碗站起来，笑得很勉强的说：“你们继续，我先回房间了。”
江南省是杨帆事业起步的地方，但是郝南出于对下面的控制干了过河拆桥的事情，当然这其中也牵扯到一些别的原因。总之杨帆对于回到江南省去任职，一点兴趣都没有。
回到房间的杨帆在网上随意的浏览，关注了一下最近的一些新闻。江南省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这个不太符合郝南做事的习惯。
张思齐悄悄的开门进来，待在桌子边笑着说：“郝南要走了，爸让你出去送一送。”
“哦！”杨帆心不在焉的出来，陈政和站在台阶上，郝南已经上了车，不住的回头招手微笑。车子开出院子，杨帆面对挥手注视自己的陈政和，懒洋洋的摸出烟来给自己点上。
“江南省要出大事情了，省委副书记王某被双规了，郝南难逃连带。自从进了政治局，郝南一直很有希望更上一步，然后到岁数退休。现在看来他上升的路子断了，保住眼下的位置成了当务之急。他需要有人替他说话，而这个人还不能是他那一边的。”陈政和慢悠悠的说着情况，说完具体的就刹车。这是他跟杨帆说话的习惯了，从不把自己的观点带到陈述中，以免影响杨帆的判断。
“老爷子是什么意思？”杨帆本能的先问了这么一句，这个事情如果是老爷子定下，杨帆即便再不愿意，也不会拒绝。
“老爷子没有表态，他的意思你自己做主。”陈政和平静的回答。杨帆思考了一番突然笑了起来，扭头看看陈政和很严肃的问：“您的意思呢？”
“社科院呆久了，对今后的道路未必是个好事。把你留在京城其实老爷子是担心自己时日无多，事后他也后悔了。不过由于性格问题，老爷子没有明说罢了。我倒是觉得，你到江南省平稳的过渡几年，未必是个坏事。”
陈政和刚说完，杨帆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一丝锐利的光芒，盯着陈政和问：“您的下一步呢？”
陈政和听了这话不由笑了，摇摇头说：“你这个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呢？我才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勉强你。”杨帆笑着摇